平郭城外,燕軍軍陣齊整,背靠城池與火坑帶,默默注視著南方視線盡頭揚起的煙塵。


    到現在,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決戰終於要開始了。


    隻是不知道,實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敵人為什麽仍然不放棄?


    他可是連續擊殺、坑殺、俘虜了四萬與屬國軍,積少成多之下,他們已經沒有了絕對的兵力優勢。


    裝備了漢軍兵甲,就是他們的底氣麽。


    “主公,敵人的戰意已經達到了巔峰,這是他們擊敗我們的最後機會了,邢舉之子又死於此地,遼東王這樣的野心家也正值兵力巔峰狀態,他們沒有任何理由放棄強攻,我想我們應該做好準備了。”


    對於此戰,荀攸顯然有足夠的預料,雖然即使是他也有點不太明白,這來自遼東屬國的異族人,他們的底氣到底在哪裏。


    但他卻清楚,對於這些頂級領主、野心家來說,從來就沒有萬無一失的說法,隻要有機會,就必須全力出手,否則隻能被別人越甩越遠,再無爭霸的機會。


    正在此時,一名斥候來到兩人身邊,低聲匯報了最新情報。


    “火坑帶以北的殘餘屬國軍已經盡數伏誅,縣城東部的敵軍斥候及亂兵已經全部消滅,武將軍的隊伍也即將抵達。”


    “很好,你們斥候隊繼續擴大搜索範圍,敵軍既然敢繼續作戰,一定有所依仗,一定要保持情報暢通!”


    “遵命。”


    這名斥候離去後,遠方的敵軍已經越來越近,終於來到了數千步外。


    來自遼東屬國的軍隊,果然大部分都是騎兵,邢舉軍在東,遼東王軍在南,陳開山軍在北,形成左中右三軍,十幾萬騎兵,如同排山蹈海之勢,橫壓而來。


    這是正麵交戰!


    感受著對方遮天的殺氣,田牧卻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站在馬上,靜靜看著敵軍靠近。


    在他麵前,是四萬步卒、三萬弓箭手形成的嚴密陣容,隻不過弓箭手們都緊緊排列在城牆之上,依靠地利,做好了發出第一波箭雨的準備。


    燕軍居然沒有進城,而是背靠城牆和火坑帶列陣,他們竟然這麽自信,能擊敗自己?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對方如此列陣,一股羞惱之感油然而生,這燕軍,也太不把他當迴事了。


    千步左右,屬國軍也停下步伐,似乎在調整軍勢,身為主帥的邢舉灰色氣息籠罩三軍,看這威勢,此將竟然有鑽石級資質!


    有不知過了多久,天空中傳來一聲鷹啼,而在地麵上,一聲大吼終於傳來。


    “全軍,進攻!”


    在這一瞬間,原本靜立不動的屬國大軍,猝然發動,十幾萬匹戰馬奔騰,氣勢竟如山崩地裂。


    感受著戰馬蹄鐵踏破大地的震動感,即使是田牧都覺得,這也許就是資料片中展現的,無盡騎兵衝鋒陷陣的場景?


    但資料片中玩家是從半空中俯視,此時自己作為這些強大的騎兵衝鋒的目標,才切身體會到,若是一人麵對如此敵人,一定會有一種心神顫動之感。


    被十幾萬人的殺氣針對是什麽感覺,此時敵軍主將邢舉正將目光死死盯向田牧,在這目光中,其殺氣有如實質!


    仿佛是在唿應他的感覺,這些騎兵已經將速度提升到極致,齊聲怒吼之後,便進入最後衝刺階段。


    弓箭上弦,赫然展開了烏丸騎射!


    對於騎在馬背上的種族,烏丸人裝備了全套漢軍裝備後,騎射威力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高的程度,密集的箭雨淩厲如疾風暴雨,看似雜亂無章,卻有著致命的威脅。


    “全軍齊射,自由射擊!”


    不過在這之前,高據城牆的燕軍弓箭手也同時射出箭矢,雖然燕軍弓兵遠在步軍身後的,但依托城牆地利,他們的射程完全不虛烏丸人。


    半空之中,雙方箭矢豁然相撞,無數木屑四散紛飛,整個戰場的天空為之一暗。


    但總有箭矢突破那片死亡空域,劃出一道道致命的弧度,射中了敵方士卒。


    而這些箭矢中,尤以有窮氏弓箭手的箭矢最為惹眼,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都有黃色光芒閃過天空,隨即讓狂奔中的烏丸人連人帶馬摔倒在地,甚至撞倒一排同伴。


    再靠近二十步時,原本肅立不動的擘張弩手終於扳動機括。


    “嗖!嗖!”


    “哧!”


    居高臨下的弩箭,在最佳射程內,瞬間展現出非凡的殺傷力,不但輕鬆衝破半空中的敵軍箭雨,更是將衝在最前排的敵騎射殺一排。


    鮮血橫飛,屬國軍的衝鋒勢頭都被大大阻滯。


    但在邢舉的催促下,他們沒有任何人想要後退,燕軍近在咫尺,又怎麽可能退縮?


    “殺!”


    “鏘!鐺!”


    騎兵的全速衝鋒,幾乎隻是瞬息之間,就來到了燕軍密集的槍林麵前。


    以李廣、吳三桂以及數名烏丸萬夫長為矛頭的前鋒騎兵,已經與燕軍展開了第一波廝殺。


    作為真正的王級、鑽石級猛將,這些武將能輕鬆撕裂燕陣,給後方的友軍以衝鋒之道,麵對他們,隻能拿出同樣水準的武將。


    “李廣,吃我一槍!”


    “殺!小金,衝啊,幹他們!”


    “哼哧!”


    不知何時,趙雲、韓當、高覽等將也不再隱藏,而是奔向各自的對手,雙方的戰鬥,從一開始就血腥異常!


    看著城下的戰鬥,田牧目光冷徹,絲毫多餘的想法也無,從一開始,他就背靠有利地形,就算戰事不利,也有堅城可以緩和局勢。


    邢舉明知如此,卻依然要發動戰爭,他到底為了什麽?


    即使荀攸也想象不到,對方到底有什麽後手,歸根結底,這種偏居遼東屬國的蠻夷到底有什麽手段,眾人不可能完全知曉。


    情報不足,任是天縱奇才,也不可能事事料敵如神。


    不知過了多久,雙方戰場前方,已經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許多翼蛇族戰士也是第一次接觸如此血腥殘酷的戰爭,在他們心中,這才第一次感受到,田牧領主賜予他們的良宅土地,到底有多麽珍貴。


    正如田領主所言,神啟世界,有足夠的土地,但要他們自己來爭取、來守護。


    烈焰映空,人喊馬廝,刀劍飲血,死戰不退,這是為了自己的家園而戰,沒有人會後退。


    相反,他們氣勢如虹!


    以輕騎兵強行衝擊後方穩固的步陣,時間一久,終究會戰意鬆懈。


    感受著麾下騎兵攻勢逐漸緩和,燕軍軍陣越發穩固,邢舉卻是絲毫沒有動搖,隻是目光炯炯,看著遠方的平郭城,這目光甚至都沒有怎麽關注戰場。


    陳開山卻完全沒有他的淡定,已經急道:“邢將軍,我們的戰士們殺意已經有所削弱,戰意動搖,是不是應該出動新的騎兵,或者,由我們?”


    邢舉瞥了他一眼,心中了然他的想法,不過是繼續加碼,或者動用真正的精銳。


    如果是普通的戰爭,這樣做自然沒有任何問題。


    不過現在的自己,有更好的選擇!


    “陳將軍,通知遼東王,動員全部精銳,隨時聽令。”


    隨時聽令?


    這豈不是繼續觀望,現在的戰鬥,己方無論武將、破陣能力還是弓箭手的戰鬥力,都沒有足夠的破局之力,強攻敵陣,本就砸放棄騎兵的機動力,為什麽還要眼看著將士們攻勢受阻而不加強攻擊?


    忍著滿腹不解,陳開山卻沒有多說什麽,仍然緊緊捏著拳頭向傳達了命令。


    現在的他精銳盡失,已經失去了太多話語權!


    可惡,被田牧擊敗並摧毀領地後,他就一直陷入實力不足的窘境,這種感覺,真的太難受了。


    沒過多久,戰局已經越發焦灼之時,在平郭城西北,突然想起了隆隆的水聲,這聲音如同大堤決口,荀攸轉頭一看,頓時麵色大變。


    隻見原本水流急促卻河道安穩的城西河水,竟然偏離了河道,無盡的水流如同吞噬一切的巨獸,向著平郭城衝來。


    隻是一盞茶時間,洶湧的河流便將火坑帶的烈火徹底澆滅,原本的平原,竟然成為了水澤。


    “主公,這條河的河道我之前就關注過,並沒有水漫平郭的可能,敵人也許有什麽超乎尋常的手段,才得以改變了河道。”


    與田牧相處日久,荀攸對於這個世界也有了許多不同的認識,原本隻是存在於傳說中的生靈、故事、超常事件,也許就是現實。


    那麽原本河道穩固的河流改道,雖然這種近乎於移山倒海的手段過於超綱,但也許真的出現了呢?


    經荀攸提醒,田牧也感覺這次的敵人也許要十分棘手了,能強行改變河道,熄滅火焰,讓自己軍陣後方暴露,敵人的計劃,還真的嚴密異常啊。


    正在此時,遠方的邢舉軍中,突然有數萬一直靜立不動的騎兵,開始了緩步奔跑,這些人果然如荀攸所猜測的一般,繞過燕軍正麵,從側方衝向原本的火坑帶,打算強攻燕軍後部。


    所有人都知道,火坑帶火焰熄滅,燕軍的後方暴露,這對於屬國大軍來說,正是天賜良機。


    以騎兵的機動性,步軍並沒有足夠的時間變陣。


    “殺!側麵擊破敵軍,我們的援兵馬上抵達!”


    邢舉一聲大吼,響徹全場,更是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水是他的計劃,並不是天賜良機,而是將軍大人的援兵創造了擊破燕軍的機會。


    在這一瞬間,屬國軍士氣暴漲!


    當屬國騎兵開始衝鋒之時,原本來勢洶洶的洪水竟然逐漸消退,顯然它們確實是被人操縱,專門為了對付燕軍的五級火坑帶。


    “哈哈哈哈,田牧,這火坑,果真是好手段啊,不過我犧牲三千煞屍,依然能讓你的五級圖紙化為廢紙,為了彌補我的損失,你的這些部下,我就收下了。”


    一道陰冷的聲音猝然傳來,對於屬國軍來說還不算什麽,但對於田牧來說,卻是如遭雷擊,這聲音似乎直接針對自己的意識,如同冰凍的寒針紮刺,讓他感受到一陣劇烈的疼痛。


    “唿!”


    不知不覺間,青雲道法已經全速運轉,一陣清涼感傳來,田牧雙目一凝。


    這種感覺,竟然有點像之前遇到的那個不知怎麽學到詭異手段的霍昌。


    應該是叫天屍教來著?


    看來人的年歲,當是天屍教中一名身份地位不低的存在,三千煞屍,好大的手筆!


    隻見這個渾身陰氣森森的男子,騎著一匹血肉枯黃的老馬,看似速度不快,實則幾個踏步就來到了平郭城下,死死注視著田牧。


    隻見他眼睛四下一掃,才看向田牧,冷聲道:


    “這種氣息,沒錯,就是煉體訣。之前就聽說燕鎮領主田牧,曾經殺了一個身穿鬥篷能使用陰影煞氣類手段的異人,當時我就猜測,血煞煉體訣很可能已經落到了你手上。


    現在看來,你這樂浪校尉還真的掌握了不止一層煉體訣,之前我教小子曾經在西安平活動,後來無故徹底消失,看來你是得到了他手中的第一卷,才煉成我教功法。


    以此推斷,這部法訣真的已經落入異界中了。


    祖師在上,不孝徒這次終於得到了鎮派功法的線索,所以就允許我使用非常手段吧!”


    說罷,他的目中泛出點點白光,聲音更是不在陰冷,而是如洪鍾大呂,聲震四方。


    “得到了我我神教無上功法,你居然真的隻修習了其中的血煞煉體訣,而放棄了天屍秘法,不智啊,不智。那就讓我告訴你,真正的天屍秘法,到底是什麽樣子吧,你這個蠢貨!”


    陰風湧動,在此人身後的越來越淺的水澤中,竟然有無數人形存在緩緩鑽出,遠遠看去,竟然有上千個。


    曾經看過天屍教煉屍術殘本的田牧,自然能清楚的感應到,這些都是天屍教煞屍!


    尤其是這些煞屍最前麵的一排,更是散發著如山嶽一般的兇煞之氣,雙眼冷漠,死死看向自己,似乎已經有了一定的靈性。


    這就是所謂真正的天屍麽?


    “殺!”


    不見此男子有什麽動作,這些煞屍便踩著地上的水澤,向著燕軍殺去。


    與之相比,之前陳開山麾下的鱷龜戰士,氣勢上完全無法與這些煞屍相比。


    這才是真正的戰場殺伐兵器!


    原本一直目露猶疑的陳開山,更是終於渾身巨震,這種感覺,這不是汶縣無名山穀的那個神秘人嗎?


    他教授了自己製造鱷龜戰士的手段,現在看來,他的目的,值得再次細究啊。


    我陳開山,怎麽成了各路人手中的實驗對象,或者小弟了?


    不過此時的戰場形勢已經容不得他多想,也不知道這個神秘人是不是趁著水勢來到這裏,他的煞屍軍團衝擊燕軍之時,屬國軍精騎也同步來到了原本的五級火坑帶。


    這裏是燕軍步陣真正的後方,兩軍並行衝擊,顯然打算一舉擊破燕軍。


    原本背靠火坑帶的燕軍步陣,此時竟然後方暴露,陷入了被敵騎衝擊的境地,從這個角度來說,邢舉的布局已經完美達成。


    這些被他保留到現在的精銳騎兵們,更是放聲呐喊著,要將眼前的敵軍徹底撕碎。


    戰局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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