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翼陷入騎兵決戰時,中軍形勢也逐漸發生了變化。


    作為冀州刺史,劉虞手中除了有最精銳的帝國邊騎外,步卒也是州軍精銳,所以中軍陣線一直穩如泰山,這才是漢軍沒有徹底崩潰的根源,隻要中軍不亂,兩翼就有維持下去的勇氣。


    大漢軍隊,臨陣死戰,已經刻入了骨子了!


    劉虞心中仍有不平之意,要不是他手下的幽州突騎大半跟著張純背叛了帝國,剩下的也被這些叛逆設計伏殺,這一戰何至於此?


    但經過數個時辰的血戰,尤其是源源不斷的叛軍毫不停歇地衝擊下,中軍損失也達到了一個極致,前排數個軍司馬麾下傷亡過半,有的軍侯部曲甚至全軍覆沒。


    漢軍雖然還在硬撐著,但前排已經被越來越多的叛軍衝殺進來。


    鹹魚兄弟也逐漸力竭,看著前排精銳的傷亡情況,他們不得不調動後麵的幾部漢軍上前。


    後排漢軍多是各州郡義軍組成,雜以之前被叛軍擊敗打散的州郡兵殘餘,鹹魚兄弟對他們的戰鬥力完全沒底,不過此時戰事糜爛,必須用盡最後一滴血。


    這些軍隊衝上前排後,很快暴露出了戰鬥力的不足之處,隻是一會兒就傷亡慘重,但在整齊的軍陣中,所有人都隻能死戰,沒人可以後退!


    看著一個個士兵被殺,鹹魚兄弟心中一陣哀歎,難道這一戰就要如此失敗了嗎?


    希望刺史大人能扭轉戰局吧。


    正在這時候,一名義軍司馬終於帶兵走到前排,隻見他長槍一抖,雪白的刀光閃爍間,一下砍殺數名叛軍,甚至將一名實力不弱、連殺兩個漢將的叛軍武將斬殺當場。


    “舍身為國,雖死無憾,諸位,死戰!”


    “死戰!死戰!”


    此將怒目圓睜,長槍如龍,斬殺了一個又一個敵兵,在這些義軍中鶴立雞群!


    在他的帶動下,他身邊的一隊身強體壯的漢軍也結成陣勢,揮刀砍向衝來的叛軍。


    數排叛軍被迅速斬殺,竟然瞬間穩固了附近的陣線。


    這一幕不啻於給壓力極大的漢軍打了一針強心劑,連鹹魚兄弟都目瞪口呆,但有此強將,此戰便有希望。


    他們迅速帶著親兵及部下靠近此將,以此處戰圈為核心,與叛軍繼續死戰!


    中軍瀕臨崩潰時不得不大規模調動,坐鎮後方的田牧對此看的十分清楚,但這名武將的出現,也直接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這名武將,很強!


    雖然武力稍顯不足,但武藝高超,槍法精妙,難道又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名將?


    沒想到劉虞帳下,還有如此強將,但顯然他此時還沒有受到重用,才在這種時候被頂上戰場。


    不過這倒是歪打正著,他的出現倒是大大振奮了士氣,並穩固了中軍。


    可惜,經過這一戰,此將必然會被劉虞注意到,並理所當然地成為他麾下強將,自己現在可沒辦法把手伸到劉虞的部下中。


    戰爭持續,越是慘烈的戰爭,真正優秀的武將越容易凸顯出來,這位神秘武將出現後,漢軍中軍似乎再次穩固了陣線。


    但張純卻絲毫沒有在意,因為他體表的血芒已經幾乎接近極致。


    一道放肆的笑容已經出現在他臉上,終於,要等到這一刻了!


    全場戰爭沒有絲毫動彈的劉虞,看到張純的表現,卻深吸一口氣,閉上了雙眼。


    張純,老夫帶兵與你決戰,難道不知道你的底牌嗎,這一次,我必將敗你。


    看這架勢,似乎要使用什麽技能。


    田牧緊緊盯著他,作為文臣,他應該也有什麽文臣謀士計才對,到底是什麽技能?


    “刀兵當止,萬軍止戈!”


    隨著劉虞的大喊,一道綠色光暈從他體內射出,瞬息間出現在叛軍空中,然後落入了下方叛軍人馬中。


    這一道綠光一入叛軍體內,他們體表的血氣便如陽春積雪般緩緩消散,濃鬱的殺氣竟然也為之一空。


    許多叛軍士兵眼中現出迷茫的表情,雖然仍本能地跟著其他士卒向著漢軍衝鋒,但顯然已經不再悍不畏死!


    叛軍中軍,濃鬱血光中,張純更是噴出一口鮮血,周身血氣都肉眼可見得變淡許多。


    他不是第一次和劉虞展開大規模戰鬥,沒想到此人的技能可以消弭自己的殺意,這是什麽技能?


    之前擊敗幽州主力時,他明明就沒有使用此技,為什麽留到了現在?


    看到自己的技能顯出效果,劉虞才鬆了口氣,情報果然沒有問題,自己可以消解敵軍殺氣!


    可惜,之前與張純第一次交戰時,他剛在平定一個小規模叛亂中使用了技能。


    一念之差,竟然導致了幽州淪落,這是他事先完全沒有想到的。


    但是這一戰實在太過驚險,他雖然早就計劃好了在此時使用謀士計,但天知道他費了多大勁才忍住沒有逃走。


    指揮戰事,實在是太痛苦了,以後還是交給別人好了,我幽州也不缺優秀的軍事統帥,比如騎都尉公孫瓚,或者西安平縣尉田牧?


    這個大範圍技能顯然消耗了他極多體力,他已經渾身顫抖,雪白的胡子都卷成一團,半伏在馬背上,似乎隨時有可能掉落下馬。


    但作為統帥,他必須堅持在此,他是漢軍士氣的支柱!


    不過叛軍殺氣削弱後,全軍的攻勢都為之一緩,顯然誰都沒有料到漢軍有如此手段。


    張純擦了擦嘴角,卻是毫不擔心,隻要戰爭持續下去,他依然可以積累足夠的亡魂,但你難道還能再用一次謀士計?


    他剛陰狠一笑,就聽到了一陣隆隆地馬蹄聲從背後傳來,這是哪來的騎兵?


    看著遠方的騎兵,田牧終於安下心來,皇甫規終於來了,勝負果然隻在一線之間!


    “全軍,出擊!”


    田牧一聲怒吼,座下青麒麟四蹄騰起,帶著他身邊兩百親衛向著叛軍殺去。


    決死一戰,就在當前!


    而在張純背後,皇甫規帶著兩萬騎兵疾衝而來,這些人全部胡人打扮,腰跨馬刀,手持短弓,騎乘駿馬,軍威極盛。


    皇甫規專屬兵種,四級弓騎,義從胡騎!


    這些騎兵兵員大部分來自田牧之前俘虜的烏丸人,少部分為上穀郡諸雜胡人,以這些心向漢室的雜胡為基幹,統領俘虜。


    兵器鎧甲中小半來自上穀郡庫房,小半來自當地玩家、官方商鋪,剩下的則是雜胡自備,戰馬則來自張世平贈送的馬匹。


    經過十餘天的緊急訓練,便投入了這片戰場。


    在上穀郡太守的同意下,借用郡內兵營,皇甫規才得以組建出這支騎兵。


    當然,他拿著田牧一路殺來的各種俘獲物資大肆購物,也讓當地官府、豪族、商行甚至玩家們大賺特賺,所有人都滿臉欣慰地注視著皇甫規軍離去,臉上笑意盈盈。


    亂世之中,田牧的軍隊居然真的在用真金白銀購買物資,而不是強行“購買”,這位縣尉真的是好將軍啊。


    而皇甫規依靠個人特性,可以輕易掌控這些胡人!


    義從胡騎飛馳而來,剛進入騎射距離,便彎弓搭箭,射向叛軍後軍,兩萬支箭矢如一片烏雲,瞬間落入著甲率極低的叛軍中,頓時射殺了上千人!


    叛軍精銳早已全部投入最前線,此時還在後方等待的,全是他們裹挾而來還未投入戰場的農民軍或領主軍,在義從胡騎的連續射擊下,頓時死傷一大片。


    皇甫規也沒有著急靠近這些叛軍,而是保持百步距離,率領部下開始持續騎射。


    張純身邊隻剩下上百名親兵還有坐騎,其他的都是步卒。


    這是哪裏來的漢軍,居然數量如此多,而且都是實力不錯的軍隊?


    箭矢飛射而來,一個個叛軍步卒絕望地被釘死在地,但他們憑兩條腿又追不上騎兵,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箭矢落下,毫無辦法!


    恐懼如同瘟疫,逐漸蔓延向更多的叛軍。


    眼看著這些步卒在這一支生力軍的襲擾下損失慘重,他心中逐漸蒙上了一絲陰影,漢軍比自己想象中要頑強太多,而且自己本來就要激活最後一層加成,卻被當場打斷。


    幽州突騎仍然在與漢騎廝殺,如果讓這支來曆不明的軍隊殺入步卒之中,這一戰可能會功虧一簣。


    難道說,自己已經失敗了?


    在他猶豫的時候,箭雨不知不覺間已經停了下來,那支騎兵已經結好衝鋒陣,向著自己殺來,而在他們最前方的,是一個騎著青色坐騎的武將。


    那是...什麽坐騎?


    “斬殺張純,還我幽州太平!”


    田牧與皇甫規匯合後,很快重新編排軍陣,向張純殺去!


    義從胡騎雖然更擅長騎射,但他們衝陣的本事也絲毫不差,尤其是對麵這些被騎射騷擾十幾輪,已經士氣暴跌的叛軍。


    馬蹄直接踏向擋在最前麵的叛軍,長刀如林,風刃連斬,空中散出道道血雨,田牧一馬當先,連殺數人後已經殺入敵陣深處。


    義從胡騎雖然是弓騎兵,但他們近身肉搏的能力也不差,尤其是麵對這些士氣盡喪的敵人,更是殺氣騰騰,有如神助。


    誰也沒有想到,在劉虞使用技能、皇甫規騎射襲擾後,這些叛軍竟然士氣動搖到如此地步,簡直不堪一擊!


    隻有遇到一支百餘人的騎兵時他感到了一點壓力,但在密集的騎兵麵前,這些人也沒有阻攔他多久,很快被斬殺殆盡。


    田牧躍馬持槍,當先衝出敵陣,這才才發現,本來坐鎮敵方中軍的張純,不知不覺中已經失去了蹤影。


    這戰場雖然廣闊,但田牧早已了然於心,他目光掃過,便發現十幾騎正穿過散亂的步兵海,逐漸遠離戰場,向著北方逃去。


    “張純,哪裏逃!”


    田牧不再留手,全力催動青麒麟,甚至直接將攔路的最後兩騎連人帶馬撞翻,向著張純追去。


    青麒麟全程關注著戰場,早已被血殺之氣影響,此時田牧催促,倒是不複叛逆之狀,痛快地全速飛奔起來。


    此瑞獸一旦徹底發威,以它的體質,能夠輕易撞穿數百普通騎兵,更別說這些步卒。


    所有漢軍將士也感受到了不同,叛軍的加成似乎在急速減小,他們也不再做出死亡衝鋒,開始保命甚至逃跑。


    但在戰場之上,不殺敵,就隻能被殺!


    許多將士膽氣俱壯,紛紛向叛軍殺去,太史慈、高覽兩人更是當先一步,殺在最前方。


    而劉虞、鹹魚兄弟、神秘武將這些人,已經注意到田牧騎著青麒麟穿過戰場,手中箭矢翻飛,射殺了前麵十幾騎兵,然後長槍一刺,將張純當場刺殺!


    這一瞬間,所有叛軍身上的血氣徹底消散,他們的表情也從兇狠變成了疑惑,最後定格為恐懼。


    皇甫規已經適時大喊一聲“殺敵!”,便徹底帶動了漢軍的殺氣,他們揮舞起手中兵器,向著叛軍瘋狂砍殺而去。


    這場戰爭很快變成了屠殺,幾乎沒有多少叛軍逃走,因為參戰的所有人早就人困馬乏精疲力盡,叛軍透支生命維持的勇氣,在張純被殺後,也徹底消散,體內反而泛起陣陣虛弱。


    僅剩的幽州突騎雖然奮力死戰,但此時皇甫規帶人重重包圍而來,趙括更是白袍染紅,一直奮戰在最前方,他雖然武力不高,卻有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身披數創,依然不退半步。


    燕騎重重槍林箭雨,很快對敵軍造成了徹底壓製,費了一番苦戰後,才終於將他們變成了燕軍的經驗值。


    而在左翼,剩餘的突騎將士則早已逃走,一般數量不足的漢軍,完全無法擋住他們。


    直到深夜,一些武將還在心中迴味,當初田牧單槍匹馬,穿透重重敵陣,於萬軍之中斬殺張純的那一幕。


    實在是太過霸道!


    當田牧提著張純的頭顱,以及掉落的四級弓兵營圖紙迴到薊城時,他還在思忖,這個弓兵營圖紙來的正是時候,隻要燕鎮及時建立此設施,配合擘張弩圖紙,他很快就可以擁有一支四級弩兵。


    這可是能改變戰場態勢的軍種,因為隻要有錢,就可以大量招募弩兵,要求隻有一個,有把子力氣就行,完全不像弓兵一樣受兵員素質的限製。


    而這次來到薊城,他所受的待遇也完全不同。


    劉虞已經不再將田牧當成普通武將,此戰右翼的表現可圈可點,最關鍵時刻也是燕軍援軍來此改變了局勢,他對田牧的看法已經大為改觀。


    此時他站在薊城北門,看到田牧後,才微微一施禮,道:“田將軍,這次能擊敗叛軍、擊殺張純,你是首功,我會如實向朝廷稟告你的功績!”


    田牧急忙一施禮,道:“這都是劉刺史您指揮有方,您的計謀才是我們勝利的根源啊。”


    “哈哈哈,田將軍年少有為,自古英雄出少年,老夫自愧不如啊,來,我們先入城。”


    劉虞老懷大暢,當先帶著田牧進城。


    不得不說,他對田牧確實沒得挑,此時田牧自然是欣然與這位刺史大人同行,直入薊城!


    在兩人身後,則是先一步迴來的諸位將士,鹹魚兄弟和一名身材健壯的武將緊跟兩人之後,此人正是田牧猜測中的某位名將。


    太史慈與他並肩而行,兩人互相對視一眼,皆感受到對方實力不俗,好在經過這次並肩作戰,同袍情誼勝過一切,兩人已經互報姓名,攀談起來。


    隻有趙括在高覽等人的攙扶下,策馬走在後方,此時他渾身鮮血,顯然受傷不輕,不過這一戰,他也算是揚眉吐氣,雖然主公還是沒有完全貫徹自己的計策,但他們畢竟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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