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夜色傳來衣袂摩擦的窸窣聲,還有低沉喘息如獸,熱得發燙的空氣曖昧不明,滿地衣衫散亂。


    燭燈晦暗搖曳,交纏軀體投在牆上的影子淡薄模糊,朦朦朧朧好像夢幻一般,分不清是真實還是虛幻,一如白綺歌此時眼中所見,總以為是夢境,是不會留下任何真實痕跡的噩夢一場。


    然而,易宸璟的氣息,易宸璟的目光,都真實得可怕。


    更何況,她的不反抗愈發勾著他,勾著他毫無顧忌為所欲為。


    白綺歌不是不想反抗,幾度奮力掙紮都被壓下後她明白一件事,她越是痛苦掙紮,易宸璟就越是愉悅高興。偏過頭躲開易宸璟迷亂眼眸,白綺歌牙關緊咬,目光盯著牆上斑駁影子一聲不吭。


    他要讓她痛不欲生,那麽,她也不會讓他心滿意足。


    火熱手掌移到白綺歌身後托起柔若無骨的腰肌,掌心傳來光滑細膩之感,易宸璟微微躬身,稍稍緩解的重壓讓白綺歌終於能長出口氣。


    “沒有姿色,沒有清白之軀,這世上不會有任何男人真心真意憐你愛你,白綺歌,你這輩子隻能做我的囚徒,到死為止!”


    千算萬算,算不到他會如她先前所為假裝喝醉,是她大意才導致如今結果,不但丟了身子,連與他對抗的勇氣也在一點點流逝。


    易宸璟不怕她死,因為他知道,白綺歌不會輕易自絕性命,她想要保護白家那些親人,就是為此才與他達成約定替嫁為妃的,不是嗎?所以,想要怎樣傷她、摧殘她都可以,她會拚命活下去,即使低賤如芻狗。


    已經髒了,死去的白綺歌人本留給她唯一的、未被汙染的東西。


    女人的身子是朵花,開過一次留下勝景後便會凋零,一生美麗,隻為一人。恍惚中,娘親一邊流著淚給她擦拭身上的傷痕,一邊強撐笑容告訴她要珍惜自己,珍惜尚未為任何人開放的貞潔之軀。那是她成為白綺歌迴到白府的第一夜,有人恨鐵不成鋼打她罵她,也有人溫柔安慰,有人關懷袒護。


    那是她朝思暮想的骨肉至親啊!


    他們會想到麽,那個即便出賣了整個國家依然被他們保護著寵著的少女,如今,已經殘破不堪。


    不過,她沒有半點後悔。


    冰冷指尖止不住顫抖,緩緩抬起摸上清俊麵容,空洞迷蒙的眼眸一縷清淚滾落,讀不出是喜是悲,平靜得出奇。


    “易宸璟……你要的都得到了,放過……白家……”


    忙碌於發泄仇恨的身子驀地僵住,許久,易宸璟重重一挺,雙臂撐在白綺歌身側稍微放緩動作:“你知道的倒不少。沒錯,我是讓昭王軟禁了白家所有人,隻要你老老實實呆在斂塵軒別再心懷不軌,他們的性命就不會受到威脅。”


    白綺歌沉沉閉上眼,緊蹙的細眉慢慢放開:“這樣……那,隨你怎麽做吧。”


    既然不能阻止他的索求,幹脆放開一切任他予取予奪,等他報複夠了,膩煩了,終歸要停止這種毫無感覺的床笫之事。


    隻不過是她從此不再完整而已。


    放棄抗爭的獵物令易宸璟心裏一堵,紛亂思緒在腦海裏炸開,想要停下動作給自己混賬行為一個理由或是借口,可是,身體熱得快要燃燒,無盡欲念洶湧襲來,從未有過的亢奮讓他根本無從自製。


    終於結束了。


    一抹灼熱貼在耳邊,粗重喘息裏殘留微弱理智,低喃一般,似是苦痛的自言自語。


    “那時她比你現在還要小……她那麽愛幹淨的人偏被一群豬狗髒了身子,我卻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疼嗎?很疼是吧?她一定比你還疼!你怎麽忍心,怎麽下得去手?十年,十年姐妹情深竟比不過你一廂情願的愚蠢癡戀嗎?!所有都是你咎由自取……”


    晨鍾響過三巡,天色已是大亮,前來開門的侍女被曖昧聲音嚇得紅著臉跑走。一次又一次瘋狂肆虐後,易宸璟終於從欲海中解脫,離開行屍走肉般的身子,利落穿好衣服,看也不看一眼開門離去。


    房間裏死寂氣息經久不散,白綺歌靜靜躺在床上,裹在薄被裏的身軀還在不停顫抖,止不住,停不下。


    無論白綺歌本人有多麽期待易宸璟的寵幸,現在的白綺歌卻是極怕,那種撕裂靈魂的疼痛未經曆過的人不會懂,不僅僅是身體,連心也一起撕裂了。


    你鬥不過我,紅綃受的苦痛,你都要百倍品嚐。


    這是易宸璟想讓她明白的,通過這一夜毫無感情的所謂寵幸,白綺歌也真真切切體會到他的“良苦用心”了,然而有一點易宸璟一定不會想到——這一夜無歡強寵,白綺歌的心意更加堅決。


    活下去,然後把曾經侮辱她、傷害她的人銘記在心,終有一日……


    “易宸璟,總有一天你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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