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很久,克羅索也不忍心去催促他。過了至少5分鍾,他才緩緩地說道:

    “我們的曆史,恐怕任何人聽了也會為之驚訝與讚歎,即使那並不是我們將之敘述的本意,”他的話語變得沉重,卻好像刻意地調過另一處,“在大約2070年時,聯合政府因為內部分裂而倒台,隨之而來的是遍及全世界(包括月球)的戰爭。當時,我們的偉大的開拓者,詹姆斯•斯巴洛船長也開始了他的旅行,然後才有了我們引以為豪的斯巴洛城,那裏也是我們的故鄉。”

    克羅索搖了搖頭,這個名字對他並不陌生,可如今,他知道梅菲斯要向他展示的必然是教科書上所沒有的另一麵。而“船長”這個詞,亦讓他的心仿佛迴到了加勒比海上的那艘不羈的黑珍珠上。

    “詹姆斯•斯巴洛船長於2035年7月28日出生在南佛羅裏達。曾在耶魯大學和劍橋大學深造,對人類社會、經濟學以及空間工程學有資深的研究;曾認以上兩個大學的社會學、空間工程學教授,哈佛大學人類社會學名譽教授;曾在學術界發表過多篇論文,反響強烈……”這些話在克羅索的教科書上也可以找到,即使他並不出奇,可是依然為止驚訝。

    “斯巴洛船長在學術界享譽非凡,擁有一大批學術上的支持者和仰慕他的學生,甚至擁有自己的空間行艦工廠。他拒絕為聯合政府工作而致力於自己的學術研究。2070年,第三次世界大戰終於爆發,他對這個社會失望至極,便決定離開整個人類社會,和那些追隨他的人一起,到火星之外的星球去開拓一個新的大陸。”

    “真偉大。”克羅索不禁說道。這和他在教科書上了解到的,斯巴洛教授的無故失蹤有天壤之別。

    “當時,先生在一片混亂的社會上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可是因為動亂,沒有什麽人去關注這些。最後,大約有3000多人誌願和船長一起出發。於是,船長和那些誌願者們加上那些願意一起的工人們一共5000多人在3個月內完成了所有艦隊的建設,然後,在2070年的12月28日,他們在聯合政府不知情的情況下,從月球的離恨灣出發,前往太陽係的荒漠。這段旅程被後來的我們稱為‘開雲之路’。”

    “3個月?”克羅索疑問道。

    “船長的工廠本身就有不少的工人,別忘了這個工廠的運作可是由當時的聯合政府提供經費的。要在3個月裏按照圖紙設計出三艘主行艦和30艘小型動艦並不是難事吧?”克羅索也隻得點頭,他難以想象這樣的一艘艦隊最後竟會來到海王星這一苦寒之地。

    “當時,因為戰爭的關係,聯合政府曾頒布了禁止一切私人飛船、動艦、行艦出入星球的條令。但因為當時挑起戰鬥的聯盟軍,也就是現在的帝國政府軍將戰場迅速推進到月球,這裏為了保證條例實施的政府軍亦被抽調上到前線,船長的艦隊這才得以安全離開。當時,船長的理想登陸地點是他之前一直在研究的土衛六,這是一顆從很久以前就被科學家認為是與地球原始環境極為相似的衛星,上麵有著堅固的地殼。可是,當艦隊到達木星附近時,船長卻突然改變了注意,而向著更遠、更冰冷的波塞冬的海域而去了;正如我們此刻的方向,亦是朝著那裏。”

    “為什麽要放棄土衛六而來到這裏?”他的不解大概亦是梅菲斯的不解。

    “這是一個我們所不知道的秘密,”梅菲斯說,“公元2071年的1月5日,船長的艦隊便來到了海衛一,而我們的曆史,亦自此開始。”他說完,轉過身來,伸了一個懶腰,星辰迴之一笑。

    “那一定是個傳奇。”克羅索聽完,眼中閃著向往,像是已經忘記了其他。

    “我們邊緣天行者極少會與你們來往,除了劫掠,”他迴過頭來,補充道,“事實上,在你們所認識的匪軍中,大概隻有3到5支是來自我們這裏的。”

    “可你們為什麽要……”克羅索故意拖長了話:“要做強盜的勾當?”

    “你不明白,”梅菲斯低沉地望向天穹,“我們幹的雖然是強盜般的勾當,但是我們絕對不會殺人,也不會抹殺他們的住所、搶光他們的錢;我們的原則是,至少要留下能讓對方生存下來的資本,這便是我們和其他匪軍的不同之處——隻是,這次的佛多思之行,唯一的收獲便是你,”他望著他說,“不過這也是我們此行的目的。”

    “什麽意思?”他有點不悅地問。

    “劫掠佛多思隻是我們的另一個打算,事實上,從你離開森原庫徹起,我們便盯上你了。”

    “什麽?你們……如何……”克羅索生氣地發著抖:“你們怎麽可能知道我的行蹤?”

    “基度,”梅菲斯說出的這個姓氏讓克羅索如雷貫耳,“他是我們在地球上的聯絡員之一,而你們隻認為他是自由聯盟運輸部的一名水手而已。從你和他見麵的那時起,你的一切便已為我們所知……可是,還是棋輸一招……”他搖了搖頭。

    “基度……居然……會是你們的人……”克羅索花了好久才讓自己相信:“那麽,你說的棋輸一招,是什麽?”

    “自從基度給我報告你的行蹤後,我們便製定了計劃,由正麵和自由聯盟交涉改做向你求助,”梅菲斯接下來的話讓克羅索大吃一驚,“而讓我產生了誤會以至最後失誤的地方,則是你們的聯盟裏的體係製度。”

    “你以為,我既然是米什科爾•伏蘭迪的兒子,自然會擁有隻低於他的權力?”

    “沒錯,”他肯定而又失望地迴答,“在不久之前,我們的艦隊正在火衛一周圍盤旋,那時是我知道斯巴洛城發生變動的消息後幾天,以我個人所持有的軍力絕對無法與那麵的敵人抗衡……”他的臉色微泛青色,“所以,當時我孤注一擲,決定尋找你們的幫助。”

    “為什麽是我們?”

    “根據我收集而來的消息,你們擁有太陽係內最強的軍備、最強的人力與人心。並且是未來人類社會的新領導者。”

    “什麽?”克羅索吃驚地問:“這些消息你從哪裏找來的?”

    “基度•卓克,”他一本正經地說,“我們的聯絡員。”

    “那個酒鬼……”克羅索一怔,才有點自豪地搖頭笑道。

    梅菲斯看了他一眼,繼續說:“但不久後,我們便從基度那裏得到了米什科爾•伏蘭迪失蹤的消息,同樣在一天失蹤的還有他的家人以及一批貴族和社會名流們,這讓我們大大意外。想不到剛剛過了幾天,我們正想返航時,居然得到了你出現的消息,於是我們便緊急製訂了這樣的一個計劃,將希望寄托於你。”

    “什麽湯姆工廠的,全是假的了?”

    “是我們計劃的一個部分。”

    “但又何必將我擊暈?”

    “我們有一些事不希望你知道,”梅菲斯聳了聳肩,“比如說,當時我們是從什麽地方離開的。”

    “可我真的很奇怪,”克羅索提出了他最大的一個疑點,“你難道不知道,自由聯盟的最高領導是司令部的議會而不是我的父親?”

    “我父親曾告訴我,權力隻屬於那個能對千軍萬馬發號施令的人。”他眼前的天際在絢麗中也有著迷茫。

    克羅索沒有說話,他也沒有。

    “無論如何,”他的聲音讓人振心,“我一定會拿迴我的東西!”

    克羅索在一旁佇立,凝望他背影旁的美麗,久久不語,感慨萬千。

    一個年輕的少年,出身顯赫而涉世未深。父親死於非命,然後家鄉又生異動,一切都在動搖他生存下去的信心,但他依舊未曾放棄,而是另尋他法,勢必要拿會應該屬於自己的東西不可,哪怕曾經踏錯一步。隻憑著他15歲的年齡,這份堅決便無人可比。克羅索想到這裏,心中便想到了自己——自己的經曆是否與他有相似之處呢?置身於一個大時代的背影中,雖然身邊不乏同伴,卻自己真正的內心卻是孤獨的,自己明天的每一條路都要慎重地去選擇。沒有人能真正陪伴自己,因為身經重變,自己的內心亦似乎被拆封了一角。從這一刻起,他才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往日已經消逝,籃球、遊戲、歡笑……一切都漸漸融去,留下的,隻有最真實的肉體與魂靈,而自己的明天要走的路,則無限遙遠。這條路,隻有他自己能涉足。

    克羅索曾去探尋過,那和楊劍銘給他的問題相似的一角,而卻沒有什麽答案。此刻,他想,這個問題或許會一直留存下去吧?直到自己真正找到答案的那一天。

    燦爛的星海,擁抱著的是他們寄托於此的心情;而遠方的那片黑色,則是他們今後的探尋之路。

    we had joy, we had fun

    we had seasons in the sun

    but the wine and the song

    like the seasons have all gone

    直到廣播聲有點刺耳地再次響起。他這才發現,梅菲斯的身影變得高大了,不知是否他微仰了頭。“斯巴洛城,進入視野,請各崗位人員歸位,艦隊進入人工模式……”克羅索才聽到這裏,梅菲斯已經走到了他初來的門邊,對他說:“走吧,我讓你看看,我們的奇跡。”

    “你們的奇跡……”克羅索跟在梅菲斯身後,走過自己來時的道路,又再迴到了天行者的大指揮室中,和方才一個模樣。此刻,巨大屏幕中的諸神卻並不顯眼,就在屏幕的中央偏右的地方,似乎有一塊閃著光的物體。梅菲斯就站在控製塔前,眼神與心情令人難以捉摸。

    “拉近斯巴洛城直至半個屏幕大小,”他說完,迴頭向克羅索使了個眼神,像是要告訴他:“注意看好了。”克羅索亦明白,便抬頭去看。

    斯巴洛城,天行者的故鄉。當它真正呈現在他的眼前時,除了震撼,還有無數的想法。

    地獄,黑色的所在。凡是與那三位一體的教義不符、哪怕活在元年前的賢者君王,他們的靈魂都被帶到這裏。那懲罰或流放的日子,一直到末日的審判之刻。地獄分九層,形如漏鬥。層層向下,在那永恆的深淵、地心深處,由魔王狄斯巨大的身軀所掌控。克羅索曾想象,但丁在看到那些慘景時的神色是如何的。地獄有多大?沒有人知道。

    煉獄,亦稱淨界,是與地獄相對的,位於南太平洋的所在。那些生前罪不至墮入地獄的靈魂便在次贖罪。根據但丁的描述,煉獄像是一座山,分九層,從底盤旋而上,愈上則愈窄、愈尖,魂靈的眼睛亦漸變清澈,直到山頂,才脫胎飛向天堂。煉獄山很大,克羅索曾去想,它有沒有不周山大?

    沒有——因為眼前的斯巴洛城給了他一個答案,這個巨大的太空飄浮都市,遠遠地望去,斯巴洛城便向是一座宇宙中的地獄……或是煉獄,應或說,是兩者的結合。

    巨大到了極點的城市,根據從它前方飛過的一艘小型飛船來推算,這甚至超過了許多小行星的大小。它無時不泛著光芒。城市……更像是一個太空浮島,其形狀則像是地獄與煉獄的結合:如同兩個底部相貼的圓錐。上麵的,可以看到耀眼的光芒,漸上而漸寬;下方,則是暗淡的黑色,漸下而漸窄;上部分看得出其特殊的分層,像是巴別塔的登天之路一般的盤旋向上,而那些建築便建於旋路之上,直至頂端的一座尖塔,尖端的藍光讓人神迷。克羅索估計,那城市上方,每一層的距離至少也有500來米高,寬就更難說了;而下方則是另一番景象,這裏亦是層次分明,但是迴旋向下,每一層沒有什麽建築而,而泛著一種深藍色的金屬光澤,一直到低端,而且,那些金屬表麵上還有幾個巨大的開口,至少也有100來米高與寬,判斷的根據應是這裏透出人造光的亮度,像是通向城市的內部。克羅索已經為這個而驚為天人,因為這樣巨大的而美麗懸空太空城市,之前僅僅出現在他的幻想中,哪怕以人類當今的科技實力,要在短短100來年裏建出這般一個宇宙奇觀亦非易事。但他們卻做到了!這些被稱作匪軍的天行者們,他們用自己的雙手,居然完成了這樣的一個不可能的任務。哪怕是昂蒂帕克能親眼所見,法老直指天狼的陵墓、亞曆山大大帝的不滅燭火;或是人類共同的讚歎,秦皇的萬裏血汗和沙賈汗對皇妃的愛憐,也不能蓋過他頂端的光芒。

    克羅索久久佇立,一言不發地感受著那樣的震撼。梅菲斯亦沒有迴頭,他的心中,沒有震撼,隻有憂慮。

    “船長,”下麵傳來了工作人員的聲音,“城市的守衛長,要和你對話。”

    “接線吧。”他用異常沉著的聲音說道。

    不到30秒鍾,大屏幕的另一邊便出現了一張人臉,克羅索看得出,那是一張南亞人的臉,在可視的範圍中,克羅索還看到了他穿著的軍服,這似乎是一種比較古老的樣式。

    “是梅菲斯•斯科特先生嗎?”那個人的聲音立馬在整個大控製室裏,並不震耳:“斯巴洛城歡迎您的歸來。”克羅索忽然有點不知所措,因為那個守衛長奇怪的目光似乎正落在自己身上。即使他對那個人稱唿梅菲斯的姓為“斯科特”而並不驚訝。

    “度卡,”盡管克羅索挪動腳步,站到了梅菲斯的身後,但他依然能從他的聲音中感受到他此刻的不同,“告訴我,城裏的情況怎麽樣了?”

    “城裏?”度卡的眼睛眨了眨:“您是指什麽?”

    梅菲斯眼一沉。“迴答我,現在是誰在執掌城市?海神殿裏的是誰?”

    度卡的臉色一怔,或許是因為梅菲斯的異樣。“執掌城市……自此少爺您離開後,難道不是元老院的人在代為執政嗎?海神殿……海神殿怎麽會有人呢?”克羅索在後麵聽著他們的對答,卻又想到了一種奇怪的製度來。

    “那我姐姐呢?”克羅索不禁抬頭去看他:“他還有個姐姐?”

    “雷希葳小姐……她似乎不在城中。”度卡想了一下,迴答。克羅索則在打量著這個名字,讀起來倒像是個中國名字。

    “她去哪裏了?”

    “恕在下不明。”

    梅菲斯歎了口氣,或許隻有這句話能讓他稍稍滿意的。“我們要進城,打開艙口吧——幫我馬上通知元老院的成員,30分鍾內我要他們全部到海神廣場前,一個也不能少!”

    “是的,我馬上去辦。”度卡點頭,屏幕上的頭像隨即消失,然後出現的是一個巨大的操縱麵,上麵顯示了整個機體的信息數據,眼花繚亂之極。下麵控製處的人已經在有條不紊地操縱著。“各人員注意,還有30分鍾進入軍港,請做好準備。”

    克羅索正瞧著那大屏幕上的變換,梅菲斯已經迴頭來,對他說:“我會保證你的安全,等我處理完事情就親自把你送迴去,在此之前,你先迴船艙去吧。”他朝諾楊使了個眼神,示意把克羅索領迴房間。

    “我可不迴去,”克羅索不高興地說,“我要去斯巴洛城。”

    諾楊呆了一下,停下了本才邁開的腳步。梅菲斯卻沒有什麽反應,隻是淡淡地說:“不行,斯巴洛城現在很危險,你不能隨便出去。”

    “危險?”克羅索想到了梅菲斯口中那個篡位的執政官。“那你不是更危險?”

    “別說了,我自然安全,”梅菲斯不想和他爭辯,態度亦出乎意料地冷淡,“諾楊,帶伏蘭迪先生迴去吧。”說完便轉身,走下指揮塔。

    克羅索站在那裏,欲辯無言。諾楊出乎意料地低下頭,在克羅索耳邊說:“先生,相信我,夏德先生說過的事,是很難讓別人改變主意的——無論對錯。”

    克羅索看著他的身影在控製處下的忙碌,自知諾楊的話應該不假。隻得搖搖頭,說:“我不離開這船便行,能不能不要迴房間?”

    諾楊微微一呆,說道:“可是,天行者上最有趣的地方也隻有是船後的瓊台……而其他地方,也是不能亂走的。”

    “那你帶我逛逛吧?至少打發打發時間?”克羅索就是不想老待在那無趣的房間裏。

    諾楊還是搖搖頭:“我得陪著少爺,沒有時間。”

    克羅索隻得認了命,心想又得在房裏睡上一覺了。盡管第一次來到了世界的一極,但興奮與好奇卻不合時宜。“那好吧,我先迴去了。”他依然有點留戀的身影終於是離開了,大控製室中的氣氛頓時完全變化起來。當然,他的背影隻是暫時的離去,因為任何人都清楚,這個來自火星的少年,他的天行才剛剛開始。

    斯巴洛城的第二層,那一環是城市市政廳的所在。海神殿,這座由白色巨柱支撐,上麵有著精美浮雕的大殿,平日是執政官的工作所在,亦是元老院舉行重要會議的地方。此刻的海神殿內空無一人,大理石的地麵映著不安,甚至連光線也變得喑啞起來。神殿外的海神廣場,此刻卻被一陣特異的嘈亂包圍,那座雕刻著《天行者法典》的灰色方尖碑下,聚集了一群特異的人。引得走過的行人紛紛投過目光。這幾十個年稍顯老的中年人們,他們身上的長袍看起來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理順。

    “到底是誰,把我們如此匆忙的召集?”一個粗髯的家夥,身上的白袍亦不甚幹淨,“難道是梅菲斯那個毛孩子?”

    “到底他也是加密羅的兒子,”另一個臉型和身形尖瘦的家夥低聲說,“別忘了,明派的人還在這裏,蠔皇,你說話可小心點。”

    “長梭說得對,”還有一個不長胡子的光頭,一共他們三個人聚在一堆,在人群的邊緣,並不引人注目,“雖然部隊已經開始行動了,但是在真正的消息傳來之前,你還是對他有點禮貌的好。”

    “那還有多久?我可等不及了。”被稱作蠔皇的大家夥搖晃著身子,一臉不耐煩地問。

    “哼,最多一個小時。”光頭對了對手上的表,一邊迴答一邊眯著眼,掃視著整個廣場。他似乎注意到,通往廣場的大道的盡頭那裏,下層的最高處,那些樓房的拐角,正在傳來歡唿聲。

    “是梅菲斯,他來了。”長梭朝那邊瞅著,皺眉道。同時,廣場中其他地方的,同樣穿著白袍的人所聚成的人群裏,也開始騷動起來。他們都在一時間裏把目光投向了那來自第七層的高度。

    “是梅菲斯少爺,他迴來了!”人群中有人高聲叫道。這一層所不多的行人們,大多也聽到了這個人的這句話,這亦使得他們停下腳步,紛紛朝眼神的指向處望去。

    然後,幾排穿著整齊軍服的士兵占據了路的中心,走了上來,盡管腳步聲並不是太整齊。然後,在這幾十個人的身後,那個被眾人期待已久的身影終於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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