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色不知從哪給了他力量,讓他眉頭皺得有力。一咬牙,便繼續沿著那條看不見盡頭的通道走下去了。

    拐過彎,通道便是斜斜地向右,兩壁也滲出淡淡的藍光,也沒了圓窗和黑色,直到盡頭的一扇門。克羅索謹慎地貼牆走著,不時朝通道上方抬頭,不多時已走近了那扇門,隻有3米多時,那門便自己開了。克羅索走進去,則是一條斜著向上的通道,不知又是通到何處。

    他搖了搖頭,這仿佛就是他的正在走的路,怎麽也看不見頭,站不下來。

    走上去,通道寬敞了許多,原來這裏是幾條岔路的集合。前麵有一道寬門,門旁還有兩個穿著便裝的人,一個的手裏還拿著煙盒一樣的東西。他們看見了斯坦勒,拿煙盒的那個便走過來。“是伏蘭迪先生吧?”

    “呃……別叫我先生,”克羅索看著他一下巴的雜胡子,有的看起來都絞在了一起,黏糊糊的,還有著點酒味兒,“聽起來很刺耳。”

    “噢,那就叫你……”那人還自顧自地思考起來,全然沒有注意到後麵的門已經打開了,裏麵又走出了一個穿著完全不同的人,另一個守衛見他出來,也立馬站直了。克羅索看著他走近,開始打量他:這不過是個三四十歲的男子,有點像是高加索人種。身高至少2米憂鬱,身材亦十分健壯,一身像是軍服的打扮。棕色的頭發很整齊,表情卻異常嚴肅,一雙尖銳的眼睛盯著克羅索不動,像是要用目光把他緊緊釘在地上一般。克羅索不敢迎著他的目光,隻得微微瞥向一邊。

    那人走到糟胡子守衛的身後,腳步聲都讓人發懵。“呃……那該叫你什麽呢……”那家夥還在撓頭,忽然看到克羅索的眼神有異,眉頭一皺後臉色一詫,連忙把煙盒塞迴口袋裏,轉過身來,臉色僵硬得像是見鬼。“大副先生……您好。”

    那個人緩緩挪動眼神,直射糟胡子的口袋。“古德魯斯煙?”他開口說道:“還是萬寶路?”

    “萬寶路……”糟胡子苦笑著:“古德魯斯我抽不起。”

    “這是第二次,下次我再看見,可就是我的了。”他幾乎是一個個字地說道。糟胡子連忙點頭,站迴門前原位。“這次他又猜錯了……這是阿什利牌的。”他小聲和旁邊的守衛說著,一臉自豪。

    克羅索瞧著那人顯然是聽見了,臉上有個反應,但轉瞬即去。他稍低身子,向克羅索伸出手:“伏蘭迪,您好。”

    克羅索猶豫了一會,但看見他的身子與眼睛,還是伸出了手。“你好。”

    他站直身子,說道:“我叫基茨斯•諾楊。天行號的大副。”

    “等等,”克羅索越聽越亂,“什麽天行者號,我現在是在什麽地方?你們的主人到底是什麽人?”

    諾楊的眼睛中映出不知哪來的亮光,他用另一番口氣說道:“天行……那是我們的夢想,從宇宙的一端到另一端,永遠隻帶著我們的自由翱翔——”他低下頭來:“你明白嗎?”

    “到底你在說什麽啊?迴答我的問題!”克羅索丈八金剛一般。

    “那好,跟我進來吧。”諾楊轉身過去,便走進了他剛才出來的門中,克羅索急忙小跑了過去,那門自己開了——

    走進去,他被那黑色的天穹鎮住了腳步。

    裏麵是一間大駕駛室,至少有兩層樓高,至少有二十個人在工作著。那巨大的玻璃弧穹之外的,便是像是地獄的最後一環的深處,狄斯張開的巨大黑翼,幾乎席卷整個視野。赤裸裸的黑色,像是無時無刻都在禱告死亡。

    好一會兒,他才站定下來,發現自己正在駕駛室的高處,一個監控塔上。前麵,有兩個人背對著他。一個,是諾楊;另一個,克羅索猛然覺得,他的背影十分之熟悉。

    “距離斯巴洛城還有多遠?”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讓他腦海中猶似天雷一擊——

    “三個小時的路程。”下麵一個聲音答道。

    克羅索整個人呆在那裏,心中的怒氣幾乎到了極點——也在那一刻,那個一襲銀衣的人轉過身來,他的聲音響起,卻不再留露半點稚氣:

    “克羅索•伏蘭迪,歡迎來到天行者,我是這艘天行者號的船長——

    馬爾科羅西,這座城市從今天起將被記入史冊,無論城市上空飄揚的是什麽旗幟。熾白的飛翼,讓那背後的一片紅色都不再刺眼。

    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那戰鬥的痕跡依然可見,但那股籠罩已久的隱隱黑氣已經全然不見。事實上,戰鬥已經過去數天。除了街頭上有一群人在清掃著新傷之外,這座本該靜靜流淌的城市並無不同。

    隻是,那製高點——昔日的政府大樓之上,飄揚的已經不再是帝國的黑鑲銀旗,而是那孕育在火紅中的飛翼——那屬於自由的光榮。

    沒有人知道他們來自什麽地方,隻知道他們和一支遠來的軍隊迴合後,將政府軍打得潰不成軍,在此之前,還有一支急行軍從這裏疾出,神跡般地在城外佛多思鎮的外圍狙擊了一支太空匪軍,讓敵人落荒而逃。當地的市民對此自然驚喜不已,翌日的報紙上,一個戰士,用他那自信而強悍的目光,望向波斯波利斯平原前方的一副照片被登在報紙頭條。評論員驚喜地寫道:

    他們是什麽人?居然能讓那群野狼連佛多思邊上的丘陵都摸不著!

    鏡頭靠近市郊的一棟老辦公樓,這裏常年被政府封閉著,據說是在很久以前,從這裏搜出了一些“反動”的傳單,雖然沒抓到什麽人。政府倒也大手大腳地封掉了這裏,這裏的灰塵也就日複一日——直到昨天,聯盟在這裏的指揮部坐落於此。

    “唔……”滿是灰土與青苔的樓頂上,海格一手拿著報紙,一手托著下巴,靠在樓頂的欄杆上,初升的陽光從他的身形間穿過,“報紙上並沒有登出我們的名字呢,真是掃興。”

    一旁,普林斯正拄著手,在獨自踱步。平日少言的他雖然欣喜,卻不留於表麵。“快了吧?可能不超過一個星期,我們的名字就能傳遍火星。”

    “為什麽這麽說?”海格轉過頭來:“你就那麽肯定?”這句話其實無所謂說,他隻是對普林斯一向沒有什麽好感,時不時便頂來兩句。也難得普林斯肯還他話頭。“帕揚城可是火星重鎮,那裏的行動,必然引起極大震動。到時你還怕報紙上沒你名字?”

    “唔……也對,也對。”海格微笑著點點頭,便埋下頭去,繼續看他的報紙。普林斯依然在混凝土的樓頂上來迴踱步,一邊哼著歌,好像在等待著什麽。但是,陽光灑過他們的臉,卻照到了一絲陰霾。

    陽光忽然被一片薄雲所掩,光芒半失。一個人的腳步和身影讓他們同時側目,卻是崔斯坦中尉——他剛從部隊中迴來,同時帶迴楊劍銘的命令。

    “崔斯坦,”普林斯立刻上前問,“如何?”海格也放下報紙,走了過來。

    “兩位,紅色運動那邊已經快一步前往帕揚城外圍準備,至於我們,下午就走。”崔斯坦迴答道。

    “下午……”海格略一低頭,問:“那這裏沒有問題嗎?”

    “根據報告,帝國政府並沒有第一時間集結南方的各處軍隊,而是在北部調防,令人費解,”崔斯坦說,“至於當地的防禦,我們已經分發了政府軍遺留下來的一部分武器,並幫助他們組建民兵來防衛,相信應該沒有問題。——至於他們對我們的態度,也不必多說了。”

    “在北部調防……”海格低頭喃喃著。普林斯抬起疑惑的眼睛,轉過了話題:“那有沒有佛多思那裏的,關於伏蘭迪的消息?”

    “很遺憾,佛多思鎮幾乎被我們翻了個遍,仍然沒有一點消息,”崔斯坦搖搖頭,臉色遺憾,“接替馬斯的是卡恩,但他按時到達那個旅館之後,伏蘭迪就已經不在了。那裏的老板說他並不知情。”

    “荒謬!”海格很替克羅索不值:“難道沒有交代一下嗎?”

    “其他的……我也隻是從前線得到的消息而已,”崔斯坦歎了口氣,“我隻知道那麽多。”

    “伏蘭迪怎麽會不見了的……他怎麽能擅自離開?”海格一直在焦急地自言自語,然後忽然大聲說:“一定有人看到的,整個旅館難道就沒有一個人見到他走出大門?”

    “還有,他離開的原因,為什麽……”普林斯繼續問:“楊劍銘指揮呢?——我打算先去佛多思看看。”

    “大概,”崔斯坦抬手看了看表,眼睛向城市的東方望去,“正在去帕揚城的路上吧?”

    本來晴朗的天色逐漸變暗,似乎並不是好的預兆。一支背著銀翼的部隊,穿行在群山丘陵間的林中,他們不曾洗去身上的灰燼,便前往他們的下一個目標——那以十字軍騎士命名的火星重鎮,那裏是火星南部的一個重要港口。從那裏,可以通向燁海(火星的大洋)和馬裏加爾。

    他們從山路的一側進行著,右邊是一個山穀,雲煙繚繞、深青色的林木,那雄渾的長詩,還有精靈的細語,卻不像出自那些詩人之口,仿佛正在為他們吟唱。道路並不平坦,車子也不時顛簸——但都比不上那個男人心中的火,堅定而迷惘。

    堅定,是因為那條可以預見的道路,還有那些和他抱著同樣目標的人一起在前進著;而迷惘,卻來自於克羅索。他的離奇失蹤,卻在初升的晨曦旁埋下了一團迷霧;這個變化出乎所有人的變化,也令他忐忑不安——他該如何向米什科爾、斯坦勒,甚至是整個自由聯盟交代?

    他親自指揮了迎擊佩特拉•斯科特的匪軍的戰鬥,僅僅以受傷二十四人的代價換來了整個馬爾科羅西周邊的安全,的確是勇氣與實力的表現。但突如其來的,來自卡恩下士的消息,讓他猶如中雷。克羅索的失蹤,可以有千萬種原因,自然也會有千萬種結果……包括他最不希望看到的那一種。

    他坐在吉普車的前排,那山穀中的幽林與流水與鳥鳴並不能讓他的心迴複平靜。他的手緊緊抓著口袋裏的手機,希望響起的旋律能帶給他一個最好的迴應。

    鈴聲響起,他立刻接通了那頭,傳來的是普林斯的聲音:

    “楊指揮,我現在在佛多思鎮,現在有一些新的消息!”

    “是什麽?”楊劍銘的聲音似乎讓山穀中的鳥鳴驟止,盡管並不大聲。

    “士兵們剛剛詢問了一個在旅館一樓那裏賭棋的人,”普林斯有點上氣不接,“他是一名在附近的一個伐木工廠工作的工人,他說,在下午大概3點這樣,他曾經注意到一個穿著籃球衣的少年走上二樓,大概幾分鍾後,他又和一個少年走了下來。”

    “什麽?穿籃球衣的少年?”楊劍銘腦海一閃,又是千萬樹枝蔓延,有的卻有如那些化作人形、承受酷刑的靈魂一般讓他心寒。弗林斯朝他望了一眼。

    “根據那個工人的說法,那個少年他從未見過;而第二次下來的那個少年他也沒有見過——還有,他是下午2點多才來到這裏的。”

    “那老板呢?”

    “正想說呢,這家旅館的老板在馬斯下士走之後,就一直不見人影,甚至沒有一個員工看到他最後一麵。”

    說完這句話,他沒有聽到任何。克羅索曾經待過的房間裏,那氣氛讓他不安——連電腦都還開著。整個人就好似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楊指揮?”他問了一聲,然後聽到了楊劍銘那從未有過的語氣:

    “你先在佛多思,一、繼續尋找下午3時在現場的證人的供詞,務必把一切線索及時匯報給我;二、組織人手去尋找旅館的老板;最後,還有那個穿籃球衣的少年。”

    “可是,這有點問題……”普林斯的話隻有“嘟、嘟”聲的迴答。那邊,楊劍銘立刻打通了海格的手機:

    “佛羅•海格上尉,立刻帶領剩餘部隊,通過鐵路線前往帕揚城外的菱星湖中繼站。在那裏聽候指示。”

    放下手機,他的眼睛不再憂慮,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從未在他臉上被尋找的。那像是——暴風雨前,港灣怒吼前的,異樣的平靜和悶熱。

    “好消息嗎?”弗林斯感受到了那股從楊劍銘身上散發的熱氣,他心一動,問道。

    楊劍銘沒有迴答,隻是點了點頭。

    弗林斯沒有繼續問,那熱氣漸漸已經不覺了。

    他們整個車隊正在向下行進,繞出幽然的山穀。那地勢漸漸平坦,眼前赫然是一個凝著雲氣的大湖,水麵如鏡,波瀾不驚。湖的那一邊,一個不小的城鎮隱約可見,那裏,飄揚著紅色的旗幟……

    火星的又一個夜晚,暴風雲在菱星湖的上空凝成,這是一股勢不可擋的力量,它曾在那紅色旗幟的出生地孕育,匯聚著有史以來,最令人感到振奮的雷電。群星閃耀,戰神之子們在天空中巡視眾生,似乎唯有那股力量所散發的氣息,居然讓他們也為之一驚。也許,那些群星也不禁失色。

    菱星鎮,因為菱星湖而得名的一座小鎮。菱星湖會在風雨之前發生變化,整個湖麵上泛滿一種白氣,盤旋繚繞著,久久不去。這曾經是一個有名的旅遊地點,如今,炮火已讓遊客遠離,哪怕他們看到的是一支有著崇高理想和理性的部隊。夜色降臨,菱星鎮的東亞式建築依然迴蕩著昨日煙雨時的車馬聲。唯一那紅色的旗幟,預示著一場無刃的戰鬥的成功,又使那氣息更加強烈而富有力量。

    小鎮邊上,市長的大院子早已人去樓空,深夜降臨,大房子的二層書房依然亮著燈,那些執火者在此會晤。

    “我們在昨天深夜便派了一支部隊到此,想不到這裏的政府和軍隊撤離得比我們還快,”幾個人中,一個從未聽過的,充滿自信的聲音響起,“整個小鎮變成了空城,十分混亂。我們隻有先平息了城中的暴亂,一邊布置防禦。當你們在馬爾科羅西啟動時,我們同時分了大約1/4的部隊到這裏。今天早上8點,整個城鎮正式完成控製。”

    “那居民的情況呢?”這是普林斯的聲音。

    “我們在廣場上發布了公告,到目前為止他們的反應對我們來說還是比較有利的。”這個來自紅色運動的,隻有二十四歲的青年指揮官,臉上的浩然之氣令人心生敬意。“輪到你們了,楊劍銘指揮?你們打算在什麽時候開始行動?”

    楊劍銘站起身來,內斂而隱含鋒芒的眼睛掃向地圖。“目前,參加帕揚城攻擊的部隊已經就位,如果條件允許,明天清晨5點到達帕揚城外圍,在上午10時之前完成控製。”

    “那麽快?”海格幾乎不敢相信:“敵人的情況都清楚了嗎?”

    “我們已經有十足把握,整個帕揚城的通信在戰時將會中斷;至於當地的防禦軍力,自然是有把握的。”他轉頭來,看了一眼那位指揮官:“徳奎爾,你的看法呢?”

    “速戰速決自然是好的,”哥略•徳奎爾說,“隻是,現在的消息是,政府軍已經開始在密都河對岸集結兵力,如果是針對我們的話,他們可以很快到達這裏。”

    “放心吧,”楊劍銘伸手往地圖上,密都河以北的幾個城市一指,“就在現在,北部的軍隊已經開始行動,他們的集結軍將會難以應付。隻要帕揚城完成控製,整個火星的南部就隻剩下森原庫徹和洪克帕帕的軍隊對我們有所威脅了。這將是人類曆史上最為壯烈的一場戰爭,因為我們也是在為自由而戰!”

    說完話,海格不禁振臂一唿,而弗林斯和普林斯也一並點頭。

    弗林斯微微一想,有點為難道:“密都河兩岸地勢平坦,我們很難判斷得到對方最後會在那個位置登陸,現在南部的政府軍總數大概實力能和我們打個平手,我懷疑他們是否會有舉動。”

    “紅色運動在各地會有部隊負責應對,這一點大可不必擔心,”徳奎爾的自信出乎每個人的意外,“上級已經注意到這一點,在今天下午剛下的命令中,我們紅色運動將在你們接下來的幾次戰鬥中配合你們的行動,並隨時監視政府軍的動向。就在昨天,我們的一支部隊剛在密都河上遊的林勃集結,他們將在密都河周邊敵軍幾個最有可能登陸的地點設下防線,隨時警惕對方的動向。還有,別忘了他們還要應付火星北部的已經持續一周暴動……哪怕是想速戰速決,多麵樹敵對他們也絕對沒有好處。”

    “還有一個問題,”普林斯突如其來的話讓眾人都是一怔:

    “匪軍呢?那些來自外太空的強盜。我到現在才發現,我們似乎對他們所知甚少。”

    ……

    夜很快地流去了,當拂曉的第一絲陽光來臨之前,戰神的第二個兒子這才想到要離開。那間有一點點腐朽氣味的大院裏,二樓的燈光已經熄滅。那些執火者又不知去到何方?或許當城市的上空又一次銀翼與紅色飄揚之時,你才能看到他們的身影——疲憊而有力的眼神。向著遠方,山的那頭望去。

    黑色的火焰與烏雲被狂風刮起,從海的那頭漸漸而來。遠處突兀森森的礁石處,驚濤駭浪正在撼動著這座島嶼。島嶼的懸崖邊,是一個大得出奇的堡壘建築。無時無刻的燈光搖過海麵,在那些深海的吼聲中戰栗。

    堡壘深處,一個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

    “上將,這是……最新的軍情消息,從馬爾科羅西方麵發來的。”

    黑暗中的工作室,除了一個急促的喘息聲,還傳來了椅子轉動的聲音。然後是一個隱藏在深處的聲音:

    “念給我聽。”

    “是的,”那個人像是被冷風刮到一般,緩緩動唇,“由於內部的原因,當叛軍入城時,當地的政府軍並沒有及時反擊。最後在另一支來自勃芙朗城的叛軍與原先入城的叛軍的夾攻下……”他猶豫了很久:“政府軍……不得不放棄了城市。撤向楓城。”

    說完,那個人並沒有迴答。

    “上將?”他顫動著輕聲問。

    “告訴我,真實的情況,”他的聲音來自不知名的黑暗,似乎有一種讓人屈服的不容之力,“真實的傷亡情況。”

    “是……是的……”那個人猶豫了好久,才說:“幾乎……幾乎是全軍覆沒。到達楓城外圍哨站的部隊不足100個人,據當時領隊的兩個政府官員說,他們……他們有500個人在戰鬥中被圍困在一座小丘上……最後……最後……全部投降了。”

    “是嗎……”那聲音讓報信者微微鬆氣:“清楚敵人的情況嗎?”

    “似乎……似乎是自由聯盟的軍隊;還有紅色運動。信息上麵說,他們……他們的動作比閃電還快……現在正向帕揚城方向去。”他頓了頓,問:“我們是不是應該……有什麽行動?”

    忽然,工作室的燈亮了。報信的人眼前,那是他熟悉的,黑熊一般的上將,他站起身來——

    “立刻給我聯係,帕揚城的軍事指揮官。”他的眼睛射出和遠處的海麵上一般的怒濤。

    這個峽灣不再平靜,暴風雨席卷而來,海麵上,無處不是龍吟聲的弄潮。雨神的爆發像是對他們最強烈而又溫柔的控訴。沒有人能知道那座像是埋藏著死亡的堡壘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因為從很久以前,它便一直坐落於海邊,像是個迷途的巨人,遙望遠方。

    如今,從裏麵傳來的,震人心魄的怒吼,仿佛穿越了時空,傳到那戰火紛飛的地方,要將他們一一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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