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白天,酒吧比較冷清,並沒多少客人。


    楚歡顏撿了個清靜的位置坐下,一個服務生便走了過來:「小姐,需要些什麽?」


    她環視了四周一圈,皺皺眉。需要什麽?


    自己需要的,一個都沒有。


    本來說來酒吧找點兒艷遇,這樣才公平。


    畢竟他能出軌鬼混,自己也能找男人給他帽子戴!


    這是什麽酒吧啊,居然沒看到一個有點兒顏值的男人!


    至少,沒一個能趕得上顧變態那貨一星半點!


    可氣!


    「我要帥點兒的男人,有嗎?」


    服務生被問的一愣,雖然酒吧就是個找艷遇的地方,但這位小姐這麽赤裸裸的說出來卻還是很少,尷尬迴答:


    「小姐,我們這裏是正當酒吧。而且……現在是白天,還沒當營業尖峰時間。」


    哦,原來來的不是時候。


    人都沒幾個,哪來的帥哥搞外遇?


    楚歡顏嘆了口氣。


    「小姐,您不需要什麽嗎?」服務生又試探。


    楚歡顏知道酒吧都是有最低消費的,也就說:「你把你們的菜單給我看看。」


    服務生遞了過去。


    楚歡顏掃了一眼:「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吧,哦,這個也要一瓶。」


    服務生目瞪口呆,這小姐點的可都是酒吧最貴的酒水,有兩瓶還是有歷史年份的珍藏型紅酒,幾個月都難得有客人點的,且不說她有沒錢付款,一個人能喝的完麽,不會吃霸王餐吧,小心翼翼的試探:「小姐,不好意思……恕我冒昧,您……是現金結帳還是刷卡?」


    楚歡顏知道服務生是怕自己吃霸王餐,將黑卡拍到桌子上推過去:「刷卡。」


    服務生倒吸口涼氣,將黑卡拿起來看了又看,確定是黑卡無疑,才立刻說:「是!」


    酒水飲料一瓶瓶上了桌子,楚歡顏也沒要服務員打開,反正隻是為了在這兒多坐會,而且用的又不是自己的錢,隻拿著一杯果汁,靠在沙發背上,用吸管一邊攪動一邊吸著,看著滿桌子酒水,拿起手機就撥通了喬斯年的電話。


    「大神,有沒空?」


    「怎麽了?」


    「沒事來一趟雲南路路口的酒吧。你不是最近在為你調酒師的主角搜集資料嗎?我這兒點了好多酒,還有幾瓶貌似挺貴的,過來試試。不然浪費了。」


    「你怎麽跑去酒吧了?」


    「來不來啊。不來我就自己喝了!」


    楚歡顏掛了電話,便讓服務生開了一瓶威士忌,倒了一小杯,丟了幾塊冰塊,便呡了兩口。


    完全不喝,有點兒糟蹋了。


    不過這酒,倒也沒什麽嘛,度數似乎並不高?感覺和飲料似的。


    喝完了一杯,她也沒覺得有什麽醉意,又倒了一杯,還有模似樣的加了點兒果味調酒,兌在一起喝口感更好,不知不覺也喝得更多了。


    不知道喝了多少,才覺得腦袋暈暈沉沉,眼皮子抬不起來了。


    這才知道這些酒的後勁原來這麽狠。


    她打了個酒嗝,趴在了桌子上,不知幾時,手臂被人捉起來,有人似乎在自己耳邊喊自己的名字:


    「歡顏?」


    她迷迷糊糊抬起頭,隱約看見顧靳梟站在麵前,不過,今天的顧靳梟怎麽戴著眼鏡?怎麽著,裝斯文啊,那也是斯文敗類!


    一蹙秀眉,她甩開他的手:「幹什麽啊,動手動腳的,小心我大叫了哈。流氓!」


    「你怎麽喝成這樣了?我先送你迴去。」趕過來的喬斯年見她喝得連自己似乎都不認識了,再次將她架起來。


    「別碰我,死流氓。別以為戴個眼鏡都能裝斯文人了!再斯文也是出軌渣男。竟敢給小姑奶奶戴綠帽子?呸,我也能讓你當萬年王八,誰怕誰!想悔婚就直說,幹嘛吞吞吐吐,顧靳梟,你特麽不是男人——」楚歡顏一邊掙紮一邊吐槽。


    喬斯文心中一動。


    什麽意思?二叔出軌?這就是婚禮延遲的原因?


    難道歡顏剛剛去找過二叔知道了?


    不過……二叔在外麵有女人了?


    怎麽會……?而且還因為外麵那女人才延遲婚禮?


    這也太突然了吧,不大可能啊。


    「歡顏,我不是二叔,是喬斯年。你和二叔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先送你迴去再說。」喬斯年沒遲疑,將她的腰臂挽緊了,便朝酒吧外走去。


    「喬,喬斯年?喬斯年是誰?不過你這麽帥,一起出個軌唄,嘿嘿帥哥……」酒意上頭後越來越厲害,楚歡顏已經喝高了,醉話越來越離譜,身子也不聽使喚地一個勁往下滑,根本沒了力氣。


    喬斯年怕她摔跤,隻能將她攬得緊緊。


    正要踏出酒吧大門,隻見門簾被掀開,一陣勁風襲來。


    顧靳梟黑著臉走進來,一手將膩在喬斯年懷裏的小女人抓過來。


    楚歡顏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倒進了他懷裏,順勢抬起纖臂攬住他脖頸,一張被酒精燒得酡紅的臉蛋衝著他咯咯甜笑:「帥哥,要不要搞一夜情啊——」


    顧靳梟臉色更難看,冷冷掃一眼侄子便將她直接橫抱起來,朝酒吧外走去。


    「哎唷,帥哥你怎麽這麽心急啊——」一路上懷裏的小女人還在醉言醉語。


    酒吧外,保鏢看一眼抱著少奶奶出來的二爺,不禁臉色一變。


    剛才在外麵等了會兒還不見少奶奶出來,還是怕出事,給二爺打了個電話。


    保鏢拉開後車門,顧靳梟剛將嘟嚷個不停的楚歡顏放上了後車座,就聽後麵喬斯年追了出來:「二叔。」


    他轉過身,不悅地盯著喬斯年。


    「我想二叔應該很清楚她來喝酒的願意。不要為難她。」


    顧靳梟氣笑,卻沒工夫跟他說什麽,調頭便進了車門。


    保鏢一路穩穩開著車。


    顧靳梟則將楚歡顏上半身擱在自己腿上,盡量讓她身體舒服一些,俯頸,看著她仍是燒紅的小臉和亂七八糟的囈語,臉色越來越沉,最終命令車子停下,讓保鏢去旁邊的便利店買了一大瓶冰礦泉水。


    隨即,車子朝附近空曠的廣場行駛而去。


    停下來,顧靳梟嘩的推開門,將楚歡顏拉了下來。


    「幹什麽啊……」楚歡顏嘟嚕著不舒服地輕囈了一聲,還沒迴過神,隻覺一股涼水從頭到腳澆灌了下來,頓時一個靈激,就像做夢的人被人打了一拳頭,睜大眼睛,整個人清醒了不少!


    「你……」她看清楚股靳梟站在麵前,更是嚇了一跳,「你怎麽在哪裏?」


    頭好疼好沉。


    雖然醉意散了大半,但酒勁兒一時還是難退。


    反手扶住額頭,有點難受,又後知後覺的發覺自己渾身被淋濕了,惱羞成怒:「顧靳梟,你幹什麽?!你淋濕我衣服幹什麽?你變態啊!?」


    顧靳梟隻冷冷盯著她:「清醒了?」


    「你神經病!」她也不知道是真的生氣他淋濕自己還是把別的憤怒發泄到這裏,咬唇罵。


    「看來已經很清醒了。那就好。」顧靳梟上前牽住她的手便將她推進了後車座。


    楚歡顏酒醉手足無力,掙不開,活生生被他拉上車,掙了兩下除了累得半死,徒勞無果,隻能像個野貓似的防衛地瞪住他。


    不一會兒,車子到了一個白色建築物門口停下。


    楚歡顏還以為他要把自己押迴檀香苑,定睛一看,竟是一家私家醫院,不禁一頓。


    顧靳梟不等她反應過來,將她手一牽,下了車,徑直朝醫院內走去。


    「你帶我來醫院幹什麽?」楚歡顏一邊走一邊想要掙脫,卻被他大手圈握得更緊,隻能噤了聲。


    乘坐電梯,不消一會兒,兩人上了樓,順著走廊,走到最後麵一間單人病室外。


    越距離病房近,楚歡顏心跳莫名加快,已經不再掙紮。


    走廊長椅上,嶽輕舟似乎在這兒守著,看見楚歡顏被二爺帶來了,一訝,站起來。


    「過去看看。」顧靳梟手一鬆,示意她自己去病房門邊的小窗戶邊。


    她不知道裏麵的人是誰,卻仿佛有種讓人身不由己的力量,讓她慢慢踱了過去,稍稍一踮腳,透過門上的小窗,看了進去。


    病床上,躺著一個身穿藍白病服的女人,闔著雙眸,戴著唿吸機,身邊有好幾台正在閃爍運作的醫療儀器,一看便知道這些儀器在維持著女人最基本的生命需求。


    女人很年輕,比她大不了一點,不過也瘦的厲害,可能是臥床的原因,臉蒼白無血色,紙片人一樣單薄,仿佛隨時能隨風逝去。


    楚歡顏瞳仁一緊,腦海裏忽的響起那天在顧氏集團聽到的兩個秘書的對話——


    對,她們說顧靳梟送花是給一個姓蘇的小姐。


    蘇……


    當時她就覺得哪裏怪怪的,隻是沒多去深想。


    難道這個女人就是——


    她猛的迴頭,直勾勾盯著顧靳梟:「她是……你的第一任未婚妻?」


    顧靳梟頷首。


    「她不是被南宮綁架後掉進海裏了,好幾年都沒找到嗎?」這位蘇家小姐居然還活著,簡直是奇蹟。


    嶽輕舟看一眼顧靳梟,代替他說道:「太太前幾天接到了京城一家醫院打來的電話,說是最近醫院轉來了一個泰國兄弟醫院的女病人,幾年前泰國海邊漁夫從海裏救了一個女人,可這女人從獲救後就昏迷不醒,身份也不明,隻能從外貌看得出來,應該不是東南亞人,而是華人。當時泰國出於人道主義將女人安排到了本地的一家公立醫院,這女人一昏迷,就昏迷了好幾年,直到今年,因為泰國那家公立醫院需要裝修搬遷,才將這個女病人轉送到了華夏京城這邊的兄弟醫院。而這家京城的醫院剛好聽說了過顧家和蘇家早年尋人的事,覺得這名女病人與那位蘇家小姐有些相似,才會及時通知顧太太。到了之後,才知道,果然這個從泰國醫院轉來的女病患,就是蘇家大小姐蘇纖,也就是——二爺曾經的第一任未婚妻。」


    楚歡顏半天說不出話來。


    原來這位蘇小姐當年墜海以後被泰國那邊救了,可因為一直昏迷不醒,無法確認身份,才會一直滯留在國外,難怪顧家和蘇家一直遍尋不到。


    要不是這次轉送到國內的醫院,還不知道要在國外逗留到什麽時候。


    說起來,這位蘇小姐也算命大。半晌,她才驀的望向顧靳梟:「這就是你延遲婚禮的原因?」


    顧靳梟眸光不動如山,凝視著她:「爺爺那邊覺得這個時候辦婚禮,會讓蘇家不高興。畢竟,蘇小姐是因為我們顧家的原因,才會經歷這麽多磨難。我給她安排了京城最好的醫院,希望她能夠早點甦醒,彌補顧家對她造成的傷害和對蘇家的虧欠。本來不想跟你多提這件事,免得你多想,準備處理好蘇家這邊的事,再跟你行禮。」


    她凝了一下,攥了攥手心,說不出話。


    原來所謂的出軌,竟是這麽迴事。


    外麵的「女人」,隻是顧靳梟大難不死的第一任未婚妻。


    所謂每天一束花送來醫院,不過是看望病人。


    倒也是……這位蘇小姐經歷這麽多折磨,是因為顧家。


    顧家在找到這個受苦受難的前任未婚妻之後,卻還在盛大熱鬧地為顧家二爺與新人舉行婚禮,似乎有些太不近人情。


    就算蘇家沒有任何意見,媒體知道隻怕也會大肆渲染顧家的喜新忘舊。


    依老爺子的性子,更是不會這麽做。


    這個時候,的確不是舉辦婚禮的好時機。


    別說顧家,她也不想背負人家的唾沫星子。


    她語氣緩和了,看一眼那扇病房的門:「那……蘇小姐身體現在是什麽情況?」


    「醫生說,墜海時嗆水造成腦部缺氧的昏迷,再加上在泰國那邊的幾年沒有好好治療,隻是維持最基本最保守的醫療,所以影響了恢復,一直沒有甦醒。看這個樣子,也不能確定什麽時候能醒,還會不會醒。」


    「蘇小姐家裏人知道了嗎?」


    「當天就通知蘇家了。蘇家已經移民國外,不過第二天仍是全家趕迴了國內。」


    得知家中失蹤多年、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女兒終於有了下落,蘇家父母不知道會多開心。


    楚歡顏正想著,顧靳梟已走到她麵前,俯頸望著她:「再不會給我鬧騰了?」


    她臉莫名一熱,呲呲白牙:「我什麽時候鬧了?誰讓你不跟我說清楚?」


    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不至於什麽事都瞞著她,生怕她承受不住。


    難道還怕她因為這位蘇小姐而吃醋?


    「那剛剛喝得爛醉是怎麽迴事?」


    「我那是怕浪費才喝了點兒,沒想到高估了自己的酒量!意外,純屬意外!」


    「行。喝醉是意外,那一夜情呢?那還去不去酒吧找帥哥嗎?」顧靳梟氣笑,勾起她下巴,命令式的讓她與自己對視。


    嶽輕舟在旁邊一個咯噔,什麽,少奶奶去酒吧找一夜情?


    難怪二爺雷厲風行立刻將她帶過來,告訴了她真相。


    這頂綠帽子,戴不起啊。


    楚歡顏見嶽輕舟在旁邊,將某人的爪子扒拉下來:「再說吧。」


    再說?顧靳梟眉心一攢,還沒開口,隻見麵前的小女人「阿嚏」一聲,打了個噴嚏。


    剛才那一瓶子冰水從頭破到腳,進了醫院又被冷氣一吹,終於有了涼颼颼的感覺。


    他臉一動,脫下外套披在她肩膀上,將她裹住,又將她的手牽起來:「迴去再說。」


    上了車,顧靳梟讓保鏢開車迴檀香苑,又放下了車中間的擋板。


    隨著細微的聲音,擋板隔開了前後座,將後麵變成一個私密的空間。


    顧靳梟二話不說,將楚歡顏的外套拉下來,又將她濕透了的衣服準備扯下來。


    楚歡顏下意識環住雙臂:「幹什麽?」


    「想感冒?脫下來擦幹淨。」


    「現在?不要!」想吃她豆腐啊!說著,又打了兩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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