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薇瞪大眼睛。


    「就是那些藥,真的有問題。」他一字一頓。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收到風聲,記者會那天,顧氏集團公關會從康恆的倉庫裏拿未開封的原廠藥物過去,請第三方專家當麵提驗成分,用於澄清。這些未開封的原藥,便是顧氏集團證明自己的最大證據。」南宮眼神一轉,凝向顧小薇,眸子深處似笑非笑,令人發寒。


    「你想幹什麽?」


    「我幹不了什麽,這次得你來幹。」南宮話音剛落,烈心走上前,將一個3ml的透明小瓶與一個針管遞給她。


    「這是什麽?」顧小薇冷汗冒出來。


    「麻煩小姐去一趟康恆的倉庫,想辦法將這管針劑注射入原藥中,即可。」烈心代替主人麵無表情說道。


    「你們瘋了!你們想我害自家的公司,害我哥?」顧小薇差點沒跳起來!


    南宮纖薄的唇角勾勒起一抹略帶譏諷的清涼笑意:「自家的公司?你覺得,當顧靳梟知道你根本不是他的親妹妹,當秦如儀知道自己的親生女兒一出生沒多久就夭折,你不過是抱養迴來的代替品,當顧長沛知道自己最寶貝的長孫,是你的親哥哥害死,還會不會把你當自家人?」


    顧小薇噎住,臉色一寸寸褪盡血色變得蒼白。


    南宮笑意戛然一止,捏住藤條的手豁的滑下,扯得幾片葉子凋落,傾近幾寸,倏的捏住她下巴,往自己這邊一托:


    「還有,你哥哥不是顧靳梟,隻有一個,就是你麵前的人。我再說一遍,我們是親兄妹,血脈是斷不了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有責任為家族報仇,不可以拒絕我。萬一我事敗了,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顧小薇遍體生寒:「……你太高估我了,我雖然是顧家的小姐,但完全沒管理過集團,集團是我哥的,我怎麽可能進得去康恆的藥品重庫?」


    「你有法子的。我相信你。」南宮輕哼,說罷,將烈心掌心的藥瓶針管放在她受上,又幫她將手指一節節捲起來。


    顧小薇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浪潮中心,卻根本沒有掙脫的餘地。


    或許他說的沒錯,她身上流著的血,註定了她與這個從復仇地獄裏走來的男人綁在一條繩子上,根本逃脫不了。


    臨走前,她迴過頭:「那幾個服用過康恆的營養藥物後,說自己身體出事的人,也是你安排的,對不對?」


    南宮一笑:「隨便你怎麽想。」


    她一個冷戰。


    這男人根本就安排好所有的復仇計劃與攻略,步步為營。


    不但是顧家的人,還是顧家的家業,他都要一一摧毀方才滿意。


    ——


    醫院。


    今天是楚歡顏出院的日子,卻沒看見某人過來。


    其實自從那天在醫院發生那件事兒後,這幾天他都沒過來了。


    不來也罷。她也懶得問,反正莫默過來陪自己了。


    住院期間,莫默心裏愧疚,幾乎天天從學校趕過來,每次來都是捧著一大堆營養品,全是補眼睛的,弄得她哭笑不得。


    拆紗布很順利,最後一道紗布卸下來以後,她看到了莫默緊張的小臉,視線一點點恢復清明,醫生也說沒


    因為眼睛恢復得很好,楚歡顏也不想繼續住院,嶽輕舟給她辦好出院手續,便陪她和莫默離開醫院。


    上了車後,嶽輕舟迴頭:「莫小姐,我先送你迴京大吧。」


    莫默望一眼楚歡顏:「那歡顏呢?」


    「少奶奶剛出院,二爺吩咐過,這兩天就不用去學校了,在家休息會兒再去上學。還是有勞莫小姐跟學校老師那邊打聲招唿了。」


    莫默點頭:「哦,沒事。」又用胳膊輕撞了身邊的楚歡顏一下,眼神促狹,似乎在說「嗯,二爺對你很細心啊」。


    真細心,怎麽會不來醫院?


    今天可是她拆紗布和出院的日子。


    可他來不來,她又何必這麽在意?


    楚歡顏斂了心思,讓嶽輕舟開車。嶽輕舟送莫默先迴學校後,調頭,正準備驅車朝檀香苑駛去,卻聽見後座傳來聲音:


    「他最近很忙?」


    嶽輕舟一愣,暫時沒有開車,照直點點頭:「是的。二爺這段日子,確實很忙。」


    楚歡顏本來也是順口一提,有些意外嶽輕舟的迴答:「……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其實集團前幾天就出了點兒事。就是少奶奶您剛住院那幾天。」


    「怎麽了?」


    「顧氏旗下一家生物科技公司新研製出來的產品,被幾名消費者舉報服用後身體出現問題。集團昨天準備了一場記者招待會,讓公關人員在現場請專家驗藥澄清。」


    「然後呢?」


    「藥裏,檢測出了幾年前便被全球禁止的藥用成分。這種成分,的確是對人體有巨大的副作用,會造成各種各樣的不良症狀。」


    「怎麽會這樣?」楚歡顏一驚。


    「少奶奶應該也猜到了。這次的風波,背後有人操作。現場檢驗的原藥,也被人添加了違禁品。」


    「那現在是個什麽情況?」楚歡顏一顆心懸起來,本來是澄清大會,反倒弄得一發不可收拾,在外人看來像是賊喊捉賊。


    「其實做生物科技或醫藥這個產業,這樣的事,一貫免不了,隻是二爺的身份,除了是商圈大佬,更是軍門出身,很多人更明白他在為老爺子打理軍隊,影響更大,所以現在媒體和競爭對手都拿這個做文章,指責二爺在利用軍方背景和身份,在商圈不法圈錢,甚至不惜危害公眾健康,不僅顧氏集團和二爺現在處於輿論危機,軍隊那邊的形象也會大受影響。」


    「老爺子和顧太太那邊知道了嗎?」


    「本來是不知道的,這兩天這事鬧大了,老爺子昨晚上知道了,一晚上惦記著這事兒,沒睡覺。太太一直陪著安慰他。」


    楚歡顏屏息,手心也滲出冷汗。


    原來自己住院那幾天他沒過來,隻有每天打電話,不是因為亞洲第一高樓剛啟動太忙,而是集團旗下公司出了這檔爛攤子事。


    或許那幾天他打電話給她,就是想跟她提這件事?隻是她沒接他的電話。


    那天中午他風塵僕僕來醫院,也是想說這事?可沒機會傾訴,還看到喬斯年來看她,所以才會火氣那麽大,以至於……


    看來這幾天他承受的壓力不算小,除了集團這邊的形象危機,還有家裏老爺子那邊,老爺子見他因為公司的事影響到軍隊那邊,估計也不會有什麽好臉色,說不定還會趁機逼他退出商圈,一心一意去料理家族的軍隊事業吧……


    收起心思,她開口:「現場檢驗的原藥,應該是從你們旗下那個公司送來的吧?這種情況應該很保密很嚴謹的,怎麽會被人添加違禁品?」


    「沒錯,現場檢驗的藥物是集團總部的人,從旗下生物公司康恆的藥品實驗室裏直接取出來,拿到記者會上的,我們能保證路上絕對是沒問題,也不可能被外人掉包或者觸碰,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藥品實驗室裏,就已經被人偷偷添了違禁品。」


    「那就趕緊查啊,實驗室這種重地肯定有監控,就算沒有,把值班負責人叫來一一盤問,總能知道誰進去過,接觸過藥物。」


    「二爺已經讓我查過了。」


    「那查到有什麽可疑的人了嗎?」


    嶽輕舟遲疑了一下,終道:「少奶奶,這事其實我已經對您說得夠多了,而且也還沒完全查清楚。也不好多說。」


    楚歡顏明白這算是公務機密,也不好窮追猛打了:「哦。那你們這幾天辛苦了。」


    送楚歡顏迴到檀香苑,嶽輕舟又驅車迴了集團,坐電梯直接上了頂樓。


    敲開總裁辦公室的門,他走進去:「二爺。」


    顧靳梟正調轉椅背,對著落地窗外的城市全景,轉過身,深邃的眸子經過幾天的酣戰,下方醞著青色眼圈,聲音中氣卻不減半分:「怎麽樣。」


    嶽輕舟知道二爺的這一聲「怎麽樣」問了兩件事,當然也知道二爺最先想知道的是什麽:「已經接少奶奶出院了,眼睛恢復得很好,視力也與之前一樣,剛送迴了檀香苑,也囑咐過泉嫂,讓她這幾天好好照料少奶奶,多烹飪一些補視力的湯水,提醒少奶奶少用電腦趕稿。」


    「嗯。」


    嶽輕舟見二爺麵色稍微鬆弛了一些,又稟報:「另外,還有二爺讓我查的事,剛剛也有結果了。」


    顧靳梟眉眼凝固了一下:「說。」


    「我去康恆問過這陣子每天實驗室當值的負責員工,都說沒有可疑人來過康恆,更不可能進過實驗室,可其中一名入職兩年的男員工,有點閃爍其詞,我覺得可疑,派人私下去查了下,才知道那名男員工最近經濟出了點兒狀況,急需用錢,而昨天,一筆巨款匯入了他的帳戶。」


    顧靳梟眸子一抬:「給他錢的人是誰。」


    嶽輕舟猶豫了一下:「匯款人,是三小姐。」


    頓了一頓,又繼續匯報:


    「之後,我將那個員工單獨叫來審問了一下,他才老實說了,原來記者會前兩天的晚上,正好是他在實驗室值班,當晚,三小姐去過康恆,還到了實驗室,說是最近有沒有什麽效果比較好的減肥藥,想為幾個朋友拿點,那員工不敢怠慢,將她請進去,將公司新研發的幾款減肥產品拿給她看,期間,三小姐說想一個人看看,讓他先出去,他不敢,說實驗室有規章,不能離人,三小姐便說事後會給他好處,那員工才妥協,後來得了賄賂,也不敢多提。」


    顧靳梟臉上涼意泛濫:「所以,是小薇把那人支走,把違禁品注入了藥內?」


    「實驗室裏每種藥都有很清晰的標誌,我們拿去記者會上的那批原藥也不例外,三小姐應該很好找到。記者會後,我們查到原藥瓶底部有很小的針眼,估計是三小姐是用極細型針管注射進去的。」


    「準備得還挺充分。」聲音仿若跌入寒潭,又冷了下去。


    「那種違禁成分早已在大部分國家銷毀禁止,市麵上根本買不到,就算在黑市上,除了信得過的老買家,也很難買到。」


    「也就是說,靠她一個人,隻怕還辦不成這事。小薇幕後有人。」


    「是。」嶽輕舟猶豫道:「也不知道三小姐為什麽會這麽做,到底受了什麽人的教唆。三小姐也太糊塗了,不管怎麽樣,怎麽能做出這種事?背後那人到底是誰?」


    顧靳梟聽到背後人三個字,濃眉條件反射微微一彈跳,眸子裏劃過一道複雜的光芒,久久沒有迴答。


    嶽輕舟見他沉默,意識到什麽:「二爺是不是猜到是誰?」


    顧靳梟沒說什麽,隻道:「不確定。」


    最好小薇身後沒人。或者,不是他想的那個人。


    「二爺,我現在馬上請三小姐來一趟,您當麵問清楚。」


    「暫時不用。」


    「為什麽?」嶽輕舟一愣。


    「這種事都敢做,現在問她,也不一定承認。先不要打草驚蛇。你派人暗中跟著她。」


    嶽輕舟豁然,二爺的意思是想引出幕後的人,馬上道:「是。」


    「另外,給少奶奶身邊加派保鏢人手。」


    嶽輕舟不大明白為什麽忽然要給楚歡顏加派保護的人,卻還是道:「是。我知道了。」


    ——


    檀香苑。


    出院後,楚歡顏迴家休息了兩天,在泉嫂的叮囑和監督下,不能趕稿,看手機和電視的時間都有規定不能太長,每天的任務都是喝泉嫂熬的各類明目湯。


    午後,剛吃完飯,泉嫂又端了碗據說是夏枯草、杭菊、淮山、枸杞、密蒙花等各種中藥材熬成的給她喝下,說是清肝明目的,對眼睛很好。


    楚歡顏搞定了,揉著小肚子,打算下樓轉悠會兒,消消食。


    「啊?下樓?我陪你一塊兒去吧。」泉嫂說著就要摘下圍裙。


    楚歡顏苦笑:「泉嫂,我是眼睛進了點兒石灰,不是瞎了。」


    泉嫂這才吃吃一笑:「少奶奶別怪我緊張。二爺叮囑過,這幾天要好好照顧您的。」


    「是,都快把照料成豬了。」楚歡顏扯扯小肚子,自嘲道。


    下樓沿著小區晃悠了會兒,太陽大了,有點曬,楚歡顏正準備上樓,路過小區的側門,卻看見有個身影正站在外麵,在和保安說話,似乎想要進來。


    但檀香苑的安保工作一向很嚴,沒得到業主的允許,保安並沒馬上放行。


    大神?


    楚歡顏一訝,忙跑過去:「你怎麽來了大神?」


    喬斯年看見她,臉色舒展開來。


    保安一見楚歡顏,忙道:「楚小姐認識這位先生?」


    「嗯嗯,他是我朋友,請讓他進來。」


    保安立刻打開智能鎖,大門劃開。


    「大神你怎麽過來了?是有事嗎?」楚歡顏忙將他迎進來。


    「沒事。我知道你出院了,過來看看你。」


    「哦,那你怎麽不打電話給我讓我下樓接你?要不是我正好下樓散步,你不是還得在外麵站著嗎?」


    「我發了簡訊給你。不過你沒迴。」


    「……哦,我下樓散步沒拿手機。不過你也可以讓保安直接聯繫家裏啊,泉嫂在家,會請保安讓你進來的。」


    喬斯年頓了一頓:「我怕二叔知道了,讓你難做。」


    她吸口氣,大神是怕泉嫂告訴顧靳梟,他來看望她,看來大神也看得很清楚,那男人的占有欲多強,心眼兒多麽小。


    偏偏遇到保安也是看人衣裝的。大神穿戴太隨便了,更不會讓他進來。


    「你來都來了。不如先上去坐吧。」


    「沒事。要是你身體還方便,就在那邊坐坐吧。」喬斯年瞟了眼不遠處的涼亭。


    楚歡顏遂他的意思,和他到涼亭那邊坐下來,聊了會兒她眼睛恢復的情況,喬斯年才問:「那天在醫院,我走了以後,二叔沒說你什麽吧。」


    沒說。隻……做了。


    楚歡顏臉頰發熱,正要說話,亭子外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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