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你在做什麽?」越南佬惡狠狠瞪住男人,用英文叱了一聲。


    「放下槍。」幾個英文單詞,就像浸泡過冷氣一樣冒出唇齒,讓在場的男人們汗毛都樹了起來。


    越南佬低吼:「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這女孩撞見我們了!難道你想放她走?她會去報警的!」


    「一個女孩而已。能掀多大的風浪?虧你還是做刀尖上生意的人,連個丫頭片子都怕?」南宮鄙夷地瞟一眼空具一身腱子肉的越南人。


    「不行!不能留這女孩的活口!」越南佬沒有鬆開槍枝,咬牙切齒,槍口還往前抵近可一寸!


    顧小薇兩條腿快要站不穩了,酒意也完全清醒了,卻見那個被稱為南宮的男人手腕一動,比著太陽穴的冰冷槍口忽的鬆動,往下滑去。


    隻聽越南佬的一聲慘叫,槍已經被鬆脫了掌心,砰一聲掉在了地上。


    「唿…!」越南佬吃痛地捂著被南宮輕易扭傷關節的右手退後兩步!


    幾個越南下屬馬上圍攏上來:「老大,怎麽樣?」。


    與此同時,南宮抬手一揮,身後的下屬紛紛舉槍朝向一群越南人。


    越南佬顧不得疼痛,快氣炸了:「南宮,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南宮斬釘截鐵:「今天的交易到此為止,這裏的事我會解決。」


    越南佬環顧一下麵前男人的陣勢,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但願如此!」


    說著,領著手下離開了倉庫。


    倉庫裏剎那安靜下來。


    顧小薇趁這機會正想轉身跑,卻被一個離得近的男人反手抓住。


    她失控地掙打起來:「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些無法無天的犯罪分子…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要去告訴我哥…」


    除了南宮,一群下屬臉色都一變,緊張不已。


    南宮鷹隼般的目光落在顧小薇身上,半天不曾離開。


    顧小薇被看他看得一個激靈,感覺就像刀子比在頸子上不斷下滑一樣,冷汗冒出來,尖叫頓時變成了不自覺的囁嚅:「你…你究竟是什麽人…」


    不管是什麽人,總歸,不會是什麽好人。


    而這種人,又怎麽會幾次暗中出手幫她?


    南宮不曾迴答,隻上眼皮一動,吐出:「放她走。」


    一個站在他最近,看起來像是心腹的男子一訝:「主人……」


    「讓她走。」南宮重複一遍。


    下屬顯然知道主人的一言九鼎,再不敢多說一句,打了個手勢。


    顧小薇手臂一鬆,困住自己的男人已退後兩步,不禁深吸口氣,卻並沒有走:「你姓南宮……?你到底是什麽人?」


    南宮似乎有些意外,沒料到她身處這麽危險的境地還對自己的身份有興趣,果然是好奇害死貓,也畢竟是顧家那樣的家庭養出來的,膽子大得很。


    不禁微微勾了勾唇:「你就這麽想要知道我是誰?」


    「當然!」


    「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為好。」南宮手一揮,心腹上前,朝顧小薇做了個請的手勢。


    顧小薇攥了攥手心,腳步沒動,或許是對這男人實在太好奇了,也不知哪來的勇氣,連剛才的危險都忘記了,她開聲:「你要是不說個清楚,我今天就不走!」


    南宮唇一動:「我要是偏偏不說呢?」


    顧小薇咬牙:「你這麽了解我,肯定也知道我哥是什麽人,你今天和那幾個東南亞人做的事,我要是告訴我哥,你知道你們會有什麽下場嗎?」


    心腹臉色一個警覺:「你——」


    又望向南宮:「主人——」


    南宮神色卻如平靜的湖水,毫無波瀾:「你打算把你今天看到的事,告訴你哥?」


    「隻要你告訴我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跟蹤我、幫我,這事就算了!」


    南宮沒料到她自身難保的情形下居然跟自己談起了條件,翹起血色淺薄的唇:「如果你麵前是別人,你說出這句威脅時,就已經死了。」


    「既然你把我從幾個東南亞人手裏救下,就一定不會傷害我。」還有之前這男人兩次的出手保護,顧小薇不信他會動自己。


    南宮眯了眯狹長的眸:「我要是不說呢,你真的會迴去告訴你哥哥?」


    「不如你試一下?」


    幾名下屬見顧小薇竟敢這麽衝撞主人,臉色都變了。


    南宮卻並沒有動怒,一張陰森蒼白的臉卻浮現出怪異莫名的笑,經久未滅。


    顧小薇被他笑得有點兒毛骨悚然,後背的汗毛都樹了起來。


    這男人無端端笑什麽?而且……


    這笑容,不是冷笑,竟含著……讚許的意味?


    仿佛很是欣賞和欣慰她的大膽。


    「你做事魯莽,遇到挫折也太容易自暴自棄,唯一的優點就是,到底是顧家養大的,膽子還算大,不是個膽小鬼。」南宮一字一句。


    顧小薇一咬牙:「我現在是在問你到底是什麽人,不是讓你來評論我的。」


    「你真的想知道?」


    顧小薇深吸口氣:「當然!」


    「那你不要後悔。」


    顧小薇皺眉:「我能有什麽好後悔?要說就說,別賣關子。」


    南宮眸仁一動,轉瞬間似已達成心意,對心腹輕聲一喊:「烈心。」


    烈心明了,喝令幾個下屬全都退下。


    倉庫內,安靜如深海萬丈之下。


    顧小薇幾乎聽得見自己的心跳,不知道為什麽,剛才還拚命地想知道這男人是誰,臨到這一刻,卻有點退縮了。


    仿佛前麵有個巨大的秘密將被揭開,而這秘密會反噬到自己。


    南宮定定凝視著顧小薇:「想知道我是誰,得從二十多年前說起。」


    顧小薇捏了捏滲出冷汗的手心。


    「那時,顧長沛親自率隊趕赴西南,想要剿滅當地一個龐大的毒品集團。」


    顧小薇聽到爺爺的名字,一個激靈。


    南宮的聲音卻依舊平靜,仿佛一個局外人,在敘說著一件遙遠的過往:


    「那個毒品集團盤桓西南十多年,是當時社會的一顆大毒瘤,不知害得多少家庭分崩離析。因為在當地老樹盤根,勢力龐大,有境外勢力的支持,頭目又狡詐多疑,犧牲了很多警力都無法完全打掉。而彼時,當地宮家是世家大族,從明末迄今,在西南已經定居數百年,對那個販毒集團的日常舉動也當然了解,甚至有些明麵生意上的往來。顧長沛為一次性了剷除這個集團,找到宮家當時的家主,希望與之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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