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喬斯年剛才還是為自己說過話的。


    何況,顧靳梟已經放了狠話,難道自己真的等著他抱自己迴別墅嗎?


    她隻得將最後一點希望寄托在喬斯年身上,巴巴看他一眼,朝包廂門外走去。


    兩個保鏢即刻追上去。


    包廂內,瞬間安靜下來。喬斯年嗅到了空氣中的肅殺,沒作聲。


    許久,顧靳梟看向侄子,嘲諷:「沒想到你長期不迴家,一見麵就跟我對著幹,長進了不少啊。」


    喬斯年平靜地說:「我也沒想到二叔就這麽偷偷結婚了。我看二叔一直推脫相親,還以為是打算孤獨終老呢。」


    顧靳梟眉峰聚攏,凝結了一觸即發的寒意,不動聲色地冷冷:「你這是在跟我抬槓?」


    「不敢。」喬斯年輕聲,就像一縷不著痕跡的清風,撲滅了麵前男人隱隱勃發的火氣,轉移話題:「看樣子,二叔早就知道楚歡顏在當我的助理了吧。」


    「我知道那丫頭在給一個有名的漫畫家當助理,但沒想到那人會是我的親侄子。也是最近才知道。」顧靳梟謔。


    「我也沒想過,我身邊的助理,會是自己的小嬸嬸。不過我真的很奇怪,二叔為什麽會獨獨看上楚歡顏。」


    顧靳梟眸底的光澤一閃:「你除了做漫畫,終於有其他關心的事了,看來你對她真的是很在意。」


    這個侄子,可能是因為從小就和大嫂住在外麵,與顧家人不親近,一向對顧家人或事都淡泊至極,沒什麽反應。


    近些年,老爺子和秦如儀一直想讓他迴顧家住。顧靳梟也是三催四請,軟硬兼施,想讓他迴顧家,無奈這傢夥就是打死不迴,到最後,幹脆躲著不見人影,除了春節或大壽,連顧家都少迴來了。也從不見他摻乎顧家的事,更不提在外麵報出顧家長孫少爺的身份。


    這些年,顧靳梟派人在外麵偶爾照顧著這侄子,時不時給老爺子匯報一聲近況,讓老爺子好安心。


    今天,卻是第一次關注別人的事。


    喬斯年睫一動,聽出顧靳梟語氣裏的不悅,是一種猛獸對於獵物被同類覬覦的警惕,不覺唇一動:「她是我的助理,我關心她,理所當然,況且她嫁的對象是二叔,我不僅僅是關心她,也是關心二叔。倒是二叔,還沒迴答我剛才的問題。」


    他真的很好奇,雖然他沒怎麽和顧家人來往,卻也知道二叔感情方麵的事,在第一任未婚妻失蹤後,後麵兩樁婚事都不大順,後來顧家長輩幾次三番要給二叔介紹對象,安排相親,二叔也都推了。


    他還以為這個二叔對結婚失去興趣,想要安心當個黃金單身漢,沒想到說結就結,還是玩的隱婚。


    對象,還是他的助理


    以顧家的地位,以及二叔以前匹配的對象,都是城中門當戶對的千金閨秀,無論如何也輪不到楚歡顏這種平民小戶家的女孩。


    是對楚歡顏一見鍾情?


    不可能。二叔克製冷靜,自持理智,典型的工作腦,詞典裏就沒一見鍾情這個詞。


    讓他對一個剛見麵的女孩天雷勾動地火,愛得非卿不娶,還不如奢望明天就全球經濟海嘯,華爾街公司全部破產。


    所以——二叔這是圖什麽?


    顧靳梟緩步繞到他身後,拍拍他的肩,清瀲而玩味:「你能夠關心二叔,二叔應該開心。」一頓,嗓音低迷了幾度:「——可是有些關心,越了線,就叫騷擾。」


    喬斯年聽出他口氣裏的拒人千裏,並不想對自己多解釋什麽,終究沒多問了,頓了一頓,又說:「可她看上去,並不想和二叔在一起。依二叔的身份和地位,實在沒必要跟一個小姑娘糾纏,既然人家不願意,就算了吧。」


    想起楚歡顏臨出包廂前對自己望過來的一眼,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為她求情幾句。


    「私人的事,長輩沒義務跟晚輩交代。夫妻之間的事,也不需要跟外人交代。」語氣更森涼了幾分,又緩緩湊近他耳垂邊:「我的身份和地位,我自己很清楚,倒是你,下次管閑事之前,先弄清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


    每個字,都摻著不容反對的狠氣。


    他從來不屑聽旁人的指示。哪怕這個旁人,是他的親侄子。


    喬斯年唿吸一止。


    沒錯,楚歡顏與二叔是領了結婚證的。


    自己不僅是晚輩,也是外人,沒有任何資格插手。


    顧靳梟見他不說話了,直起長身,背手踱到窗台邊,聲音繼續飄來:「要是漫畫做得太清閑,精力沒地方發泄,迴顧家。老爺子要是知道你肯迴來,估計身體都會好不少,說不定直接從國外療養院迴來了。」


    喬斯年抬頭看他。這個二叔,果然在商圈打滾久了,太會勘透人心,又混跡軍隊,更多了幾分商人沒有的狠辣決斷。


    將話題轉移到他身上,這樣他自顧還不暇,哪還有精神去管別人的事情?


    「我說過很多遍,我對軍隊方麵的事務不感興趣。」喬斯年站起身,有撤退的意思了。


    「那就迴集團。職位隨便你挑。」


    喬斯年繼續推脫:「我也不是做生意的料。我隻會做漫畫。」


    顧靳梟兵來將擋:「那就先去我旗下的影視公司做漫畫,到時繼續畫你的漫畫,也是為顧家做事,兩不誤。」


    「我和現在的雜誌社已經有十年簽約期了。」


    「違約金不算什麽。顧氏集團的律師團會為你打解約官司。」


    「好,我先迴去,仔細考慮一下。」喬斯年終於使出最後的殺手鐧拖字訣,人已走到門口。


    「行。那我就等著你的考慮結果。」顧靳梟哪會不知道這小子又在打太極,看他打了聲招唿開溜了的背影,也隻仰靠在窗台邊,雙手滑進西褲口袋。


    *


    迴了別墅,保鏢將楚歡顏送迴房間,便關上房門。她像個困獸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一顆心怎麽也靜不下來。


    起義失敗。


    完蛋了。


    上次秦如儀找她寫離婚申請書那事兒,他都能氣成那樣。


    這次是她主動開戰,他估計更是氣瘋了吧。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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