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

    刑警小齊坐在監控車裏,一邊啃麵包,一邊盯著畫麵中的陳離江。

    “喂,沒什麽異常吧?”搭檔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齊咽了口麵包:“沒有。剛才曾方平過來找他說了一會兒話,然後兩個人都上生產線了。”

    搭檔在他身邊坐下:“小心點。剛才小白來電話了,說曾方平有可能是第三起案件的疑犯。他們現在去寶安寺查線索了。兩個都要盯緊。不知道這曾方平,有沒有意識到自己留下了腳印,要是他告訴陳離江,可就打草驚蛇了。”

    小齊抹了一下嘴答:“應該沒事。你看,他倆在生產線上幹得好好的。再說啦,不是有我們看著嘛。”

    果然如小齊所說,接下來一段時間,車間裏一直很正常寧靜。隻是他們的車停在廠區院子裏,車間裏的攝像頭畢竟有限,並不能時時刻刻鎖定兩名疑犯。不過過一段時間,他們就會出現在畫麵裏。

    五點半。

    小齊靠在椅子裏,盯著屏幕,突然一下子坐直了:“出事了!”搭檔立馬看過來:“怎麽迴事?!”

    隻見畫麵中,一個年輕工人,也不知怎麽迴事,衣服被勾在了機器上,整個人正被卷入切割機。而他所處的位置是個偏僻的拐角,隻見他麵色驚恐地張嘴大聲唿救,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周圍噪音太大,一時竟沒人過來。

    “趕緊救人!”搭檔拉開車門跳下去,小齊緊隨其後。

    一切都發生在短短的幾分鍾內。

    兩名刑警跑進車間,果然聽到機器轟鳴如雷,幾乎掩埋住隱約的唿救聲。他倆趕緊衝到角落裏,一個跑去關機器,一個抓住那名工人,拚命往外拖。他們的出現,終於也引起其他工人的注意,全都大驚失色地圍過來,搶在千鈞一發之際,把那名工人救了下來。

    “不對小齊!”搭檔刑警看著切割機,“刀片被人拆掉了。”

    小齊渾身一震,兩人立刻舉目四顧,可是圍在他們身邊的幾十名工人裏,哪裏還有陳離江和曾方平的身影!

    ——

    “跑了?!”白錦曦握著手機,與身旁的韓沉對視一眼,“馬上匯報分局,請求增援,將這片區域封鎖,這次一定不能讓他們跑出去!他們現在是亡命之徒,讓大夥兒都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白錦曦盯著前方路麵,他們剛從寶安寺迴來,已經接近老城區,前方就是巷道了。

    韓沉在開車,坐在後座的周小篆眼尖,忽然指著窗外:“老大,那有摩托車!”

    韓沉和白錦曦同時轉頭望去,那是巷口的一家汽車修理車,果真停著兩輛摩托。

    在巷子裏,摩托車自然比轎車快捷方便無數倍。

    韓沉立刻將車停在修理廠門口,白錦曦第一個跳下去,跨上一輛摩托,戴好頭盔,然後從口袋裏掏出警官證,丟給聞訊趕來的老板:“抓犯人呢!征用了,迴頭給你送迴來!”

    老板和夥計看到停在門口的警車,都被這陣勢嚇到了,也沒敢多說什麽,開始張羅關卷閘門了。

    周小篆連忙跑到錦曦身後,抓起另一個頭盔戴了上去。韓沉抽出手套戴上,跨上另一輛摩托,誰知一個夥計走過來:“警、警官,這輛還沒修好。”韓沉踩了一腳,果然發動不了。他抬頭望去,就見白錦曦已經發動了摩托,而周小篆摟著她的腰,正要往上跨。

    韓沉跳下那輛問題摩托,走到周小篆身後,一把將他拽了下來。

    小篆十分不解地迴頭:“韓神,你為什麽拉我?”

    韓沉戴上頭盔,跨了上去:“那輛壞了,你想其他辦法。”

    “啊?”

    白錦曦正卯足了勁兒,在發動車子,同時在腦海裏盤算大致線路,十分專注用力,又戴著頭盔,所以完全沒注意身後動靜。隻是盤算來盤算去,發覺腦子裏線路圖如同蜘蛛網混亂一片,最後決定放棄,繼續依靠身後的周小篆。

    這時感覺身後一沉,有人坐了上來。她就毫不猶豫地一腳油門,一馬當先飆了出去。

    周小篆愣愣站在原地。這時,有熱心的夥計推了輛自行車出來:“警察同誌,你看這個行嗎?”周小篆一咬牙,騎了上去,沒關係,他還有兩條腿呢,拚了!

    ——

    白錦曦開了一會兒,才發覺身後的人特別安靜。而且也沒摟住她,隻是兩人的頭盔難免挨在一起,才令她感覺到這個人的存在。

    嗨,小篆今天是怎麽了?

    她開口:“摟著我的腰啊,想掉下去啊?趕緊看看,前麵左拐還是右拐?”

    身後的人安靜了幾秒鍾。

    忽然,她就感覺到一具溫熱的軀體,緩緩貼了上來,將她包圍。

    然後一雙戴著黑手套的手,從後麵環了上來,沒有摟她的腰,而是緊挨著她的手,同樣握住了車頭的把手。

    “我來開。鬆手。”他低沉的嗓音隔著頭盔傳來,就在她耳邊。

    白錦曦的心就這麽突地一跳,依言鬆開了手。他立刻接管了車頭,黑色手套緊握把手,腳下一踩,摩托車的速度立馬提升了。

    “小篆呢?”她問。

    “後麵。”

    “哦。”

    傍晚的陽光灑在石板路上,稀疏的行人,看到他們,紛紛閃躲。白錦曦雙手抓著車頭,四處打量是否有可疑跡象。而身後的韓沉,完全是標準賽車手的姿勢,手臂沉穩環繞著她,身子向前伏低,貼在她的背上。有幾次,白錦曦感覺到他的頭盔,擦過她的脖子。這意味著他的頭就靠在她的肩膀上。

    這感覺有點奇怪。因為以前周小篆可沒這麽簇擁著她開過車,小篆都是摟著她的腰依附於她。

    可也許是陽光太好,靠在他的懷裏,她心中居然還有種溫暖的感覺。

    一路,誰也沒說話。

    白錦曦的脖子卻莫名地快要僵硬掉了。

    “發現目標、發現目標!”白錦曦腰間的對講機傳來急促的聲音,“兩名目標往道裏巷方向逃竄。附近警力立刻增援!”

    白錦曦抓起對講機:“我是白錦曦,韓沉跟我在一起,馬上過去。”

    摩托車一個急轉彎,白錦曦的身體隨之往旁邊一倒,嚇了一跳,立馬抓住他的胳膊。而他的胳膊紋絲不動,擋住了她的身體。

    白錦曦重新坐穩,立刻收迴了手。

    ——

    道裏巷。

    天色已經有些暗了,這條巷子因為待拆遷的老樓比較多,所以這時間沒什麽人。放眼望去,有住戶炊煙嫋嫋,也有半座如廢墟般的破樓。

    白錦曦和韓沉下了摩托車,一左一右,慢慢向前。

    地上有兩串足跡,大約是踩到了汙水,不連續,但是清晰。

    白錦曦抬頭望了望巷子裏稀疏的住戶,以及兩麵青色的牆,低聲問:“從腳印看,是他們嗎?”

    “是。”韓沉單膝跪著,戴著黑手套的手,按在地麵上。

    兩人起身,循著腳印,再度往前逼近。

    韓沉突然腳步一頓,臉色微沉。

    白錦曦轉頭看著他:“怎麽了?”

    “思思住在前麵。”

    白錦曦一怔,兩人加快步伐。結果到了巷口,就看到了思思的小賣

    部。

    天還沒黑,卻是屋門緊閉,一點動靜也沒有。

    白錦曦心裏咯噔一下,不會那麽巧吧。但是轉念一想,又極有可能。兩名罪犯被警方逼入這條小巷,周圍已設下天羅地網,走投無路。而思思的小賣部臨街、門窗大開,孤兒寡母又容易製服,簡直是現成的避難所。他們在裏麵暫時避過警方搜索,再逃生,是最好的選擇。

    “跟著我。”韓沉貼到牆上。

    白錦曦緊隨其後。

    兩人一路小跑到小賣部的窗戶底下,竟一點聲響也沒發出。白錦曦看了他一眼,他抬著頭,側臉輪廓十分鮮明。

    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棋逢對手的搭檔,感覺居然很……爽。

    揮灑自如、劍走偏鋒的爽。

    韓沉看著她,打了個手勢。白錦曦會意,他的意思是讓她去後門守著,他自己從前門突破。

    但這等於也把最大的危險給了他。

    她靜了一瞬,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左邊心口,意思是讓他當心。

    他輕輕點了點頭。

    白錦曦轉身,沿著牆根往屋後繞。誰知剛走了幾步,突然就看到後門“哐當”一聲被人推開,一個人跑了出來。瞧那樣貌身形,不正是陳離江!他竟滿手鮮血,手裏還拿著把刀,繃著臉朝前方跑去!

    白錦曦心裏一驚,拔腿就要追,誰知肩膀一下子被人按住了。

    “我去。”韓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白錦曦一轉頭,看到他的臉一閃而過,眼睛裏墨色深沉。

    轉瞬間他就鬆開她的肩,朝前麵跑去。他跑得比陳離江更快,很快就追著他,消失在巷子盡頭。

    白錦曦定了定心神,轉頭看著不遠處敞開的後門,慢慢逼近。然而靠得越近,她就越清晰地聞到空氣中的血腥味。

    然後她聽到了有人哭的聲音。

    白錦曦再無遲疑,貼著牆根就躥進了屋子裏。然而剛走幾步,她就被眼前所見驚住了——

    屋子裏開著燈,滿地血泊。思思衣衫破亂地抱著孩子,躲在牆角裏,兩個人都在哭。而床邊地上,躺著個男人,身中數刀,幾乎成了個血人。而他瞪圓著眼,臉色蒼白,顯然已經斷了氣。

    不正是曾方平!

    看到白錦曦跑進來,思思一愣,抱著孩子哭得更大聲了,是那種終於放開了的哭聲。白錦曦迅速看她一眼,然後查看

    一周,確定無人後,立刻跑到兩人麵前蹲下。

    “警官……”思思一把抱住了她。錦曦這才看到她不光身上青一塊紫一塊,脖子上還有一圈深深的勒痕。

    錦曦將她和孩子都摟在懷裏,她無法設想剛才在這裏發生了什麽,而且還是當著孩子的麵。她深吸口氣,柔聲安撫她們:“沒事了,沒事了,警察馬上就趕到,你們什麽事都不會有。來,思思,聽我說,先跟我出去,不要讓孩子呆在這裏。”

    思思哭得肝腸寸斷,抱起孩子點了點頭。錦曦從床上拿起件外套,披在她身上,三人起身往外走。

    “發生了什麽事?”韓沉出現在門口。

    白錦曦第一眼看到他,心裏就“噔”的一下。因為他背光而立,手臂上卻沾滿了血跡,黑色polo衫上也有浸濕的痕跡。

    “韓大哥……”思思捂著臉抽泣,韓沉走過來,跟錦曦一起扶著她。他低聲說:“沒事了,先出去。”

    “嗯。”思思點點頭。

    隔著思思,白錦曦望向韓沉。他察覺到了,側眸看著她。

    “沒事吧?”她小聲問,“那個呢?”

    “沒事。”他抬起胳膊看了看上麵的血跡,又放下,“不是我的血。那個已經抓到了,扔給小篆他們了。”

    錦曦鬆了口氣。

    一走出去,就見門外已經站了不少警察,比較寬闊的巷口,還停了兩輛警車。路燈下,陳離江就被關在其中一輛警車的後座裏,身旁是兩名警察。

    白錦曦長長地吐了口氣。

    ——

    警察們開始了現場勘探,思思也終於將孩子哄睡著了,放入一輛警車的後座裏。她轉身看著韓沉、白錦曦和周小篆等人,慢慢在車旁坐了下來,眼中再次泛起淚水。

    ……

    思思是在太陽快落山的時候,看到那兩個人的。

    兩個看著都有點眼熟,應該都在她這裏買過煙。他們站在牆角說話,偶爾抬頭朝她這邊看。看得思思心裏有點發毛。

    然後他們就走了過來。

    “拿包白沙。”瘦一點那個青年人說。

    思思鬆了口氣,彎腰進櫃台給他們拿煙。猛然間眼前黑影一閃,另一個結實些的竟然直接翻進了櫃台這邊。思思心一驚,但已來不及了。

    她被他們捂著嘴拖進了屋裏,然後眼睜睜看著他們關上了店門。

    一進屋,陳離江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玩耍的豆豆,也是一愣。

    然後母子倆就被驅趕到床上呆著,陳離江拿著刀,威脅她們不許發出聲音。思思哪裏還敢,隻能抱著孩子盡量安靜再安靜,隻求他們趕快走。

    天色漸漸暗下來。

    似乎有人從小店門前跑過。

    又有人跑過。

    屋內的兩個男人也漸漸焦躁起來。尤其是曾方平,不斷地問:“陳哥,怎麽辦?怎麽辦?”

    陳離江卻似乎很平靜,說:“我們可能跑不掉了。”

    這話卻令曾方平更焦躁了。

    曾方平是什麽時候對她動了念頭呢?思思也不知道。也許是陳離江的話讓他絕望,也許是天越來越黑,他看她的眼神也發生了變化。

    “陳哥。”他說,“反正跑不掉了。我這輩子都完了。我一次還沒搞過女人,我把她搞了吧。”

    兩人同時轉頭看著思思,隻看得思思心肝欲裂。

    “不要!別這樣。我不會對警察說的,我沒見過你們……”思思拚命討好求饒。

    “別碰她。”陳離江打斷了她的話,“她還有孩子。”

    思思陡然鬆了口氣,陳離江轉頭,目光跟她一對,那目光平靜而深邃。

    曾方平卻不太高興,一直看著她,眼睛有點紅。

    抽了幾根煙,陳離江站了起來:“走吧。闖得出去就闖,闖不出去就認了。”

    曾方平已經站了起來,突然又說:“陳哥,我們倆分開走吧。目標比較小,你先走。”

    陳離江想了想,大概也覺得這樣逃脫幾率更大,點點頭。他看一眼床上的思思,說:“逃命要緊,別碰她。”

    曾方平應了一聲。

    思思的心狠狠一沉。

    結果陳離江剛從後門走出去,曾方平就轉頭看著她。

    那目光猶如困獸。

    他朝她撲了過來。

    是什麽時候被曾方平掐住了喉嚨呢?思思迷迷糊糊也有些記不清了。她本來不打算反抗,可是當豆豆哭著衝上來要媽媽,卻被他一把推倒在地時,她就開始掙紮了。

    她的唿吸越來越艱難,大概曾方平手忙腳亂,也沒意識到自己正在殺人,隻是拚命想讓她安靜下來。

    思思明白自己快要死了。

    然後她就用僅餘的力氣開

    口了:“豆豆……閉上眼睛,乖,媽媽沒事,叔叔隻是……在跟媽媽玩遊戲,閉上眼睛……”

    閉上眼睛,孩子。

    閉上眼,你的世界什麽都沒發生。

    突然間,一切都停止了。

    卡在她脖子上的手,突然鬆了。曾方平悶哼了幾聲,表情變得扭曲,然後趴在她身上。

    思思開始大口大口喘氣,然後就看到曾方平全身是血被人推開。

    陳離江臉色陰沉、眼睛通紅地站在他身後,手上是一把刀。

    思思嚇得連忙將孩子抱在懷裏,母子倆縮成一團,她伸手捂住孩子的眼睛,不讓他看眼前的一切。

    陳離江靜靜站了一會兒,思思大氣也不敢出。

    “孩子不用閉眼了,因為他不能傷害你們了。”他說。

    ……

    天已經黑了。

    白錦曦和韓沉站在路燈下,望著不遠處,思思坐進了警車,撫摸著孩子。還有陳離江,坐著警車走了。

    “他一向冷靜自製。很可能是看到一個母親被強奸,還有思思在最後關頭對孩子說的話,嚴重刺激了他,讓他情緒失控,殺了曾方平。”她說,“他傷害了幾條無辜女孩,卻救了這一對母子的命。”

    “母愛。”韓沉低頭點了根煙,甩了甩火柴,看她一眼,抽了一根給她。

    白錦曦卻沒接,說:“我隻有查案壓力大的時候才抽。現在案子結了,我要禁欲了。”

    韓沉笑了笑。

    燈光有些暗,他的臉也染上一點光澤。白錦曦突然發現,他笑起來其實很溫和。

    當然,也很帥很帥。眉毛、眼睛、鼻梁、嘴唇,線條都非常清晰。

    看著他,錦曦突然有了種想要歎息的心情,轉頭,望著夜色中的老城區。一時兩人都沒說話。

    這時,不遠處有名刑警站在警車旁,招唿她:“小白,我們迴所裏,走嗎?”這裏路窄,隻有兩輛警車開過來,一輛押陳離江走了,還有一輛坐的是思思母子。其他警察得步行一段,迴路口的警車上。

    錦曦看一眼停在身旁的那輛摩托,答:“你們先走吧。我得把這摩托給人家送迴去,再迴所裏。”

    她跨上摩托,天氣太熱,現在不趕時間,不戴頭盔了。發動了車子,她轉頭看著韓沉:“你……”

    身後座位一沉,韓沉已經跨坐上來,將手裏的煙

    頭一丟:“走吧。”

    錦曦怔了一下:“你不跟他們一起走?”

    現在好像……沒有共騎的必要了。

    “你認得路?”

    錦曦一下子被擊中要害:“哦。”

    摩托車平穩啟動,白錦曦握著車把,偷偷往後瞟了一眼。這次他沒伸手過來說要開,當然也沒摟著她的腰。也不知道他手扶在哪裏,身體跟她保持著一小段距離。但是她依舊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

    開了一段,白錦曦心念一動,說:“要不我們直接開迴所裏吧。反正征都征了,現在個人送迴去,咱們還得去坐公交。先迴所裏,晚上我下班,正好順路給人送迴來。”

    “嗯。”他答。有一絲唿吸噴在她脖子上,白錦曦全身微微麻了一下。

    慢慢轉向,開往派出所方向。

    他的手突然從後麵伸過來,跟白天時一樣,緊挨著她的手,握住了車吧。

    這次他沒有戴手套,也沒戴頭盔。身體輕輕貼了上來,唿吸就在她脖子旁邊。

    “鬆開。”他在她耳邊說出兩個字。

    “哦。”錦曦把手放開。

    夜色很靜,有風迎麵吹過來。駛出老城區,前方就是一條大橋,橋下流水很暗,也很平緩。映著兩岸的燈光,顏色溫暖。

    再往前開,就是條林蔭道。周圍有學校,籃球場上還有人在跑動打球;有商場,燈光很亮很吵。林蔭道上,光影交織,行人和車輛都不多,摩托車的引擎聲變得很清晰。

    錦曦坐在他身前,身體一動不動,抬頭看著前方。而他也很安靜,一路一句話也沒有說。

    ——

    抵達所裏時,已經快八點了。

    韓沉停好車,先跨了下來。

    “你先上去,我抽支煙。”他說。

    “哦。”白錦曦也下了車,兩人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審訊室在二樓,錦曦直接上了側麵的樓梯。走到二樓拐角處,下意識轉頭,就看到昏黃的路燈下,眼前的一切如同混沌的油畫般定格了。韓沉靠在一樓牆邊,低頭正在打火點煙。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而他一身上下都是黑的,唯獨那張臉白皙清晰。他垂著眼眸,一口又一口地抽著,整個人看起來好像離得很近,又很遠。

    錦曦看了一會兒,就轉身上了樓。

    她腦海中又浮現出剛才兩人共騎摩托的畫

    麵。

    剛剛的韓沉,居然令她感覺到了溫柔。

    不過轉念一想,一定是她想多了。同事同騎而已,要說親近,周小篆每次還摟她的腰,怕死的時候還纏著她不肯放手呢。

    想多了想多了。

    ——————————————

    作者有話說and小劇場:

    6000字!相當於雙更了哈!所以我沒存稿真不能怪我,我總是寫多少發多少。所以過幾天我要是狀態不對請假1天斷更,你們一定不許養肥,那樣太虐心了!然後看到有小夥伴說,第一個案子太清淡了。不是說過了捏,我們初來創世是吧,照顧一下新讀者,老墨這個人啊,最心軟了。好,現在新人禮數盡到了,下個案子開始,沒有活口了,大家安心。

    最後,昨天忘了給手機黨說了,推薦票是可以每天反複使用的啊,一天不投就過期作廢,別攢著,記得每天投,手機黨們,跟網頁君們一起齊頭並進地給老墨投推薦票吧!

    最後,是感謝大家熱情的小劇場~~~小劇場之《男人的煩惱》

    韓沉討厭跟女人的肢體接觸,並不完全是因為未婚妻,或者是感情潔癖。而是……

    從小到大,就很討厭。

    小時候,因為長得太好看,家世又好,籃球打得好,功課也好。所以總有很多女人圍在他身邊。幼稚園、小學、中學……有的時候他甚至還莫名其妙,就有女人為他爭風吃醋,打架吵架、互相陷害……他上課時有女人爭搶他同桌的位置;他春遊時誰都想跟他手拉手;他站在操場角落抽支煙,還有群女人偷偷站在樓上感歎好帥好帥,結果還害他被教導員給抓了。

    所以他從小就有了個認識,那就是女人真的……非常非常麻煩。

    於是從小學起,他就是一個孤傲冷清的少年。對女人說得最多的幾句話就是:“別碰我。”“走開。”以及“我不喜歡你,再見。”

    所以那個時候,韓十三少還有個外號,叫……“韓處”。咋一聽,還以為是個機關領導的稱謂。有一次,父親聽到有人這麽叫他,還覺得挺有意思:“怎麽……自己還給自己封官啦?他們都叫你什麽……韓處?”

    那時韓沉到底還是個青蔥少年,臉紅了。答:“主要是她們太麻煩了。”

    結果後來,他還是喜歡上了最麻煩的那一個。真的很麻煩,又挑剔又愛美,明明平時頤指氣使,傷心起來卻細膩敏感像隻小貓,要人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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