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迴到聽雨樓的何寶興、馬仁才二人,報告李長庚的時候,隻說事情不順利,沒什麽有用的信息。


    丟人的事,自然不用說了。


    寧蘭君倒是見到了花魁,可把人家得罪了,得到有用信息的可能性,不存在。


    麵前這兩位,李長庚還是知根知底的。


    倒是寧蘭君,李長庚也看不透。


    這迴真的一無所獲嗎?


    忽有人報,說寧蘭君已經迴到了聽雨樓。直接去找樓主去了。


    李長庚走了出去,去了三層小樓。


    屋裏的何寶興一臉歎息:“寧蘭君這是準備負荊請罪嗎?讀書人就是花花腸子多,先請罪,後邊的事就好辦了。”


    馬仁才同樣道:“到底還是白白跑一趟了。”


    更重要的是這頓打,難受。


    ……


    三樓,寧蘭君站在沈長卿對麵。


    還沒開始說話,李長庚站在門口:“屬下參見樓主。”


    “進來吧。”沈長卿麵無表情的道。


    李長庚走進去,看了一眼寧蘭君。


    還好,比那兩個玩意兒強,至少沒挨打。


    “寧蘭君有重要事情稟報,既然來了,一起聽聽。”沈長卿說完,對寧蘭君道:“說吧,什麽事。”


    寧蘭君便將在教坊司遇到嶽山河的事情,一字不漏的都說了。


    當然,見到嶽山河之前的事,他自動掠過了。


    “天機樓。”沈長卿將這三個字重複了一遍。


    旁邊的李長庚臉色微變:“一向神秘的天機樓,也派人來到永安城了嗎?”


    沒人說話,屋裏三人皆是沉默。


    過了會,沈長卿道:“佛門浩劫,真真假假,情況未明,還需要繼續核實。”沈長卿的話還沒完:“當然,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的信息能比天機樓更全麵,更快速。”


    沈長卿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寧蘭君沒在意。


    他拿出那個戒指,放在桌子上:“樓主,這便是那枚玉石戒指。”


    寧蘭君暗暗祈禱,沈長卿這種大老,都是視金錢如糞土的高境界人物,一定看不上這一萬兩銀子的東西。


    糞土這種東西,還是屬下來承擔吧。


    再說了,你這種大佬,奪人所愛不太好吧……


    沈長卿拿過玉石直接看了看,又放在桌子上:“既然是天機樓送給你的,拿著吧。”


    唿!


    沈樓主果然高風亮節,小的佩服。


    寧蘭君揣好戒指,說了逃跑的那個黑衣人的事:“樓主,那黑衣人……”


    “呂指揮使會跟進的,你暫且萬事小心。”


    “是,那屬下就先行告退了。”說完,寧蘭君離開了三樓。


    “把呂連成叫來。”沈長卿吩咐李長庚。


    “是。”李長庚退了出去。


    ……


    永安城外,大片荒無人煙的山林。


    林中深處,一小茅屋,不大,夠一人單人獨居。


    屋內簡陋的床上,一人盤膝而坐。


    黑色夜行衣,放在旁邊。


    那人閉著眼睛,臉上汗如雨下。


    忽的,那人睜開眼睛。


    拿起身旁長劍,奪門而出。


    幾十米外,一人急速而來。


    一身聽雨樓青衣差服的呂連成,手中提劍,眨眼便到眼前。


    “要活還是要死?”呂連成擋在那人麵前。


    那人四十出頭的年齡,臉上表情因為傷勢未痊愈的緣故,極度扭曲。


    他沒說話,提劍而去。


    淩空躍起,快如閃電的一劍,朝著呂連成光速而來。


    已經受傷的人,最後的拚命一擊,呂連成看在眼中;他欺身而上,長劍手中出鞘,閃著森森寒光的劍刃,直逼那人。


    劍光交錯,氣機飛動,兩個用劍高手,瞬息之間,已是你來我往幾個來迴。


    結局從一開始便已注定,呂連成一腳踢中那人胸口。


    那人倒飛出去,十幾米外落地。


    噴出一口鮮血,捂著胸口爬起來,雙手合十,掐了個口訣,地上寶劍轟鳴震蕩,忽的化作十幾把火劍,燃燒著旋轉,從不同方向朝呂連成激射出去。


    呂連成不退反進,一劍揮出。


    一個將死之人的垂死掙紮罷了。


    他所過之處,劍氣激蕩,十幾把火劍盡數消散。


    站在那人麵前的呂連成還是同樣的話:“去了聽雨樓還有活命的機會。”


    臉色煞白如紙,毫無血色的那人,勉強坐穩,沒言語,依然是雙手合十,口中念著奇奇怪怪的咒語。


    呂連成握著劍的手,不由自主的放下,臉色巨變。


    眼前的那人,渾身開始燃燒,火中之人,迅速被火焰吞噬,頃刻間華為一堆灰燼。


    麵露遺憾的呂連成歎了一聲:“還算有點骨氣。”


    ……


    半個時辰之後,呂連成迴去複命。


    他把當時的情況大概說了一遍:“可惜人死了。”


    沈長卿在乎的從來不是活人和死人,有些人殺不了,有些人留不住,他從不強求,盡力便好。


    “你說那人之前就受過傷嗎?”


    呂連成聽了沈長卿的話,似乎明白了:“樓主,難道是寧蘭君剛才隱瞞了這事,是他打傷的那人。”


    “目前來看,是這樣。”


    “樓主,寧蘭君知情不報,這在聽雨樓是死罪。”能爬到指揮使的位置上,沒有人比他清楚聽雨樓的規矩。


    坐在椅子上的沈長卿表情淡然,笑了笑道:“他能這麽謹慎,也算情有可原,這並不是什麽秘密,在金華縣,寧蘭君已經展示過了。眼前多事之秋,寧蘭君這張牌,還是藏在暗處的好。說不定,在關鍵時候,能發揮最大用處。”


    明白了沈長卿的深謀遠慮,呂連成微微點頭:“屬下明白了。”他的話還沒完,過了會又說:“不過,樓主,自焚這種死法,挺不常見的,他們是什麽人?”


    “不,這種死法並不罕見,有那麽一族人皆是如此。”


    琢磨著、思考著,終於能跟得上沈長卿的思路,呂連成喃喃道:“樓主是說天火一族?”


    “沒錯。”


    “他們和天機樓有過節?”


    沈長卿搖頭:“這不重要,天火一族重現,必有事端。”


    不知道怎麽迴話的呂連成沉默著,他對天火一族的了解少之又少,不敢妄下結論。


    “佛門那邊派探子打探一下,務必要弄清楚佛門到底出了什麽事。”沈長卿交代了一句。


    “是,屬下這就去辦。”呂連成轉身離去。


    樓中就剩下沈長卿一人,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欄杆邊,憑欄而望。


    眼中思慮頗深:先是道門,後是儒家,如今佛門也將出事,這是巧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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