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寶湊到了一張橢圓形賭桌前,從後褲兜裏掏出了厚厚一匝鈔票,裝模作樣地擠進了人群裏,抽出七八張紅色大鈔拍在桌上,佯作滿臉興奮開始了下注……


    賭了十多局後,楊小寶輸掉了好幾千塊,嘴裏罵咧咧的走出了房間,他一直在暗中觀察著鬼哥的一舉一動,就在他要離開屋子之際,鬼哥正跟一個麵色沮喪的賭客商量著借錢的事情。


    楊小寶走到屋子外,蹲在石階旁點了支煙,默默觀察著周圍的動靜。一支煙還沒抽完,楊小寶在心頭暗暗琢磨著,對這裏的布局有了大致的判斷。


    這個形似四合院的地方一共有四間房間,每間大小都差不多,五十平米左右,每個房間裏的涉賭的遊戲不一樣,紮金花、鬥牛、骰子猜大小,以及牌九和21點,都是一些常見的賭博遊戲。


    每個房間裏的賭客人數差距很大,最初進去的那間房間有五十多個賭徒,而西向的那一間隻有零星的十多個人,成堆的現金鈔票堆放在桌上,可見他們下注的金額有多大。


    四間房間圍成了一個院子,麵積大約有七八十平米,院內栽種著許多花草,還有一座兩米多高的假山,旁邊有一個人工水池。


    院子裏沒點燈,時不時會有賭客從房間裏走出來休息一會兒,亦或是幾個賭客聚在院子裏一邊抽煙一邊交流剛才在賭桌上的局勢。


    除此之外,還有八個身材健碩的男子引起了楊小寶的注意。他眯了眯眼,扔掉了手中的煙蒂。八個神色警惕的男子在院子裏來迴轉悠,腳步沉穩,眼神同樣的犀利。


    看到兩個賭客嘴裏嘟嘟囔囔的議論著賭局,從右側的房間裏走了出來,楊小寶側耳傾聽,兩個男人說著就要去廁所,他不動聲色的跟了過去。


    院子正北麵,夾在兩間房間中間的一條巷子僅有半米左右的寬度,裏麵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見,兩個賭客的身影沒入了巷內的黑暗環境中。


    楊小寶跟了過去,心中估算著巷子的大概長度,走了二十來步,右轉後看到一間臨時搭建的廁所,不分男女,隻有三個隔斷,白色的塑料門歪歪斜斜,屋頂用彩鋼瓦遮蔽,看上去極為簡陋。


    廁所一麵臨著巷子口,另外三麵都是空地,楊小寶並沒有走進廁所,而是繞著四周走了一圈。


    怪異的布局讓楊小寶心中生疑,他停下腳步,思索著如何順利把鬼哥帶走。


    廁所後麵相隔十多米的位置上,有一道垮塌了一大半的圍牆,兩側各立著一麵鐵絲網拉成的護欄,兩米左右的高度,與廁所後方形成了一條怪異的通道。


    楊小寶靜默無聲,腦海裏閃過了一幕幕假想畫麵。如果有警察突襲這個賭窩,賭客們從房間裏一哄而散,沿著漆黑的巷道撤退到廁所附近,完全可以沿著這條特殊通道迅速逃離……


    突然間心生一計,楊小寶嘴角揚起了一個微妙的弧度,有主意了。


    他沿著黑暗的巷道走迴了院內,站在院子角落的旮旯裏,自言自語的感慨著自己今晚的運氣真他媽背,輸了七八萬了……


    負責在院裏巡邏的一個男子從走廊另一側迴身走了過來,這樣的賭客他見得多了,也沒太在意楊小寶。與楊小寶擦肩而過那一瞬,他突然脖頸一涼,驚恐的情緒凝固在了臉上,嘴角溢出鮮紅的血絲,身體僵直的朝後倒了下去。


    楊小寶接住了他魁梧的身軀,閃身把他拖進了漆黑的巷道內……


    ……


    十多分鍾後,另外幾個負責監視院內的男子相繼察覺到了同伴失蹤,他們個個疑惑,聚在一起議論了幾句後決定分頭尋找。


    西向的那間房間門突然被一個男子推開了,鬼哥正守在賭桌前抽著雪茄煙,男子驚慌失措的衝到了他跟前,指著門外驚顫道:“鬼……鬼哥?!出事了!”


    “你他娘的慌什麽?!出什麽事了?警察來了?”


    鬼哥臉色陰狠,伸手狠狠拍了男子的腦袋一下,怒聲問道。


    剛想開口又忍住了,男子戰戰兢兢的靠近了鬼哥耳邊,低聲嘀咕了兩句。他不想引起房間裏那些賭客恐慌,所以才沒敢大聲描述情況。


    鬼哥聽了小弟的話,瞬間一臉驚駭,急忙揮手道,“跟我過去看看!”


    報信的小弟在前頭開路,鬼哥腳步匆忙,兇神惡煞的衝進了漆黑的巷道內,身後還跟了五個小弟。


    穿過巷道到了廁所附近,小弟指了指廁所中間的那道門,臉上盡是難以掩藏的驚恐,“鬼哥……大周…大周他被吊在裏麵,不知道還有沒有……活著!”


    幾分鍾之前,這個小弟找到了廁所裏,看到同伴被一根鐵絲吊住,小弟查點兒被嚇破了膽,拔腿就跑出去給鬼哥報信,廁所裏黑燈瞎火的,他也沒敢探查同伴是死還是活。


    四周沒有任何動靜,也沒看到同伴是如何從院子裏來到廁所裏的,如此詭異的情況讓小弟們紛紛瞠目結舌,心頭滿是惶恐,誰都不願再往前走一步。


    鬼哥吞了口唾沫,踢了身旁一個小弟一腳,指著廁所門吼道:“你!!進去看看是怎麽迴事!”


    小弟一臉恐懼和為難,鬼哥頓時怒氣上頭,又是一腳直接把他踢翻在地,憤憤道,“廢物!這點兒膽子都沒有,滾迴去吃屎吧!”


    掏出了別在腰後的手槍,鬼哥扭了扭脖頸,一步一挪地緩慢靠近了那道塑料複合門。


    門並沒有完全關上,露出了一條十厘米左右的縫隙,鬼哥抬腳踹向塑料門,強勁的力道致使塑料門跟牆壁發生碰撞,哐當哐當的聲響。


    除了刺鼻的臭味從廁所裏飄散而出,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鬼哥滿是警惕的探頭往廁所裏張望,隱約可見的一道魁梧身軀……


    鬼哥緊握著槍,一步步試著走進了廁所裏,他伸出左手摸了摸褲兜,掏出手機剛想打開手電筒功能,一瞬間臉頰遭中猛擊,腹部同時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劇烈疼痛。


    廁所裏伸手不見五指,鬼哥本能的反應想要扣動手槍扳機,卻不料手腕像是被一隻手扼住了似的,手槍掉落在了茅坑裏……


    一股強烈的恐懼從心底直接衝到了頭頂,鬼哥張開嘴想要唿救,可卻還是晚了一步,嘴巴也被東西給堵住了。


    楊小寶動作奇快,又是一拳正中鬼哥的腦門,鬼哥身體癱軟下去,要不是被楊小寶一把拽住,他已經跌進茅坑裏了。


    一氣嗬成的兇悍攻擊讓鬼哥毫無反抗的機會,鬼哥暈了過去,楊小寶動作迅速的打開了廁所後那道門,拖拽著暈倒的鬼哥鑽過那條通道,跳出了垮塌的圍牆……


    站在廁所外的那幾個小弟麵麵相覷,臉上滿是懼意,等了十來分鍾的時間,還沒見鬼哥從裏麵出來,他們愈發心慌了。


    “鬼哥!鬼哥?!”


    一個小弟試著朝廁所裏唿喊了幾句,沒有任何的迴應。


    “我們一起進去!”


    小弟們相互壯膽,遲緩的動作靠近了廁所……


    當他們進入廁所,點亮手機後才發現,除了那個被鐵絲吊在半空中的同伴,廁所裏空無一人。


    鬼哥憑空消失了?這怎麽可能呢!


    小弟們臉色愈發驚駭,打開後門向四周尋找,卻不知楊小寶早已帶著鬼哥離開了。


    接到楊小寶的命令,李廷第一時間從市區開車趕了過來,接了他和昏迷的鬼哥來到了市區近郊的一片棚戶區。


    白熾燈泡勉強照亮了一間狹窄的屋子,李廷提了一桶冰冷刺骨的水,直接灌到了鬼哥身上。


    受到強烈刺激的鬼哥從昏迷狀態中醒了過來,鼻青臉腫的他滿臉怒氣,看清了楊小寶和李廷的麵孔後,身體蜷縮得更緊了些。


    心中泛起難以置信的恐懼,鬼哥之前就見過楊小寶一次,印象尤為深刻。


    楊小寶從桌上拿起了一把菜刀,蹲下身去,靠近鬼哥身體時臉上露出了笑容,“我聯係不上你老大,所以隻能先把你請過來了。你現在就帶我去見馬勇,我有急事要找他。”


    鬼哥咬牙切齒,臉色扭曲的瞪著楊小寶,“你他娘的暗算老子?!我一個多星期沒見老大了,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要找他你自己去找!”


    楊小寶咧嘴搖了搖頭,不屑一笑。看似不經意的動作,楊小寶手中那把菜刀在鬼哥的右臂上劃出了一條血口。


    鮮血粘在了刀刃上,鬼哥感受到了劇烈的疼痛,齜了齜牙問道,“你不是跟我老大做過生意嗎?!為什麽要我帶你去找他?!”


    “不該你知道的,最好不要問。”


    楊小寶臉上保持著笑容,左手拽住了鬼哥右手手腕,菜刀靠近了他那隻僅剩下三根指頭的右手。


    鬼哥麵露驚恐,楊小寶輕笑道,“不要考驗我的耐性。我最後問你一次,你老大在哪兒?”


    “不知道!!”鬼哥憤恨又惱火,衝著楊小寶吼了一句。


    菜刀剁向了鬼哥的手指,瞬間鮮血四濺……


    楊小寶的動作戛然而止,菜刀割破了鬼哥的三根手指,卻還沒有傷及骨頭。


    “已經少了兩根指頭了,剩下的三根也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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