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謔的表情注視著臉色陰怒的年輕男人,楊小寶笑著開口道:“喲,張公子不是在醫院裏養傷嗎?身體這麽快就恢複了?”


    張玉磊披著一件黑色外套,打著石膏的雙手被厚厚的繃帶纏住,兩根細繩掛在脖子裏吊著兩隻手臂,臉上還有些淤青。


    他朝後一腳,直接把踢門踢出一聲脆響。


    楊小寶略感驚訝的看著張玉磊,笑容愈發玩味,他沒想到張玉磊敢明目張膽的出現在這裏。


    審訊楊小寶的男子悻悻的鬆開了楊小寶的手,退到了張玉磊身旁,低聲跟他言語了兩句,張玉磊滿臉兇狠的氣息,咬著牙不耐煩道,“還沒搞定他?!這麽點兒屁事都辦不成,你到底行不行?!”


    男子低著頭不敢迴話,心頭覺得張玉磊在此時露麵是極為愚蠢的行為,這不擺明了告訴楊小寶,是張家想要置他於死地嗎?


    張玉磊一步步逼近到審訊桌前,牙齒咬得咯吱作響,衝著楊小寶低吼道,“我勸你還是早點認罪,還能少受些皮肉苦。你下半輩子都得在牢裏度過,這就是你打我的下場!”


    “下半輩子在牢裏度過?這可不一定。張公子可別太自信了,審訊都還沒結束你就親自來了,這吃相也太難看了些。”


    楊小寶似笑非笑的瞟了瞟張玉磊,索性閉目養神,不再搭理他了。


    張玉磊氣得臉色鐵青喘著粗氣,楊小寶拒不認罪,他們就無法坐實他藏匿危險爆炸品的罪名。要換做是一二十年以前,憑借他們張氏家族的駭人勢力,他想弄死誰比踩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可今時不同往日,現如今的法治社會,想要草菅人命幾乎是不可能的,他們必須給楊小寶扣上一頂犯罪的帽子,這樣才能把他送進監獄,讓他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


    張玉磊竭力抑製著心中無以複加的怒氣,一字一頓的開口。


    “我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想不想要?”


    “說說看。”楊小寶閉著眼迴應了一句。


    “我叫人把你打個半死,然後抬到世貿中心廣場上去,你要是能在那兒跪上三天三夜,我就饒了你。”


    被楊小寶打折了雙手後,張玉磊全然被憤怒和恨意衝昏了頭腦,他覺得遭受了莫大的恥辱,這筆債必須從楊小寶身上加倍討迴來才行。


    星月會所那天晚上的發生的事很快就傳開了,尤其是在富二代圈子裏,幾乎所有富家公子哥和千金嬌女都知道了這件事,張玉磊顏麵盡失,如若不從楊小寶這裏討迴失去的尊嚴,他以後根本無法麵對圈子裏那些朋友。


    “你快點從我麵前消失,跟你說話簡直是浪費口水。這麽幼稚可笑的報複方式,也就隻有你張公子想得出來了。”


    楊小寶笑著嘲諷了一句,張玉磊頓覺頭皮發麻,一口熱血湧到了胸口。無奈雙手手腕被楊小寶折斷了,他心中滔天的怒意無法發泄。


    站在他身後那個男子硬拉著他走到了審訊室外麵,張玉磊氣急敗壞,男子麵色嚴肅至極的注視著他。


    “這起案子我們會把它辦妥,你給我們一些時間,我再想想辦法。”


    張玉磊兇怒的看著男子,看看了左右,確定沒有其他警察在旁邊後,壓低聲音憤憤道:“我給你時間?!你上麵的領導會給你時間嗎?!這起案子你我心裏都有數,要是被上麵的領導知道了,小心把你自己給栽進去!”


    男子陷入了為難的情緒中,張玉磊越想越來氣,咬牙推門衝進了審訊室裏。


    張玉磊兇神惡煞的模樣,狠狠一腳踹向了楊小寶的身體,被銬住雙手的楊小寶仍是閉著眼,身體急速扭動,躲過了這一腳。


    男子衝進來拽住了張玉磊,眼神示意他不要衝動。


    從腰後摸出了一把手槍,用槍把碰了碰楊小寶的手臂,男子話裏透出十足的威嚇,“這個案子已經板上釘釘了,你別跟我耗時間,早點簽了字按了手印,我可以考慮在法庭上替你爭取寬大處理。”


    楊小寶慵懶的姿態睜開了雙眼,瞥了瞥男子手中那支槍,不屑一顧的笑了。


    “你不就是張家養的一條狗麽?有什麽資格威脅我?憑你也想顛倒黑白了?警察隊伍居然有你這種敗類,哎!”


    男子聽了這話,瞬間臉色發紫,眼神裏閃過一抹殺意。


    槍口頂在了楊小寶腦袋一側,男子厲聲道,“你到底簽不簽?!”


    張玉磊怒不可遏,身體輕微發顫。楊小寶剛張開想迴話那一瞬,門口湧入了一陣疾風……


    伴隨著一道略顯清瘦的身影閃了進來,張玉磊還沒看清眼前發生了什麽,突然脖頸後傳來一陣痛感和涼意,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握槍指著楊小寶腦袋的那個男子下意識的緊張反應,動作極快地移動手臂轉動槍口,他剛看見一張長發男子的模糊臉孔,腹部便遭受一記重拳,膝蓋撞在了他腦袋上,他沒能做出絲毫的反抗,朝著審訊桌下癱倒了……


    “骷髏?!怎麽是你啊?”


    站定在楊小寶跟前的長發男子麵無血色,臉上察覺不到一絲情緒,他掏出一根細如毛發的鐵絲,幾秒鍾的時間便解開了銬住楊小寶雙手的那副手銬。


    楊小寶站了起來,左右手相互擰了擰手腕,倍感詫異的看著麵前的骷髏。這個令木齊市黑道聞風喪膽的男人,又一次在關鍵時候出手相助,莫大的恩情難以言報。


    “出去再說。”


    骷髏冷冷的聲音開口,說著身影便閃出了審訊室。


    他跟楊小寶避開了警局院內以及樓道中的所有監控探頭,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


    兩人走出了很遠,一路上都沒有任何的交流,趁著夜色遠離了市公安局城南分局。楊小寶心有顧慮,但很快就釋懷了。


    那個握著槍的男子身份不明,跟張玉磊沆瀣一氣,他剛才已經準備好動手了,卻沒想到骷髏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他現在的行為等同於越獄的性質,可轉念一想,張玉磊和那個男子同時暈倒在了審訊室,自己逃走的消息他們一定不敢對外聲張,那個男子絕對會想辦法圓這個謊,因為他是替張家辦事的。


    楊小寶坐在了街邊的花壇處,骷髏站在他麵前,冷漠的眼神看著他一言不發。


    “你跟張家結了仇,他們會想盡辦法要你的命。”


    “我知道。”


    “好自為之。”


    冷淡的一句話語後,骷髏身影在夜幕下閃動,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岔路口。


    看著空蕩蕩的岔路口,楊小寶臉上泛起了一陣苦笑。骷髏的行蹤太過詭秘,行事也夠古怪,可一切情況似乎都在他掌控之中似的。難怪整個木齊市的黑道,都會對骷髏這個名號談之色變。


    聯係了蘇鐵和李廷後,楊小寶趕迴自己的公寓,讓二人馬上來公寓碰頭。


    李廷和他的手下負責暗中監視張家的動向,所以才會提前得知楊小寶的那輛普拉多被人裝了定時炸彈,並且及時把消息傳遞給了楊小寶。蘇鐵則是放下手頭的事情,尋找著劉福貴的蹤跡,同時也在調查寶宇地產公司偷稅漏稅這起冤假錯案的真相。


    前後相隔不到十分鍾,蘇鐵和李廷相繼來到了楊小寶的公寓裏,分別向楊小寶做了最新的情況匯報。蘇鐵正在查那兩百多萬的現金和賬本是誰搞的鬼,李廷順藤摸瓜,查清楚了在楊小寶的車上放置炸彈的人是何身份,諢名田雞的混混頭子,專門替張玉磊幹一些見不得光的勾當。


    蘇鐵和李廷離開了公寓,楊小寶靜坐在沙發上,陷入了長久的沉思之中。


    他越想越覺得事情蹊蹺,他被抓到了城南分局的院內,那個沒穿製服審訊他的男子究竟是誰?抓捕他的那些警察很可能隻是聽從那個男子的指令辦事,他們對案件的真相或許毫無所知。


    換言之,那個男子利用他的職權拉大旗作虎皮,私設公堂就想把這起案件定性,坐實楊小寶藏匿危險爆炸物品的罪名。


    楊小寶靜默沉思著,不知不覺到了淩晨一點多,毫無征兆的危險突然降臨,一群警察破門而入。


    除了握著手槍的警察,還有四個全副武裝的特警,他們在楊小寶的公寓裏翻找了一陣,毫無所獲之後,一起押著楊小寶離開了公寓,特警車輛一路疾馳,開進了木齊市公安局市北分局的院內。


    幾個小時前剛進過一趟城南分局的大院,現在又被警察帶到了市北分局的審訊室裏,楊小寶隻覺哭笑不得。兩次被警方抓捕,唯一不同的一點,上次是被人舉報藏匿危險爆炸物品,這次則是緝毒支隊出動抓捕楊小寶,警方告知楊小寶,他有販毒嫌疑。


    一夜時間進了兩次警局,二進宮的滋味著實不太好受。楊小寶雙手環抱在胸前,平靜的姿態接受警方的訊問。


    這次會不會又是張家對自己的打擊報複?楊小寶一麵迴答警察的問題,一麵心生懷疑……


    警方的兩次抓捕行動,間隔不到兩個小時,楊小寶輕聲歎氣,“警察同誌,販毒可是要掉腦袋的,我這人膽子小,不敢冒這麽大的風險去掙錢,你們找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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