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沒有被任何人發覺,楊小寶來到了公安分局大樓七樓,他在樓下電梯口處已經看到了標牌,政法委書記的辦公室就在七樓。


    走到辦公室門前,朝左右一看,楊小寶直接推門就走了進去。


    光線明亮的辦公室麵積不算太大,大概有四十平米左右,裝修風格極盡簡約,正麵辦公桌前坐著一個穿著警服的中年男人。


    牆上掛著一副醒目的寫意書法,上書四個大字:廉潔奉公。


    中年男人眼神非常犀利,目光直視著突然闖進辦公室的陌生男人。


    看他的麵孔,楊小寶頓時露出詭譎的笑容,心中確認跟視頻還有趙宇給自己的照片中那個男人幾無差別,他就是廖賓。


    “恕我冒昧,廖書記,我這裏有一件非常有趣的東西,想跟你分享一下。”


    楊小寶朝著辦公桌前大步走了過去,神色輕鬆且帶著幾分戲謔的意味。


    廖賓身體一緊,滿含警惕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兇狠,厲聲喝止道:“你站住!”


    舉起了雙手,楊小寶一步一挪的靠近到辦公桌前,從褲兜裏掏出那隻手機,手機正處於視頻播放界麵,他將手機放在了桌上,用眼神示意廖賓看一看。


    把眼前這個不速之客當做了精神不正常的鬧事者,廖賓迅速抓起桌上的座機聽筒,想要叫樓下的值班警察和保安上來,將此人驅逐出去。


    楊小寶動作奇快,伸手摁住了廖賓拿起話筒的那隻手,輕笑著注釋廖賓詫異而惱怒的麵龐,輕聲言語道:“廖書記,你先看看我送給你的東西再趕我走也不遲啊。這東西你肯定會感興趣的。”


    廖賓突然心頭莫名的感到不安和一陣懷疑,仍舊保持著十足的警惕之色,試著拿起了桌上那部手機。


    他遲疑的眼色,沉默著按下了播放按鈕……


    眼睜睜看著視頻中播放的畫麵,廖賓心頭陣陣驚駭,猶如驚濤駭浪一般。


    還沒等視頻全部播放完,廖賓的眼神掃向了楊小寶,心頭湧起多種猜測,這人很可能就是阿坤要對付的那個神秘男人。


    他是從哪裏弄到這段視頻的?


    廖賓心頭慌了神,麵色卻是出氣的鎮定,陰冷的眼神帶著怒意,不屑一顧的笑容放下了手機。


    “你想用這段視頻證明什麽?還是想以此來威脅我?”


    咳嗽了一聲後,廖賓臉上察覺不到半點兒驚慌之色,冷笑著質問楊小寶道。


    老家夥,挺沉得住氣啊。楊小寶心中暗暗嘲諷,這老家夥在官場浸淫已久,想讓他輕易低頭絕非易事。


    “我不想證明什麽,更沒有威脅廖書記的意思,您誤會了。”楊小寶往後退出一步,雙手一攤,冷淡的笑容迴話道。


    廖賓全然不屑的臉色哼了一聲,搖了搖頭。


    楊小寶:“廖書記可能已經猜到我的身份了。我跟坤爺之間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現在我兄弟被派出所關押,這事兒還望廖書記能高抬貴手。”


    “你跟誰有什麽糾紛,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廖賓冷厲的眼神觀察著楊小寶,即刻反問了一句。


    “這話就不對了,廖書記,從視頻上可以看得出來,您跟坤爺交情匪淺啊。”


    楊小寶話裏有話,笑嗬嗬的看著廖賓。


    廖賓的迴答卻是讓楊小寶臉上的笑容瞬時僵住了。


    “談不上什麽交情,偶爾跟朋友打打麻將,那天他輸得挺多,我贏了三家,不知道是誰錄下了這段視頻,想要斷章取義誣陷我?”


    這樣的解釋讓楊小寶心頭猛地一震,果然是一隻老狐狸啊,居然把收賄受賄描述的如此輕鬆,硬生生說成了打麻將的輸贏?


    “我沒有別的意思,”楊小寶神色鎮定的注視著廖賓,“隻希望我兄弟能從派出所裏安全的出來,至於我跟坤爺之間的問題,我可以跟他私下協商解決。”


    廖賓自然聽得明白楊小寶此話的弦外之音,他的態度已經擺明了,就是想用這段視頻換取他兄弟的人身自由。


    琢磨了霎時,廖賓臉上再次泛起了冷笑,“這段視頻毫無意義,就算你把它交給紀檢部門,我因為休息時間打麻將會被處理,充其量也就是降級或是停職審查,你能得到什麽?”


    “好吧,既然廖書記不肯幫忙,那我就不打擾了,我們有機會再見。”


    楊小寶收起了桌上的手機,轉身就走。


    這老家夥這麽有底氣,想來這段視頻確實沒辦法深究……沉思著下樓的間隙,楊小寶的麵色再度變得凝重。


    僅僅是依靠這段視頻裏的內容,如若沒有資金往來的證據支撐,也就無法證明廖賓和坤爺之間存在收賄受賄的犯罪行為……這下讓楊小寶犯難了。


    ……


    蘇鐵仍被關押在派出所裏,警方至今還沒有一個明確的案件定性,轉眼已經到了周五,楊小寶跟趙宇一道前往徐家別墅。


    徐靜怡早早的迴到家等待著他們兩人,跟父母聊了一會兒後,徐靜怡站在別墅院內翹首以盼。


    這種家庭聚會性質的私人宴請,已經好久沒在徐家發生過了,畢竟徐驍的身份極為敏感,平日裏深居簡出,除了處理政務,很少跟外界打交道。


    徐靜怡不覺有幾分訝異,父親這是因為欣賞楊小寶,所以才安排了這次家宴?


    楊小寶和趙宇一路聊著,車子開到了徐家別墅院內,跟徐靜怡簡單交談了幾句後,趙宇走進了客廳裏,跟徐靜怡的母親攀談起來。


    沒看到徐家老爺子的身影,楊小寶隨口問了一句,徐靜怡笑言道,“我爸在樓頂花園裏呢。”


    楊小寶跟隨著徐靜怡來到了別墅頂層的小花園裏,花團錦簇,繁花盛開的仿古庭院,還擺放著一張大理石圓桌。


    “爸,小寶來了!”


    聽聞女兒的話語,戴著老花鏡的徐驍坐在圓桌前擺弄著一副棋局,木質棋盤上,黑白棋子密密麻麻。


    徐驍看著楊小寶走到跟前,臉上浮起了溫厚的笑容,指了指桌上的棋盤,笑問道:“小楊,會下棋嗎?”


    瞥了瞥棋盤上密布的黑白棋子,楊小寶伸手將棋子一顆顆撿起,笑對徐驍道,“稍微懂一點皮毛而已,不是太會。”


    “好啊,來陪我下兩局。”


    徐驍俯下身去,撿起了黑色棋子,歸入了裝放棋子的石盅內。


    “我去廚房裏看看要不要幫忙。”徐靜怡笑著招唿了一聲,轉身就下樓去了,圍棋她一點兒也不懂,所以也覺得無聊,呆在這兒還不如待在廚房裏。


    “一黑一白,你先選。”


    徐驍伸了伸手,示意楊小寶選擇兩盅棋子,似乎話中有話。


    凡是接觸過圍棋的人都清楚,圍棋的通用規則是執黑先行,但誰先落子卻對最後的勝負沒有實質性影響。


    楊小寶笑著取過了那盅裝有白色棋子的石盅,“徐伯父,您先請。”


    黑白對弈即刻開始,方方正正的棋盤上有上百個交叉點,徐驍默不作聲的撚起一顆棋子,放在了棋盤右上角的方位。


    圍棋最講究神技合一,所謂神,就是精力需要高度集中,而技則在其次,技巧對於棋局的影響也很重要。


    已經很久沒有下過棋了,楊小寶的落子速度明顯要比徐驍慢上一些,兩人沉默著交替落子,誰都沒有言語。


    半個多小時過去,桌上已經有上百顆黑白棋子了,黑子已經在右上角對白子形成了合圍之勢,局麵僅剩殘局。


    隻感無力迴天,楊小寶夾著一顆棋子的右手懸在棋盤上方,笑著看向徐驍,“徐伯父,我認輸。”


    “你的棋力不淺,但是衝勁太猛,容易失了大局。”


    徐驍淡淡的笑意,言簡意賅的點評了楊小寶的棋藝。


    這話聽在耳裏,楊小寶頓覺振聾發聵。這哪兒是在點評自己的棋藝啊,簡直是在審視自己的性格!


    看著楊小寶刹那間錯愕不語的模樣,徐驍瞥眼問道:


    “你去找過廖賓,是嗎?”


    楊小寶並沒有太多的驚詫,知曉自己去找過廖賓,此時對徐家老爺子而言易如反掌。


    “是的,徐伯父。”楊小寶沒有隱瞞,誠懇的語氣應聲道。


    徐驍的眼神有種深邃莫測的意味,他打量著楊小寶,似笑非笑的神色道,


    “你知道那個阿坤,為什麽這麽多年都沒有垮掉嗎?”


    楊小寶剛想迴話,想了想卻又搖了搖頭。


    徐驍盯著楊小寶的雙眼,手指摩挲著一顆棋子,“不是因為他跟廖賓關係有多硬,區區一個政法委書記,他敢做多麽出格的事情?”


    一字一句落地是釘,楊小寶聽得愣怔,心中僅剩無數的驚駭。


    “水至清則無魚。放眼整個華國,哪個地方沒有阿坤這樣的人存在?”徐驍語氣嚴厲了幾分,又像是在勸解楊小寶,他諱莫如深的表情道,“隻要他不搞出太大的亂子,警方就不會動他。”


    楊小寶短暫的沉默,聽了徐驍這番言語,頓覺心境明朗了許多。


    “魚要養大了再殺?”楊小寶恭敬的姿態麵對徐驍,“徐伯父,您想告訴我的,是不是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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