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韋家莊園,楊小寶驅車直奔濱江大道,那裏還有一樁沒有了結的恩怨。


    因為天氣惡劣,一路上積水嚴重,汽車開得很慢。就在快要到地方的時候,一個電話突然打了進來,是許婧。


    “楊哥,出事了!剛才……剛才”許婧語氣惶急,帶著哭腔,連囫圇話都不說好了,很明顯遇到很不好的事情。


    “發生什麽了?你慢慢說。”楊小寶暗暗歎了口氣,今天到底是什麽邪乎日子,事情還真是一樁接一樁的。他放慢車速,單手拿著電話,柔聲安慰道:“是不是遇到什麽難事了?不要緊,有我在。”


    “剛才……剛才有一幫地痞流氓拿著棍棒衝進公司裏,見東西就砸,見人就打。公司被砸得稀巴爛,員工也被打傷了十幾個……”許婧說著,哇的一聲在電話哭出聲來。


    楊小寶吃了一驚,本能地踩下了刹車,車子緊急靠邊停了下來,急問:“你沒受傷吧!”


    “我沒什麽大事,可就是公司有幾個人受傷挺嚴重的,都被打骨折了。”許婧哭著說道。


    “沒什麽大事”,那其實就還是有事了。楊小寶心裏往下一沉,焦急追問道:“你是受傷了,是不是?”


    “我沒什麽大事,受了一點小傷,在醫院已經處理好,住兩天就能出院了。”許婧明顯是不想讓楊小寶太過擔心,刻意說得輕描淡寫,然而語氣裏的委屈卻是掩藏不起來的。


    “知道是誰幹的嗎?”


    楊小寶剛把這句話問出口,就已經想到肇事者是什麽來路了——那家蓋了養豬場又補自己狠狠捉弄了一把的寶盈地產公司。


    “是,是他們。”許婧抽泣著說道,“還是那個姓孟的親自帶的人馬,他還放下話,說是以後還會再來上門。還說什麽‘每個月初一十五必砸,其他看日子看心情選砸,直到咱們公司關門為止’。”


    居然還特麽分什麽“必砸”和“看心情選砸”,楊小寶簡直都要氣笑了。不得不說,這家夥不但足夠囂張,還很有幽默感——隻有不把一個事當一迴事的時候,才會表現出這樣的幽默感。


    把那家惡心人的養豬場搞定之後,楊小寶其實已經料到對方是肯定要反撲的,那位寶盈公司的孟總經理也確實這麽對許婧放話了。


    對於這樣一個半是生意人半是惡霸的小角色,楊小寶並沒有如何放在心上,想出手擺平那是隨時隨地的事情。隻是恰好又攤上了東瀛人的那檔子事,抽不出空兒來理會這個,沒想到那個姓孟的居然作死到搶先出手了。


    上門打砸是惡性商業競爭當中,打擊對手的最下三濫的招數,但是往往也很有用。楊小寶自己就領教過一不止次,之前都是輕鬆化解了,最多不過是損毀一點財物。但是這次不一樣,對方居然對女人動手,對他楊小寶的女人動了手,還打得進了醫院。這已經突破了普通商業競爭的底線,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容忍的。


    楊小寶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心裏怒火,沉聲說道:


    “我知道了,看來我是小瞧他了。我現在就過去幫你把這件事情了結。我現在就在去找那幫家夥的路上,已經快到地方了。其實我今天本來就是過來幫你了結這段恩怨,擺平這件事的。隻是沒想到,他們居然快了一步,提前打上門來了。你自己好好養傷,我可能沒有辦法去醫院探望你了。”


    作為天性就十分敏感的女人,許婧從自家男人的最後一句話裏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味兒,隱約猜到他是要幹什麽了,不由得惶急懇求起來:“小寶,你要去幹嘛?你千萬不要衝動,我求你了,你過來醫院看我好嗎?現在就過來!我想要你陪著我!”


    “我陪不了你了。今天發生了很多事,即使我現在收手,也沒有辦法留在了你身邊陪你了。在我離開你身邊之前,我想替你做完最後一件事。從今以後,你可能就隻能靠你自己了。照顧好自己,保重。”


    很冷靜地說完這句話,楊小寶不顧許婧的哀求,毅然決然掛斷了電話,重新發動了汽車,唿嘯著趟過了路麵上的一攤積水,緩緩拐入了濱江大道。


    五分鍾後,汽車駛到了位於濱江大道中段的“寶盈大廈”跟前。


    這是一幢二十多層高的雄偉大樓,造形很別致,上端又窄又細,遠遠仰望過去,整幢大樓猶如一把利劍直指天空,以這樣一種方式在無聲地炫耀著這幢大樓所有者的不凡地位與煊赫財勢——在濱江大道這種一個寸土寸金的中心商圈,擁有這樣一幢大樓,本身就是實力的象征。


    楊小寶把車停在了大廈跟前的廣場出口上,連車鎖鑰匙也懶得拔下,直接推門下車。正在廣場上駐守巡邏的寶盈公司保安們瞥見都是一愣,居然還有人這麽沒眼色,把車子往出口上停。三兩個保安匆匆小跑過來,一邊揮手唿喝驅趕,氣急敗壞道:“喂!說你呢,不許把車子停在這兒!這是我們公司的出入口啊,你這樣還讓不讓別人進出啊!”


    “當然是不讓啊!”楊小寶腳下不停步,徑直大踏步往裏走,頭也不抬地冷冷說道。


    保安差點兒沒被這句話給噎死,攆上了幾步,叉著腰直接堵在楊小寶的跟前,拿著指著楊小寶的鼻子寒著臉說道:“我再說一次,馬上給我把車子挪開!你這樣停車,是會妨礙公司的車輛出入的,知道嗎?”


    “那就不用出入了——其實也本來就用不著再出入。從明天開始,不對,是從今天開始,你們這家公司就可以關門大吉了。”楊小寶一邊說著話,一邊衝著保安咧開嘴笑了笑,露出滿口的森森白牙。


    這個冷酷而詭異的笑容讓幾個保安感受到了一股令人心怯的寒意,最後的那句意味深長的話更是透露出一股不祥的味道兒。他們全都不約而同地在楊小寶跟前後退了兩步,讓開了去路,已經拿在手裏準備作勢動手的橡皮棍也全插迴到了後腰。


    三個保安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有人低聲提議道:“趕緊向上頭報告,這家夥是找事兒的!”


    其他兩人一起點了一下頭,他們內心還有一句沒有說出來話的是:這家夥不光是來找事的,還是來找大事的!光憑他們幾個怕是攔阻不下,保安說到底隻是擺門麵鎮場子用的,每個人都覺得不值當為一點工資去趟這個兇險的渾水。


    幾個保安一邊偷瞄著楊小寶的背景,一邊很緊張地用對講機向上頭的老板報告:“孟總,有人過來找事兒!”


    對講機裏的反應也有些緊張,一個高亢的男人聲音問道:“來了很多人馬嗎?”


    作為商場上的一個出色地痞混子,以及地痞混子裏的成功商人,這位寶盈地產公司的孟總經理向來都不怕事。他在上午帶著人馬打砸了許婧的花花地產公司後,心理上有所準備,已經是預備好了對方可能找上門來算賬——當然了,除非是人馬多到超出他的預計,否則他是看都懶得正眼看上一眼的。


    “就……就一個。”保安隊長吞吞吐吐,小聲報告道。


    “就一個人?你們也拿不下嗎?”一聽對方並不是大隊人馬殺到,孟總經理的心放了下來,依照他以往的一慣經驗,正麵對杠互毆這種事情,無非就是人多欺負人少而已。


    但是人卻怒了,喝罵道:“你們幹什麽吃的,就一個人你們也攔不住,拿不下嗎?還請示個屁,該打就打,該捆就捆,該做就做,這還用我教嗎?


    “他們當然需要你來教了,就像你需要我來教一樣。”一個冷冰冰的男人聲音在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口響起。楊小寶旁若無人一般,大踏步走了進來,目光直視著坐在豪華辦公桌後麵的孟總經理,腳下不停,步步逼近,冷笑說道:“你就是孟仲敬孟老板對吧?其實我本來不想來見你的。但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不識趣,所以我也總有很多不得已……”


    陡然見到心懷惡意的不速之客闖了進來,孟仲敬稍微有些慌怯地後退了一步,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稍加思索就明白了楊小寶的身份與來意,冷笑了一聲。


    “你就是那個姓許的娘們兒的相好男人是吧?我聽出來你的聲音了,那天在電話裏聽你說過話。你眼下跑到我辦公室來,是來道歉的吧?早這樣懂事不就好了,何止於鬧這麽難堪呢?你要知道,其實我也不喜歡對女人動手……”


    他一邊裝作漫不經心地說著話,一邊笑吟吟地很隨意坐迴到了老板椅上,似乎完全沒有把楊小寶當作一迴事。與此同時,他的右手卻在辦公桌的遮掩下悄悄摸進了抽屜裏。


    “你的耳力勁兒不錯,能一下子聽得出我是什麽人。隻可惜眼力勁太差了,腦子就是進了水。”楊小寶搖了搖頭,又往前走了兩步,忽然出手揪住了孟仲敬的衣領,打算把從辦公桌後麵直接拎出來。


    孟仲敬的右手猛地從抽屜裏抽出,手腕一翻,露出了一把精巧的小手槍,冰冷而堅硬的槍口徑直抵在了楊小寶的額頭上,冷笑道:“你以為我蠢到一點防備都沒有嗎?我知道我壞事作盡,惡事做絕。像我這樣的壞人總是很小心,很怕死的。”


    楊小寶翻了一下白眼,嘴角浮起一絲不屑的笑意,右手還是揪在對方的衣領上。


    孟仲敬臉上的肌肉抖動,雙眼放射出一股寒光,把槍口又往前用力抵了幾寸,厲聲大喝:“鬆手,給我鬆手,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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