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雖然弄得極不好看，然而趙定均畢竟是在官場中搏殺多年的老狐狸，心理素質非同一般，很快就鎮定下來，當著眾人的麵兒正色說道：
“配合組織調查我作為一個幹部應盡的義務。燕市長，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話，我當然會配合調查。當然了，我不認為我的哪個下屬或者同事或犯下這樣嚴重的罪行。如果是亂傳謠言，那你也應該為你的話負責——正常的調查都是要經過正當的組織程序，所以我很懷疑你所說的這些話的真實性！”
趙定均這番話說得極為厲害，一方麵大大方表現出了自己的坦蕩，另一方麵也暗暗把其他官員拉下了水——要知道在場的這些人可以全都算是他嘴裏所泛指的“同事”，這等於是把燕紫陷於眾人公敵的尷尬處境。最為關鍵的是，他指責燕紫的這種傳話方式不是正當的組織程序，這一點確實說得硬氣又響亮，讓燕紫無以辨駁。
趙定均的這番話一撂出來，立馬就扭轉了會場上的氛氛，其他官員紛紛向燕紫投來仇視與不滿的目光，讓燕紫極為被動。
但是事已致此，就已經沒有了退縮的空間了。燕紫隻得硬著頭皮，按照楊小寶的吩咐向趙定均傳達了約定麵談的地點：省政府招待所。
趙定均既沒有答應赴約，也沒有斷然拒絕，隻是高深莫測的微微一笑。
就在這一瞬間，燕紫內心生出了一種的直覺，很顯然這個老狐狸遠遠自己想像的還要難以對付。
三個可能的嫌疑人當中，除了這位趙副部長，還有一位隔壁縣市的賀市長，以來燕紫下屬的一位錢副市長。這兩人一個是燕紫的平級，一個是她的下屬，傳話的時候也就沒有鬧出額外的動靜來。隻是這這兩個人反應與趙定均極為類似，全都是不置可否，一笑而已。
從會場出來，燕紫給楊小寶打了一個電話，把自己傳話的經過以及這三個人的反應向楊小寶說了一遍。
“……小寶，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沒那麽簡單。”燕紫有些憂心忡忡，以往麵對任何難題，她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摸不到底過。
楊小寶淡淡說道：“當然不簡單了。放心，我對付的人多了。”
“我今天眼皮一直在跳個不停，總感覺要出大事。”燕紫遲疑了一下，“要不，這件事你還是別管了吧？”
“當然是要出大事，”楊小寶哈哈一笑：“一位高級幹部要落馬了，當然是大事了……”
掛斷電話，楊小寶把手機揣進口袋，正要慢慢踱步迴家。突然一陣猛惡的狂風咋起，伴隨著冰冷的雨點打了過來。
楊小寶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黑雲密布，風雨欲來。
這副架勢讓楊小寶心裏暗暗覺得詫異，難道這是有台風要登陸麽？
這裏是南方沿海地區，夏季刮台風隻是家常便飯，但眼下夏天都已經過完了好久了，都快交十月了，這個時候刮台風著實是很稀罕的事情。
……
第二天早上起床，楊小寶習慣性的推開窗戶，打算給屋子裏透一透氣。忽然一股豆子大的雨點迎麵打了進來。抬頭一張望，外麵狂風大作，暴雨如注，果然是刮台風了——楊小寶暗暗皺眉，這特麽可不是什麽愉快的事情，沿海城市刮台風是很嚴重的公共災難，往往通訊中斷，交通也中斷，不是是辦什麽事情都很不方便。
手機忽然滴的響了一下，有短信進來了。拿起來一看，是政府部門向市民們群發的“台風登陸警報”，大意是提醒市民注意防範，做好安全措施，在強台風過境的時候盡量不要外出。
這一下出門不方便了。楊小寶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也並沒有太放在心上，隻是出門會個客，搭不上車或者開不了車，大不了邁開兩腿走著路去。
剛要把手機放下去吃早餐，突然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是燕紫。
“這麽早打電話什麽事？”楊小寶稍微有些奇怪。這位政界女強人不管是以前當區長的時候，還是現在當市長的時候，都極少會主動給自己打電話——這並不是她沒有這個心，而是工作一直是太過忙碌了。
“小寶，你今天下午是不是要出去赴約？”燕紫劈頭就是這一句。
她問的是楊小寶讓她代為傳話，約談那三個官員的事情。
“當然了，你明知故問啊，這不是昨天就定下來的事情麽？”楊小寶看了一眼窗外的狂風暴雨，笑了起來：“你該不會是想勸我，外麵刮台風就不能出門吧？”
“外麵刮著台風，很不安全。”燕紫的語氣出奇的溫婉柔和，帶著懇求的口吻，“要不你還是改天再辦這件事行嗎？就當是我求你了。再說了，這種台風天氣，他們三個人也很可能不會出門，你就去了，也很可能白跑一趟——更何況人家也根本就沒答應過要赴這個約。”
楊小玉哈哈一笑：“當然不行了。這是我請的客，我定的局，我這個主人怎麽能自己先縮迴去呢？不管客人到不到，我這個主人是肯定要到的。”
燕紫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終於開口說道：“我總覺得今天要出大事，可我也知道我勸不了你。既然你一定要去，那就去吧，總之一定要萬事小心。我本來是想今天陪著你一起赴約的，可我臨時有緊急公務，要去‘防台’，所以去不了了……”
“沒關係，你忙你的工作就好了。”燕紫忙於工作臨時改約是經常的事情，至於‘防台’，那是每年夏天沿海地方政府官員的一項日常任務，也算不得什麽稀奇，楊小寶對此渾不在意，半開玩笑地說道：“反正我也沒讓你陪著我一起啊，我一個人辦起來事還更方便些。”
電話那頭兒，燕紫有些失落的“哦”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
吃完午飯過後，楊小寶開著自己那輛破麵包車頂著狂風暴雨，到了省政府招待所。
因為路上積水多，天氣情況極為惡劣，楊小寶到了地方已經是遲到了半小時之久。進了預定好的包廂，三個方麵大耳的男人正端在靠背椅子上，正在交頭接耳悄聲說著話，顯然是早就已經到了半天了。
“你就是楊小寶嗎？”坐在正當中的中年男人站了起來，冷眼打量了一下楊小寶，淡淡說道：“你遲到了。”
楊小寶在他的正對麵，隔著桌子坐了下來，淡淡說道：“刮台風，路上當然免不了慢些，你是希望我向你道歉嗎？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就是趙定均對吧？我有一些問題要問你，在問完之後，我可以為我的遲到致歉——前提是你還有這個心思的話。”
趙定均哈哈一笑，三角眼裏放射出兩道不懷好意的目光：“道歉就不用了。不過在你問出你的問題之前，我也有一個問題要問你：你知道你的那位市長相好是去哪兒了嗎？不知道她有沒有來得及跟你打電話道個別呢？”
楊小寶瞳孔驟然緊縮，沉聲說道：“她怎麽了？你把她怎麽了？”
“配合組織調查我作為一個幹部應盡的義務。燕市長，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話，我當然會配合調查。當然了，我不認為我的哪個下屬或者同事或犯下這樣嚴重的罪行。如果是亂傳謠言，那你也應該為你的話負責——正常的調查都是要經過正當的組織程序，所以我很懷疑你所說的這些話的真實性！”
趙定均這番話說得極為厲害，一方麵大大方表現出了自己的坦蕩，另一方麵也暗暗把其他官員拉下了水——要知道在場的這些人可以全都算是他嘴裏所泛指的“同事”，這等於是把燕紫陷於眾人公敵的尷尬處境。最為關鍵的是，他指責燕紫的這種傳話方式不是正當的組織程序，這一點確實說得硬氣又響亮，讓燕紫無以辨駁。
趙定均的這番話一撂出來，立馬就扭轉了會場上的氛氛，其他官員紛紛向燕紫投來仇視與不滿的目光，讓燕紫極為被動。
但是事已致此，就已經沒有了退縮的空間了。燕紫隻得硬著頭皮，按照楊小寶的吩咐向趙定均傳達了約定麵談的地點：省政府招待所。
趙定均既沒有答應赴約，也沒有斷然拒絕，隻是高深莫測的微微一笑。
就在這一瞬間，燕紫內心生出了一種的直覺，很顯然這個老狐狸遠遠自己想像的還要難以對付。
三個可能的嫌疑人當中，除了這位趙副部長，還有一位隔壁縣市的賀市長，以來燕紫下屬的一位錢副市長。這兩人一個是燕紫的平級，一個是她的下屬，傳話的時候也就沒有鬧出額外的動靜來。隻是這這兩個人反應與趙定均極為類似，全都是不置可否，一笑而已。
從會場出來，燕紫給楊小寶打了一個電話，把自己傳話的經過以及這三個人的反應向楊小寶說了一遍。
“……小寶，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沒那麽簡單。”燕紫有些憂心忡忡，以往麵對任何難題，她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摸不到底過。
楊小寶淡淡說道：“當然不簡單了。放心，我對付的人多了。”
“我今天眼皮一直在跳個不停，總感覺要出大事。”燕紫遲疑了一下，“要不，這件事你還是別管了吧？”
“當然是要出大事，”楊小寶哈哈一笑：“一位高級幹部要落馬了，當然是大事了……”
掛斷電話，楊小寶把手機揣進口袋，正要慢慢踱步迴家。突然一陣猛惡的狂風咋起，伴隨著冰冷的雨點打了過來。
楊小寶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黑雲密布，風雨欲來。
這副架勢讓楊小寶心裏暗暗覺得詫異，難道這是有台風要登陸麽？
這裏是南方沿海地區，夏季刮台風隻是家常便飯，但眼下夏天都已經過完了好久了，都快交十月了，這個時候刮台風著實是很稀罕的事情。
……
第二天早上起床，楊小寶習慣性的推開窗戶，打算給屋子裏透一透氣。忽然一股豆子大的雨點迎麵打了進來。抬頭一張望，外麵狂風大作，暴雨如注，果然是刮台風了——楊小寶暗暗皺眉，這特麽可不是什麽愉快的事情，沿海城市刮台風是很嚴重的公共災難，往往通訊中斷，交通也中斷，不是是辦什麽事情都很不方便。
手機忽然滴的響了一下，有短信進來了。拿起來一看，是政府部門向市民們群發的“台風登陸警報”，大意是提醒市民注意防範，做好安全措施，在強台風過境的時候盡量不要外出。
這一下出門不方便了。楊小寶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也並沒有太放在心上，隻是出門會個客，搭不上車或者開不了車，大不了邁開兩腿走著路去。
剛要把手機放下去吃早餐，突然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是燕紫。
“這麽早打電話什麽事？”楊小寶稍微有些奇怪。這位政界女強人不管是以前當區長的時候，還是現在當市長的時候，都極少會主動給自己打電話——這並不是她沒有這個心，而是工作一直是太過忙碌了。
“小寶，你今天下午是不是要出去赴約？”燕紫劈頭就是這一句。
她問的是楊小寶讓她代為傳話，約談那三個官員的事情。
“當然了，你明知故問啊，這不是昨天就定下來的事情麽？”楊小寶看了一眼窗外的狂風暴雨，笑了起來：“你該不會是想勸我，外麵刮台風就不能出門吧？”
“外麵刮著台風，很不安全。”燕紫的語氣出奇的溫婉柔和，帶著懇求的口吻，“要不你還是改天再辦這件事行嗎？就當是我求你了。再說了，這種台風天氣，他們三個人也很可能不會出門，你就去了，也很可能白跑一趟——更何況人家也根本就沒答應過要赴這個約。”
楊小玉哈哈一笑：“當然不行了。這是我請的客，我定的局，我這個主人怎麽能自己先縮迴去呢？不管客人到不到，我這個主人是肯定要到的。”
燕紫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終於開口說道：“我總覺得今天要出大事，可我也知道我勸不了你。既然你一定要去，那就去吧，總之一定要萬事小心。我本來是想今天陪著你一起赴約的，可我臨時有緊急公務，要去‘防台’，所以去不了了……”
“沒關係，你忙你的工作就好了。”燕紫忙於工作臨時改約是經常的事情，至於‘防台’，那是每年夏天沿海地方政府官員的一項日常任務，也算不得什麽稀奇，楊小寶對此渾不在意，半開玩笑地說道：“反正我也沒讓你陪著我一起啊，我一個人辦起來事還更方便些。”
電話那頭兒，燕紫有些失落的“哦”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
吃完午飯過後，楊小寶開著自己那輛破麵包車頂著狂風暴雨，到了省政府招待所。
因為路上積水多，天氣情況極為惡劣，楊小寶到了地方已經是遲到了半小時之久。進了預定好的包廂，三個方麵大耳的男人正端在靠背椅子上，正在交頭接耳悄聲說著話，顯然是早就已經到了半天了。
“你就是楊小寶嗎？”坐在正當中的中年男人站了起來，冷眼打量了一下楊小寶，淡淡說道：“你遲到了。”
楊小寶在他的正對麵，隔著桌子坐了下來，淡淡說道：“刮台風，路上當然免不了慢些，你是希望我向你道歉嗎？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就是趙定均對吧？我有一些問題要問你，在問完之後，我可以為我的遲到致歉——前提是你還有這個心思的話。”
趙定均哈哈一笑，三角眼裏放射出兩道不懷好意的目光：“道歉就不用了。不過在你問出你的問題之前，我也有一個問題要問你：你知道你的那位市長相好是去哪兒了嗎？不知道她有沒有來得及跟你打電話道個別呢？”
楊小寶瞳孔驟然緊縮，沉聲說道：“她怎麽了？你把她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