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虎辦完了事,很快就有人進來把死了陸坤抬了出去,把茶幾上碰到的花瓶扶正,連沾了血的沙發墊子也重新換了,地毯不容易更換,隻好蓋上了一層布暫時遮擋。


    楊小寶嗅了嗅在空氣當中揮之不去的血腥味兒,皺起了眉頭:“黨老板,這可是我住的房間,你把地方搞成這樣,我還怎麽住得下去啊?”


    黨虎哈哈大笑道:“這是我的不對了,還請你海涵一下。這樣吧,楊老板,我給你換一個套房。你在這邊的所有開銷,不管是買珠寶還是買座駕,全都算在我的賬上。楊老板,這下你還算滿意嗎?”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黨虎隨從的看向楊小寶的眼神都變了。這些馬仔心裏都清楚,黨虎從來就不是一個好伺候的善主兒,為人極其倨傲,而且還非常吝嗇,視財如命。眼下居然能夠對楊小定如此客氣,這簡直就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然而楊小寶並不給他好臉,嗤笑了一聲:“哦?你覺得我幫助你除了這個心腹隱患,就是為了讓你請我幾天的客?”


    黨虎皺了皺眉,很不情願地勉強說道:“這樣吧,念在你幫了我這個大忙的份兒上。賭場的分賬份額我再退讓一步,就由五五分賬改成四六分賬好了。你六,我四。”


    楊小寶哈哈大笑了起來,就像是遇到了一件極其搞笑的事情一樣,放肆的笑聲在寬大的酒店套房裏迴蕩。


    黨虎很是莫名其妙,迷惑地抬頭看著楊小寶,簡直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腦子抽風壞掉了?談生意就談生意,講價錢就講價錢,價錢不滿意再談就是了,又有什麽好笑的?


    楊小寶慢慢斂住笑意,看著黨虎的那張生意人的精明臉孔,冷冷地嘲諷說道:“黨老板,你知道你、還有剛剛被你割了脖子的那個死人妖,你們倆個最搞笑的地方是什麽嗎?”


    聽到對方把自己與那個被割了脖子的陸坤相提並論,黨虎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沉聲問道:“楊老板,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楊小寶站起身來,走到落地窗前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城市的燦爛燈火,背起雙手淡淡說道:“意思就是,你以為是做生意,陸坤以為是做交易。你們都以為隻要給夠錢,我就跟你們一樣,特麽的什麽都賣,什麽人都願意合作嗎?


    其實那個被你割了脖子的死人妖,給我弄出的價碼比你的要優厚得多了。但你知道我為什麽沒有答應嗎?因為我看他很不爽,所以我連弄死他都懶得自己動手,而是把他交給了你。”


    “至於你,黨老板。”楊小寶霍然轉身,看著黨虎嘲諷說道:“我也看你很不爽,所以我也壓根就不會跟你合作。你居然還在一個勁兒跟我談價錢,簡直就是搞笑好嘛?”


    黨虎的臉色就跟吃了一個大號青橄欖似的,變得很僵硬又難看,站起身來沉聲問道:“楊老板,你的意思是,那就這樣了?賭場分賬的事情那就不談了嗎?”


    “還想著分賬?黨老板,你是不是鑽到錢眼兒裏去了?我叫你過來,是想讓你那個死人妖給幹掉——因為我不想髒了自己手——順便讓你把扔在樓層洗手間裏的那些被打昏的家夥給處理了。”楊小寶仰天大笑起來,伸手指示一下門口的方向,“這些事辦完了,你就趕緊請吧。賭場的事情,不用你來操心。我的房間也不用你來更換打掃了,就當是死了一隻狗也罷。”


    這一番話即便不是正式翻臉,也等於是直接趕人了,就差直接說出一個“滾”字。黨虎麵子裏子全沒落著,內心惱怒之極,臉上擠出了一絲陰笑:“很好。楊老板,那我就先告辭了。雖然我並不太理解的意氣用事,但我還是希望我們能達成雙贏的結果,你能在這邊發財,我也能在華國發財。好了,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我希望你能記住一個事實:隻要我想,你連這間酒店都走不出去,更別說離開這個國家了。


    楊小寶噗的一下差點笑噴了,這特麽說話跟陸坤完全是一個口氣,這些人咋就都這麽自信呢?他懶得再跟黨虎再多說一句,直接擺手趕人。


    黨虎陰沉著一張老臉,帶著大批的隨叢保鏢匆匆離去,整個酒店樓層和停車場一下子變得空蕩了不少。一同被收拾幹淨帶走的除了被割了脖子的死人妖,還有被沙娜雅製服後扔在樓層洗手間裏的那十個打手。


    楊小寶並不認為這十個打手的下場會比陸坤更好,他們這些人是陸坤私下拉攏過來的人馬,極有可能是要被黨虎直接拉去海邊裝麻袋喂魚,但是這並不關他的鳥事。出來混道兒上還背叛老大,當然就得做好隨時被沉海的覺悟。


    黨虎帶著人馬走後不到五分鍾,沙娜雅就已經把隨身的行李物件迅速收拾好了,一把拉起還在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吐煙圈的楊小寶就往外走:“趕緊走了!你還在這兒發什麽呆呢,再不走就走不了了!黨虎可不是善茬兒,他是真有本事讓我們出不了這個酒店的。”


    沙娜雅拉楊小寶起身沒拉動,反而被楊小寶反手給拉到懷裏,坐到了他的腿上。沙娜雅沒心情跟他打鬧,柳眉正要發作,楊小寶忽然一個翻身就把她壓在了身下,抱住她一個打滾,滾到了地毯上。


    “別鬧——”沙娜雅剛剛開口說了兩個字,就被楊小寶伸手捂住了嘴巴,目光凝重地看向套房門外。


    作為萬獸之王,楊小寶擁有狼和狗一樣的敏銳聽力,周遭的任何細微動靜都不可能瞞得過他:門外有腳步聲,而且故意壓得很輕,並不是那種勻稱自然的步伐,是走兩步停一步的這種——隻要心懷鬼胎,圖謀著不幹好事的人才會這樣走路。


    沙娜雅是何等機靈敏捷之人,被楊小寶一捂嘴巴,立馬知道情況有異,當即貓起了身子做好了戒備。


    果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一個軟糯甜美的女聲說道:“你好,先生,客房服務。”


    楊小寶和沙娜雅對望了一眼,都是會心一笑,冒充客房服務員騙開酒店客房的房門,這是沙娜雅原先用來騙過楊小寶的招數。她當時沒有成功騙到楊小寶,這時候也自然不會被其他人騙到。楊小寶每次都入住酒店都有一個習慣,那就是提前就跟酒店前台打好招唿,指明讓客房服務員非請勿入,沒事也不要亂敲門。


    “請稍等一下。”楊小寶提高聲音答應了一句,轉身對沙娜雅打了一個手勢,示意她做好配合。隨後兩個人一同貓著腰,躡著腳步走到房門後麵。之所以要放低身子,是為了防止對方突然在隔著房門開槍掃射。


    雖然說這種豪華酒店的實木房門足可以抵擋得住一般的手槍和微衝射擊,但是保不定對方會端著有超強穿透力的步槍來也很難說——這裏畢竟是南洋,社會秩序沒有華國那麽安定,黨虎在自己的地盤上是什麽都幹得出來的。


    兩人做好了出手的準備,楊小寶撥開了門鎖。隻聽到哢擦一響,一個大虎鉗突然伸過來剪掉了防盜鏈,緊接著兩個電擊棍捅了進來,直接往楊小寶和沙娜雅身上招唿,同時按動了電擊按鈕。


    幾乎與此同時,楊小寶出手擰住了兩名不速之客的脖子,雙臂向裏一攏,將這兩人來了一個頭碰頭,臉碰臉。隻聽見劈裏啪啦的輕聲脆響,兩個電擊棒火花閃耀,兩人慘叫連聲,身體慢慢委頓了下去,襠部傳來了一陣騷臭的氣味兒。


    “我靠,特麽的電棍把連屎都打出來了!”楊小寶皺了眉頭退了幾步,厭惡地說道:“早知道我不玩這個花活兒,直接一拳一個打悶了完事。”


    沙娜雅探出腦袋,朝著走廊兩頭張望了一下,又縮了迴來,把房門重新關好,這才輕籲了一口說道:“你這還算是心慈手軟的了,像我們做殺手的,出手從來不留力,一動手就是要人命。就是你剛才擰脖子那一下,要是換了我,那就直接擰斷了。哪裏還像你這樣,把他們弄暈了就完了?”


    楊小寶冷不防一把拉住沙娜雅的手,把她拖入懷裏埋頭在軟香柔嫩的胸脯上啃了一口,嘿嘿笑著說道:“你很會殺人,所以嘛,你就當了殺手。整人我很會,殺人就不怎麽在行了。”


    “那不會殺人的呢?”沙娜雅雙手推開了楊小寶,笑著問道。


    “那就當殺手的老……老公。”楊小寶本來是想說“老板”,看到沙娜雅臉色不對,立馬就改了口。


    沙娜雅被楊小寶逗得笑了一笑,但是很快就陰沉了臉色,皺眉道:“看來,咱們真的出不了這家酒店了。黨虎臨走前不是說了給你一天時間考慮嗎?怎麽就一個小時都沒到,立馬就動了手呢?這老東西咋就不按套路來呢!”


    楊小寶嗤笑了一聲,搖頭說道:“你咋就還不明白呢?他隻說給我一天時間考慮,可沒說讓我們舒舒服服的,繼續住在酒店裏的考慮啊!把我倆都逮到他的鐵籠子裏,或者是裝到他的漁船麻袋裏,那我是不是能考慮得快一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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