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往迴開吧。從哪兒來的開迴哪兒去。”既然美女不願意領這個情,楊小寶也不勉強,對著前麵的司機吩咐了一句。說完閉上了眼睛。


    “好的。”秦倩倩含糊地應了一聲,心裏暗暗冷笑:老天有眼,你個嘴欠犯賤的臭流氓,終於是落在本姑娘手裏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早在楊小寶和沙娜雅在路邊上車的時候,秦倩倩就認出楊小寶來了,為了不讓他也認出自己來,一路上都閉緊了嘴巴沒說話,連臉都沒有向後轉過去一次。


    但是楊小寶和沙娜雅在後排座上折騰的那些花樣兒,秦倩倩是一樣不落都通過觀後鏡看在了眼裏,心裏都呸了多少迴了——這對狗男女,男的流氓女的浪,都不是好東西。


    出租車往過來的方向開了一陣子,眼看將近進入市區,秦倩倩抬頭瞥了一眼觀後鏡,楊小寶正在後排座上抱著膀子靠著打瞌睡,不由得心裏暗暗竊喜,整人報仇的機會來了。


    既然打不贏又罵不過,秦倩倩覺得把這家夥大半夜扔到荒郊野外,讓他吃上一點苦頭總是可以的。之前在警局說的看見就撞他一個生活不能自理那是氣話,秦倩倩還沒這麽衝動,再說也不是什麽深仇大恨,就是嘴賤欠收拾。


    現在都快要進入市區了,扔在這裏就沒啥效果了,出不了氣。她悄悄放慢車速,打著方向盤把車子調了一個頭兒,再次朝著原先的東川大橋方向加速駛去。


    楊小寶照樣閉著眼睛打瞌睡,甚至發出了微微的鼾聲。


    重新往迴開花費的時間比較久,大約三十多分鍾後,出租車到了東川大橋附近,秦倩倩踩下刹車,車子嘎吱急停,就在這個地方把楊小寶搖醒。


    再要往前開就到海州市下屬的東川鎮了,所以把這家夥扔在這個位置,那才是最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東川大橋也正是沙娜雅早先跟秦倩倩約定好要到的地方。


    “還沒到啊,怎麽在這停了?”楊小寶打著哈欠,懶洋洋地問了一句。


    “剛剛好像撞到了一條狗,你能下車幫我看一下嗎?我不敢下去看……”秦倩倩沒讓發動機熄火,把臉埋在方向盤上說得可憐兮兮的,腳卻已經悄悄挪到了油門上。


    “別鬧行嗎?你以為我認不出你是誰啊?我就是懶得理你。你以為我講的那個蛇穿了馬甲變成烏龜的段子,隻是講給那個姑娘一個人聽的?


    人家好歹還換了個發型,你連發型都沒換就想蒙過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我一下車,你就會踩油門跑,把我扔這兒對吧?我困得很,你趕緊的吧。”


    楊小寶說得漫不經心,似乎渾不當迴事,一邊兒說話還一邊哈欠連天的。


    這輕描淡寫的一席話,說得秦倩倩整個人都徹底淩亂了,自己處心積慮憋著勁兒想要報複一下,結果人家早看在眼裏,完全就沒當一迴事,該打瞌睡照樣打瞌睡,睡醒了直接嘲笑加打臉。


    秦倩倩惱羞成怒,直接就炸毛兒了,氣急敗壞從駕駛座上伸過手來推搡楊小寶:“你給我下車!現在就給我下車!我不拉你了!”


    楊小寶任由她推搡著就是不動,笑嘻嘻地說道:“妹子,別鬧了,我不讓你繼續開出租車,那也是為了你好。淹死都是會水的,撞死都是技術好的,你這性格太牛皮,還是別摸方向盤的好。再說不是獎了你十萬嘛,也差不多了。”


    “誰要你的臭錢!”秦倩倩伶牙利齒,脫口而出,說出來又後悔了,錢哪有臭的,幹嘛不要?改口說道:“不光錢要,駕照你也得幫我弄迴來!不然的話,哼!”


    她心裏明白,解鈴還需係鈴人,既然駕照是因為楊小寶給弄沒的,那隻能再找他幫自己弄迴來。


    楊小寶嬉皮笑臉:“不然怎麽樣,要開車撞我嗎?你不是技術很牛嗎,有本事現在就撞啊,撞死不用你陪。”


    正在扯著淡,忽然前方路邊的一家貨場模樣的大院子門口燈光大亮,一束雪白的光芒從院子裏麵照射出來,似乎是裏麵有停的汽車打開了遠光燈。十幾個黑色的人影浴在融融光亮裏。


    隔得並不算太遠,站在最前麵的一個男人的臉孔在燈光照射之下,顯現得清清楚楚,分明正是羅九,似乎在等著什麽人。


    “關燈!”楊小寶斂起笑容,衝著秦倩倩低喝了一句。


    “你讓我關,我就關啊?憑什麽聽你的。”秦倩倩並不知道事情緊急,還在撇著嘴鬥氣。


    “叫你關燈就關燈,所有的燈!”楊小寶皺起眉頭瞪了秦倩倩一眼,目光並不兇狠,卻自有一股懾人心魄的威壓。秦倩倩不敢再鬧,連忙關了前後車燈,把出租車隱沒在了黑暗裏。


    她還要伸手去擰鑰匙熄掉引擎。楊小寶低聲製止了她,打手勢示意她別熄火,也別出聲,不要驚動了前麵那夥人。


    秦倩倩心知事情有異,順著楊小寶的目光往前方看了過去。


    隻見一輛掛著外地牌照的過路大貨車吭哧吭哧地駛近,在貨場門口的光亮之中停了下來,駕駛室裏跳下來一個高挑的女人,正是剛才在半道上被攆下了出租車的沙娜雅。


    “師妹,我等你很久了。”羅九朝著沙娜雅迎了上去。


    “九哥!你怎麽在這兒?”


    親眼看到不敢接受老頭子調查訊問,背叛社團獨自逃亡的羅九,居然大搖大擺地出現了社團的窩點兒裏,很顯然沒有受到任何懲處。


    沙娜雅吃驚不小,著實愣了一下,但很快籲了一口氣:“也好。這麽說,師父是相信你沒拿楊小寶的那三個億了,這樣就好。”


    這些都是心裏話,她本來也是手下留情,沒想要羅九的命,還念著同門的情份冒險放了他一馬,好在現在用不著了。


    高四海向來極其多疑,禦下極其嚴厲。自己師父是什麽性情行風,沙娜雅是再清楚不過,也曾經多次親眼目睹過師父僅僅因為小有可疑,就狠下辣手懲治違背幫規的社團中人。


    所以羅九連犯大錯,又招惹到了吞沒社團巨額公款的嫌疑,居然還能夠鹹魚翻身,她不能不覺得很吃驚,追問道:“你擅自綁架政府官員,給社團捅下漏子的過錯,師父也原諒你了?”


    羅九背負著雙手,淡淡說道:“師父本來是不相信我,也不肯原諒我的。但是因為有你,他就相信我,也肯原諒我了。”


    “因為我?”沙娜雅愣住了,隱隱約約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妙。


    羅九的聲音平靜,嘴角上浮起了一抹詭異的冷笑。


    “你放了我之後,我並沒有像你以為的那樣亡命天涯,銷聲匿跡,然後混吃等死。因為我不甘心。我是個賭徒,這種時候當然也要賭上一把。我連夜搭機跑到中州麵見了師父,主動說明了情況,包括你是怎麽縱放我欺騙師父的。然後他就信了我,也原諒了我。”


    “從一開始我就明白,我隻要賣了你,師父就會信我,我也才能落下一條活路。師妹,你不用怪我。我也隻有賣了你,師父才會信我。就像你隻有賣了我,師父才會信你一樣。既然你心軟不肯賣了我,那就別怪我心硬賣了你……”


    沙娜雅猶如一桶冰水當頭潑下,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顫。她明白羅九說的都是真的。


    羅九冷酷的聲音繼續響起:“你隻知道師父讓你在盯著我,卻沒有想過他也在讓我盯著你。不光是這麽對待我們兩個,對待所有社團同門都是這樣。師父是讓所有人盯著所有人。誰願意出賣告密,誰就有活路,有好處可以分潤。社團的事情本來就是這麽殘酷,誰適應不了,那就是沒用。沒用就該死。”


    沒用就該死。這也是高四海的口頭禪,同樣也是他的行事作風的真實寫照。以前他羅九差點被認為沒用,於是幾乎喪命飛刀之下。


    現在輪到沙娜雅了。


    說完這番話,羅九打出一個手勢,站在他身後的十幾個打手唿啦一下圍了上去,把沙娜雅逼在了中間。這當然是為了防止她逃走或者反抗,預備著拿人。


    沙娜雅看也沒看圍過來的那些打手一眼,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看著羅九冷冷問道:“師父打算怎麽處置我?”


    “師父說,由我全權處置。”


    羅九露出了殘忍的笑容:“就像前天我擅自綁了那個姓燕的副市長惹了事之後,師父也讓你全權處置我一樣。你要是當時不從楊小寶手裏救我,或者就算你不忍心自己動手,老老實實把我交給師父派來的人,不就沒有今天的事情了?可你偏要心軟,放了我還欺騙師父。你蠢,那就不要怪我心恨。”


    沙娜雅冷冷說道:“羅九,你說得很對,就是我人蠢眼瞎!直接給我一顆子彈就好了,千萬別客氣!”


    羅九得意地哈哈一笑,“師妹,我知道你恨我。其實事情也沒那麽糟糕,我如果想要你死,你可能現在已經在那輛出租車裏跟楊小寶一起,被一輛重型卡車連車帶人給壓成肉餅了。


    你今天包著出租車盯著楊小寶,我也在盯著你。你和楊小寶一上車,我就安排好幾輛套牌的重卡分守在各個路口等著了。可惜啊可惜,如果你成功把楊小寶帶迴來這裏來,他還能留一條活命。這會兒應該快成肉餅了,我早就在那輛出租車迴城的主幹道入口上派了重卡等著了……”


    聽到這裏,楊小寶大吃了一驚,想著真特麽的好險,自己簡直就是狗屎運爆棚,幸虧這女司機想報仇整自己,把車子又重新開迴來了,不然很可能還真在進城的地方被設伏等候的重卡壓成肉餅了。


    羅九所說的這些不會是瞎白話,天道社這幫家夥用重卡搞事那是有前科的,當初羅九在移監途中就是被卡車撞了警車才被成功救走的。


    這還真是狗屎運也能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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