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倩倩正在懊惱,忽然後麵斜竄上來一輛警車,直接繞到前麵把她的出租車給別停了。


    “我今天闖紅燈是嚴重了一點,又沒撞著人,警察不會來得這麽快吧?”秦倩倩暗自嘀咕,看到警車裏下來一名警察,走過來敲開車窗,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駕照。”


    秦倩倩把駕照遞了過去,警察仔細看了幾眼,卻並不還迴來,問道:“你叫秦倩倩?”


    秦倩倩懵懂地點了點頭。


    警察又問:“今天你是不是載著一個客人連續超速闖紅燈還有危險駕駛?年輕男性,二十多歲?”


    “是……是有這麽迴事。你們該不會是抓逃犯吧?”秦倩倩有些緊張起來,她想如果隻是普通的交通違章,警察不會查問到拉的什麽客人,於是很自然地就想到一個很不好的方麵。


    “確實是抓逃犯。”警察這麽說著,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


    半個小時後,警察局裏,秦倩倩麵對著擺放在跟前的一大疊現金,感覺就像在做夢一樣。她是怎麽也沒想到,那個流氓痞子一樣忽悠人還輕薄自己的男乘客,居然說話還真算了數,說給十萬還真就給了十萬,隻不過在名義上變成了“幫助破案有功”的獎金。


    簽完字辦好手續,秦倩倩激動地把十萬塊現金塞進手袋裏,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要緊的事情。


    “警官同誌,既然我是為了幫助你們警察抓捕逃犯才違的章,那你們是不是把我的違章記錄給銷了?不然我的駕照分都要扣光了!”


    那位負責接待的警官果斷搖頭:“這個恐怕不行。我們是刑警,管違章那是交警,不是一個係統的事。”


    這話聽著好像有點道理,秦倩倩卻知道根本就是扯淡推脫,天下警察是一家,交警那也是警。隻要刑警這邊出具一個證明自己是“因公違章”的情況說明給交警那邊,交警沒有不照辦的道理,自己的駕照肯定也就保得住。


    “你們哄鬼呢!辦不辦不得了,我不知道?不給我辦,我就不走了!”秦倩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頭一扭,不走了。


    警官很無奈地攤了攤手,笑嘻嘻說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再跟我們鬧也沒有用啊。老實說,這是你拉的那個男乘客的意思。他交待過,說獎金可以給你發。駕照就別幫你保了。”


    “為什麽啊?”秦倩倩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警官笑著說道:“他說你這種牛皮哄哄膽大包天的女司機,拿了十萬塊獎金去幹點別的,不要再開車,就能少了一個馬路殺手,對自己對社會都有好處。老實說,作為一個混個交警的刑警,我個人很讚同他的意見……”


    “滾!”秦倩倩氣壞了,隨手抽起辦公桌上的抽紙盒朝著那個警官砸了過去。


    警官閃身避過,也沒跟她計較,隻是笑個不停。


    秦倩倩沒法兒,氣唿唿地拎上包走人。畢竟是心裏不忿,到了門口停住腳步,迴過頭,裝出一副和顏悅色問道:“喂,你能告訴我那個人叫什麽名字嗎?在哪兒工作嗎?他讓我發了一筆財,我得好好登門感謝他不是?”


    警官卻並不上當,忍著笑意說道:“他料到你會打聽他的名字的。他說了,一個為了十萬塊就敢不要命的女人,還有啥幹不出來的。所以這個不能告訴你。老實說,我個人也很讚同這一點兒。”


    秦倩倩氣得滿臉都黑線了,銀牙一咬,發狠道:“你告訴他,他說得很對,我啥都幹得出來!以後讓我街上見到他了,非要撞他一個下半生不能自理不可……”


    不過狠話剛說出口,秦倩倩自己就先沒了脾氣,一跺腳,扭頭就走,從今天往後連駕照都要沒有了,還扯什麽開車上街?她一跺腳,扭頭就走。警察在背後狂笑個不停。


    ……


    南城區,道口村。這裏是海州市的城鄉結合部,魚龍混雜,流動人口很多,向來都是三教九流聚集和藏汙納垢的地方。因為這些緣故,當然也免不了引來很多邊緣產業在此落腳,比如說——黑診所。


    唐醫生算是黑診所從業者的佼佼者。他平常幹的可不是流個產打個胎,治一治不孕不育男科病這種低級業務,而是專門收治“紅傷”。


    刀槍槍傷到正規醫療治療是會引來警察的,醫院方麵對於這類創傷有查問報警的義務。道兒上的人物或者逃犯之類的跟人動刀動槍受了傷,不方便去正規醫院,那就得來照顧唐醫生的生意。


    唐醫生雖然是一個行醫執照早被吊銷了的黑醫生,醫術卻頗為精湛,江湖人稱“唐半步”,意思是鬼門關差半步也拉得迴來。當然了,收費亦不便宜——愛治治,不治滾。


    “沙小姐,這人傷得挺重,腦震蕩還不輕,得躺個一兩天,沒這麽快醒。你該幹嘛該幹嘛去,沒必要守在這兒,記得把錢交足了就成。都是老客戶了,你知道規矩。”唐醫生拿著消毒麵水擦著手,淡淡說道。


    沙娜雅此時已經脫下了蒙麵的紗巾,淡藍色的眸子在燈光下閃閃發亮,皺著眉頭看了幾眼還躺在病床上昏迷著的、頭部被繃帶包得像個印度人的羅九,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是……是,師父。知道了。”


    掛了電話,沙娜雅轉頭看著唐醫生說道:“等不了了,你采取點措施,讓他馬上醒。”


    唐醫生的一雙三角眼在鏡片後麵閃過冷漠的光芒:“馬上醒當然可以,不過是打一針興奮劑的事。不過我得先講明了,這樣做有風險,可能會影響病人日後康複。”


    沙娜雅沉默片刻,下定了決心:“管不了了,冒險就冒險吧。再不醒他就死定了。打針吧。”


    “那得加錢。”唐醫生冷冷說道。他這裏的規矩就是錢說話,管你是治生治死還是治殘,治療手段是冒險還是不冒險。隻要給錢就行,誰給錢誰說了算。


    “少不了你的!趕緊吧,時間不多了。”沙娜雅催促道。


    一針淡藍色的不知名藥水從靜脈血管推注了進去。不過幾分鍾後,羅九睜開眼悠悠醒轉過來,認出了站在病床跟前的沙娜雅,心裏立刻明白了是怎麽迴事。


    “師妹,謝謝你救了我。”羅九一開口就很急切地問道:“楊小寶呢,你把他搞定沒有?”


    沙娜雅冷冷說道:“楊小寶怎麽樣,用不著你來管,我自己會對付。你先操一操你自己的心吧。你這次做的事情破壞了秩序,師父很不滿意,你知道後果!”


    羅九心裏打個了突,趕緊辯解道:“我也這是為社團著想,手段是急了些,動靜也鬧大了些,不過也是出於將功贖罪的一片公心……”


    “這些話你留到師父跟前再解釋吧。”沙娜雅冷哼了一聲,抬腕看了一下手表,“還有二十分鍾,師父派來接你的人就到了。”


    羅九身子縮了一下,高四海派人來“接”自己,接迴去那還能有啥好事?自己本來就是帶罪立功之身,眼下功沒立到不說,還惹得老頭子更不滿意了,再要躲過他一次飛刀那可就難得很了。想起幫規的嚴酷狠辣,羅九就算還在躺在病床上蓋著被子,都禁不住渾身發冷。


    “師妹,求你幫一幫我,念在同門一場的份兒上,給我指點一條明路。我知道你最近幾年對我看不慣,不喜歡我。可是你還小的時候,總是粘著我叫我九哥的,我是天天帶著你倒處玩兒的。”


    羅九已經想到,既然沙娜雅趕在師父派來的人之前跟自己交底,就說明她確實存了拉自己一把的心思,事情就還有得商量。硬嘴辨解既然沒用,那就隻能打感情牌了。


    果然,沙娜雅麵色緩和下來:“我也是念著小時候你對我不錯,存心拉你一把。這樣,你搶在師父的人過來之前,趕緊把你從楊小寶手裏弄到的三個億交上去。交出了這筆錢,你在師父麵前的腳步就站得穩了。雖然你擅自綁架副市長的事情,師父照樣會很惱火,但也差不多可以抵過了。”


    沙娜雅還有一句話沒有明說:如果羅九不趕在老頭子派來的人馬到達之前,主動交出“公款”,事後一樣會被逼吐出來。不過那肯定是受盡折磨拷問之後了,而且性質就明顯不一樣了。


    羅九不得不承認,沙娜雅所說的確實是一個能救得自己性命的好辦法——前提是楊小寶當真給了自己三個億的話。


    “師妹!”羅九心裏既窩火兒又無奈,苦笑起來,“你是不是聽楊小寶跟你說的賠了我三個億?那種殺打不怕、牛皮哄哄的二愣子怎麽可能跟我講和賠錢?”


    “你說他殺打不怕,牛皮哄哄,可是他我跟講和了。”沙娜雅冷冷說道:“你說的我都不信,師父會信?就算我信,師父就能信?”


    羅九深深知道,這個才是問題的關鍵:老頭子生性多疑,怕是不會相信自己沒有吞沒“公款”。


    當然了,也未必一直不會相信,不過至少也是在切掉自己的七八個手指頭之後,如果自己還是拿不出錢來,那老頭子多半就會信了……


    眼看著對麵牆上的掛鍾一分一秒滴答走過,老頭子派來的人馬正在路上一分一秒地接近,羅九內心是崩潰和絕望的,在心裏問候了老頭子一百遍草泥馬,當然也問候了一百萬遍楊小寶的直係女性親屬十八代——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每次都把自己坑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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