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高手在民間啊!”楊小寶笑著暗想,對趙副局長說道:“老趙,你給我講講這個‘快手十三’的來曆。”


    “咳,這家夥啊,也就是我片區裏一個老賊。我還當片警兒的時候就抓過他好幾迴,那時候他還是小蟊賊,沒現在這麽能耐,街上見了我都是兩腿直哆嗦。”


    趙副局長不失時機的吹噓了一下光榮往事,看見楊小寶麵色不耐煩,趕緊說起正題:“這人姓康,大名叫康方,四十出頭兒,有一手撬門開鎖的好本事,據說甭管什麽鎖,彈簧鎖,機械鎖,電子鎖,汽車鎖,保險櫃鎖,隻要到了他手裏,最多十三秒鍾,一準給你搞定,所以江湖人稱‘快手十三’。”


    “哦?真有這麽牛逼嗎,你見過?”楊小寶覺得有意思,摸著下巴笑了笑,心裏也有些懷疑是不是過於誇張了,江湖傳言嘛,有幾個是靠譜兒的。


    趙副局長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我還真見識過一次。那還是七八年前了,我當時是在片區的派出所當所長。所裏總共就兩把手槍,出大任務的時候才會用,一般是放在保險櫃裏。


    那天剛好就要出大任務,但是管鑰匙的指導員出了遠門,人也聯係不上,密碼也不知道。實在急用槍沒辦法,剛好當時抓了快手十三在審,我就把他提溜到保險櫃跟前,讓他幫著把保險櫃打開了。我還特意掐秒表計了個時,就八秒鍾,保險櫃就開了!”


    “那還確實是個人物。”楊小寶點了點頭,斂起笑容問道:“什麽時候能給我把這人給逮到,三個小時夠嗎?”


    “啊?這哪裏來得及?”趙副局長嚇了一跳,想到楊小寶會要求自己抓人破案,但沒想到他給的時限這麽短,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怎麽就來不及了?”楊小寶冷笑說道:“你剛不是說你抓了他好幾次,他見了你就兩腿哆嗦麽?他是你的片兒區裏的蟊賊,你居然說來不及?該不會是他行竊,你充當保護傘吧?”


    一聽楊小寶把這種要命的帽子都往自己身上戴了,趙副局長更是嚇了一大跳,深悔自己剛才吹了個牛逼,苦著臉說道:“以前他還是小蟊賊的時候,是好抓。現在他混大了,隻幹大活兒,接大生意,身上有錢也抖起來了,人也奸滑了,要找到他的行蹤可沒以前那麽容易了。”


    嗬嗬,隻接大生意,幹大活兒,跑到酒店客房裏的摸包這也叫大生意?


    想到這裏,楊小寶心裏冷曬了一下,拍了一下趙副局長:“好嘛!你嫌三小時不夠,那就給你十三個小時抓到他。他不是十三秒開鎖嗎?你就跟他比一比,看一看能不能十三個小時抓到他。”


    趙副局長滿臉苦相,正想再說,楊小寶又是重重一下拍在他的肩膀上,淡淡說道:“好了,我的趙局長。隻要你在十三小時之內給我把人逮迴來,你和毛局長借著這件事可著勁兒從酒店敲好處,敲到多少盡隨你們的便,我一概不問。否則,我就要不好說話了。”


    趙副局長心裏也正想著這事,居然被楊小寶一語點破,不由得很有些尷尬,承認不是,否認也不是,隻好幹笑著說道:“您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把人逮到。”


    這邊趙副局長和楊小寶商量了逮人的事情,那邊毛局長和酒店經理也談好了把這事擺平的價碼。酒店方麵掏出十萬塊的慰問金給顏雅紅,作為酒店方麵安保出現漏洞的歉意表示。


    毛局長與趙副局長則是各得了一張價值六萬元的酒店貴賓卡,憑著這張貴賓卡每年可以免費入住三十天的高級套房,另外還可以在酒店附屬商場刷購名煙名酒,其實也就相當於是變相受賄。私的先撈了,公的也要兼顧,酒店跟海州市南城分局結成警民共建夥伴,向分局全體幹警捐助一年的夜宵,這叫作有湯大家喝。


    酒店方麵付出的代價著實不小,但相對於嚴格辦事所會遭受的懲罰來說,也已經很劃算了。


    且不說免於停業整頓了,就是免於更換酒店全部的門鎖,那也是幾十萬的支出——真要嚴格追究起來,那是要把酒店所有客房的門鎖全部更換一遍的。但這個其實沒啥意義,因為再怎麽換鎖,快手十三那樣的人物也肯定弄得開。反過來就不換鎖,不是他那個級別的賊也同樣開不了。


    諸事談妥,酒店經理當時就把十萬塊的慰問金送到了顏雅紅手裏。毛局長和趙副局長接過經理遞過來的貴賓卡,也都是臉上笑嗬嗬。酒店經理與他手下的兩位部長也都長籲了一口氣,畢竟一樁麻煩解決了。


    但也並不是皆大歡喜,顏雅紅就是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這十萬塊能頂個什麽?剛丟了那一份金額七千多萬的合同都還沒找到呢。


    楊小寶看出顏雅紅心情不愉,安慰說道:“放心吧,趙局長剛立了軍令狀,十二小時就給你把偷東西的老賊抓到。”


    說好的十三個小時,怎麽一下子就變十二小時了?趙副局長剛想出聲糾正,楊小寶就瞪了他一眼,朝著門外一指,意思自然是說你知道時間緊怎麽還不滾去抓人?


    於是,趙副局長朝著毛局長使了眼色,兩人一起滾了,召集部下幹活連夜抓賊。毛局長雖然與姓趙的不和,但是心裏還是門兒清的,好處一起得,有活兒當然還得一起幹——楊小寶沒有親口指令自己,不代表自己就可以置身事外。


    臨告辭的時候,酒店經理看到楊小寶在客房的地板上鋪毛毯,心裏明白這兩人並不是普通的情侶夫婦,彼此的關係還有點兒古怪,討好似地說道:“楊先生,要不讓服務員在隔壁給您再開一間?您在這兒睡地板多不好。”


    幹上服務行業高管的都是人精,他也是一早看出楊小寶才是真正說了算的人,那兩位吃卡拿要的局長都得看他的眼色行事。那自然是能討好一下就討好一下,不為求福,隻為免災。


    楊小寶很想領這個情,一來睡地板的滋味不好。二來嘛,現在可是大夏天,男男女女的都穿得不整齊,一個睡在床上,一個睡在床下,近在咫尺聞著美女幽香,聽著美女的唿吸氣息,難免心裏會有所燥動。要是半夜裏自然突然動了什麽按捺不住的歪念頭,那可就要鬧得不好看了。


    但是這事還是看顏雅紅的意思,楊小寶把詢問的目光投向她:“要不我還是去隔壁吧,反正也隔得近,你這邊有什麽事喊一聲,我那邊立馬就聽得到。你別害怕行嗎?”


    顏雅紅搖了搖頭,可憐兮兮柔聲懇求道:“不要去隔壁好嗎?小寶,你還是留在這兒陪我一晚上吧,我真的很害怕。”


    “好嘛,好嘛,我就陪你打個地鋪。”楊小寶很無奈地裹起毛毯往顏雅紅床邊的地板上躺了下去,不滿地嘀咕了一句,“留在你這兒,你倒是不害怕了,那我就害怕了好嗎?”


    “我都不怕,你一個大男人,還害怕什麽?”顏雅紅伸手關了燈,在黑暗裏吃吃地笑,“你還怕我吃了你呀?我又不是妖怪。你放心好啦,我當你是弟弟的,不會吃你的啦。”


    楊小寶不說話,兩手枕在腦後,在黑暗裏仰頭望著天花板發呆。盡管今天各種事件接連發生,明明身體上很累,但他腦子裏還是一點兒睡意也沒有。


    “咦,你咋不睡啊?你還在害怕啊,到底在害怕什麽啊?”顏雅紅似乎在黑暗中感覺到了楊小寶沒有合眼,好奇地追問了起來,卻全然忘了自己也跟楊小寶一樣,心裏隱約燥動不寧,也是毫無睡意。


    “我害怕的不是你把我吃了,而是害怕我把你吃了。”楊小寶忽然說道。他說的是真心話,如果換成是旁邊的床上躺著其他女人,他就隻會害怕吃不到嘴,而不會像現在這樣——因為她是顏雅紅。


    這句話聽著是用開玩笑的口吻說出來的,顏雅紅卻知道它是真話,也明白了這話的真正含義,那是一種超越普通男女之情的珍視與克製。楊小寶說的這句話裏,既有一個鄉下小子的樸實,又有一個負責任的男人的陽剛,甚至還有一些流氓無賴的邪氣——這些都是真誠的。


    她的心裏就此生起了一陣莫大的感動,忽然很想給在床下的楊小寶一個輕輕的晚安吻——不為別的,就為了楊小寶剛才那番話裏的真誠與傻氣。


    “小寶?”顏雅紅在黑暗裏輕聲叫道。


    “嗯?”楊小寶的眼睛在黑暗裏睜得更大了。


    “晚安。”顏雅紅柔聲說道,然後借黑暗的遮掩,嘴裏發出了一聲很輕很輕的親吻的聲音,隔著深夜清幽的空氣飛吻了一下楊小寶。


    然而顏雅紅難得動起的一番柔情卻平白落了空,因為黑漆漆的互相又看不見,楊小寶隻聽到一聲脆響,哪裏知道這響聲是顏雅紅送過來的晚安飛吻,還以為她是拍蚊子。於是一下子坐了起來,關切地說道:“有蚊子咬你嗎?要不要我打電話叫總台送蚊香過來?”


    “不用了!”顏雅紅忽然心裏很不爽,沒好氣地隨手抓起一個抱枕砸了下去。


    楊小寶不忿道:“哎,我說你怎麽這樣啊,我關心你,怕你被蚊子咬,你還發火拿枕頭砸我?”


    “就發火怎麽了?枕頭是扔給你枕的,愛枕不枕。”顏雅紅氣唿唿的,蒙住頭就睡。


    “女人就沒一個講道理的。”楊小寶很無奈地長歎一口氣,今晚又是一個難眠之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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