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陸冰冰繳足了一大筆住院費後,楊小寶一個人離開了醫院。


    他本來是打算把陸冰冰帶到自己下榻的酒店暫住幾天,再慢慢給她找房子,陸冰冰卻堅持要求留在醫院陪護母親。


    楊小寶也不好勉強,就在醫院附近的酒店裏給她開好了一個房間,把那一大袋子現金也扔了進去。隻要有了這些錢,陸冰冰不管是要自己陪護母親還是另請護工照顧,是讓母親繼續留院還是轉院治療,那都不是問題。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如果實在解決不了,那就是錢還不夠多,楊小寶的想法和做法就是這麽粗暴直接。


    ……


    凰家公司會議室,一個管理層會議正在召開。


    因為需要應對的事態很緊迫很棘手,一直討論不出一個能夠力挽狂瀾的方案,所以公司會議比平常多拖了好久,早就超過了下班時間,此刻終於到了尾聲。主持會議的董事長萱宣有些疲憊的揮了揮手,說了一聲“散會”。


    會議室響起一陣推開椅子的嘩啦聲響,西裝革履的下屬們迫不及待的紛紛收拾起東西走人,沒有哪一位下屬員工稍作停留,跟這位疲憊孤獨的年輕女人寒暄安慰幾句,或者留下來幫著一起想辦法拯救公司。


    老板全部的時間與精力當然都是屬於公司的,再累再苦那也是應該。他們這些下屬可隻是讓公司買斷了每天八個時,犯不著再去陪著老板多苦熬哪怕一分鍾。


    再說了,凰家公司眼看都快要不行了,這時候再給老板留個好印象有用嗎?有這閑功夫還不如關心一下最後一期工資發不發得出來吧。


    麵對著空蕩蕩的會議室,金萱宣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和挫敗感。


    自從楊小寶上了刑場吃了槍子兒後的兩年裏,金萱宣像發了瘋一樣把全部的精力和時間都投入到了事業當中,這既是為了壓製悲痛傷心,更是為了能留給自己肚子裏沒生下來就沒了爹的孩子一個更好的幸福未來。


    好在孩子出生後很健康,眉眼相貌也很像他爹。金萱宣請了保姆照看孩子,自己傾盡精力投入到工作到中,帶著凰家公司迅速擴張,一路高歌猛進。


    直到半個月前,這種不顧一切瘋狂擴張的冒險做法終於收到了惡果,凰家公司的一個大項目因為太過超前做賠了,剛好又有幾筆巨額貸款同時臨近了歸還期限,賬上拿不出足夠的資金償還,勢必就要麵臨違約。


    貸款違約可不是小事,上午違了一家銀行的約,下午其他所有銀行都會立馬上門坐討。緊接著所有的合作方也會聞風而動,不但不會再給你賒欠,還會上門要求提前結清欠款,公司上下也會人心惶惶沒法兒再安心工作。


    這檔幾座大山一起壓過來沒人撐得住的,任你多大的事業也是說倒就倒,傾刻之間冰消瓦解。金萱宣久在商海,見過好多比凰家公司大十倍的企業都是這麽一夜之間倒下的。


    可是在這樣的關鍵時刻,金萱宣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自己再怎麽樣拚命,畢竟隻是一個帶著孩子的單身女人啊,自己多麽想要有一個男人的臂彎可以依靠啊!


    望著會議室窗外的夕陽,金萱宣的腦海裏浮現出了楊小寶的身影麵容,心裏既牽掛又怨恨,那個死家夥,明明沒死,明明迴來了,明明跟家裏人說了要來找我的,卻又遲遲不出現!


    要是他在跟前讓自己依靠一會兒,什麽銀行貸款什麽破產逼債全都不重要了,也不知道他長胖長白了沒有,是不是還是一身土裏土氣……


    刺耳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把金萱宣從神遊幻想中驚醒過來,拿起手機接了電話。


    是家裏保姆打來的:“今天怎麽還不迴來啊?這孩子好像也記得你每天到家的時間呢,到了時間沒見著你,就哭鬧著要媽媽,我哄不住啦。”


    金萱宣笑了,這是兒子想自己了,不過今天迴不去了,得加班到很晚,要趕緊做一份借款計劃弄點資金救急。


    聽著電話那頭兒子撕心裂肺的哭聲,金萱宣的心一下子軟得化掉了,想了一下,吩咐道:“吳嫂,我今天有要緊工作沒有那麽早迴去,你把孩子送到我辦公室來吧,路上注意安全。”


    剛掛了保姆的電話,馬上就有一個李大威李老板的電話打了進來。金萱宣向他開口求過援,想懇求他挪借一筆資金給凰家公司應急,但是李大威的態度當時顯得有些拿捏,現在又主動打電話過來是改主意了麽?


    金萱宣接了電話很客氣:“李老板,昨天跟您說的借款的事情,您考慮好了嗎?我提出的借貸條件很優厚的,有資產抵押,利息也比別人高……”


    李大威斷了她:“金小姐,這些見麵再談,我現在萬豪ktv,你過來陪我喝幾杯咱們再聊。”


    金萱宣一愣,忍耐著心裏的不快,很客氣地說道:“李老板,我身邊帶著孩子,走不開,您要是真有意向的話,要不就到我辦公室來談?另外,我希望您能稱唿我楊夫人……”


    一個死了丈夫,卻又有姿色美貌的年輕女人要在充滿男人的商海裏搏出點事業來,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所以自從楊小寶上了刑場之後,金萱宣一直對外以“楊夫人”自稱,這既是對“已死”的楊小寶的堅守和懷念,也是對那些別有用心的男人的表明態度:自己是有男人的女人,生是楊家的人,死是楊家的鬼。


    “你這個態度,那就是沒得談嘍!”


    李大威當然也聽得出來“金小姐”與“楊夫人”的區別,很不高興的一下子掛斷了。


    金萱宣咬了咬嘴唇,把委屈的情緒強壓了下去。這時候保姆又打來了電話,語氣很驚惶:“孩子弄丟了!”


    金萱宣眼前一黑,一下子手足冰涼,急問:“怎麽丟的,在哪兒?”


    保姆哭著說道:“我抱著孩子出門,想著您那裏沒有紙尿褲,就打算去一下超市買點東西再去您辦公室。我把孩子放在手推車裏的,哪想到在商場裏跟你一個男人撞了下,扯皮吵了幾句,吵完就看見孩子不見了……”


    金萱宣急得跺腳:“你糊塗啊!帶著孩子跟人家吵什麽啊,現在的人販子多厲害你不知道?那個人就是故意撞你引開你注意,好讓同夥偷孩子的!你發現孩子不見了,就應該揪住跟你吵架的那個男人啊!”


    保姆也醒悟犯下大錯,在電話裏嗚嗚的哭,可是有什麽用?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責怪保姆也毫無用處,金萱宣吩咐保姆報警把情況向警察仔細講清,又到洗手間用冷水潑了一把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把整個事情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最後決定去事發商場看看,那裏麵應該有視頻監控。


    從洗手間出來,金萱宣發現手機和包包還落在自己的董事長辦公室裏,於是三步並作兩步,匆匆趕迴去拿。


    臨要推開董事長辦公室房門的時候,金萱宣突然聽到了裏麵有響動,似乎是孩子的笑聲。


    這是真的嗎,還是自己焦急過度後的幻覺?如果是真的,孩子剛剛被人偷走,怎麽可能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呢。


    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上,既充滿期待,又不敢期待。金萱宣停下了推門的右手,一個從不信鬼信神的人,心裏默念起滿天神佛的名字:“西天如來佛祖、觀世音菩薩、玉皇大帝、孫悟空,你們都要保佑一下我啊。”


    祈禱完畢,金萱宣推開了房門。


    朦朧的月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孩子好端端的坐在自己的辦公室桌上,渾身上下毫發無損,小腦袋右右轉動著,一雙可愛的大眼睛正在滴溜溜的四下亂看,似乎在尋找著什麽東西。


    緊接著一個男人的腦袋從辦公桌下忽然冒出頭兒,冷不防跟孩子來了一個臉對臉。孩子愣了一下,開心的格格笑了起來。原來他們是在玩捉迷藏的遊戲。


    那個男人背著門口,金萱宣看不到他的臉,也不敢走過去看,但是背影是那樣的熟悉與親切,這兩年來多次的魂牽夢繞,都是為了他。


    金萱宣隻覺得喉嚨發幹,心髒一陣狂跳,狠掐了自己一把,確定不是在做夢,這才鼓起勇氣顫聲問道:“小寶,是……是你嗎?”


    楊小寶轉過頭,麵朝著金萱宣咧開嘴,露了一個很賤的笑容:“怎麽啦,認不出我了麽?”


    金萱宣衝過去一把抱住了他,又是哭又是笑,又是踢又是咬,楊小寶緊緊抱住自己的女人,任她發泄著心裏積累經年的怨恨和思念,還有這突然降臨的狂喜。


    等到懷裏的女人稍稍平靜了些,楊小寶拿了紙巾遞給她擦眼淚,笑著說道:“好啦,別哭啦,你都要把鼻涕蹭我一臉了,還沒有咱們的兒子乖巧愛幹淨呢,他都沒哭!”


    “哼!剛見麵就嫌棄我了,一門心思向著兒子,也不想是誰把他養這麽大的。”


    金萱宣嗔怪的推開了楊小寶,一把抱起孩子狠狠親了一口,一股幸福的安穩感充滿了心頭。


    滿腹的疑惑也隨之湧了上來,今天的事情太意外太奇怪了,金萱宣抬頭看向楊小寶:“小寶,這是怎麽迴事,我剛接到保姆的電話說孩子丟了,怎麽又被你送過來了?你都沒見過孩子,怎麽知道往這裏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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