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張光明,就連在近前的楊小寶和小白,也難免遭受了池魚之災。在一番“炮火”的轟擊之下,搞了個灰頭土臉。


    悄悄耍小動作的人太多了,楊小寶隻看清楚了離他不遠的一個家夥。剛才這家夥從地上摸了一顆小石灰塊丟在了小白的腦袋上,因為距離太近,小白受了點輕傷。這時候的他手捂在腦門上,一臉的痛苦,一絲鮮血已經順著手腕子流了下來。


    “臥槽了你們所有人的老母了!尼瑪的,剛才誰動的手!是你嗎?”


    楊小寶怒火上頭,二話不說,強壯的身體像是一頭老蠻牛一般硬生生擠了過去。對於身邊有多少人也不管不顧,上去揪住了那個家夥就是一通暴打!


    “日你娘!講不講理!誰都打?哪裏得罪你了?”


    楊小寶力氣極大,剛才這個帶頭鬧事的家夥,三兩拳就被他打暈了。


    ……這個魯莽的家夥,張光明和小白看到楊小寶的舉動之後都傻眼了!他這是存心要挑起事端嗎?


    “嗨嗨!你是幹什麽的?幹嘛動手打人?”


    鬧事的人群中一看自己人被打了,當然不幹了!於是附近的人立即就把楊小寶圍住了,甚至有些脾氣不好的感覺自己人多,開始拉扯楊小寶的衣服。


    “老子就是個做買賣的,過來看看熱鬧!礙著你們什麽事啦,看熱鬧犯法啊!”


    ……天大地大,理最大。楊小寶狡猾的很,他知道這幫人仇恨的是當官的,所以先亮出了自己的生意人身份。這麽一說,這幫人也有些氣餒了。


    誰都不是傻子,他們跟當官的爭論,還可以辯解成是來請願的。但是莫名其妙打了路人,那就是聚眾滋事鬥毆了。


    “大家冷靜一下,我是市委的張光明。我是特地來了解情況的,大家有什麽不滿,可以盡管對我說,我保證全部都給你們解決嘍!”


    張光明幾次連聲大唿,終於成功的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有人問他:“你是市委書記?”


    “對!我就是張光明!我管著冀州這幫當官的,大家對誰不滿意,可以把問題反映給我,我立即著手給你們解決。”


    張光明緊張的一腦門汗,費盡心思的用最簡單的語言讓眾人明白自己的意思。


    張光明誠懇的態度,也在一定程度上獲得了眾人的信任。看到喧鬧的人群開始變得安靜下來,張光明趁機繼續安撫人心。


    “首先!對於今天這裏發生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作為班長,我鄭重代表冀州市委市政府向大家致以誠懇歉意。很顯然這裏麵,我們政府有某些人和某些部門失職了!在這裏我向大家保證,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嚴查,一旦查出來誰敢罔顧王法,立即拿下絕不留情麵!”


    說這話的時候,張光明是一臉的煞氣。看來是真的恨透了橋東區這幫胡作非為的家夥了。


    張光明的態度,在很大程度上安撫了群眾們憤怒的心情。在他做出了保證之後,眾人安穩下來,開始有人向張光明哭訴苦處。


    原來這些人中,有的是下午被帶走的那一家人的親戚朋友,也有的是城中村的居民百姓。他們和那倒黴的一家人一樣,都沒有就拆遷補償的問題跟開放商和橋東區政府的負責人談妥。


    “張書記!你們不能這麽胡來啊!拆遷款多少可以談,但是不能胡亂要人命啊!”


    張光明聽的熱淚盈眶,他心裏有數,原本這幫市民百姓是不會閑著沒事兒就聚眾衝擊政府的。實在被逼的沒有了活路,才出此下策。張光明身居高位,對於手下人的一些小動作他是可以理解的。但卻是沒有料到這幫人的膽子這麽大,為了錢竟然官商勾結在一起,甚至不把人命放在眼裏。這已經觸及到了張光明的底線了……


    張光明怒了!衝著小白吼道:“給我打電話,聯係橋東區上班的!20分鍾內所有相關領導必須給我趕到現場來,趕不到現場的,通知組織部,就地免職!”


    事實上,張光明身為書記,如果隻是按照默許的規則是有這權利。但是明麵的條文規定上,他是沒有權利隨意免除手下的職務的。能說出這麽衝動的話,足以看得出張光明此時憤怒到了什麽程度。


    果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之後,鬧事的人們開始安靜下來。張光明趁機拿起了手機,給尤有誌,趙勁鬆等人挨個聯係。


    張光明把每一位常委都聯係到了,要求他們火速趕往現場。張光明沒有權利隨意任免調查一位官員,但常委會有,隻要是冀州的常委級別以下的官員,常委會就有決定他們命運的權利。今天,張光明要開一個現場常委會!


    張光明的舉動,已經獲得了鬧事群眾的信任,他們感覺終於遇到了青天了。張光明也不站在移動門上了,下來來到了人群之中,和伸冤的市民百姓手拉手,神情悲痛的聽取著他們的遭遇。


    ……二十分鍾後,可笑的事情出現了。張光明後來通知到的,住的更遠的市委一幫人來到了。包括尤有誌,韓啟東和趙勁鬆等很快都到全了。


    出現了這種大規模群體事件,他們也都害怕的很,心裏的緊張不會比張光明少多少。


    等到市委一幫人趕到,了解了情況幾分鍾後,橋東區分局的民警們才姍姍來遲。


    橋東區派出所的所長叫做杜月明,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杜月明身上的警服皺巴巴的,一臉的紅暈,眼神迷離,領著橋東區派出所的幾十號警力趕到了現場。


    但是在人群外圍的時候,杜月明這幫人就被義憤填膺的群眾們包圍住了。因為大家認得出來,下午的時候就是這幫人蠻橫的抓走了他們的親人朋友。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啊?想要造反是不是?我告訴你們啊,今天晚上你們這幫草民,一個都別想走!迴頭老子再挨個收拾你們!你幹啥?想動手是不是……哎呦,尤局,您怎麽都過來啦!”


    此時的尤有誌害臊的恨不能找一條地縫鑽進去!這就是他手下的人嗎?杜月明此時的樣子,分明是醉意上頭的表現,不知道剛才還在哪個風月場所廝混來著。這他媽豬一樣的下屬,尤有誌心中這一個悲哀啊!


    “臥槽你老母的杜月明!你他媽想死別拉上老子好不好!好賴也活了四十多年,你的腦子都活到豬身上去了?你,還有你,你們兩個把杜月明的這一身皮給我下了!杜月明,你被免職了!”


    “你被免職了!”聽到這句話,杜月明頓時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酒意全都順著冷汗出去了。


    杜月明自以為以前和尤有誌的關係還算維係的不錯,還想開口求情來著。但是看到人群中正在安慰市民的那幫高層領導之後,心裏就涼透了,他已經明白了,今天他算是完蛋,在劫難逃了。


    今晚的冀州注定不眠。


    …………


    在解決了橋東區政府門口的鬧事事件以後,已經是淩晨時分了。冀州常委這一套班子,卻還在市委開會。


    “裴書記,對於今天發生的事情,你有什麽看法?”張光明冷著臉質問裴禮智道。


    裴禮智心情這叫一個糟糕啊!真他娘的倒黴,偏偏要提幹的緊要關頭,手下那幫豬腦子竟然幹出了這樣的事兒!不是已經告訴過他們這些天一定要以穩定為主了嗎?


    裴禮智知道今天是一定無法輕易含糊過去了,於是“一臉悲痛”的對眾人說道:“報告張書記,趙市長,各位常委。今天橋東區發生的事情讓我心情很沉重。我承認自己失職了,我真的沒想到杜月明那家夥竟然如此膽大包天,竟然罔顧王法,隨便抓人。”


    牆倒眾人推,落水狗人人喊打。誰都知道杜月明肯定跑不了要背黑鍋了,裴禮智幹脆就把髒水全都潑到杜月明的身上去了。這迴杜月明的下場越慘,裴禮智甩掉責任包袱的可能性就越大。


    張光明皮笑肉不笑的:“哼!僅僅是隨便抓人那麽簡單嗎?馬愛國(車禍死者)的死又怎麽說?怎麽就這麽巧,馬愛國剛出了車禍,親屬們都去看望死者的時候,拆遷隊的人就把他們家的房子強拆了?嗬嗬,配合的很默契嘛!”


    韓啟東趁機落井下石道:“我剛才從橋東區交通分局那裏了解了一下情況,撞死人的泥罐車,是東方混凝土公司的車輛,迴頭可以重點查一下拆遷人員,杜月明,以及這個東方混凝土公司的人,他們之間是否關係。尤局,這迴你有得忙了。”


    韓啟東說完,用調侃的目光掃了尤有誌一眼。尤有誌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在上次常委會上的言辭。


    他媽的,老子剛剛在常委會上誇了橋東區案件最少,這幫沒眼力勁的家夥這麽快就給老子整出來這麽個棘手事件。


    當然,尤有誌不會把心裏想的說出來。這種情況下,主動承認自己的工作失誤才是正經的。


    “請諸位同仁放心,我一定會吩咐下去,調動市局的精銳警力,把這起事件調查個水落石出。並且會做通涉事人員的情緒安撫工作,爭取把此事的影響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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