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金老歪和尤有誌在電話裏講的事情,金道明雖然沒聽的太清楚,但是猜也能猜出來個差不多了。


    “爸爸,是不是楊小寶那家夥把事情鬧大了,尤有誌也壓不住了?”


    金道明智近乎妖,一下就猜中了問題的核心。


    金老歪黑著臉道:“嗯,楊小寶那小子也太能折騰了,看來我以前還是太小看他了。”


    金道明卻是不以為然的笑了起來:“嗬嗬,早就知道,楊小寶不是這麽簡單就能對付的了的。不過他這一招,還真的有點讓人出乎預料了。現在看來,陳大哥是沒辦法逃過這一劫了。爸爸,你覺得現在應該怎麽辦?”


    金老歪想了想:“政府方麵肯定要拿小陳子開刀了,估計他這迴不是死刑無期也得判個二三十年,跟死了也差不多。沒想到啊,小陳跟了我二十多年,最終竟然還要落得這麽個下場。哼!我決不能讓楊小寶那小子得逞,實在不行,我就跟他談談,給他一筆錢讓他息事寧人。”


    金道明苦笑:“爸爸,你想錯了,你這一手的確好用。但是放到楊小寶那小子的身上,肯定不管用。不信你問萱萱。”


    金老歪訝異道:“萱萱?她小孩子家懂什麽?”


    金宣萱不服氣道:“誰說人家不懂了!爸爸,憑我對楊小寶的理解,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楊小寶他雖然愛錢,但他卻是一個非常有底線的人,這次你想用錢買他息事寧人,那是不可能的。”


    金老歪火大:“你怎麽知道?”


    金宣萱:“因為我早就試過了!”


    金道明頭疼不已:“行了行了,咱們一家子就別爭論這個了,還是說正事吧。爸爸,要是公安局的人真的查出陳大哥什麽了,咱們應該怎麽辦?”


    金老歪想了想,說道:“絕對不能讓小陳子被槍斃,也不能讓他把牢底坐穿。不如,就通過凰家的渠道,把他送到香港,然後他就可以通過香港隨意出境到任何地方。”


    金道明沉思不語,好一陣子才道:“爸爸,我覺得這樣不妥。這樣一來,就等於是把整個南貨場置於死地了,平白無故的損失一大產業,剛好便宜了楊小寶。而且,我們可以通過運作,讓陳大哥少判幾年。如果真的把他送出去了,那他一輩子都要背上逃犯的身份。萬一楊小寶緊咬著他不放,又不巧被楊小寶抓住了,這樣反而把陳大哥陷入險境了。”


    金老歪氣唿唿的把拐杖往地上一杵:“絕不可能!我金老歪當初要是無情無義,也不會混到今天的地步。小陳子和我父子情分一場,我決不能讓他再被關在裏麵!”


    金道明:“爸爸!我是為了陳大哥好啊!”


    金道明語氣非常的急切,生怕老爸在這關鍵的時候犯糊塗。


    “這事情沒得商量,就這麽定了!”


    偏偏,金老歪這一次還真的就剛愎自用了,誰的話都不聽。金道明沒有辦法,隻能歎息一聲,不再提及此事了。


    陳戚被叫道金家父子跟前。


    “幹爹,找我什麽事啊!”


    現在的陳戚,對於金老歪已經疑竇全消了。幹爹豁出去了損傷得力手下,也要力爭保下他的舉動,陳戚還是非常感激的。


    金老歪吭哧兩聲,下麵的話卻是怎麽都說不出口了。金道明見狀,無奈隻能他來開口了。


    “陳大哥,楊小寶把事情鬧大了。政府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辦你了,這迴恐怕爸爸也保不住你了。”


    陳戚瞬間就懵了!


    “這……怎麽可能?姓楊的他怎麽做到的?難道他在政府裏的路子比幹爹還要野?”


    金道明無奈搖頭:“當然不是,楊小寶那小子用的是巧力,逼的政府那邊不得不拿你開刀了。陳大哥,民不與官鬥,無論如何咱們總歸是擰不過政府的。我估計,就在這兩天政府就要動你了。所以你現在麵臨兩個選擇……”


    陳戚:“什麽選擇?”


    金道明:“第一,投案自首,主動向公安坦白是你設計陷害了楊小寶的哥哥,這樣還能爭取個寬大處理。第二,就是躲,躲的遠遠的,到香港到境外去,讓他們一輩子找不到你。”


    陳戚:“……那我的南貨場怎麽辦?”


    金道明歎息道:“命比錢重要啊!到了這時候,那都不是最重要的了。陳大哥,做個決定吧!”


    陳戚目露兇光:“幹脆,我把所有的罪名都擔了算了!他楊小寶不是狠嗎?豁出去了!我倒是想看看誰更狠一點!我背上一身的筒子,看炸不炸得死姓楊的!”


    陳戚口中的筒子,其實就是黑話中對雷管炸藥的隱稱。聽到這種話,金道明又是苦笑搖頭。


    “陳大哥,你這時候說這話不管用了,楊小寶那家夥現在指不定怎麽防著咱們呢!要是早點你能下這種決心,估計早就把他幹掉了……算了,還是慎重考慮一下吧,還是那兩條路,你怎麽選擇?”


    金道明已經想好了,如果陳戚選第一條,那就發動一下關係,想辦法讓他少蹲幾年,早點放出來還能享受人生。要是他選第二條,按照老爸的意思,總不能太虧待了他。以金家的財力,給他一大筆錢,夠他在外麵逍遙一輩子也不是什麽難事。


    陳戚猶豫了半天:“那我還是跑吧!”


    金道明心中一聲歎息,終究還是沒出乎他的預料,陳戚服軟了……


    …………


    於此同時,冀州市委常委會議剛剛結束。經過一番詳細分析,七大常委罕見的全票通過,要徹查陳戚。


    新千年前的社會渣滓,冀州市市民百姓頭上的蛀蟲。橫行霸道的陳戚作案累累,卻因為極其奸猾屢屢從法網逃脫,是時候收拾他了。


    事實證明,沒有警方破不了的案子,隻看有沒有被逼到必須全力以赴的份上。


    隻用了一天的功夫,冀州警方就掌握了陳戚犯罪的充分證據。


    從西郊車禍死者穀智先的家中,警方起獲了五十萬還沒來得及動用的巨款。起初穀智先的老婆和兒子還不肯承認,但是在警方的壓力之下,他們最終還是說出了這筆來曆不明巨款的來曆。


    警方還算通情達理,知道這娘倆的難處,法外開恩沒有辦理他們知情不報的過失。


    但是有人卻是要倒黴了,穀智先的老婆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了,交待穀智先因為患了癌症命不長久,才與陳戚合謀,計劃害死楊春。事成之前,穀智先就從陳戚那裏拿到了五十萬的支票。


    供狀、錄音錄像,證據確鑿。


    陳戚之前的所有犯下的,包括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被起底出來,數罪並罰,重大惡疾。


    這樣的人物,乃是社會上的毒瘤,不除之不足以平民憤。為此冀州警方專門成立了專案組,以雷霆之勢查封了南貨場,並且把陳戚的資料上報,上網絡通緝,開始了全麵大搜捕。


    然而警方行動兩次,第一次去了南貨場,沒有找到人,撲空了。


    第二次警方得到了線報,查到陳戚藏身在白雲賓館,結果又撲了個空。於是冀州政府高層大員都震怒了!公安部門高層也下達了命令,通報全國,誰抓住了或者提供通緝犯陳戚的線索,一律賞重金。


    幾次轟轟烈烈的行動,卻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


    陳戚其實早已經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冀州市,在警方搜查白雲賓館的前一天。


    白雲賓館一到了晚間就生意興隆,賓客進出不休。


    一波賓客從走出賓館大門口之後,在大門口互相寒暄一陣之後就各自來到停車場,找到了自己的車之後,大家各奔東西。


    其中有一個身穿運動服,帶了一頂灰色棒球帽的家夥,和其餘一男一女一起,上了一輛外地牌照的越野車之後,在冀州市區饒了兩圈,最後停留在就駛到遠郊,上了高速。


    沒錯,這個以棒球帽遮住了臉的家夥,就是陳戚。


    假裝是客人出門的主意,還是金道明提出來的。這麽搞的目的,一是為了避免驚動警方,二是為了騙過楊小寶。


    然而這一切,都被街道對麵,一棟高層居民樓,某個房間裏手持望遠鏡的徐小乞察覺到了。這裏早就安排了四個人,24小時不間斷的監視著白雲賓館的情況了。


    蛇有蛇路,鼠有鼠洞。大家都是同類人,誰又不了解誰?


    徐小乞雖然隔了那麽遠,看不清陳戚的麵貌。但是憑借隻覺,他就非常靈敏的感受到這個戴棒球帽的一定有問題!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楊小寶的耳中。


    “老大!兔子出洞了!看那動作和身形,八成錯不了!”


    楊小寶沉穩道:“好,你們繼續監視,兩天之內依舊不能放鬆。我再派人去跟上那輛車,好好摸一摸對方的身份……”


    ……楊小寶等了好幾天了,前麵豁出去了做的一切事情,其實就是問了今天。


    他的目的,就是搞死姓陳的,給大春哥報仇。如果陳戚認罪了,那麽他就也要想辦法混入監獄裏,幹掉陳戚。現在陳戚選擇了潛逃,那麽事情就更好辦了。


    陳戚並沒有發現,陰暗中有好幾雙眼睛已經死死盯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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