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歪應張書記的邀請,來到市委張書記的辦公室。


    張書記也是前年才上任的,久聞金老歪的大名,他也對這個冀州市的傳奇人物很好奇。但是礙於自己的身份,還有風聞的一些關於金老歪的傳說,出於潔身自好考慮,所以張書記一直沒有跟金老歪麵對麵過。


    冀州市坊間有一些傳說,白天書記市長說了算,到了晚上金老歪說了算。對於這種傳聞,張書記也從手下人哪裏了解過一些。說實在的,對於這種傳聞張書記內心裏是嗤之以鼻的。尤其是在見過了金老歪本人的尊榮以後……


    大名鼎鼎的金老歪,這尊榮也太對不起觀眾了。手裏拄著一根花椒木拐杖,灰布大褲衩,就是路邊攤上十塊錢一件那種。上身一件馬甲汗衫,敞著胸口的兩顆扣子,幾乎坦胸露露了。這打扮簡直太大眾了,看街頭那幫等死隊的老頭們,基本上個個都這樣。


    最讓人覺得膈應的就是這老家夥竟然還留了一頭文藝範的灰白長發,蒼老的臉龐上滿是皺紋。至於五官那就更不用提了,看到他麵貌的一刹那,張書記就知道這金老歪的名號是怎麽來的——這老頭天生歪嘴,整張嘴巴往左上翹起來,嘴角都快勾上耳朵根了……


    張書記是見過凰家地產的老總金宣萱的,以男人的眼光來看,他也曾經為金總那姣好的身材,卻長了一副平淡無奇的臉蛋兒感到惋惜,現在看起來不是了。


    老爹長這樣,金宣萱長成那樣已經是歹竹出好筍了嘛!


    雖然對金老歪的第一印象很一般,但是張書記知道這老頭不是好相與的,所以還是保持了適當的尊重。畢竟現在的金老歪已經完全洗白了,表麵上,他還是冀州市商會的會長,還是一位年長者。


    “哈哈!金老大駕光臨,未曾遠迎,真是失禮啊!那個小白,快給金老上茶。”張書記吩咐秘書道。


    金老歪也笑嗬嗬的衝著張書記拱拱手:“張書記太客氣了,您這麽急著召喚草民,咱可是一刻都不敢耽擱就趕過來了啊!”


    張書記趕忙請金老歪坐下,又客套道:“不是萬不得已,也不敢打擾金會長啊。想必這兩天冀州市發生的事情,金會長已經得悉了吧。”


    金老歪咧著嘴一直在不停的笑著,聞言眉毛一挑:“什麽事情啊?”


    張書記心說這個老鬼!揣著明白裝糊塗啊!


    “就是前天白雲賓館門口發生的暴力槍擊案件,據我所知,白雲賓館還是金會長名下的產業吧。而且據我們已經掌握的資料,該起時間還設計到凰家地產的金總,金會長的千金。”


    金老歪一拍腦門:“哦!我想起來了,說起來我閨女還是受害者啊!她就是和朋友吃個飯,莫名其妙的就趕上了這事。我那可憐的閨女也受到了驚嚇,一直到現在還不吃不喝,也不跟人說一句話。張書記,最近這冀州地麵上的治安,可是有點亂啊!您可要為小女主持公道,將兇手繩之以法啊!”


    張書記心裏很是惱火,這金老歪明顯就是在敷衍自己,真以為那他沒轍呢!


    張書記知道這金老歪為什麽會是這樣一種態度,他上任之前,就曾經聽過這麽一個傳言。但凡是到冀州上任的市廳級幹部,隻要是外地調任的,在上任之前不僅要去省裏報道,還得去金老歪那裏拜山頭……


    對此張書記是嗤之以鼻的,搞得什麽歪門邪道!堂堂國家指定的公務員,市廳級領導還得仰望一個老混子的鼻息?這是什麽道理!所以張書記純粹就是故意的,上任兩年都沒有跟這個金老歪會過麵,張書記的心胸之中,還是藏著一腔熱血的,他決定上任之後,好好的殺一殺冀州的這股子不正之風。


    然而等真正上任以後,兩年多過去,張書記來發覺了這個金老歪的難纏之處。這老家夥要麽就是真的完全洗白了,專心致誌經營正當生意了。要麽就是手段實在太高超,以至於警方都抓不到他的任何把柄了。


    張書記今天把金老歪叫來,也是迫不得已,就是想要探探他的口風的。


    張書記板起臉來:“哦?這麽說金會長對這兩天的事件也不怎麽知情了?那今天淩晨發生的嚴重案件呢?四名兇手被人明目張膽的在醫院裏剁成了肉醬。還有南貨場那邊發生了幾十人參與的槍擊事件!幾十人幾十把槍,他們這是要做什麽!他們這是要造反呐!”


    金老歪麵色也凝重起來,衝著張書記一攤手:“這些事情,您問我可就找錯人了。天地良心,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張書記繼續追問:“據我所知,南貨場的老板陳戚也是金會長的門下吧,聽說還要叫金會長一聲幹爹的。”


    金老歪的嘴角抽動了一下:“是嗎?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小陳雖然年輕的時候犯過一些錯誤,但是他早就改邪歸正,認認真真的做生意了。難道是有誰看他發了財,犯了紅眼病對他下手?哎呀……現在的世道啊,真是越來越亂啦!”


    金老歪是老油條了,老家夥是油鹽不進,張書記也是拿他沒辦法。


    “嗬嗬,今天請金會長來,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從金會長這裏打聽一些情況。既然金會長也知道的不多,那就算了。還是要感謝金會長,辛苦跑了一趟。小白啊,送送金會長。”


    張書記這麽說這麽做的意思,無非就是給金老歪一個下馬威。看看,我讓你來你就得來,我讓你走就不能不走。你以後給我老實點,小心別讓什麽把柄落在我手裏。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張書記的舉動,無疑就是在向金老歪宣戰了……


    金老歪依舊不以為意,笑嗬嗬的告辭了,態度依舊很是謙恭……


    …………


    楊小寶在經曆一場可怕的夢境,他夢見自己被捆綁在一個十字架上,像是受刑的耶穌一樣絲毫動彈不得。


    僅僅如此也就罷了,最可怕的是他看到幾頭不知名的,獠牙利齒的猛獸正在撕咬著他的身體,撕咬著他的腹部,還有下身的部位。


    雖然感覺不到疼,但是這一幕已經足夠嚇人了。楊小寶驚慌失措的掙紮著,想要掙脫繩索的束縛,奈何身上沒有一絲力氣,怎麽都做不到。


    就在楊小寶越來越驚慌的時候,身下忽然傳來一股熟悉的熱流,起初很微弱,但是瞬間傳遍了全身,並且漸漸壯大了起來。像是雨露一樣滋潤著他的身體。


    楊小寶不再感到恐慌了,這種溫暖的感覺太熟悉了,這是老黃給他的感覺……


    楊小寶緩緩睜開了眼睛,首先入眼的就是一頭栗色的長發,她正在用一隻手腕拖著腮幫子,靠在床邊打盹。


    楊小寶咧嘴笑了,竟然是阿依古麗在守著他。


    楊小寶四下看了一下,好家夥,上了這麽多儀器,夠能折騰的,醫院想錢想瘋了吧!


    他卻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當時有多危險。


    阿依古麗睡的不沉,楊小寶又起了促狹之心,有意逗逗她。這丫頭逗起來最好玩啦!


    “喂,沒心跳啦!”


    阿依古麗幾乎是跳起來的!“啊!醫生醫生快來啊!”


    楊小寶嘿嘿一笑,阿依古麗才反應過來,轉過頭來以後,滿臉的不可置信,隨即眼眶裏就布滿了晶瑩的淚水。


    “9527……你可算醒了,醫生說你可能要幾個月才醒,嚇死人了。”


    楊小寶有點被感動了,喉頭一梗,說出來的話卻是有點違心的:“你剛才叫我什麽?”


    “95……叔叔。”


    楊小寶:“嘿嘿,這就對了嘛!怎麽就你一個人呢?難道我這一病倒了,其他人都不管我啦?”


    阿依古麗怕他心裏不高興,趕忙解釋道:“才不是,這裏是重症監護室,按照醫院的規定,隻能有兩個家屬,經過消毒之後才能進來陪護。還有一個是你姐姐,她出去吃東西了,一會兒就要和我換班。還有一個護士去給你配藥了,估計得等一會兒才能迴來。”


    楊小寶:“我姐姐?我什麽姐姐啊?”


    阿依古麗酸酸道:“就是那個最好看的唄!”


    楊小寶這就明白了,能讓阿依古麗都嫉妒的,除了顏雅紅沒別人了。頓時心裏一陣溫暖,想不到她在家族公司裏那麽忙,還跑來照顧自己。


    楊小寶問阿依古麗:“這兩天都發生了什麽事情,動手坑我的那四個人都抓住沒?”


    阿依古麗眼中閃過一抹寒光:“他們當然跑不了,把你傷成這樣,他們也受了不輕的傷,誰都跑不掉,跟你一起在醫院搶救的。”


    楊小寶:“怎麽樣了,他們都交待了沒有?”


    阿依古麗冷笑:“交待?他們沒那機會了……”


    然後阿依古麗就把她和蘇鐵合謀,生生剁了關東四虎,以及大鬧南貨場的事情說了出來。


    “最可惜的就是跑了那個陳戚!”阿依古麗咬牙切齒道。


    楊小寶都傻眼了!這幫人竟然在他昏迷的時候鬧出來了這麽大的動靜!


    “你們簡直就是胡鬧!本來隻要我不死,他們這幫人就誰都跑不了的,我可以借此徹底搞死姓陳的,被你們這麽一攪合,全完了!”楊小寶歎息不已。


    阿依古麗知道犯了大錯,乖乖的低著頭不敢吭聲了。


    “算了,我知道你們報仇心切,也不怪你們了,隻是現在,咱們要處處陷於被動了。”楊小寶很無奈,腦子在飛速的運轉著,思考著破局的可能。


    這時候聽到門口有響動,楊小寶靈光一閃!對阿依古麗悄聲道:“見機行事!”


    顏雅紅進來了,一進門下意識的向床頭望去,發現楊小寶正在笑吟吟的望著她。


    “你醒了……”顏雅紅隻說了一句話,就泣不成聲了。


    看到她流淚的樣子,楊小寶的心都碎了……但是他還是硬著心腸,笑眯眯的望著問阿依古麗:“侄女,這是誰家姐姐啊,怎麽長的這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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