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這兩天,楊小寶家的果園比縣城集市還熱鬧,一家三口全上陣,還得加上楊春兩口,全都忙的連口飯都吃不上,跑來買農藥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僅僅三天,一掛車的農藥就銷售一空。現在整個楊柳莊的鄉親們都知道楊小寶掙大錢了,但是沒人知道他到底掙多少。

    楊小寶小學時候的數學課不是馬淑娟教的,所以這小子數學一向不怎麽好。他原本估計的是這一車農藥能掙十五萬,結果王雪梅告訴他,這三天,他掙了二十一萬。

    一夜暴富,發了橫財,這迴楊小寶是真的有點飄飄然了。

    這天下午,柳香香從鄉派出所下了班,準備走迴家去——反正也就四五裏路,權當鍛煉身體了。

    柳香香心情愉悅的走在馬路上,忽然想起來那天晚上在她家,楊小寶給她磕頭那一幕,忍不住噗哧一笑。

    “滴滴!”忽然聽到汽車喇叭聲,柳香香趕緊躲閃到一邊。

    一輛嶄新的黑色桑塔納停在她身邊,玻璃搖下來,楊小寶坐在駕駛座上探著腦袋喊道:“帶你一段兒?”

    柳香香嚇了一跳:“楊小寶,你從哪裏搞來的桑塔納?”

    “買的唄,你上車不?我還沒吃中午飯嘞!餓得很。”

    “我上……”

    柳香香坐在副駕駛座上,才發現下麵一個腳印都沒有,這車竟然真的是全新的,不是楊小寶借的啊!

    柳香香上了車以後,楊小寶又忽然改變了主意:“忽然想吃點好的了,要麽咱們去縣城搓一頓?這迴讓你趕上了。”

    柳香香有點暈乎乎的點了點頭,楊小寶掉了個頭,又往縣城方向開。

    楊小寶開的賊慢,旁邊有一個蹬二八的蹭蹭超過去了。

    柳香香:“……你開的也太慢了,從哪裏買的車?你又啥時候考的駕駛證呢?”

    楊小寶:“市裏買的,可別提了,我哪有駕駛證啊,從市裏買了就自己開迴來了。”

    柳香香:“你就是這麽掛著一檔蹭迴來的?你不會是第一次開車吧?”

    “沒辦法,新手唄,必須得穩點。”

    “八十公裏的路,你連駕駛證都沒有,就敢把車開迴來,碰到交警咋辦?”

    楊小寶嘿嘿一笑:“那就交罰款唄,不過一路上碰到好幾個交警都沒人查我,估計是因為縣委書記都坐這種車……先不說了,他娘的那騎二八的

    太氣人了,敢超我的桑塔納,我先把他賽過去。”

    楊小寶一踩油門,一口氣兒就掛上了五檔,把柳香香嚇得再也沒有了一點女強人的樣子,帶著哭腔大喊:“楊小寶你放我下去,我不想跟你一起死啊!”

    ……好在一路上楊小寶有驚無險,搖搖晃晃的把車開到了地方。

    下了車柳香香趕緊的找地方吐去了,楊小寶停好了車,又點好了菜,等到菜都快上完了,柳香香才一臉蒼白的迴來了。

    “快快,這麽多好吃的,我都快等不及你了。”

    柳香香黑著臉:“胃裏不舒服,不想吃了。”

    “嘖嘖,算你沒口福,那我就先吃啦!”

    柳香香氣不打一處來:“什麽叫我沒口福,還不都是你害的,早知道我開著過來多好!”

    楊小寶倒是沒想到她還會開車:“你有駕駛證?”

    “前年就考下來了!”

    楊小寶樂了:“那就太好了,迴去你開車。服務員,漳河大曲有沒有,給我來一瓶!”

    明明酒量一般,還逞強硬是喝了一瓶漳河大曲。柳香香好容易才把楊小寶搞到了後排,然後把車先開到了村委會。

    柳貴正在村委會辦公桌前打盹,忽然聽到院子裏喇叭響,迷瞪著眼往外一瞧挖槽!

    天都黑了,縣委書記咋跑楊柳莊來啦!

    柳貴趕緊的打起精神來,恭恭敬敬的站到車頭旁,結果柳香香打開門從駕駛位下來了。

    柳貴納悶不已:“香香,你咋把縣裏的車開迴來了?”

    柳香香氣惱道:“別提了,楊小寶這家夥,我都成他司機了!”

    柳貴探進車裏一看,楊小寶在後排睡的正香哩!

    大冬天的,總不能讓他一直在車裏睡,非得凍死不可。於是柳香香又隻能開車把楊小寶送到了家裏。

    下車的時候楊小寶還迷糊著,對柳香香說道:“我家院門太窄,車開不進去,不如你先把車開到村委會吧,明天早上還得麻煩你來接我一趟。”

    柳香香氣惱不已,還真當你是縣委書記啊!不過沒轍,總不能把新買的車就放大街上,於是她又隻能按照楊小寶說的辦了。

    ……

    臨近年關了,楊柳莊又傳開了一件大事,一隊的柳有田,得了絕症,肝癌。

    柳有田中年喪妻,家裏有一女一子。姑娘柳文心是老

    大,今年20歲,初中畢業以後考上了市裏的醫專,今年畢業,目前在縣醫院實習。

    兒子柳文成,今年17歲,和楊小寶是一批學生,今年考上了縣三中。

    老婆死了以後,柳有田勤勤懇懇,最大的成就,就是供養兩個孩子讀書,兩個孩子也都挺爭氣,學有所成。

    一個人供養兩個學生著實不容易,好在大姑娘柳文心今年就能參加工作了,很快就能提她爹分擔點壓力了。可偏偏就在這時候,一張診斷書就給這個家庭判了死刑。

    按照醫生的說法,治療效果好的話,柳有田還能再活個兩三年,效果不好的話,估計也就半年可活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

    柳有田找到了支書柳貴,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支書哭訴:“貴哥,你說俺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這眼看著就要熬出頭了,咋就得了這要命的病?平時供兩個孩子上學,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俺哪有錢治病呦,隻能等死啦!”

    柳貴這支書也犯了難,本家人落了難,他總不能說不管。可柳有田得的可是肝癌,當年總理都沒扛過去這病啊!這得花多少錢?能不能看好了還得兩說呢!

    要是柳有田手頭缺口小的話,柳貴倒是可以借給他。可是按他說的,光是前期治療,就得六萬!這麽多錢,柳貴也拿不出來啊。

    兩個愁眉苦臉的男人合計了半天,到底是柳貴這個支書主意多點:“有田兄弟,你家這個事兒太大了,說實話我也幫不了多大忙,隻能發動全村的鄉親們幫忙了。”

    柳貴通過村委會的大喇叭向全村喊話:“楊柳莊的鄉親們大家好,我是柳貴。有個事兒跟大家說,柳有田家遭難啦,得了癌症。都說遠親不如近鄰,鄉裏鄉親的,大家賣我柳貴個麵子,能幫他多少是多少好吧!我身為支書打個頭,我給有田兄弟拿五千!”

    要說柳貴這支書和本家人,也算有良心了,五千塊錢對於他來說也不是小數目。

    “貴哥,有田給你磕頭啦!要是兄弟這病治不好了,下輩子還給你當兄弟,一定要還你這份情啊!”

    柳貴當然不肯真的享受他磕頭,趕忙把人攙起來,然後又放下了支書臉麵,陪著柳有田挨家挨戶的去求人,借錢。

    到了誰家裏就是老一套,先是訴苦,然後柳貴開口幫著借錢。都是鄉裏鄉親的,又有支書當中間人,鄉親們一點忙不幫說不過去。

    但是誰也不是傻子,肝

    癌那病能治好?到時候柳有田死了,誰來還錢?

    楊柳莊的鄉親們就跟商量好了似的,到了誰家,人家也不說不給,十塊,五十,良心好點的也有給一頭兩百的。就當是捐款發善心,這錢根本就不指望柳有田能還上了。

    兩個人來到了楊柳莊首富,柳有善家裏。

    在楊小寶之前,柳有善可是楊柳莊名氣最大,除了支書以外最有聲望的人了。

    柳有善特別有頭腦,八十年代初,剛剛改革開放的時候就幹個體戶,後來做起了檔案用品生意。憑借著靈活的頭腦,二三十年下來攢下了不菲的家當。村裏人都傳言,柳有善估計都上百萬了。每次有鄉親們說起來,柳有善都笑哈哈的謙虛:“大家太看得起我老柳啦,哪裏能稱那麽多錢,我也就剛脫貧罷啦!”

    到了柳有善家,柳有善倒是挺客氣,請柳有田和柳貴坐下來喝茶。

    “有田是自家兄弟,支書也不是外人,今天咱們說點真心話。別人都說我有錢,可是支書應該知道,越是生意人,手頭往往越緊張啊!可是兄弟遭了難,我這當哥哥的也不能眼看著不管。這不是就東拚西湊,也湊出來了五千塊錢。支書拿多少,我柳有善也拿多少。這個錢呢,將來文成賢侄有能力就還,要是沒能力呢,我身為他大爺也肯定不能逼著孩子還。”

    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人家柳有善能拿出來這些錢,還說出來這話,支書柳貴也沒別的話說。

    兩人當即千恩萬謝的就準備告辭。

    就在這時候,柳有善多說了一句。

    “要說這楊柳莊現在誰風頭最大,還得數人家楊小寶。我聽說最近小夥子走私了一批農藥,發大財啦!支書不是跟楊小寶家關係還過得去嘛,不如你們去他家看看?”

    柳有田和柳貴麵麵相覷,然後都苦著一張臉。

    柳有田道:“別提啦,當初果園那檔子事,我可是跟著去湊了熱鬧的。楊小寶那小子的臭脾氣誰不知道?我們要是去了他家,不給轟出來就是好的啦。唉,早知道當初不該隨大流得罪人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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