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肖出來沒走,在走廊裏找了個角落給陸裏打電話,告訴他自己初選過了。


    “今晚上井岡山酒吧有位置,唱一個小時,機會難得啊,那個小辮子男迴山東老家了,你過來吧,再練練膽。”陸裏那頭能聽到很吵的搖滾樂,大概是在看電視。


    “我今天就不去了。”雲肖沒辦法,雖然酒吧裏光線暗淡,但他總不能把臉全遮上上台去唱吧。


    “為什麽呀?一首歌一百塊錢不少啦。”言外之意,他覺得雲肖是嫌錢少了。其實陸裏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有一點點心虛的。他給雲肖找的這活他有從中間拿一點迴扣。他是c大表演係三年級學生,在井岡山酒吧裏已經混了好幾年了,和老板簡直太熟了,經常給介紹一些學校的學生過去唱歌,且都是低年級的俊男靚女,錢呢自然都是從他手裏過。一首歌一百,再加上小費,一個小時少了也能有一千塊收入。


    “我今天有事。”雲肖盡量說得雲淡風輕。


    “什麽事?”


    果然要問啊。雲肖遲疑,不敢說自己臉出了問題,因為陸裏是個典型的天蠍男,什麽事都要疑惑一下,隻要跟他透露一點,最後自己被人扒了褲子這種事不小心估計都得被他給挖出來。用陸裏自己的話說,他這是思辨型人格。


    結果就這麽一遲疑,陸裏就知道肯定有事。


    “得,不想說就算了。”說話那調子的淺台詞就是不把他當兄弟啊,傷心。


    “我臉花了。”雲肖趕緊地說了。陸裏作為師兄,在圈子裏也混了兩年了,手上多少有一點資源,平時是很照顧他們這些什麽都不懂的師弟師妹們的。雲肖也一直把他當哥們看。


    “啊!怎麽搞的?”陸裏顯然是挺吃驚的。


    “打架。”


    “跟誰打架?有沒有斷胳膊斷腿什麽的?那你今天的初試怎麽過的……”


    最後雲肖自然是該說的全說了。結果陸裏關心地很,非要請客吃飯,給他壓驚。


    中午兩人在離井岡山不遠的餐廳見了麵,陸裏看到雲肖的臉第一句話就是問他是不是被雷給劈了。


    陸裏說他打聽到一點二十四釵的內部消息,初試是大麵積刷人,第二輪的話就會認真起來,最好要有一點準備,把自己心儀的角色故事理一理,知道個大概。到時候心裏也能有個底。


    “說是選秀其實商業運作的成分更大一點。看著吧,到最後真選出來也不見得會用。”


    “那選出來的人怎麽辦?”


    “劇本裏那麽多人物,隨便給個角色不就行了。這部劇投資這麽大,各方麵肯定都要往裏頭塞人。”陸裏說到這,忽然把話鋒一轉,“你剛電話裏不是說會所的那幾位都是你爸的朋友的嗎?到時候你可以讓他們給你讚助一下,出個一百萬什麽的,哪個組估計都能進前三,最後保底肯定得給你個小角色演演。”


    陸裏的目的是想引著雲肖聊聊他口中說到的那幾位朋友,要知道去私人會所消費的那可絕對不會是一般人,如果能結識了,這也算是一種人脈,說不定以後什麽時候就能用得上。雲青楊現在就對他印象很好,以後他若是正式簽了唱片公司,應該很容易就能從他那裏約到歌。據他所知,雲青楊現在在佳宇混得也還不錯了。


    結果雲肖顯然對跟別人談論小爸完全沒有興趣,並不搭腔,隻不平地憤憤:“如果是靠這個讚助進前三這還有什麽意思呢?”


    “別傻了。有意思的事情多了去了,可惜有意思你沒有機會。等你成影帝了你就有機會可以選擇性地跟別人談有意思沒意思了。臉長得好看的人會少嗎?就算長得醜還可以去整容呢。但是機會就那麽一點。沒有機會,你就算長成天仙那也是白費。”


    陸裏的話雖然有一定道理,但是雲肖另有自己的想法,不過此時並不想跟他辯論——跟一個思辨型人格的人辯論明顯是吃飽了撐的。


    雲肖吃了一頓好的,高高興興地跟師兄道了別,還是迴李有文那。聽了陸裏的建議,半道上又買了本紅樓夢,準備最近兩天沒事好好把重點看看的,重點就是秦鍾和賈薔的戲。他不像陸裏永遠都那麽自信,覺得隻要自己願意拿下賈寶玉組冠軍也隻是分分鍾的事。


    下午和梁小博玩了一會遊戲,玩累了就迴房睡覺了。梁小博迴客房,雲肖迴主臥,他自然是和李有文睡一床的。


    睡醒起來,雲肖歪在床頭把紅樓夢拿過來看。眼看著時鍾走到五的時候。雲青楊電話打過來了。說包坤華約吃飯,讓他一塊去。又罵兒子,放假了就到處瘋不迴家,這都幾天沒見著人了。


    雲肖自然是不能去,臉上傷沒好呢,隻說自己和梁小博一起呢,有事,一邊跑到隔壁把梁小博喊起來給自己作偽證。


    晚上八點,雲青楊準時赴約,還是在錦江酒店。隻是沒想到百世的現任大boss白岸洲也在。並且從一開始就臉色不佳。


    白岸洲剛坐滿一刻鍾就走了。說好的抽空來陪母親吃飯的,結果就這麽個陪法,包坤華頗不滿意。明明之前主動問起雲青楊的,要不然她還想不起約人呢。


    “雲肖的電話發過來。”電話打通的時候,白岸洲的柯尼塞格已經在開往雲家的路上了。


    “哦。哥,怎麽了嗎?雲肖這幾天都住在我那兒。”李有文處於關心,隨口就問了一句。


    沒怎麽,就是該一起吃飯的時候人沒有出現。


    到了李有文的公寓,已經快到晚上九點,此時雲肖和梁小博玩遊戲玩累了也餓了,已經定了外賣披薩。門鈴響的時候,梁小博還以為是送外賣的來了。從沙發上跳起來,連跑帶跳地去開門了。


    “誰?”


    “……”


    “誰啊?”手已經搭在按鈕上了,但是外麵沒迴應,梁小博看著顯示器裏哪個高大男人終於沒動。顯然這男的根本不可能是送外賣的。


    “白岸洲。”男人的聲音很低沉,麵無表情。


    雲肖也早已經往玄關這邊看過來了。梁小博滿臉驚訝,手指對著門外亂比劃,“你家小白。”


    你家小白好高啊,一點也不小。


    雲肖一驚,小腰杆子一下子就從沙發裏挺起來了,忽然跳起來,“先別開。”丟下一句話轉身跑進了浴室,對著鏡子照了一眼,一撅嘴,不敢耽擱又連忙跑出來,梁小博還是剛才那個姿勢站在那兒,簡直是有點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進浴室一秒鍾又顛出來這搞的是什麽鬼?


    就在此時,門鈴又響了一下,這迴是真正的送外賣的來了。門不開也不行了。


    雲肖心裏忽然急跳了兩下,力持鎮定地開了門,白岸洲的兩條穿著西褲的大長腿便立即出現在了視線裏。


    “兩份套餐,一共一百二十元。”


    “我去拿錢。”雲肖根本沒反應過來,梁小博已經反身往臥室去了。


    門口站著三個人。外送員站得很遠。那兩條穿著西褲的大長腿瞬間就一步邁到了兩條□□在外的筆直白皙的小細腿麵前。


    “……你找李有文?他還沒迴來呢。”這是雲肖能想到的唯一一個小爸會出現在這裏的理由。白岸洲靠得有點近了,他身上的氣息都竄進鼻子裏來了。雲肖垂著眼睛沒抬頭,但是能感覺到有視線落在自己臉上。他剛才看了臉還跟爛桃子似的神醜。


    “過來。”白岸洲聲音沒有起伏,完全是一種冷冰冰的不容違抗的命令式的。說完轉身就走。


    雲肖心裏又是一跳,完全搞不懂怎麽迴事。但是腳底下不聽使喚地自動就跟了上去。


    可是我已經過來了,你幹嘛還一直走啊。


    電梯正好到了樓層,白岸洲一步跨進去。雲肖盯著他的肩背看了最後一眼,跟進去把小腦袋低了下去。


    電梯裏沒有人。也沒有聲音。。


    “你是找我有事嗎?”


    “……”


    沒有迴應。


    “你找我有什麽事?”


    “……”


    還是沒迴應。雲肖覺得空氣壓抑極了。


    雲肖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忽然把臉抬起來,轉身昂頭盯著他,“你到底讓我過來哪裏?不說我要迴去了。”


    隻是雲肖萬萬沒想到白岸洲也正垂著眼睛看他,都不知道已經看了多長時間了。兩人目光相對,一時竟看住了。


    已經有多久沒有這樣看著小爸了,已經有多久沒有這樣被小爸專心致誌地看著了。一瞬間,雲肖的鼻尖就有些酸了。以為時間久了,自己總會適應總能忘記,原來都是在自欺欺人。小爸就埋在自己的心尖尖上,隻要一點點撥動,隨時就能破土而出。就是想讓小爸注意自己,就是想讓小爸寵著自己。就是想呆在小爸身邊,做離他最近的那一個。


    哭包子這樣的表情才是對的。電梯到了,白岸洲大手扣住他的後腦勺,有點點粗魯地把人推出了電梯。一路上,雲肖還是有點不服氣。但是他到底沒舍得離開小爸的手掌心。他就是那麽沒有出息。


    李有文這個小區是高檔小區,周圍的配套設施也都極便利。


    隨便進了一家西餐廳,隨便點了些吃的。


    “你是想請我吃飯嗎?”雲肖聲音還帶著一點鼻音。


    “廢話。”至此,白岸洲不管眼神還是語氣都大發慈悲地柔和起來。


    確實是廢話。菜都點上來了。是好吃的小羊排。雲肖心裏有點莫名其妙,又有點蠢蠢欲動。不知道突然請吃飯這唱的是哪出。不過一看白岸洲緩了臉色,雲肖倒又委屈上了。直眼呆著不說話。白岸洲接過他臉前羊排動作很快地切成小塊推迴他麵前。在白岸洲明顯的催促目光,雲肖裏刀叉齊上陣,於是兩人幾乎是同步地將第一口肉吃進了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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