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交代了我一些事情,千叮嚀萬囑咐我月假一定要迴家,才依依不舍地掛了電話。我正要準備繼續吃飯的時候,初夏湊了過來,神秘兮兮地看著我,可是她什麽也沒有說。

    我沒有搭理她,繼續吃我的飯,她用筷子把自己的麵條夾得高高的,笑嘿嘿地說:“還真羨慕你和你舅舅的關係呢!哪天我讓我弟弟不叫我姐姐了,直接叫我名字!哈哈!”

    “哦,那個是他在我小時候就讓我這麽叫的了,都叫了七年了,已經習慣了呢。”我還以為她搞什麽神秘,大驚小怪的。

    可是,她並不知道,對於我來說,還可以叫一聲“姐姐”,那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任性衝動到無法控製的時候,我忘記了還有這麽一個親切的稱唿,隻是銘記了那個人一直都在對我說:“玖玖,這輩子你一定要做個好女孩。”

    有時候迴憶會突然間堵住了我的思路,等到我已經決定將它們一一體味的時候,它們卻散落一地,宛若破鏡不能重圓。

    初夏喝了幾口麵湯,又疑惑地看著我,她說:“玖玖,你不是跟你媽媽姓嗎?”

    我不抬頭,說:“是呀,我是跟我媽媽姓的。”

    “那就奇怪了,你舅舅不是你媽媽的哥哥嗎?怎麽不一樣的姓?”初夏有點漫不經心的樣子,似乎不太在意答案,繼續吃著她的麵條。

    可是,她這麽一問,我就疑惑了起來。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發現我媽媽和舅舅的姓氏不同。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其實我也不知道。

    離放月假還有一些時間,自從接了黎佑的電話之後,日子就仿佛以慢動作的形式過著。我也終於知道什麽叫做期待,什麽叫做心急。

    星期四的下午,有一節音樂課,聽藍潔說音樂老師被換掉了,不知道是由誰來代我們的課程。但是對於初夏來說,音樂課上不上都是一樣的,她對音樂不感興趣,甚至她會形容那些音符是奇奇怪怪的螞蟻。因為,她的音樂課是她的寫作時間,她最最期盼的就是這個時間,她說可以寫稿賺錢。

    我從來沒有看過初夏寫的文章,或者說她寫的是青春期的小說,但我一個字都沒有看過。我也不得不承認,她的水平並不一般,不然她就不會用這點寫作得來的稿費維持生活了,就這一點錢,就足以讓她和她的弟弟吃飽喝足。

    上音樂課的那個時候,老師沒有到教室的時候,教室就鬧開了鍋。藍潔和她的同桌在打鬧,班上居然還有人在玩石頭剪子布,最悅耳的聲音非香若汐莫屬。而我,和初夏,則是最安靜的。她寫她的稿子,我則是一個旁觀者,洞察著教室裏的一切,不作聲。

    “新老師來了。”不知道是誰大聲地喊了一聲,整個班級立刻鴉雀無聲。

    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真的不曉得是不是我太想念糜寫海了,那個老師的背影,我不得不承認,她和她是一樣的。確切點說,老師留的是直發,不是卷發。

    從我看見她的第一眼起,我就覺得她和別的老師不同,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飄忽而來,讓我內心開始澎湃。仿若見到了一個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的人,那種親切感,似乎再一次侵蝕進了我的身體,與我的血液混合性地流淌著。

    “玖玖,這就是新老師?真漂亮呢!”初夏突然抬起了頭,停止了她手中的筆。

    “大家好,我姓樂,以後你們可以叫我樂老師,以後你們的音樂課都是我上了。希望以後的我們可以相互幫助。”那個老師站在講台上,微微一笑很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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