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除了孫家,孫婆子和孫老頭的罵戰,周家在村裏買籃子,四四方方的小籃子,大籃子,隻要細致光滑,他們都收,大些的一文錢兩個,小些的一文錢三個,可把村裏人樂壞了。

    漫天飛雪,到處結了冰,後山的樹葉早被搶光了,全家老小待在家大眼瞪小眼,勤快些的人家會砍竹子編涼席籮筐筲箕等著來年去鎮上賣,但也隻能碰碰運氣,哪像周家買籃子,收了籃子馬上給錢,慷慨得很。

    至於籃子大小是有規格的,隻能依著尺寸來,饒是如此,村裏所有人都找著活計做了,尤其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他們編了一輩子籮筐背簍,手藝靈活,一天下來能編六七個小籃子,若是旁邊有打下手的,把竹篾削好,籃子框架支撐好,速度更快。

    負責收籃子的是趙二兩,趙二兩因著腿疾,在村裏受了許多人冷言冷語,如今翻身為周家辦事,巴結他的人多了起來。

    隻是趙二兩按規矩辦事,籃子是要盛佐料粉的,竹篾的須不磨幹淨紮著客人的手會損壞周家名聲,因而他檢查得格外仔細,過關的要,不過關的不要,被淘汰的籃子退迴去,村裏人就有些不高興了,隻是在老花院子裏,不敢亂說,黃菁菁脾氣火爆,真惹著她,不收自己的籃子豈不得不償失?

    因此,眾人隻是心裏嘀咕,麵上不敢表現出分毫。

    天色清明,明晃晃的太陽露出個腦袋,暖了陰寒的風,屋側的樹林傳來孩子們的嬉鬧聲,因著籃子上要寫字,黃菁菁讓趙二兩特意叮囑村裏人,賣籃子的話來新屋,省得再集中挑過來,屋簷下站著許多人,趙二兩坐在凳子上,身前擺著張長桌,桌上放著個小碗,裏邊裝著銅板,銀錢現結清,不拖欠,幹脆利落得很。

    黃菁菁坐在邊上,待長桌旁邊籮筐裝滿了,便挪到堂屋,方便老花寫字。

    韓氏站在門外,瞧著裏邊熱鬧的場麵,略有猶豫,在門口徘徊許久才猶豫的抬腳走了進去。

    村裏人見著她,麵上閃過疑惑,老趙家不差錢,韓氏和文蓮在家日子過得舒坦,不用操心田地的活,家裏的家務活有孩子幫著做,愜意安寧,和周家打交道的次數不多,如何來這邊了?眾人想歸想,但沒開口問。

    黃菁菁端著籮筐進屋,把一籮筐的籃子倒在桌上,聽著有人在身後喚她,黃菁菁轉過身來,見是韓氏,臉上略有詫異,“文蓮婆婆來了?進屋坐吧。”

    她客氣有禮,韓氏反倒有些局促,頓了頓,笑著點了點頭

    ,進屋後打量著屋裏,都說老花的屋子敞亮,窗戶又大又好看,齊著窗欞安置了張書桌,書桌一側高,往上是幾格櫃子,上邊擺放了很多草編的螞蚱,兔子,青蛙,點綴得屋子清幽雅致,她坐在一堆籃子前,雙手交疊在腿上,待黃菁菁把籮筐拿出去折身迴來,她道,“前兩天就想過來了,又怕打擾你幹活,聽說吉瑞在賣佐料粉,小富爺爺讓我來問問......”

    老趙販賣孩子,雖說是正當生意,掙了錢,但畢竟是個造孽的生計,否則如何會子嗣單薄呢?

    村裏誰家不是孩子成群,他們家,就小富一個孩子,老趙以前是沒法子,如今掙了錢,就想著不幹那行了,老趙去的地方多,聽不少人問起佐料粉的事兒,這便想著借著手裏的人脈賣佐料粉,當為老趙家積點陰德。

    黃菁菁嗯了聲,拉開凳子坐下,抬頭問道,“怎麽了?”

    一文一碗的佐料粉,周士武兩文三碗賣給趙吉瑞和劉大,讓他們自己去村裏賣,得來的錢是他們自己的,賣得多掙得多,比做工強多了,村裏有人打聽過這件事,但周士武不是沒成算的,哪能是個人就答應。

    趙吉瑞和劉大吃苦耐勞,走的村子遠,清晨出門,傍晚才能歸家,避免和他們搶生意,說起來,二人掙的都是辛苦費。

    換作居心不良的人,少不得會耍小聰明和他們搶生意。

    韓氏搓著手,沉默了半晌,緩緩道,“有些事我知道老趙對不起你們家,但生意做久了,多多少少隻看到利益,小富能去鎮上念書多虧了你,也沒當麵和你說過謝謝。”韓氏心頭是佩服黃菁菁的,把四個兒子養大成人,給他們娶妻,換作她,早就六神無主不知怎麽辦了。

    “老趙趕著牛車早出晚歸,他沒空過來和你說,差我問問,能不能像吉瑞那般,從你這拿佐料粉自己賣。”韓氏心知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但老趙也是沒法子,她們這一輩遭報應就報應了,趙小富年紀還小,不能被他們毀了。

    否則,他們不會大方的幫襯幾家親戚,但凡誰家窮,他們是能幫則幫。

    黃菁菁沒料到韓氏說的是這個,沉吟道,“買賣的事兒老二和老三說了算,你和老二說吧。”

    她不解的是,老趙家的生意好好的,如何想改行了,佐料粉的價錢他們控製著,趙吉瑞和劉大一天下來,掙不了多少。

    韓氏料想是這麽個結果,歎了口氣,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小富爺爺做這行很久了,以前找的東家不好,也有虐待

    孩子的,隻是銀貨兩訖,老趙不怎麽過問,這次賣出去的兩個小女孩,聽說給弄死了,小富爺爺夜裏總聽到孩子的哭聲,睜眼後就睡不著了,別無他法,才想著換個路子的。”

    如果生病或者意外死的,老趙不會夜不能寐,聽說是給人活活打死的,死前偷偷想跑迴家,抓迴去,被打重了,不小心打死了,兩個孩子,經曆差不多的,韓氏聽聞後都於心不忍,要是她家的孩子,得多心疼啊。

    這會兒想起來,心頭都酸酸的,窮人家的孩子不好養,小小年紀就懂得看人臉色,最初幾年,她於心不忍,賣走個孩子她便提心吊膽,怕孩子過不好,日子久了,心頭就麻木了,但是這迴的事兒,又叫她寢食難安,她沒法想象小富被人賣掉,活生生沒了命的情形,因此她也勸著老趙改行了,錢掙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安安生生過日子就好。

    “小富要去學堂念書了,我心裏怕啊。”這幾年,但凡小富生個病,她便要擔驚受怕許久,求菩薩保佑,多多給親戚銀錢,以免老趙做的事兒報應到小富頭上,好在次次小富都挺過來了,“以前是為了活下去沒有辦法,積攢了人脈後小富爺爺舍不得所有的辛苦付諸東流,擔心積攢的銀錢不夠,每個月有進項,忽然沒了,心頭發虛啊。”

    韓氏說的是實話,他們家掙的多,開銷大,老趙不做那門生意了便不能再像從前接濟親戚,若繼續接濟,他們家又該困難了,弄得他們兩頭為難,能改行掙錢是最好的。

    黃菁菁大致明白韓氏的顧忌,上了年紀,越來越迷信,就是她以前不信,如今都相信報應一說,但要和老趙做生意,黃菁菁不太樂意,刨去兩家恩怨不說,老趙路子廣,沒準反過來把他們吞了,黃菁菁沒想過暴富,有個細水長流的買賣,小富即安就夠了。

    “這件事你和老二老三商量吧,我不管事了。”黃菁菁沒把話說死,她不願意,如果周士武和周士仁同意,她也不會反對,生意是全家人的,不能隻她說了算。

    韓氏哀歎了聲,麵色愁苦的走了,人一走,外邊的人就向黃菁菁打聽韓氏的來意,是呢黃菁菁沒落井下石,笑著道,“她說小富能在鎮上念書多虧了我的功勞,特意來說感謝的。”

    隻字不提佐料粉的事兒。

    瞅著人少些了,黃菁菁去灶房燒水洗衣服,桃花和梨花住在這,整天玩得髒兮兮的迴來,換下來的衣服多,老花又抽不開身,就她洗衣服做飯,剛提著溫水出來,院外走來群頭發花白的人,說是劉氏娘家的幾個叔伯,手裏

    拎著包糖,說是給她賠罪的。

    黃菁菁瞅著天色,語氣有些陰陽怪調,“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相幹的人都成群結隊上門賠罪。”

    她和劉氏娘家沒什麽往來,這些人是腦子生鏽了?

    “親家母啊,上迴來周家鬧實屬豬油蒙了心,一時衝動,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啊。”其中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點頭哈腰的看著黃菁菁,滿臉不好意思。

    黃菁菁把桶裏的水倒進木盆,搬了小凳子坐著,扯著嘴角道,“我哪是什麽大人,頂多算半隻腳踏進棺材的老人。”

    眾人杵在院子裏,悻悻然不知說什麽,稻水村的動靜他們聽說了,竹林整天有人砍竹子,說編了竹籃子拿到周家賣,一年到頭,掙錢不容易,這不,他們想著討個活計就來了,黃菁菁先洗米久的衣服,米久的衣服幹淨,簡單搓搓就幹淨了,桃花和梨花的衣服費時,她細細抹著皂角,當院子裏的人不存在。

    “親家母啊,聽說你們收籃子?”

    黃菁菁不鹹不淡的嗯了聲,還有村裏的人在,黃菁菁把話說得清楚,“老大他們是吃稻水村井裏的水長大的,吃水不忘挖井人,我們隻收村裏人做的籃子,外村的籃子暫時不考慮。”

    這話聽得有人熨帖有人難過。

    “還是黃寡婦你夠義氣,富裕了不忘拉襯大家,放心,我們好好編,一定不會壞了你們的名聲。”當即有人挺了挺胸脯,真正編竹籃子的人在家幹活,拿過來賣的多是不幹活的,黃菁菁言笑晏晏,“那就說好了,籃子太毛躁,別怪二兩眼光高,紮著客人的手,我們是要賠償的,損了名聲,生意不好,往後籃子都沒法買了。”

    “那是自然,放心吧,同村的,大家相互體諒體諒。”

    劉氏幾個叔伯得了冷臉,灰頭灰臉的迴去了,手裏的糖也沒給黃菁菁,周家在十裏八村名聲響亮,劉家跟著他們日子過得紅紅火火,早先多少人看不起他們哪,如今舔著臉上門借錢,人家愛搭理不搭理的,真是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黃菁菁沒在意劉氏幾個叔伯,當日鬧著吵到家裏來,跟土匪似的搶東西,如今看到好處想低聲下氣和解,天底下哪兒有這麽容易的事兒,既撕破臉,又何必雲淡風輕接過不提,她做不出這種事。

    村裏人迴去,就把黃菁菁說的話傳開了,人家為了照顧同村的人,義正言辭拒絕了外村人,他們如果揪著二兩不放,倒是真的恩將仇報了,況且,周家的生意越好,要

    的籃子越多,對他們來說好處越大,名聲多重要,從周家丟了席麵生意就看得出來。

    漸漸地,抱怨趙二兩拿著雞毛當令箭的聲音小了,都是莊稼漢子,籃子被退出來哪會不知羞恥,故而,編籃子的愈發注重細節,用不著趙二兩檢查,自己就會在家過一遍。

    這個冬日,對稻水村的人來說是充實又歡快的。

    隻是家裏忙,她說好帶桃花趕集買針線,一直沒時間,上門的客人多,大尺寸的籃子仍然有些小了,鎮上的有些人親戚在外鎮,想給親戚捎些迴去,問周士武有沒有大家夥,好奇周家的佐料粉賣得這麽好,怎麽不去鎮上買個鋪子,趕集的人多,生意會更好。

    這件事黃菁菁也想過,隻是去鎮上開鋪子哪是這麽容易的,租賃鋪子要花筆錢不說,每個月還要交稅,而且他們在清源鎮沒有根基,遇著地痞流氓應付不過來,最怕的是遇到某些人黑吃黑,他們哪兒和鎮上的人較量,到時候方子沒了不說,一家人過得也不甚好,犯不著冒那麽大的風險。

    凡事循序漸進,如今這樣也挺好的。

    又到趕集這日,黃菁菁想著再不去,再有兩迴集市就過年了,鎮上的鋪子隻怕早關門了,交代老花兩句,帶著桃花和梨花去了鎮上,算著日子,她先帶著兩人先去了周士文的住處,周士文租賃的一處宅子的半邊西邊屋,有廳堂兩間臥室,灶房是搭建的,有些小,院子隻有一半,和另一半中間拿圍牆隔開,她敲了敲門,裏邊果真傳來周士文的聲音,“老大,是我。”

    院門推開,迎麵撲來淡淡的酒味,周士文穿戴整潔,看來正準備出門,“娘,快進屋,我去集市買些東西準備迴村了呢。”

    原本昨晚要迴的,東家請客,飯桌上喝了些酒,醉醺醺的走不動,想著恰好今日趕集,就想著在集市上買些年貨再迴。

    “年貨都置備齊了,你直接迴去就是了,我帶桃花梨花來是給她們逛逛,你喝酒了?”

    黃菁菁左右手牽著桃花梨花,便沒手給周士文扶著,他彎腰抱起梨花,點了點頭,“昨晚東家請客,不小心喝多了,娘可是要買什麽?集市上人多,您說一聲,我去買。”

    城裏的鋪子斷斷續續關門,就剩下城外的集市,人山人海,摩肩接踵,黃菁菁帶著兩個孩子,不注意就被人衝散了。

    “隨便逛逛,經過外邊,帶她們來碰碰運氣,不逛外邊的集市,買點針線迴去。”女孩愛美,五顏六色的針線愛不釋手,以前家裏窮,桃花

    哪兒見過五顏六色的針線,也就在黃三娘見過,心心念念到現在,黃菁菁要是不給她買,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家裏條件好些了,但凡能做到的,黃菁菁都希望能盡量滿足她們。

    周士文摸摸桃花的辮子,笑道,“大伯給桃花買,等大伯收拾收拾,帶你們出門轉轉。”

    人都跑集市上去了,街上沒什麽人,沿街道兩側的鋪子關了很多,隻酒樓的生意還紅火著,有客人進進出出,酒樓的招牌菜仍然是紅燒肉,周士文順著黃菁菁的目光望去,低聲道,“酒樓請了說書的先生,隻過年這段時間來說書,故而酒樓的生意不顯冷淡,反而越來越好。”

    當然,能在酒樓吃飯的多是鎮上的有錢人,他扶著黃菁菁手臂,問道,“娘想不想進去嚐嚐酒樓的飯菜?”

    “用不著花那個錢,吃飯在哪兒不是吃,我就看看罷了,走吧,買針線去。”手裏的錢用處多得很,她哪兒舍得去酒樓,何況,老花廚藝不錯,吃什麽,和老花說聲就是了,他一遍遍練習,總會琢磨出她想吃的那個味兒來。

    “你二弟說佐料又快用完了,臨近過年,鋪子關門,賣完這批佐料粉,就隻有等來年了。”要不是托東家的福,她們掙不了這麽多銀錢,光是進貨就要花不少,“我想著年後請你東家來村裏坐坐,好好感謝他,他是咱家的大恩人哪。”

    “我和東家說說,您讓二弟送的臘腸東家娘喜歡得緊,依著您說的法子灌了很多,東家讓我謝謝您呢。”年紀大了,口味越來越重,但吃久了,多少有些膩味,黃菁菁灌的甜臘腸,東家娘很喜歡。

    黃菁菁失笑,“我謝他的地方還多著呢,走吧,買針線去。”

    布莊的掌櫃說她們來的及時,今天就準備關門迴家過年了,黃菁菁給桃花和梨花一人各買了七種顏色的針線,又買些碎步讓她們繡著玩,之後又去隔壁鋪子買了些瓜子花生核桃,碰著黃三娘,黃菁菁沒打招唿,和周士文說說笑笑直接往前走,留下黃三娘暗暗咬牙切齒許久,她的腰還沒好徹底,隻是總不能在床上躺著,大兒媳婦說大丫她們繡的花賣的價格不高,她特意來問問,誰知冤家路窄。

    孫婆子罵她心思歹毒纏著孫老頭不放,憑良心說,她和孫老頭清清白白,孫老頭的確找過她,隻是她病著,讓大兒媳婦出門和孫老頭說話,孫老頭提醒她別再和孫婆子唧唧歪歪了,叫她好好過日子,沒有其他意思,孫婆子關心則亂,不由分說的把矛頭對準她,還將和自己串通陷害周士武的事

    兒說得清清楚楚。

    黃三娘以為孫婆子聰明,誰知不過如此,她就不該喝撮合周士武和二兒媳婦的事兒交給孫婆子,壞了她的好事。

    瞅著黃菁菁和周士文走到拐角了她才收迴視線,盯著不遠處的布莊,沒了質問的心思,虎落平陽被犬欺,她能有什麽法子呢?

    黃菁菁把黃三娘和孫婆子算計周士武的事情說了,“她看著不動聲色,心思狠著呢,老二差點著了她的道。”

    “不會的,二弟聰明著呢,哪能上她們的當。”周士文了解周士武的性子,即使被眾人捉奸在床,周士武事後也能翻身,周士武是事後算賬的類型,不像他雷厲風行。

    想到孫婆子如今過的日子,黃菁菁歎了口氣,“虧得他的心思用在正道上了。”否則不定如何頭疼了,周士武明明該記恨孫婆子的,反而和孫婆子關係不錯,偶爾去孫家和孫婆子嘮嗑兩句,孫婆子對他的話深信不疑,隻是每迴周士武離開孫家後,孫婆子就會和孫老頭幹架,女人打架哪是男人的對手,迴迴孫婆子被打得鼻青臉腫。

    真不知周士武和孫婆子說了什麽。

    “二弟挺好的,娘別擔心。”周士文背著背簍,語聲篤篤,“以前都是叫窮給鬧的,如今日子好過了,有什麽心思都收起來了。”

    其實,他娘把他們教得很好,縱然是周士義,離開家的時候都是醒悟了的,隻是黃菁菁不知道罷了。

    “是啊,娘是沒啥好放心不下的了。”黃菁菁感慨了句,斂了心思,緩緩朝前走著。

    老屋門口停靠著幾輛牛車,地上的雪被踩得又髒又碎,院子裏傳來周士武的聲音,黃菁菁看了眼,叮囑周士文放下梨花,她牽著她們迴新屋去了,“午飯是來不及了,晚上叫老二老三過來吃,商量分錢的事兒。”

    周士文抱著梨花沒鬆手,“娘,我先放下東西,送您過去。”

    說著,周士文朝裏喊了聲二弟,順勢把背簍裏的行李拿出來,“二弟替我捎進去,我先送娘過去。”

    正說話的客人聽到周士文的聲音,循聲望了過來,臉上帶著熟絡,“周掌櫃,你迴來了啊,不知還記得我不?”

    周士文一怔,禮貌道,“是楚大廚,你來買佐料粉哪。”

    楚大廚是楚家酒樓的廚子,他算是酒樓的東家,之前找人搶周士武銀錢要費了周士武雙手的廚子就是他們酒樓的,得知結果後,他還來鋪子和他解釋過,兩人打交道的次數不多,卻也聽

    說過他的一些事。

    是個恩怨分明,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人。

    隻是不知他出現在這是好還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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