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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無影心裏想事兒,一路沉默,沐寒風也沒說話。


    他最了解這個師兄,知道柳無影從來少言寡語,從小一起,很多問題看他的眼神就能知道答案。


    柳無影雖然長著一雙狹長的細眼睛,包含的內容卻豐富多彩,很多時候不說話,隻是眼神流轉之間或是眉目轉換時,便能傳達很多信息。比如現在,他能判斷出他在想一個女人,因為他的眼神溫柔多情還深情款款。他的目光是向著前方的,充滿了向往。那個女子應該是在遠處。


    該不會是飛旋說過的那個錦州黃婆繡坊的姑娘吧。聽說長得不錯。這是從顏家窪迴到都城第一次聽柳無影對女子有興趣,師兄終於有了心上人,迴去的提到議事日程上,有可能的話親自替他操辦。師兄這麽多年對自己父兄般的追隨照顧,一把年紀了,也該將終身大事兒解決了,總不能一輩子隻給青樓女子兒吧。


    這也是他這個做兄弟的報答他的最好的機會。


    沐寒風打算好了。一抬眼,看到顏傾顏從馬車的窗戶探出頭來往後看了看,並沒有看他,卻感到了目光流轉的旋旎。


    心裏頓時有一股熱血反方向流竄,腦子裏全是昨天那陰沉沉的雨天裏,她明媚嫵媚魅惑的樣子。心便一縮一緊一揪。這個討厭的女人真是自己的克星,怎麽可以在陰扉的日子裏人讓他看到燃燒的火焰,那麽熱情洶湧。讓他毫不猶豫的縱身跳進火海,想將自己燒成灰燼。


    現在他還能感受到在麵對她,明知道是她想用挑逗勾引的手段取悅,轉移他的注意力。還是把持不住想狠狠地將那份少有的嫵媚碾碎在自己身下的衝動。那一刻他忘了凝香妹妹的心疼病,忘了柳無影會迴來。甚至忘了她是怎樣抵觸他的。


    身體的愉悅還在。神清氣爽精神奕奕。


    心還在溫柔的波浪起伏,眼神卻冷冷的看了眼顏傾顏的馬車。顏傾顏感應般的打了個噴嚏。習慣性的輕輕配樂聲,罵了句:“該死的,誰在罵我,還迴去。”


    這句話是娘在世的時候最習慣的舉動。每當她無緣無故的打個噴嚏,總會呸一口,說上這麽一句,有時候還會連呸三聲。那聲呸的意思是將罵的話還了迴去。這是民間女子解釋無緣無故打噴嚏的說法做法。


    呸完說完,她自己都笑了。沒想到她會同古人一樣迷信。看來她已經遺傳了娘的習慣。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那個生她養她的溫柔善良的女人在她心中竟然占有重要的位置。一直以來,她總覺得自己是個時髦的穿越者,隻是借用了那個叫做娘的女人的身體來到這個世上而已、


    她對她除了留在記憶中溫暖的身體,慈愛的眼神。並沒有太多的感情。就是十一年前眼睜睜的看著她穿著公主的衣服帶著彎曲著雙腿的柳無影引開官兵,親耳聽柳無影說她中箭而死的時候,隻是感覺到身體的某一部位沒了。眼淚自然而然的流成了河。內心卻並不十分痛苦,還在暗暗為柳無影平安歸來而慶幸。


    想起了娘,也就想起了爹。那個有著同自己一樣善良清澈眼睛的男人。活了兩世她從來沒見過成年男子的眼神會那麽清澈,清澈的沒有一點雜質,讓人不知不覺得對他產生一種信賴感。就是這種信賴害了他。因為這種由感官決定的信賴,讓他可以借助娘的奶娘身份做了沐府的小管家,可以在沐府遭難的時候讓他去送信去求盤纏。


    爹娘!


    從來將自己的身體同爹娘分開的她此時此刻竟然無比的懷念他們,眼淚連同血液一起湧動。


    她才猛地想到不管她的腦子裏帶著怎樣的記憶,她都是那對善良的將她捧在手心的爹娘的女兒,尤其是娘,也許是前麵生的幾個孩子都沒能活下來,對她簡直是恨不得含在嘴裏。被迫當了沐寒風的奶娘之後,為了能看她一眼,沒少受那個該死的沐寒風的拳打腳踢。沒少低聲下氣的討好李株兒、


    她臨死的時候看她的眼神是那麽的不舍。她知道她之所以選擇撲死,除了想洗白爹之外,更希望她能好好活下來。


    想著她的身上流淌著他們的血液。滿腔的熱血在奔騰。


    他們用全部的生命在愛她,而她卻將他們深深地埋在了心底。至今為止,隻是想到要幫爹洗清不白之冤,卻並沒有真是的付諸行動。而隻是想柳無影,想離開沐府。想報答公主奶奶。


    他們一個在自己麵前死去,她很清楚的記得爹臨死前看自己的眼神,是那樣的幽怨不舍,還帶著一絲絲的悲哀。他當時被官兵用長槍刺入胸口,還沒忘記將懷裏的包袱扔了過來。


    正是有包袱裏的金銀細軟,他們才會在顏家窪的六年之間雖然精打細算,卻衣食無憂。


    想起了爹娘,眼前閃過沐寒風陰冷的目光,來自地獄的聲音。他之所以這麽討厭她,恨她。不惜一切的折磨她,就是認為他的爹引來了官兵殺死了他的爺爺同爹。


    可是她堅信,爹並沒有將官兵引來。


    有著那樣一雙清澈眼睛的男人怎麽可以賣主求榮。況且自己的妻兒還同主子們在一起。


    爹臨死之前的眼神很有內容、


    迴去之後,一定要想辦法查找到當年追殺沐家人的官兵。問清楚爹到底有沒有將他們引來。


    如果爹是冤枉的,那麽她同沐寒風之間便無話可說。


    她一定會當即立斷離開沐府,從此同沐寒風沒有半點關係。


    她擦幹眼淚。仰起頭靠在了坐鋪上。


    馬上要走出峽穀,已經可以看到前麵豁然開朗。帶著十幾個管事兒騎著馬送行的黎員外停了下來準備告辭。還沒說話。


    隻聽的後麵急匆匆趕來一匹老毛驢停在了沐寒風前麵,精神頗好的朱大夫下了毛驢,上前躬身問:“少公,沈小姐的病情已經穩住。短時間內應該不會發作,老朽是不是可以不用一路跟著了。礦區還有很多病人需要醫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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