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她要的結果,她明明是想解決好這兩件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她的嗓子明明才被潤澤過,現在又覺得幹澀。

    她輕輕咳嗽一聲,低著頭從他身邊走過去。

    “等等我,曼姐。”他追上來牽住她的手。

    “昨天你喝醉了,今天你沒有喝酒,不要用那種借口敷衍我,你對我有感覺得對不對?”他先發製人。

    翁如曼的手掙紮了幾下“對不起,我剛才真的是昏了頭了,阿森,你跟如望一樣都是我的弟弟。”

    “你會對翁如望做剛才那些事嗎?我們不一樣的,我不是你的弟弟。”他的笑意消失。

    被他提起翁如望,翁如曼心中有些不喜。

    “對不起,我想我的態度是應該強硬一些,我對你大概的確是有些感覺的,但是我不會跟你在一起的。”

    “為什麽?”

    “為什麽?你小我十歲,才高中畢業,你和如望是朋友,而且我這幾年都沒有再談戀愛的打算。”

    她終於冷硬地說出這些話,讓周森都有些楞,就算是剛才對著榮朗,她的態度都沒有這麽強硬。

    “因為如望對嗎?”周森問她。

    周森了解她,她不會做一點傷害翁如望的事情,如果自己和翁如曼在一起,翁如望一定不能接受。她在乎翁如望,自己對她來說算什麽?

    “並不完全是因為如望,我想我之前態度是太曖昧了一些,其實我本意是讓你自己想清楚之後主動忘記這件事,但是現在看來我是做錯了決定。周森,我們之間沒有一點可能,抱歉。”

    他就僵在原地。

    翁如曼把手抽迴“至於昨晚你願意忘記也好,不忘也好,我本身是沒有什麽記憶的,這件事對於我來說並不算什麽,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給你補償,你想要什麽都可以。”

    “你。”

    他斬釘截鐵,“既然是補償的話,那我要你。”

    “你到底是為什麽,我不信你們學校沒有人追你,隻是因為我昨天跟你睡了一次?周森,就算我可以接受你,也不會接受這種理由,我如果要談戀愛,一定是找一個互相喜歡的人,而不是一夜情之後要我對他負責的人。”

    翁如曼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這樣的話,用詞低劣且惡意。

    周森的手背上青筋乍現,拳頭握緊又鬆開。

    深唿

    吸。

    翁如曼自己迴了家,沒有關門,但是周森久久都沒有上來。

    她在家裏喝了一整杯水,周森都沒有上來。

    玻璃杯冰涼,她的手指攥緊了杯壁,把杯子放在流理台上,垂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往樓下去了。

    周森還站在原地。

    像是一株倔強的植物,還未長成,但是隱約能見他的韌性。

    翁如曼走近,緩和了語氣“迴去吧。”

    周森並無反應,側著臉對她,並沒有看向這邊。

    “阿森,有什麽我們明天再說好嗎?現在我很累了,能不能迴去休息?”翁如曼自知內心有些優柔寡斷,但是讓她看著自己視為弟弟的一個人傻傻站在樓下她也做不出來。

    周森母親改嫁之後他在這城市裏幾乎就沒有可以去的地方,他一個學生,也沒有什麽錢,這大晚上的能去哪裏。

    翁如曼走到他麵前,沒有做出過於親密的舉動。

    “阿森?”

    周森好像一條被拋棄的小狗,喉嚨裏溢出淺淺一聲類似嗚咽的聲音。

    他自己都驚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翁如曼一眼。

    翁如曼借著燈光看到他眼眶微紅。

    傻孩子。

    她在心裏歎了口氣,這件事無論如何都算是自己做錯了。

    “走吧。”

    兩人於是沒有再多說什麽,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一般迴家。

    周森依舊睡沙發,翁如曼迴了房間。

    這時候她才有空閑來想自己,想自己和榮朗。

    竟然就真的這麽結束了。

    不可思議,但是也是在預料之中。

    兩個從沒有想過未來的人,每一個今天都可能是分手前夕。

    翁如曼倒在床上,目光直直地看向天花板。

    到她這個年齡,第一次分手的人很少了,換做十年前她可能會哭會借酒消愁會憤懣會哭訴,但是現在她隻想好好睡一覺。

    她向來是個遲緩的人,也許這傷痛要到很久之後,某個不經意的瞬間才會釋放出來。

    榮朗榮朗。

    唔……

    榮朗。

    和自己預想的一樣,她很快進入睡眠,甚至連一個夢都沒有做。

    但是她卻出現在榮朗的夢裏。

    夢裏的翁如曼十七歲,長相算得上可愛,大概是體質問題,她肉肉的,讓人很想去揉一揉,捏一捏。

    榮朗知道她喜歡自己。

    她看自己時候的眼神也許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可是榮朗從來不缺女孩子喜歡。

    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就算閉上眼睛,也能被感受到。

    她在對上他視線時候的強作鎮定在夢裏那麽明顯,那麽可愛。

    但是她不是榮朗喜歡的類型。

    他有點不敢跟她在一起,因為她看起來太認真,榮朗怕自己被她束縛。

    他的朋友裏就有很多人抱怨不該跟這種認真的女生談戀愛,太累,沒有一點私人空間,還老是生氣,剛開始還可以算得上是情趣,但是到後期就會讓人厭煩。

    他一邊在心裏警惕,不能跟她靠太近,不能給她留希望,但是還是忍不住去逗逗她。

    一個總是一本正經的女孩兒因為自己臉紅這件事,實在有趣。

    她的耳垂也是肉肉的,靠近的時候榮朗總管不住自己的手很想去揉揉,但是一直克製住了。

    但是在這個夢裏,他沒有壓抑。

    還是在老班的數學課上,他坐在她後麵。

    視線太專注,燒得她耳朵紅,但是她始終沒有轉過頭來看他一眼,她總是知道自己在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情。

    榮朗本來也不想聽課,一會兒看看窗子外麵的梧桐樹,一會兒轉頭看看翁如曼的耳垂和短發,天氣很熱,也不知道她脖子被頭發堆著熱不熱。

    榮朗朝她脖子吹了一口氣,她嚇得縮了一下脖子。

    榮朗差點笑出聲,但是正對上老班的眼神,他若無其事地咳嗽了兩聲慢慢坐直了身體。

    老班繼續板書,他繼續吹她脖子。

    像是個精力得不到發泄的多動症。

    她想要把椅子往前搬,榮朗先她一步踩住了她的椅子,她沒搬動。

    就這樣她都沒有轉過來看他一眼,榮朗心裏有點謊,怕她生氣,於是也沒有其他動作。

    好不容易等到下課,教室裏的人像是爆米花炸出鍋一樣吵鬧。

    翁如曼好像有問題還沒有弄懂,拿著書小跑到講台邊去問老師問題。

    大家見怪不怪,甚至有人上去聽聽她問的什麽問題,生怕錯過一個考點。

    黎耀清從十萬

    八千裏外的角落空投了一個小紙團砸到他頭上,挪揄地朝他笑。

    榮朗懶得管他,站起來理了理衣服,朝著講台上走去。

    他身高腿長,幾步走到她身後,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她書上的整齊的筆記,她正在聽老師說話,也沒有注意到他停留在自己身後。

    榮朗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耳垂,飛快地收迴手。

    翁如曼轉頭看到是他之後整個人都僵硬了,腦袋轉迴去自己的書。

    老班說什麽她都胡亂嗯嗯一通。

    榮朗在她身後暗笑,麵上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聽老班講題。

    其實他所有的視線都在她的耳垂上。

    他越靠近,她的耳垂越紅,臉也紅得不像樣。

    雪白的肌膚,惹眼的紅暈,好像雪地埋藏了大片的紅玫瑰。

    連眼角都紅了。

    老班和同學們忽然都消失了,他的麵前隻剩下翁如曼。

    他強製她扭轉過來,抬高她的頭。

    那表情很熟悉,眼波含水,嘴唇嫣紅,目光有些迷離。

    有種不符合年齡的靡麗。

    榮朗的心忽然猛撞了幾下,聲聲入耳。

    他一下啞了,竟然手足無措到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翁如曼含嗔帶怒地瞪了他一眼,抱著書走開了。

    榮朗想要追上去,可是自己的腳一步都動不了,隻能看著翁如曼背著書包離開教室。

    他心急如焚,一下驚醒。

    口幹舌燥,頭痛欲裂。

    下意識去摸身邊的人,可惜身側被單冰涼,並沒有人留下的痕跡。

    “如曼……”他淡淡地唿了一聲“我頭好疼,口好渴。”

    沒有人給他迴應,淩晨五點,天色陰暗,榮朗第一次感覺寂寞。

    他下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光,頹喪地走迴客廳。

    這個夢過於真實,讓他竟然不敢重新迴去睡覺。

    在客廳裏點燃煙,下意識又看向臥室。

    隨後叼著煙走到陽台去了。

    翁如曼在家的時候他都到陽台抽煙,現在她沒有在,但是他似乎已經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靠在陽台上,天氣陰翳,灰蒙蒙的一片,空氣中有塵埃的味道。

    要下雨了。

    作者有話要

    說:存稿沒了,盡量隔日更吧,所以明天沒有更新一百個紅包表達歉意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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