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顧是真的被激怒了,硬是將那兩個比自己搞三屆的太妹給敲得滿地找牙,疼得蹲在地上硬生生地痛唿。


    杜婧依指著地上被撂倒的太妹,嚷嚷了起來,“瑪的,都給我起來,今天非得收拾這賤丫頭不可。”


    說罷,立刻衝上來,二話不說的跟陸西顧扭打起來。


    一敵三,陸西顧毫無勝算。


    渾身上下都是疼,陸西曼卻站在遠處,衝著她鬼魅的笑。


    這麽多年,饒是陸西顧各種反抗,仍然躲不開陸西曼的針鋒相對。


    她心裏不是不恨不是不怨的,內心的小獸開始叫囂。


    擒賊先擒王,想要全身而退,也隻能出此下策了。


    手上的木棍已經被人奪下,陸西顧沒辦法,撿起旁邊的酒瓶,整個人猛地衝向陸西曼。


    她抬手,箍住陸西曼的脖子,一隻手握著酒瓶“哐”地在牆上摔碎,反手鋒利的碎片對準她的臉。


    陸西顧瞪著麵前的三個太妹,滿臉的憤怒,“不要動!再動我就不客氣了。”


    陸西曼被嚇得不輕,目光緊緊地盯著麵前的玻璃碎片,嚇得臉色慘白,“陸西顧,你是不是瘋了?”


    陸西曼心口全是擔心,哆嗦著說道:“你小心一點,要是劃傷了我的臉,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陸西顧用手箍緊她,冷冷地威脅道:“讓她們散開,並且保證以後都不準找我的麻煩。”


    也顧不得太多,陸西顧冷著臉,冷冷地說道:“陸西曼,是你非要撕破臉的。”


    陸西曼氣得不行,“你!”


    陸西顧咬著牙,冷冷地說道:“陸西曼,遭了那麽多的罪你還不長記性嗎?我要是真動起手來,會把你的臉劃成什麽樣子你是知道的。”


    陸西曼瞬間臉色蒼白,上次陸西顧發瘋時,將按在地上,自己是半點的反擊能力都沒有。


    陸西曼凜著臉,喘著粗氣,瞪著麵前的杜婧依,冷冷地說道:“都讓開,放她走。”


    杜婧依盯著陸西顧手裏的玻璃片,麵色也是難看,自己雖是挨了揍,但仍就不情不願的讓了開。


    陸西顧架著陸西曼,狼狽的穿過她們往巷口走。


    杜婧依盯著陸西顧的背影,心裏的惡氣頓時升了起來。


    被這麽個小不點教訓,傳出去讓她怎麽混?


    杜婧依咽不下胸口的那團氣,趁陸西顧向前走時,掄起旁邊的木棍,“咚”地攻擊了她的腰背。


    陸西顧沒想到身後的人竟然來了這麽一招,猛地將陸西曼扔開,拔腿就跑。


    杜婧依帶著人立刻圍攻了過來,三三兩兩的拳腳相加。


    巷口,傳來一陣清冷的吼聲,“你們在幹什麽?”


    杜婧依等人聞言,瞬間收手,心下慌亂地直往後退。


    陸西顧扭頭,目光湛湛的看見巷口站著的顧律川,當下仿佛一陣明晃晃的白光照進了心坎。


    然而,下一秒,空寂的巷道傳來尖銳的嘶吼,“啊!我的臉!......”


    陸西顧扭頭,隻見方才被她扔在一邊的陸西顧捂著臉,表情猙獰,那隻捂著右臉的手縫隙裏汩汩地往外冒著鮮血。


    倉促的腳步聲像是踩著她的心尖,由遠及近,再由近及遠,陸西顧眼睜睜的看著那雙白色的帆布鞋,從她麵前踩過,淩亂的往陸西曼的方向跑。


    耳邊全是細碎的咆哮,在昏迷之前,陸西顧的腦袋裏全是顧律川震怒的表情。


    憤怒的、怨懟的激烈。


    “你都幹了什麽?”


    “陸西顧,你還要把事情鬧得多大才甘心?!”


    “......”


    所有的人在她麵前快步遠去,陸西顧蹲在地上,隻覺得心口難耐的疼痛,憋悶的委屈,滂沱的情緒,天雷滾滾的襲來。


    下一秒,她便直接栽了下去。


    醒來時,李晨光就坐在她的床邊,表情凝重的看著她。


    陸西顧眨了眨眼,嗓音嘶啞的問道:“這是哪裏?”


    李晨光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冷冷地說道:“地獄!”


    陸西顧扯了扯嘴角,淡淡的笑了起來,“那也不錯,至少可以解脫了。”


    李晨光惡狠狠地瞪著她,怒道:“陸西顧!”


    陸西顧揉了揉太陽穴,悶悶的說道:“別吵,我腦袋暈。”


    李晨光聞言,立刻收斂自己的態度,歎了口氣,“陸西顧,以後別再折騰了。”


    他說話時,眼底的光很淡,帶著些微微的涼意,像是憋著某些難以接受的秘密。


    陸西顧心力交瘁,無心多做他想,便也就熟視無睹。


    當她在反複的沉睡裏掙紮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


    渾身軟綿綿的難受,她扶著腦袋慢悠悠地爬了起來。


    身邊沒有護士、沒有李晨光。


    陸西顧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想要出去走一走,剛準備拉開房門,卻聽見外麵傳來零零碎碎的交談。


    是陸懷先與李宗恆在聊天。


    陸懷先著急的問道:“這孩子的情況怎麽樣?”


    李宗恆歎了口氣,“懷先,你要做好準備。據調查,西顧和曼曼一樣,都有家族性遺傳病。隻是這孩子的底子比曼曼好,前期沒有顯露,隨著年紀的增長,如今才顯露出來。”


    “你說什麽?”陸懷先有些無法接受,說話的聲音都含著些顫抖,“和曼曼一樣,那不是?”


    李宗恆壓低著聲音,“嗯!因為發現得晚,所以問題更加的麻煩。你要做好準備......”


    “......”


    他們還說了些什麽,陸西顧已無暇再繼續聽下去,隻是扭頭,木訥的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良久後,外麵的交談聲結束,房門“嚓”地一聲被打開。


    陸懷先看到已經醒來的陸西顧瞬間愣住,一時間不知該做和反應。


    不知道他剛才和李宗恆的交談,她聽到了多少。


    陸西顧盯著窗外的蕭索的景色,淡淡的問道:“爺爺,陸西曼那邊怎麽樣了?”


    陸懷先沉默了幾秒,這才開口說道:“沒事,就劃傷了臉,已經聯係整容醫生,放心,不會留疤的。”


    陸西顧淡淡地“噢”了一聲,便沒有再說話了。


    陸懷先擰了擰眉,拄著拐走了進來,開口喚道,“西顧......”


    陸西顧卻打斷了他的話,淡淡的說道:“爺爺,如果不想陸家無後,您最好還是讓我留校吧。”


    陸懷先有些震怒,“西顧!”


    “爺爺,您別生氣。”陸西顧站了起來,對著陸懷先,禮貌的點了點頭,“我留校對大家都好,不管是對陸西曼還是對我。遠距離的存在,總歸是能活得長一點。”


    陸懷先握著拐杖,手忍不住直顫抖,“爺爺會想辦法救你的,西顧,你聽我的話......”


    陸西顧的態度很堅定,不卑不亢,“嗯,我信您。可是,在醫院想到辦法之前,我還是住校比較好,希望您同意。”


    陸懷先也明白,將她與陸西曼分開的必要性。


    沒有衝突,至少能夠保全。


    陸西顧並未等陸懷先應允,開門見上的說道:“我不想活成別人眼裏的異類,生病的事也沒必要到處宣揚,謝謝您了。”


    直到陸懷先離開,陸西顧就一直坐在病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窗外。


    李晨光焦急的推開房門,“嘭”地一聲,整個人喘著粗氣,沉沉地喚她,“陸西顧!”


    陸西顧淡淡的看著窗外,輕輕地“嗯”了一聲,“李晨光,你一早就知道我要死了是嗎?”


    李晨光衝過來,一把扣住她的肩膀,“說什麽胡話,我不會讓你死的。”


    陸西顧勉強地扯了扯嘴角,鬱鬱地看著窗外,淡淡的說道:“作惡太多,都是報應。”


    李晨光卻看不得她這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晃了晃她的肩膀,“我會想辦法,我不會讓你死的,陸西顧,你聽到沒有?”


    陸西顧有些無奈的看著他,半開玩笑的說道:“你再這麽搖下去,我可能就要提前去報道了。”


    李晨光瞪著她,威脅道:“你給我閉嘴吧你!”


    陸西顧也說不清,心裏的委屈,麵對死亡的恐懼,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額頭“咚”地抵著李晨光的胸口,悶悶地小聲說道:“李晨光,我就要死了。可是,我不甘心啊......”


    是的,好不甘心啊。


    李晨光說不清胸口裏拉扯的疼,隻是撫了撫她的腦袋。


    再多安慰的話,說話出來,都是那麽的傷人。


    她明明那麽頑強有倔強,上竄下跳還能打架,怎麽會有那麽嚴重的病呢?


    俗話說,禍不單行。


    就在陸西顧在病房裏鬱鬱難受時,陸西曼帶著渾身的戾氣衝了進來。


    她臉上包著紗布,渾身帶著仇恨的黑暗氣息,逮著陸西顧就開始揍。


    “陸西顧,我要殺了你!”


    陸西顧抬手,猛地將她甩開,冷冷地說道:“陸西曼,滾迴你的病房去,別來我麵前撒潑刷存在感!”


    陸西曼如今跟瘋婆子似的,二話不說的再度衝了迴來,一把將她按在病床上,拳頭猛烈的往她身上砸。


    “都是你!陸西顧,都是你!”


    她的氣性很大,陸西顧被她走得滿頭暈眩。


    這是,房門外,一群護士衝了進來,上前將兩人扒拉開。


    楊雪也在這時衝了進來,滿臉怒氣的瞪著陸西顧,大吼道:“陸西顧,你還想要幹什麽?把我們曼曼害得這麽慘,你好好意思在這裏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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