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洪旺的手下,紅花會館進出的人,就隻有高加文。”


    “高加文?!”言易山的眉心蹙了起來,沉默半晌後,揚聲問道:“紅花會館的生意是被警方盯住了?”


    漠北點了點頭,說道:“盯倒是盯住,但他們已經及時收手,這時候殺人滅口,不是多此一舉嗎?”


    “而且相比紅花會館,天堂人間不是更受警方關注嗎?我有些推不通高加文殺人的目的。”


    言易山的眼睛眯了眯,“去調查一下洪旺,派人把高加文盯緊一點。”


    “如果再有動作,先把對方提出來審一審。”


    霍琰點了點頭,突然說道:“還有一點非常詭異。”


    言易山點了點頭,示意他往下說,“......”


    霍琰的臉色有些沉,冷冷的說道:“我們在那群混混的身上,發現了高精狙的子彈,全部是直穿太陽穴,一擊斃命,這樣兇殘且炫技的手法,我隻在全球的黃金殺手榜上見過。”


    言易山瞄了眼霍琰遞給他的照片,麵色有些沉,“黃金殺手榜排名第五,薛凜!”


    盛世欣賞著照片裏人的慘狀死相,冷哼一聲,嘲諷道:“看來,他為了隱藏自己的行蹤,開始買兇殺人了。怎麽,你還能做得住嗎?”


    言易山將照片扔在桌子上,語氣森涼的說道:“他這麽做,不就是不想我知道嗎?成人之美,這種事我還是挺樂意做。”


    盛世長歎一口氣,對某人表示惋惜,“十年前敗在你手上,十年後,還是落得不得善終,真是既生瑜何生亮!”


    言易山站在落地窗前,緊緊地俯瞰著整座蓮城,臉上的表情,沉得能滴出墨來。


    ......


    葉笙歌覺得整個都不痛快,amber給的時限在冷西爵憑空出現時,變得所剩無幾。


    明明是一年的時間,因為他,仿佛短得已經看不見明天似的。


    他就像是催命符一般,會隨時隨地奪走她的性命。


    這一刻,什麽仇啊恨啊怨啊,都比不過與小男神的溫存來得直當。


    她坐在學校門口的花壇上,盯著腕表的循環往複,靜靜的默數著時間。


    她太過入神,所以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這一切,都已分毫不差的納入別人的鏡頭。


    學校的鈴聲清脆,拉響的那一刻,她立刻就站了起來。


    門口站著翹首以盼的家長,各個伸長脖子往雕花的大門裏探看。


    不多時,她便看著葉柏堯所在的班級排著隊走了出來,盯著不遠處白白淨淨的孩子,內心猶然騰起一股自豪來。


    她葉笙歌的兒子呢!真是帥氣,又陽光啊!


    葉柏堯一眼就認出了自家包得像猥瑣大叔的親媽,還站在大鐵門外衝著自己直揮手。


    真是,夠丟臉啊!


    葉柏堯揉了揉眼睛,再度看了看,門口衝著自己揮手的女人還在,所以,並不是幻覺呢!


    他努著嘴,瞪了她一眼,嫌棄的別過臉,然後,趁老師不注意,離隊衝過了過去。


    身後的老師亮著嗓子喊:“唉!葉柏堯!”


    葉柏堯才管不了那麽多,一把摟住自家親媽的腿,抬頭,一雙眼睛明亮亮的看著她,嚷嚷的喊道:“葉笙歌!葉笙歌!你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葉笙歌蹲下身,捧著他的臉搓了搓,擎著滿眼的淚,笑著說道:“我的小男神,看到我開心嗎?”


    當著那麽多的麵,被親媽當麵粉團子一樣的揉捏。


    本男神也是要麵子的好嗎?


    葉柏堯怒這一張臉,不滿的訓斥道:“葉笙歌,都說了好多次了,不要捏我的臉。”


    葉笙歌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打趣道:“你小子,哪裏慣出來的臭脾氣!”


    今天的葉笙歌,真是尤其的親切!


    葉柏堯羞紅著一張臉,瞪了她一眼,悶聲悶氣地說道:“也不準摸我的頭!”


    葉笙歌看他紅了一臉,忍不住莫再次摸了摸他的頭,笑著說道:“你這是害羞了吧?悄悄,都紅到耳朵根了!”


    葉柏堯別扭的不定,拽著他媽的手,“都說了,不要摸頭啦!”


    他隨時拽著,卻並沒有放開,而是握得更緊了些。


    葉柏堯笑著往旁邊看了看,並未發現那個期盼的人影,心裏忍不住的失落。


    佯裝著淡定,他晃了晃葉笙歌的手,木訥的問道:“咦!今天大叔沒來嗎?”


    葉笙歌被問得愣住,低頭,看著葉柏堯滿臉的期待,忍住心頭的酸澀,笑著打趣道:“我可是記得,你好像並不怎麽喜歡他吧?”


    葉柏堯忍住心裏的悶氣,憤憤的說道:“是不怎麽喜歡,但他今天送我來上學,我還沒有感謝他。”


    “沒想到,他是這麽不能堅持的人。葉笙歌,我今天要給大叔打負分。”


    葉笙歌有些納悶,看著滿臉抑鬱的小男神,詫異的問道:“什麽負分?”


    葉柏堯努著一張嘴,冷哼一聲,“扣除好感值,不及格的話,你就別嫁給他!”


    葉笙歌真是被他的小心思氣笑了,人小鬼大,小心思永遠都那麽多。


    但兒子事無巨細的為自己把守,她倒是覺得,心口暖洋洋的。


    這輩子犯過許多的錯,唯獨留下他,是此生最為正確的選擇。


    那些隱藏在暗處的鏡頭,拍攝下兩人的互動後,立刻撤身褪離。


    大手拉小手,才剛不過走到路口,麵前就突然停住一輛車。


    葉笙歌被嚇了一跳,立刻將兒子拽著護在了懷裏。


    誰知道,下一秒,懷裏的葉柏堯突然掙開她,亮開嗓子大喊道:“大叔,你終於來啦!”


    終於嗎?


    原來,他方才的失落,是因為期待嗎?


    葉笙歌站在路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養大的孩子,掙開自己的懷抱,歡快的奔向那個男人。


    臉上的陰霾掃淨,倒真正的像是尋常撒嬌的孩子。


    隻見言易山從車裏下來,一把摟住衝過來的葉柏堯,兩人在路邊嬉笑打鬧。


    夕陽下燦燦的光裏,大大小小的影子在腳邊拉長,拖成羈絆。


    葉笙歌突然覺得,饒是自己剩下不到一年或者更短的時間,似乎也不用再太過擔心。


    葉笙歌沉著臉,拉開車門,淡淡的說道:“先上車吧,路邊車太多,不安全。”


    言易山揉了揉葉柏堯的腦袋,兩人相視一笑。


    葉柏堯立刻從他懷裏離開,蹬蹬蹬的往葉笙歌的方向跑。


    言易山發動車,一邊注意這路況,一邊小聲地問道:“你怎麽不給我說一聲就來接他了?”


    我接我兒子管你屁事!


    當然,這句話葉笙歌隻能在心裏說。


    目前,他們之間,自己不過是個外人的身份。


    她擰了擰眉,淡淡地迴道:“噢!順路而已。如果你覺得我多管閑事的話,我以後不來就是了。”


    “你來接,我很高興!”葉柏堯一聽,有些慌了,立刻拽著她的手,著急的說道:“剛才都是騙你的。”


    葉笙歌自己兒子的行為弄得尷尬不已,一時間,緊張得不行。


    言易山知道她心裏又開始犯別扭了,於是笑了笑,說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和我一起。”


    葉笙歌望向窗外,漫不經心的“噢”了一聲。


    言易山看她興趣缺缺的樣子,心想她可能是遭遇今天的事情緒不好。


    他瞄了眼旁邊的葉柏堯,嘴角微微地挑了挑,笑著說道:“柏堯,你想不想去看電影?”


    葉柏堯一聽,雙眼瞪得老大,盯著旁邊仰仗陌生的親媽,著急的問道:“可以去嗎?”


    葉笙歌原本是想拒絕,畢竟自己現在處在娛樂的風口浪尖,萬一被認出來,就是大麻煩。


    可是,旁邊的兒子,一雙褐色水潤的眸子盯著你,她哪裏能狠得下心去拒絕。


    葉笙歌隻能硬著頭皮點頭。


    葉柏堯有些興奮起來,拍了拍手,笑著問道:“那可以順便去吃牛排和意大利麵嗎?”


    言易山看著後視鏡裏對著自己狡黠一笑的兒子,頓時了然於胸,麵不改色的對著葉笙歌問道:“你覺得呢?”


    你覺得呢?!


    怎麽覺得!?


    難道能拒絕嗎?!


    葉笙歌沉著臉,克製著情緒,咬著後槽牙,悶聲悶氣的說道:“嗯,都好。”


    葉柏堯一聽,立刻張開雙手歡唿雀躍起來,“耶!牛排意麵和電影,真是太完美了!”


    比起喜怒於色的葉柏堯,言易山卻是麵無表情,內心卻是花團錦簇、春意盎然。


    葉笙歌盯著窗外的落日餘暉,心卻是沉重的。


    ......


    言易山這次並沒有那麽大張旗鼓的包下整個餐廳,隻是定了包間,摒除外界人的打擾,卻又能感受世間煙火與喧鬧。


    門外隱隱傳來的細微聲響,不斷的提醒著他,眼前的這一切,是真實的,毫無虛假的成分。


    快七歲的兒子坐在他與葉笙歌中間,愉快的進餐,彼此溫存著時光。


    雖然如今不能大膽的相認,但這樣守著,他便覺得萬分的開心。


    葉柏堯畢竟還是孩子,吃意麵時,還是會糊花自己英俊的小臉。


    言易山凡是親力親為,替他鋪好餐布,切好牛肉,還小心的替他擦掉臉上的汙漬。


    葉笙歌將這父子的互動看在眼裏,心卻更加的沉了。


    如果真如冷訣的猜測那般,言易山已然知曉她的身份,知曉葉柏堯的身份,那麽他如今的慈父形象是值得將小男神托付的。


    葉笙歌咬了口牛肉,淡漠且疏離的問道:“你好像很喜歡小孩?”


    “嗯,要看是什麽樣的孩子。”言易山替將切好的牛肉遞給葉柏堯,抬手,摸了摸他的頭,淡淡的說道:“如果是這樣的,倒是可以接受。”


    葉柏堯聞言,扭頭,衝著葉笙歌做了個鬼臉,暗示她。


    媽!這大叔還挺識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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