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粗心的葉笙歌,言易山倒是細心許多。


    他不動聲色的看著滿臉是笑的葉柏堯,內心更是感慨不已。


    抬手,摸了摸葉柏堯的腦袋,溫聲地說道:“快吃吧。”


    葉笙歌被他那動作驚得心口直跳,握著筷子的手,更是緊了緊。


    那張遺傳了言易山容貌的笑臉,同男人一起,在燈光下,在自己眼裏,瞬間亮了起來。


    如果她不是如今的麵目全非,儼然,便是和諧的一家人了。


    眼見著他們兩人互動,葉笙歌的內心卻是百轉千迴,千迴百轉。


    怎麽辦,葉柏堯好像,是真的很喜歡他。


    血緣的親昵,是這樣順其自然的事嗎?


    葉笙歌覺得心情很沉重,從冷訣那裏得到的信息實在太多,她需要時間,一點點的消化。


    ......


    午夜的暮色,氣氛凝重。


    幹淨的落地窗前,擺著張深紫色的單人沙發,俊美的男人穿著墨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褲。


    他指尖的酒杯晃了晃,絳紅色的酒映出這夜色的黑,整個過程麵無表情,一言不發。


    身後的房門被推開,隨即三三兩兩的步子邁了進來。


    “怎麽說?”


    盛世端起旁邊的酒猛地灌了一口,語氣森冷的說道:“那邊已經開始大動作了。”


    “冷訣差點被連窩端掉,現在半條命躺在李晨光那裏。”


    言易山晃了晃酒杯,盯著窗外的夜色,沒有吭聲。


    盛世歎了口氣,將南溪今天給他的牛皮袋扔在茶幾上,冷冷地說道:“這是今天拿到的。”


    言易山抬頭,冷冷地瞄了眼牛皮袋,卻未發表任何言論。


    盛世隻覺得頭痛,惱怒的瞪著他,“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也許,美國叢林你們的命懸一線,不過是她和那枚紐扣主人的早有安排。”


    說著,他又輕笑一聲,嘲諷道:“不過,我看你即便被耍了,似乎也挺甘之如飴。”


    言易山瞄了眼欠抽的男人,冷冷地迴敬道:“別攆不走情敵就見不得別人破鏡重圓。”


    “靠!”


    盛世氣極,抬腿,猛地將麵前的凳子踢開。


    旁邊沉默的霍琰無奈的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說實話,我有些摸不清她的路數,如果是存心報複你,大費周章的換臉的靠近後,三番五次讓你犯險,但臨到關鍵時候也又鋌而走險以命搏之。更讓我奇怪的,她明明和冷訣聯手,拿走那塊地,為什麽現在要送迴來?”


    “不是多此一舉嗎?”


    盛世冷哼一聲,“拿了不一定有能力吞得下,又或者說,她在用自己的方法試探那人的實力,靠冷訣去削弱。”


    “雖然結果並不甚良好,但這腦子還是夠轉。”


    霍琰表示更加的不明白了,“試探對方實力然後削弱?為什麽?奪權奪位,是不是太迂迴了?”


    盛世瞄了眼那個端著酒還不在狀態的男人,冷冷地說道:“她都睡了最有錢有權的人,還需要這麽大費周章嗎?”


    僅憑言易山對她的縱容,她現在是要天上的星星,那男人也會二話不說派人去摘!


    能讓她這麽費力的,肯定是有什麽必須為之的事。


    霍琰聞言,算是多少有些明白。


    他看著言易山,還是老老實實的匯報起來,“大哥,我們的人查到,近期葉笙歌在有意接近秦慕天的助理高加文,而漠北近期也在頻繁出入他們的銷毒窟。”


    言易山一聽,瞬間臉色大變。


    盛世忍不住挑了眉,戲謔道:“這是換了一張緝毒小女警的臉,就準備立馬正身伸張正義的意思?”


    言易山擰著眉,冷冷地問道:“有沒有什麽特別的舉動?”


    霍琰搖了搖頭,麵色有些沉,“目前倒是沒有什麽很特別的發現。不過她現在主動去挑釁秦慕天太過危險,那張臉,可是他最厭惡最不待見的。”


    “如果當年林泉不是做得太過,秦慕天也不會惱羞成怒,你也不至於欠秦楠兩條人命。”


    想到秦慕天的手段,霍琰忍不住砸了砸嘴,說道:“那老東西,為錢可以連親生女兒都不顧,笙歌再這樣去挑釁他,萬一被發現後果簡直不敢想。”


    言易山抬眼,目光冰冷的看著他,“你以為我讓你派人跟著她是為的什麽?她要是少一根頭發絲,你和你手底下那群人,就自己在世界地圖上勾一片海域了卻餘生。”


    霍琰一聽,怒,“泥煤!”


    盛世相當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女人現在挺能招事,憑她目前的身份,你一不能打二不能罵三不能讓人受委屈。唉......我勸你還是提前讓人巡海偵查,找塊好點的地方,方便以後逢年過節我們給你空投慰問品。”


    霍琰一聽,整個人瞬間垮掉。


    這話,明顯就是在告訴他,離流放不遠了。


    言易山盯著手裏的酒,淡淡的是問道:“龍八那裏,最近有沒有什麽動靜?”


    霍琰摸了摸鼻子,悶悶地說道:“非常的安靜,安靜得詭異。前幾天你女人偷偷摸進對方保險庫,差點沒打成篩子。”


    見言易山已放下手裏的酒杯開始在掰手指頭,霍琰立刻嚷嚷起來,“唉,你先別揍我啊!我的人去得及時,給你救下來了。”


    言易山臉上的表情陰冷,“她去龍八的保險庫幹什麽?”


    霍琰沉著臉,“我們在保險庫委托人裏找到唐祝的名字,入庫時間,是在他出事前的一天。我想,唐祝應該是留了什麽東西給她。”


    言易山皺著眉,“沒查到是什麽東西?”


    霍琰搖了搖頭,“沒有。她剛進去,龍八就來了,我們的人沒辦法,隻能放棄。”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不過她拿到東西後,就直接去的是秦慕天的銷毒窟。”


    言易山臉上的表情變得暗沉,“讓人盯緊點。”


    盛世忍不住嗤笑一聲,“所有的人力都集中在你女人身上,將自己完全暴露出來,你還真是不怕死?”


    “你在他手上是虧吃少了嗎?到現在還沒點長進?”言易山冷笑一聲,反擊道:“他除了耍點陰招,會留條尾巴出來給你逮嗎?”


    當了兩個孩子的爹還不知道沉穩的男人!簡直是幼稚!


    盛世聞言,反擊道:“明知道是陷阱還非要往下跳的人,又能好得了哪裏去?”


    孩子都快七歲才知道的男人,又有什麽資格來說別人!


    霍琰坐在中間,聽得心肝俱顫,早知道,就該跟著三哥混啊!寧願陪著他不要麵子的天天蹲守求原諒,也不該來這裏被兩個幼稚老男人的泡沫懟死。


    ......


    第二天清早,葉柏堯很早就爬了起來,自己穿好衣服洗漱,整理了書包,蹬蹬蹬地跑下樓。


    突然,拖鞋絆住了腳,剛要摔個狗吃屎就被言易山給利落的接住了。


    葉柏堯有些恍惚,還沒迴過神,就聽見男人嗓音低沉的喊道:“著什麽急,小心點。”


    葉柏堯抬頭,就看見他親爹一身的帥氣,迎著朝陽對著他笑。


    葉柏堯立刻站了起來,反手撓著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言易山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早!”


    葉柏堯笑了起來,“早!”


    言易山盯著二樓的位置,“你媽呢?怎麽還沒下來?”


    葉柏堯將書包放在沙發上,一邊慢慢的說道:“她昨晚好像有些失眠,說要補覺,讓我們不要等她。”


    失眠?


    言易山擰著眉,表情微微地有些沉。


    葉柏堯察覺到他的猶豫,笑了笑,說道:“放心吧,不是生病,我摸過她的額頭,不是發燒,她就是想睡懶覺。”


    他結果言易山遞來的牛奶,喝了一口,悶聲悶氣地說道:“她可能以前睡得太少,每天睡覺不到三小時,現在也讓她補一補。”


    “每天睡覺不到三小時?”言易山驚訝道:“唱歌需要花費那麽多時間?”


    葉柏堯吃著吐司,瞄了眼空蕩的樓梯,淡淡的說道:“沒有吧!那時候tina還沒有出道啊,她每天都早出晚歸,迴來倒下就睡,從來叫不醒她,我有時候好幾天都看不到她的人影。”


    葉柏堯越想越不對勁,咬著吐司,瞪著言易山,不滿的說道:“大叔,你耍詐!”


    言易山揚了揚眉,“嗯?”


    葉柏堯不滿的說道:“引出話題,趁機打聽葉笙歌以前的事。你真是太陰了。”


    言易山被他臉上的表情逗得笑了,“難道不是你自己想要告訴我的嗎?”


    “!”葉柏堯語塞,瞪著言易山,埋頭狠狠地吃掉手裏的吐司,端起牛奶咕嚕嚕地灌了下去。


    葉柏堯“嘭”地將杯子擱在桌上,大聲地說道:“我吃完了,就先走了。”


    “跑那麽快做什麽?”言易山搶前一步揪住了他的衣領,抽出旁邊的麵紙遞給他,說道:“先擦嘴,我開車送你。”


    葉柏堯皺了皺眉,“我可以自己去。”


    言易山輕笑一聲,“你怎麽去?這裏是不準外來車輛進入的,如果步行,過去至少需要一個小時。”


    “.......”


    葉柏堯瞪著他,一時間,覺得這大叔真是壞透了。


    打從葉柏堯入住香山別墅開始,言易山就遣掉了所有的司機。


    這種接送兒子上學放學的機會,他怎麽可以錯過。


    沒能參與他往日的成長,對他來說已然是一種遺憾,現在,他凡是親力親為,順便還可以套套話,打聽打聽他們的生活。


    葉柏堯雖然麵上氣鼓鼓的,但是內心是實實在在的歡喜。


    他坐在後車座上,趴在窗口,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窗外的景致襯著清涼的晨光,將內心緊鎖的門窗瞬間照亮。


    誰都不能懂,他曾今多麽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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