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清楚自己拙劣的演技,到底有沒有能夠混淆視聽,畢竟,言易山並非好糊弄的人。


    突然,口袋裏的手機傳來“嗡嗡嗡”的震動聲。


    看了眼熟爛於心的號碼,緊張的看了看空蕩蕩的樓梯,她縱身一躍,光腳跳下草坪,借著樹影,悄悄的往遠處走。


    如今的形勢緊張,危機四伏,她必須要避開可能的耳目。


    終於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葉笙歌這才接通電話,自報家門的說道:“你好,我是tina!”


    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含著戲謔,諷刺著說道:“不是剛剛對外公布更名換姓叫“笙歌”嗎,記憶被真被狗吃了?”


    這聲音一聽,葉笙歌立刻就辨認出對方的身份,當下也沒什麽可估計的,立刻反擊起來,“珀西是沒有按時給你投喂狗糧嗎?隔著太平洋也能瞎吠?”


    冷訣被氣得唿吸不暢,幾乎是咬牙切齒,“嘴這麽欠,言易山怎麽沒在演唱會上一掌將你劈死?”


    葉笙歌今天的心情極度的不佳,非常的不佳,對於這些主動送上門來找死的家夥,她也沒打算放過。


    當下板著臉,反擊道:“你這惡犬多都沒輪到被警察人道毀滅,憑什麽看不得我活在人間。”


    “......”冷訣被吼得一時失語言,怔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什麽似的,開口說道:“連名字一起換,你不會是真看上言易山,甘願當替身吧?!”


    這戳中的是葉笙歌的痛點,她原原本本的計劃被打破,如今落得如此尷尬的境況。


    替身?!去她的替身!有見過自己當自己的替身的嗎!


    葉笙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咬著後槽牙,恨恨地怒了起來,“冷訣,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些?”


    冷訣見她總算有些出於下風的事態,跟著放起了狠話,不滿的說道:“你要做什麽我不關心,但你別想禍水東引,把矛頭轉到我身上。”


    “你這話我就不是很明白了。”葉笙歌擰了擰眉,佯裝淡定的說道:“橋歸橋,路歸路。哪怕是我不知好歹惹了是非,也怪罪不到你頭上吧。”


    “是嗎?”電話那頭,冷訣的聲音含著絲寒意,陰陽怪氣的說道:“那照你的意思,你藏在我實驗室裏的醫學怪人amber,是死是活,我可以不用管對嗎?”


    “......”葉笙歌立刻頓住,心裏開始揣測他話裏的意思。


    今晚冷西爵已經明確告訴過她,已經知道amber被她藏在了冷訣那裏。


    所以,他真的已經行動?並不是在框自己立下馬威?!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葉笙歌的臉色變得更加的沉了。


    如果不想失去冷訣的庇佑,千萬不能亂了分寸。


    葉笙歌擰了擰眉,挑釁著說道:“怎麽,堂堂的黑手黨首領這是被哪裏躥出來的勢力嚇到了嗎?”


    頓了頓,她又突然輕笑了起來,諷刺道:“你手上到底是養了多少廢物,沒誌氣到急著脫身保命?”


    這話,無疑是激冷訣的。


    熱血的男人,最受不了被女人小覷,冷訣也不例外。


    如今,他已經被激得滿臉怒火,嘴上還是惡劣的說道:“你要是再口無遮攔,我可以現在命人將amber和那昏迷不醒的女人扔出去。”


    “行啊!如果你想讓盛太太記恨你一輩子的話,大可放手去做。”從他的語氣,葉笙歌也知道事成了大半,最後,再添油加醋的來了那麽一妙計,挑釁的說道:“讓一個人牽腸掛肚的恨著,總比當她的路人來的劃算,你要不要嚐試嚐試?”


    舊傷反複不斷的被提,冷訣頓時怒了起來,衝著她直吼,“閉嘴!”


    葉笙歌長歎了一聲,低啞著嗓音,說道:“冷訣,能不能求你......幫我護住他們的安全。”


    冷訣皺了皺眉,也跟著正經了起來,“和我談生意?”


    葉笙歌沉著臉,“對。”


    冷訣在那頭靜默了幾秒,笑得有些沉,突然開口說道:“那你用她來換。”


    “......”


    葉笙歌聞言,頓時如被劈了似的,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反應。


    這腦抽的混蛋!


    這時候了,竟然還執迷不悟的還惦記別人的老婆。


    活膩歪了!


    言易山是帶著極其沉重的心情推開的那扇門,房間內的擺設亦如七年前的樣子。


    抬手,輕輕地來開床頭的櫃子,櫃子與牆麵的夾縫裏,竟然真的有個清晰的和曲譜大小一樣的痕跡。


    他擰了擰眉,表情很沉,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葉笙歌惹禍上身,原本以為會被言易山直接處理掉,結果等了一晚上,卻什麽也沒等到。


    言易山平靜得就跟沒事人似的,收拾得人模狗樣,大清早就坐上車去了恆盛。


    這種感覺,很不妙,非常非常的不妙。


    帶著滿心的疑惑,剛走到門口,便看見站在車邊抽煙耍帥的漠北。


    葉笙歌擰了擰眉,抬手,一把掐中他貼著創可貼的下巴,微微一捏。


    頓時,漠北痛得五官抽搐,嚷嚷著叫了起來,“嘶......祖宗,輕點!輕點啊!”


    葉笙歌才沒有放手,反倒是捏著他的下巴用力的晃,左右打量,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打趣道:“我大中華的正骨神功這麽霸道!哢哢幾下就返廠維修了似乎的。”


    昨晚漠北被傷得很重,關鍵是下巴歪得太醜有礙觀瞻。


    葉笙歌被他那副醜樣子弄得實在不忍心,返程路上,刻意找了家正骨老店,大晚上跟鬼子進村似的砸門。


    連哄帶騙,齊刷刷的上演了整套催淚演技,將原本氣得吹胡子瞪眼的正骨醫師感動得熱淚盈眶,這才同意出手。


    隻見那正骨醫師手法嫻熟的撫著漠北的腦袋,一手穩住他的下顎骨,三兩下骨頭“哢哢”作響,神乎其技的將骨頭給硬生生地掰正。


    想著昨晚葉笙歌生怕他當場掛掉,將車停在舊街,順著馬路挨著敲門請求救治的急切,心裏頓時變得異樣起來。


    這女人,昨晚把他感動得差點哭起來。


    漠北看著她,張了張嘴,有些艱難的說了聲,“謝謝!”


    葉笙歌的神色頓了一秒,隨即抬手,煩躁的在半空揮了揮,不屑的說道:“去去去!漠北,咱能不能真誠點,別演行嗎?想學你家爺順水推舟,來個將計就計,真以為我的防線那麽好攻克呢?!”


    說著,葉笙歌不耐煩的往保姆車走。


    漠北擰了擰眉,揚聲說道:“笙歌,我是真心的。”


    葉笙歌頓住腳,背對著他,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嘲諷著說道:“那看來是我演技太好,帶你入戲了。”


    漠北聞言,麵色一沉。


    ......


    保姆車剛到公司樓下,就被記者團團圍住。


    隔著玻璃,葉笙歌看著外麵裏三層外三層的記者,皺了皺,不滿的說道:“這是怎麽迴事?”


    漠北哼了一聲,冷嘲熱諷起來,“你演唱會鬧這麽大,還想過消停的日子?”


    葉笙歌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下巴才剛擰巴迴來,這麽快尾巴就要翹上天嗎?”


    大清早被這女人陰陽怪氣的虐,漠北也沒什麽好心情,翻了個白眼,“那怎麽樣?不然我們就坐車裏等著外麵那群妖魔鬼怪把我們耗死在這裏?”


    葉笙歌狠狠地咬著牙,將臉上的墨鏡扶正,來開車門,直接將漠北踹了下去。


    門口的記者車裏扔出來這麽個大活人嚇得愣住,幾秒後,立刻蜂擁而上。


    漠北那張“帥氣”的臉,被擠得扭曲得不成人形。


    葉笙歌站在車門邊,冷著臉,“對不起,我現在不方便接受采訪。”


    “請問你對網絡上關於你欺騙歌迷這件事如何解釋?”


    “有傳言,您給自己取的中文藝名,是有意取代差不多樂隊曾今的主唱,是這樣嗎?”


    “請問,您會不會和差不多樂隊做組合呢?”


    “......”


    層出不窮的問題繞在葉笙歌耳邊,再加上被圍得挪不動半寸,臉上的表情頓時惱怒不已。


    她耐著性子,“對不起,該說的,我昨晚都已經說了,我不會再就同樣的問題再做第二次的迴答。”


    “麻煩你們放一下,你們影響我的工作了。”


    沒得到答案,記者怎麽可能輕易放她離開。


    中間突然有人開口,大聲的問道:“請問,當初你在蘇念想設計師的秀場上主動撩撥言易山,如今你們關係到哪有一步了呢?你來中國發展,是不是因為恆盛總裁呢?”


    說話間,也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根長話筒,直接杵到了葉笙歌的臉上。


    葉笙歌躲閃不及,臉上的眼睛瞬間被戳著掉了起來,眼底的憤怒不言而喻。


    幾乎是怒不可遏。


    漠北瞄準她緊握的拳頭,暗叫不妙,這祖宗是準備要打人啊!


    就在他起勢要衝迴去控住她的怒火時,突然傳來男人的聲音,冷冷地諷刺道:“我真是看不上你們的這種工作態度啊,公然而然的造謠,還非得圍堵著逼人承認,怎麽,不承認還不放人了?”


    這聲音異常的熟悉,葉笙歌擰著眉,抬頭,正好看見不遠處,單手插進褲袋,由保安撥開的人群開出的道路裏向自己走來的官驍。


    挺拔修長的身形,深邃明豔的電眼,嘴角還掛著些若有似無的壞笑。


    一出場,便引得周圍的記者嘩然一片。


    葉笙歌隻覺得腦袋快要炸了,這貨是嫌她身上的新聞還不夠多,被罵得還不夠慘是嗎?


    竟然主動送上門來?欠虐嗎?


    官驍直接忽略掉她眼底燃燒的熊熊怒火,迴以足夠顛倒眾生的微笑,帥氣的走在她身邊,抬手,一把扣住她的腰。


    這手不經意的一摟,下一秒,手腕上的力道疼得他渾身直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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