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扔進柴房中的秋兒,躺在稻草堆裏,自我嘲諷的笑了笑,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經過這番毒打之後,竟然還沒死掉。

    不過,很快,秋兒就笑不出來了,因為方才本已麻木的疼痛感,此刻竟然複蘇了,一陣陣疼得鑽心的感覺很快席卷了秋兒。

    出於求生的本能,秋兒強忍著用稻草編織了一些草繩,又拿了幾根柴房中用於燒火的棍子,用草繩將棍子綁在方才骨頭被打斷的地方,希望能起一個簡單的固定作用。

    不過,秋兒知道,就算以後自己身上的骨頭能夠長合起來,但是,後遺症肯定也是拉下了,以後每逢刮風、下雨天,身上肯定都會隱隱作痛。

    而且,秋兒覺得自己也隻是暫時逃過一劫,自己以後的命運具體會怎樣,還有待梁嬤嬤的發落。接下來,就要等著看梁嬤嬤又想出什麽新的招數來折騰自己了。

    想到這裏,秋兒索性不再思考什麽了,隻是繼續麻木的躺在草堆之中,在一陣陣疼痛感的席卷中睡去。

    就這樣,一直到了深夜,秋兒又在一陣陣饑餓感中醒來。

    雖然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受凍挨餓是常事,不過,今日由於受傷了,在疼痛感與饑餓感的相互作用下,秋兒的身子有一些發虛的感覺。

    “睡吧,睡吧,接著睡吧,等睡著了就不會再有饑餓和疼痛的感覺了。”秋兒對自己催著眠,閉上眼睛,準備繼續睡覺。

    正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了有人敲窗戶的聲音,秋兒定睛一看,原來是小憐。

    秋兒忍著疼痛,對小憐扯出了一個笑容,然後,準備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去,但是卻不小心扯疼了傷處,不禁“哎喲”一聲,叫了出來。

    “秋兒,你受傷了,還是躺在那裏不要動了。我知道你今天晚上肯定沒有吃上飯,就給你偷偷的拿了兩個饅頭出來,我給你從窗口扔進去好了。”小憐在窗外帶著哭腔說道。

    隨後,一個被紙包著的東西便被扔了進來。

    因為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腹中太饑餓了,秋兒也顧不得與小憐寒暄什麽了,隻是徑自毫不客氣的打開紙包,放量吃了起來。

    不過,在吃到最後半個的時候,秋兒遲疑了一下,她怕全部吃完了,明天還得繼續挨餓,想了想,她還是將那最後半個饅頭留了起來,繼續用紙包包上,放在衣服口袋中。

    這時,她再抬頭向外看看,發現小憐還在外麵,便非常感激的說道:“謝謝你,小憐,你還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這樣關心我的人,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交的第一個好朋友。”

    誰知道,小憐聽見秋兒的話後,反倒哭了。

    秋兒奇怪的問道:“小憐,你怎麽啦?是有人欺負你了嗎?”

    小憐搖了搖頭,猶豫了半天後,終於開口道:“秋兒,我不是好人,是個大壞蛋,本來,因為害怕你以後不會再理我了,我有些不敢告訴你。不過,今天一天,我想了很久,還是禁不住良心的譴責,還是決定親口告訴你。如貴妃的那件衣服不是你弄壞的,其實是那天我拿去替你晾的時候,用手撕破的。因為就是由於她,害得我家破人亡,所以,一聽見是她的衣服,我便抑製不住自己的恨意,想將它撕了,發泄發泄。我當時沒有想到,這樣一來,會讓你遭這麽大的罪。你向梁嬤嬤舉報我吧,就說都是我幹的,這樣一來,她便不會怪罪於你了。我今天找了梁嬤嬤一天,都沒見她的人影。”

    說完,小憐撲通一下,在窗戶外麵跪了下來。

    秋兒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麽洗時好好的衣服會突然變破了。也想了起來,小憐以前似乎也和自己提過,她弄得家破人亡的原因似乎與如貴妃有關。

    若是說秋兒心中一點怨念都沒有,也是不可能的,隻是,秋兒也有些怨怪自己,竟然沒有覺察出當時小憐的表情有些不太對勁來。

    不過,秋兒冷靜下來想了想,打都已經挨過了,再將這事告之梁嬤嬤也沒什麽意義了,說了也隻會白白再讓小憐挨一次打而已,而且,看著小憐那副細皮嫩肉、沒吃過什麽苦的模樣,估計讓她被梁嬤嬤那般打上一次,隻怕連她的小命都會給送了。

    而秋兒覺得自己能堅持到現在,可能也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從小挨打挨皮實了。

    秋兒歎了口氣道:“小憐,你且起來吧。事情都已經這樣發生了,你再告訴梁嬤嬤也於事無補了,隻會白白再讓你挨一頓打而已。不過,你要記住,以後不要再這般衝動了。而且,你要切記,不要再告訴別人,你與如貴妃之間的仇怨,不然,若是被有心之人傳到如貴妃的耳中,隻怕她容你不得。”

    “謝謝你,謝謝你,秋兒,你的話我記住了。你的大恩大德,小憐這輩子也難以忘懷。”小憐激動得又連忙給秋兒磕了兩個頭才爬了起來。小憐畢竟也還隻是個孩子,一聽見秋兒將事情自己承擔了下來,她不用再挨打了,心中也不禁鬆了口氣。

    “已經不早了,你也早點迴去歇息吧,明天早上還要起早幹活,不管怎樣,今天還是要謝謝你的饅頭了。”秋兒微笑著對小憐說道。

    “好的,那我走了,明天晚上我再給你送吃的過來,白天給你送饅頭會被發現,你白天就先忍忍啊。”小憐說完,滿懷內疚的走了。

    而秋兒則扯了一些稻草蓋在身上,禦禦寒,也為了能有個更好的睡眠,為迎接明天新的挑戰備足精神。

    不過,第二日,事情的發展卻出乎秋兒的意料之外。

    一大早,柴房門便被打開了,梁嬤嬤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擔著一付擔架的大漢。

    “將她給我抬上擔架,給我輕手輕腳一點。”梁嬤嬤以一副與她有深仇大恨的表情瞪著她,嘴裏卻對那兩名大漢吩咐著與她的表情不相符的內容。

    秋兒有些納悶,不知道梁嬤嬤究竟想怎樣,不過,她沒有出聲,隻是安靜的躺在擔架之上,任由那兩名大漢將擔架抬起,跟在梁嬤嬤身後,往外走。

    後來,擔架被抬到一個放著一張單人床和一張八仙桌、一把椅子的小單間中,梁嬤嬤又吩咐那兩個大漢輕手輕腳的將秋兒放在床上的被褥之上。

    然後,梁嬤嬤帶進來一個二十來歲左右,身著一襲淺藍長衫,眉目俊逸,神色平和,郎中模樣打扮的男子。

    “劉郎中,你幫我給這小蹄子看看,看看怎樣才能讓她在三日內將她身上的一些外傷給恢複好,至於內傷什麽的,就不用管了,隻要她看上去,跟個好人差不多就成了。”梁嬤嬤指著秋兒,用秋兒聽起來,感覺到渾身起雞皮疙瘩的嗲聲嗲氣的語氣,對這個郎中說道。

    梁嬤嬤的這番話讓秋兒感到大吃一驚,她不知道梁嬤嬤從什麽時候起,竟然變得這般善心起來了。

    這個年青俊秀的郎中看了看秋兒身上綁著的草繩與燒火的棍子,皺了皺眉頭,不過,他還是朝梁嬤嬤點了點頭道:“好吧,我等下來給她擦上一些藥吧,這些外傷應當過兩日就能好。”

    “那就有勞劉郎中了,我出去做事去了。”梁嬤嬤說完,往劉郎中的手中塞了一兩銀子,然後,又惡狠狠的瞪了秋兒一眼,才扭扭屁股走出去了。

    劉郎中則開始拿下醫藥箱,從裏麵拿出幾個瓶瓶罐罐,又拿出一個小碗和一個小勺,開始配起藥來,沒多會後,碗中就出現了一種碧綠碧綠,如膏藥一般的東西。

    見秋兒盯著那膏藥有些出神,劉郎中溫和的笑道:“你別看它樣子比較奇怪,但是,治療起外傷來卻不含糊,能保管讓你外傷的疤痕消失,就仿若從未收過傷一般。”

    秋兒雖然覺得這郎中講得比較玄乎,但是,見他如此和善,便也迴了他一個微笑。

    隨後,劉郎中開始掠起秋兒的衣袖,來幫她敷藥。

    不過,看著秋兒衣袖下的那一道道傷痕,劉郎中不禁愣住了,他忍不住又掀開秋兒的褲腿和上身那沒被草繩與木棍包裹起來的部分,依然又現出一道道的傷痕。

    劉郎中沒有追問什麽,隻是歎息了一聲,便開始來給秋兒上藥。

    因為秋兒身上傷痕太多,劉郎中又再調了一晚膏藥,將秋兒全身上下,包括臉上都擦上了藥膏。

    這樣之後,劉郎中本待收拾醫藥箱往外走的,可是,他想了想,還是沒忍心,便又重新打開了醫藥箱,拿出一卷紗布,再次來到了秋兒的床前,將身子重新俯了下來。

    隻見他輕輕的解開了草繩,拿下了燒火棍,又拿出一塊毛巾,讓秋兒放在嘴中咬上,然後,突然用力,將秋兒的斷骨給接了上去。

    可憐的秋兒,疼得眼淚馬上就飆了出來,差點沒痛暈過去。

    劉郎中的手仍然沒有閑著,他先是給秋兒敷上了另外一些藥,再用紗布將秋兒的身子給緊緊的纏繞好。

    秋兒明白他這是在為自己的斷骨固定位置,避免以後長錯位,便用虛弱的聲音,感激的道謝道:“劉郎中,謝謝你!”

    劉郎中友好的笑了笑,說道:“不必客氣。我這些時日專門負責給宮中的宮女、太監以及其他一些下人看病,每隔一日便會入宮一次。待後日我再入宮時,再來幫你瞧瞧你的傷,你且先好好養傷。”

    說完,劉郎中便背起醫藥箱,向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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