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機場就知道身處在完全不同的世界,四周都是連綿不絕的雪山,有點像美國的utah,但是感覺不同,因為空氣很薄,頭覺得有些暈。我在網上聯係了一個導遊嘎共,由他安排食宿交通,我找他是因為他做過登山隊員,我在網上看到遠古冰川的圖片,我想去看冰川。

    嘎共30多歲,除了皮膚個頭,長得不太像西藏人,穿皮夾克,漢語說得很好。我隨口開玩笑“你長得不想西藏人。”他愣住,我怕有什麽禁忌,解釋說“我以為你會穿藏袍。”

    西藏很冷,還在下雪,他一看見我就說你穿的太少了,迴生病,生了病會肺水腫,我聽見後有些沉默,老爸死於這個並發症,在車上很久沒有說話,他大概做慣導遊,並不抗議給我臉色看,我有些不好意思,主動解釋前不久有親人死於肺水腫。

    到了拉薩後,他並不帶我遊玩堅持要我先休息一天適應後再出門,給我拿了藏藥紅景天和氧氣袋,我開玩笑“你這麽做導遊不怕賠本?”他笑“你給的價錢已經很高。”我當初聯係了好幾個說要去看遠古冰川都被迴絕了,找他的時候我沒說,隻把價錢開高,見麵以後再好好磨,這是談判的本事,心下暗笑,先老實兩天裝弱小套近乎。

    剛到拉薩的確有些反應,昏昏沉沉睡了一下午才被嘎共拍門叫醒,他緊張的問“你沒事吧?”

    “不是你讓我睡得麽?瞧我這個客人多合作,帶我出去逛逛吧。”

    拉薩城市建設不好,和海拔有關最高的樓隻有三層,商業並不發達,晚上的街道很蕭索,八角接附近有些酒吧和小店透出些許燈光,有外麵冷清黑暗的街道對比,倒是酒吧顯得溫暖很多。嘎共和酒吧裏的人並不很熟,我問他“你坐導遊怎麽這麽沒經驗,早就該和這裏漂亮的老板娘套上近乎了。”他並不與我推薦吃食,任憑我看著鄰桌的有什麽稀奇好玩的就叫上來,我一個人出門很放得開,大著嗓門與老外聊天,占老板娘便宜。青稞酒有點像啤酒,但是感覺甜甜酸酸的更好喝,我喝了不少,嘎共勸我“喝多了也會醉,明天還要早起呢。”

    說是早起,事實上起來已經11點多又被嘎共拍門叫醒,在這裏睡覺果然稱得上昏睡,吃完早飯,隻去了布達拉宮,細細逛了一遍下來天色已經有些暗,去其他地方已經來不及了,我不太喜歡布達拉宮,金碧輝煌,但是沒有太多的佛像,要不就是密密麻麻的小佛像,被人擠得看不清楚,差點和嘎共走丟,他倒是氣定神閑,看見我的時候都不著急,我開玩笑“你不怕丟了我拿不

    到錢?”他說“丟不了。”坐導遊,是該有這份自信,也太自信了,不會盲目自大把我丟雪山裏吧。

    大昭寺與布達拉宮就不同了,高高聳立的佛像,厚重的fa輪,古老的木樓,藍色的布簾一切都讓我覺得安詳寧靜,我同嘎共坐在樓頂,看著金色的雙羊轉輪的雕塑,一直到天色轉暗,困倦襲來,輕輕合上眼睛,醒來時已經在旅店的床上,隻是身體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我去叫嘎共說“謝謝,你這麽好,真能讓我放心。”他笑得很不好意思。

    我們接著出了拉薩逛了他介紹的好幾個景點,在林芝住了幾晚覺得索然無味,跟內地沒什麽差別,開始遊說“嘎共,我想去那木納尼看冰川。”他大驚“我聽說過有人要看冰川的。”意料之中的反應,我隻好威逼利誘,我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定走得到,但是肯定是要去的,出多少錢我都願意,我們都這麽熟了我特別信任你,我一個女孩子在這裏再找導遊恐怕會上當,你看我也挺合作的,我們先去,要是有危險你說迴來我便迴來。”嘎共說要想想,晚上過來敲我門,說“好吧,但我得多帶幾個人幫忙。”這小子真會做生意,罷了,也沒幾個錢。

    他居然多帶了一輛車,可是一臉嚴肅,倒也不想是坑我,反正我見不到冰川不罷休,帶幾輛車隨便。走之前又耽誤了,嘎共說有個考察團和要去正好結伴。這個團不小,三輛豐田一輛大卡裝備。

    那木納尼在阿裏境內,很多旅行團到連阿裏都願去,說實話是很危險,車會迷失,不過這麽多人陪伴我隻有興奮。那木納尼有60%以上都是冰川,主峰冰川最為著名,但是主峰雲霧環繞,連當地人都很難見到。我本來隻是想看看冰川,隻是望著入雲的山峰,奇妙誘人,拔腿就往山上跑,好幾個人跑過來把我拉住,“不能亂跑”。我跑去和嘎共商量能不能上山,他說不行太危險了,我說那我就跟科考隊上山,我跑去見他們隊長,說“我同你們一起上山吧。”

    他一愣,“誰說我們要上山?”

    “你們不去考察主峰冰川?”

    “我們要先紮營再說,現在天氣不好。”

    “那我就跟你們一同紮,行嗎?當我對科學作貢獻?”

    他哭笑不得,“小姐我們帶著你會很麻煩。”

    “那我先隨你們呆幾天再說。”管它呢,如果嘎共堅持迴去,我就不信他們能把我一個人扔這裏。

    我們晚上在普蘭紮營,白日到山腳活動,科考隊的人離我們一直很近,嘎

    共也沒有撤兵的意思,我得寸進尺,“我們可不可以到山腳紮營,我想看月色還有日出。”貢嘎無奈,問我“我要是不答應,你會不會半夜過來拍我的門?”我笑,真好欺負。科考隊居然和我們同一天在野外紮營,我有些奇怪,他們的活動似乎圍著我們在轉。

    他們忙著紮帳篷,我跑去閑聊,“這麽熟練?”

    “紮多了就熟了。”

    “長出來考察?還去過什麽地方?”

    “都是在西藏。”

    是嗎?這麽大規模的科考隊隻在西藏考察?西藏有著名的研究機構麽?

    或許我夠虔誠,死皮賴臉的來到這裏,這天晚上我就看到了主峰的月亮,皚皚的雪山上圓月銀白雪亮,曜的眼睛發酸,著魔一樣往主峰跑去,掉進一個相當大的坑,渾身的冰雪,嚇得直哆嗦,後麵已經有人追來,前麵的幾個人把我拉上來,貢嘎卻緊張的看著後麵,我起身,又一歪身子坐在地上閉上了眼睛,好幾個人大叫“怎麽會這樣,她哪裏傷著了?”“小姐,醒醒,常小姐,常青。”

    “青青,你醒醒,不要嚇我。”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懷抱,他將我抱起往營地走,我靠著他感受他寬厚的胸膛,這麽厚的衣服也聽得到快而有力的心跳,讓我覺得很安全,很舒服。他抱得我很緊,嘴裏還在叫“你不能有事,千萬不能有事,營地裏有醫生。”

    我伸出手抱住他,他僵了身子停住腳步,我睜開眼睛,衝他扮個鬼臉“你說對了,我嚇你的。”跳了下來,看著他錯愕的臉,被他一把緊緊地摟在懷裏,激動的戰抖“你沒事,你沒事。”我被他這樣抱著,做了一個我從小到大沒有想過自己會做的事情,我向他求婚,在遠古冰川裏,明月雪山之下,我對他說“鄭浩,你願不願意娶我?”他抱緊我的手慢慢鬆開了,卻半晌沒有迴音,我推開他,扭頭就走“不願意就算了。”他追過來,抱緊我,“我願意,我怎麽會不願意。”將我拋起,真是好體力,穿這麽厚的衣服,5000多的海拔,還能玩舉重。

    我沒有堅持要去爬主峰,人這一輩子會對很多事情好奇,終日藏在雲霧裏的那木納尼主峰充滿神秘的誘惑力,我曾經不管不顧的朝它跑去,但是當我遭遇那個溫暖的懷抱,那個我知道會守護我一輩子的懷抱,我願意停下腳步享受長久的平靜溫暖,就像當年放棄非洲雨林joyce一樣停下來,為著一份全然不同的感覺,卻有著別樣祥和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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