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界市為新開辟的旅遊小城,旅遊季節人氣旺盛,平時街道幹淨整潔,遊客不多。吳明四人下榻市中心一家商務旅館,快快活活泡了個熱水澡,各自躺在舒暖的床上足足睡至次日中午。吳明老規矩第一個起床,叫醒他們去吃午飯。

    門鈴急促響起,吳明以為服務員要打掃房間,開門一看,哭笑不得,管賢詩笑嘻嘻站在麵前:“老兄,脫離苦海也不先通知咱哥們一聲,你們讓我們多牽掛。嘿,舒雲小姐也在,天大喜事。你們要出去?”他的口吻熱切隨意,如遇見久違的老朋友一般。舒雲從盥洗室出來,與他正麵撞見,笑道:“管大人千裏眼,怎麽大老遠就看到我們逃逸困境,親自登門。”

    “嘿嘿,耳朵比較靈敏,職業關係,不歡迎我嗎?”

    “叫上他們,我們一起去吃中飯。”吳明對舒雲說,“我和管大人先去樓下餐廳。”

    昨夜,戴博士醒來,忍不住與家人通了個電話,老婆聽到他聲音,哽咽地問他什麽時候能迴家,現在住在哪裏。博士也沒多嚕蘇,說:“我先報個喜,讓你放心,等我迴來再詳談。”他老婆心急,輾轉睡不著,給他單位領導掛了電話。領導一聽,自然重視,層層上報。淩晨,咱們的管賢詩帶人乘坐專機趕到張家界荷花機場。

    舒雲走進博士和曹根的標房,說:“安全部專員管賢詩找來了,現正與吳明去餐廳,你們跟我一起下去。”博士拍著腦袋說:“他們動作這麽快,多怪我心急昨晚深夜給老婆打電話報平安。”曹根敲著他腦袋說:“你少根經啊,不是說好暫不給家裏人打電話,你猴急什麽!”舒雲內心不滿,但夫妻相離生死未卜,情理難咎,說:“算了,也沒什麽,去吃飯吧。”緊接著,舒雲輕聲與他們耳語一通。

    旅館四周突然布滿軍車,不明就裏的人以為旅館來了軍界要人,其實是四個“妖人”,政府尋找的特殊失蹤人員。吃飯時,舒雲提出她和曹根先迴家,吳明、戴博士去京城匯報工作,理由十分簡單:她未與政府簽訂任何保密協議,也不想牽涉進去,迴避敏感問題和有關保密機構。管賢詩見他們堅持這樣做法,就不再勉強同往,但擲地有聲地說:“我會安排人護送兩位迴家,舒雲小姐雖不曾與政府有任何協議,但國家保密法已涉及你所知道的一切,千萬自重!還有請你配合我們對你在這段時間中的保護。”

    兵分兩路,吳明他們直接來到龍脈基地,所有科研人員一陣騷動,他們清楚吳明是主角,能為他們帶來更多有用信息,破解洞穴謎團。會議室被布置成教室模樣,吳明站在講台前陳述探險經曆和迴答他們的提問。

    “吳先生,你好像在講述一千零一夜的故事,有沒有物證和錄像?”吳明深信這是一個主流觀點,掃視坐在一旁的基地負責人將軍和管賢詩等領導層,再看看竊竊私語、交頭接耳和議論紛紛的專家們,他能解釋清楚嗎?在座的人又會理解他所表述的事實嗎?所謂物證和錄像都是屁話、蠢話、爛話、狗話,他們要的其實就是現存的結論,要的就是符合他們定向思維的看法和貌似科學的定論及邏輯,倘若宇宙現象就這麽容易被窺破,人類文明早就達到宇宙終極本原。他們要的物證和錄像已躺在麵前:神湖的神秘物體,天門山洞穴的文物,兩地的儀器測試數據及洞穴內的錄像資料。人證也有:張教授一組和吳明四人的迴歸口述。這麽多數據信息、物證和人證,他們還需要什麽?難道他們已有定論,隻是膽怯事實真相的存在?或進行反證?或隱藏他們的真實目的而愚弄自己?

    吳明迷惑了,不再作任何耐心解釋,笑著說:“我不是任何一方麵的專家,憑著好奇心和勇氣探索未知領域,我隻是一台錄像機,把聽聞到的事情原汁原味轉達給各位,相信各位的才能和天資能看穿問題,也能找到問題的答案。”

    會後,幾個核心人物留下吳明研討再探天門山的方案,將軍表態:“我們感謝小吳同誌在國家重大科學探索上奮不顧身的舉動,並為科技工作者們的研究提供大量有用信息和證據。當然,科學工作是一項嚴謹、艱巨的事業,來不得半點個人感情,理智的思索和推演是科學的精神與方法,希望你能理解專家的認真態度。”吳明含笑說:“與會的每一位都熱衷科學探索,能多角度、多層麵提出問題有利於解決疑難雜症,苦於我缺乏他們的專業知識,慚愧不能幫上大忙。請問現在對那兒的研究工作進展到什麽程度?”

    坐在一旁的技術總指揮王院士介紹說:“我們動用衛星遙感技術、航測技術、地球物理探測技術及磁法、高密度電法、地質雷達法等各種手段,探測到天門山整個地區埋藏著一座地下城,與山體有機結合,若強行挖掘,將會產生難以預測的後果,最壞結果為整個山區坍塌。”

    “為什麽?”吳明聽後也大吃一驚。

    “所謂有機結合,這種超前技術,我們目前還尚未掌握,有點像風水中提到的龍脈,地勢的氣脈,動一發連全身。巧妙的物理結構錯綜複雜,形成類似金字塔的物理造型帶來宇宙能量的吸附和平衡,地下城的物理結構同樣具有各種引力、場力等的平衡。冒然行事,危險係數極大。所以,我們希望順勢而為,在不破壞整體構造上,打開通往地宮的隧道和秘門。”王院士拿著鉛筆輕敲桌麵,欲言又止。將軍接過話說:“從某種安全因素考慮,我們需要小吳同誌的鼎力相助了。”

    “我能力有限,隻有匹夫之勇,恐怕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吳明已感覺他們還隱瞞著什麽,就像自己隱藏關鍵實情一樣。在陳述探險經曆時,他沒有提及黃金屋、舒雲的“天機鏡”和奇遇張老伯等事情,但對神秘的能量時空位移,他輕描談寫一筆帶過,解釋為一種巧遇。既然吳明已提到地下世界存在超能,難道他們會忽略,不清楚其中秘藏著可怕的無可掌控的能量?顯然他們需要進一步了解,又擔心觸及神秘的能量而引發災難,他們急需吳明這樣的人擔當重返地宮之職。

    “吳先生,”王院士又說,“我們也考慮到風險,絕不會強迫你去完成任務,然而一時挑選不出比你更合適的人選,你隻需帶領我們的科考隊進入而已,其他由我們處理,一旦發現和預感到危險即刻返迴。”吳明被逼上梁山,沉默須臾後說:“計劃什麽時候進行?”

    “十天之後吧。”

    吳明迴滬城後,戴博士卻受到他們嚴格盤問,在威逼利誘和各種先進儀器的關照下,他有意無意透露了與吳明他們待在一起的所有情況。基地核心層會同相關部門領導緊急召開會議,他們覺得問題複雜嚴重,吳明本身就是一個難解的謎,管賢詩說出自己看法:“必須要用科技、非常手段控製他,關鍵時刻隻能讓他永遠沉默。他也在利用我們的力量達到其目的,這個目的我認為是非常可怕的。當然,我站在不利的方麵考慮較多,各位,請冷靜思考一下,他為什麽處處隱瞞關鍵問題,貌似配合我們,實質藏巧露拙,裝瘋賣傻,沒有讓我們看到事情本質,接近真相。”王院士也氣惱吳明隱瞞關鍵問題,表示讚成:“我建議放棄他,不能再讓他參加探索的任務,萬一失控,萬一他掌握地下世界控製係統,與我們格格不入,甚至反其道而行之,你們說怎麽辦?”將軍和幾個政府要員深感問題棘手,但不會去做丟官冒險之事,與管賢詩小聲交換了意見後作出決定:在沒有徹底了解和有效掌控吳明前,中止他參與探險活動,並按國家一級危險人物加強監控,必要時實施清理手段;推遲下次科考時間,重新評估探險計劃和挑選可靠忠誠人員,情報安全部門加強全程監控;調動戴博士工作,限製他的活動範圍。

    高層另行向管賢詩下達絕密指令。

    青岩山烏雲密布,山道上出現三輛猛士越野車,車內坐著管賢詩和戴博士,“就是這個小村?”博士點頭。幾個打扮成旅遊登山的特工和特種兵跳下車,向張老伯家門走去。一輛車的車窗緩緩落下,一個狙擊手端槍瞄準前方。一個特工敲響張老伯家門,沒人應答,一聲狗叫,從屋後的竹林中傳來。隨後串出一條灰黑的狼狗,警覺地敵視陌生者,一個老漢蹣跚而出,問道:“各位,找誰呀?”

    “老伯,我們迷路了,向您打聽一下這是什麽地方?前麵的路通向何處?”

    來者正是張老伯,他打量來客,又向山道上停泊的三輛車眺望,然後說:“前麵路狹,車過不了,還是迴頭走吧!”

    “老伯,你看那邊怎麽了?”

    張老伯一迴頭,特工和特種兵突然發力撲向他,老伯反應奇快,身形一閃往竹林奔去,沒跑出幾步,槍聲響起,老伯大腿中彈,速度明顯減緩。他忍痛逃進竹林,一瘸一拐又向山頂逃去,剛爬上一塊岩石,背後一緊,天暈地轉,雙眼發黑失去知覺。他中了狙擊手送來的催命彈!

    特工立即打開背包替他止血包紮,一架直升機飛過山頭,接走了處於深度昏迷中的張老伯。管賢詩帶人下車,搜查房間後,又仔細搜查竹林,他們發現了石井和石室。專家們第二天對石室中的玉石檢測後,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竟然是傳說中阿伽地的伏力爾。據說伏力爾即自然力、宇宙力,呈綠色,是地下世界生存的源泉和依靠。綠玉石具有各種能量輻射,時時散發著物理能和化學能。專家對周圍的土壤和植物作了檢測和分析,得出奇怪的結論:低量核輻射始終存在,但沒有造成人獸、植物變異,而且石井外測試不到石室中綠玉石散發的能量波線。這項意外收獲改變了專家和核物理學的已有觀念,給予人們重新認識和尋找新能源的啟發。

    不久,這裏變成了禁地,成立了一所地質能源研究所。

    掙紮於死亡線上的張老伯被運往龍脈基地,經過24小時搶救與觀察研究,他轉醒過來第一句話:“你們趕緊送我迴石室,那玉石是我生命之源。”專家們一時沒法滿足他的要求,向領導匯報,答案是否定的。數小時之後,他渾身細胞衰竭,一具類似幹屍的他躺在急救台,千年的生命畫上句號,千年的秘密隨他的死亡而埋入時空的土壤中。他的意識去了哪裏,沒人知曉,他的臭皮囊卻被冰封在冷庫中,作為基地的研究標本。

    今日,工作室像砸開了鍋,吳明和他們摟抱在一起,千言萬語難表分別之情,相擁相視勝過千言萬語。伯母喜極而泣說:“你們一去半年多,我和老頭子整日擔驚受怕,每次見到有人進門總以為是你們迴來了,吳明呀,以後這樣的冒險事甭幹了,老老實實,安安靜靜坐在辦公室裏搞研究。舒雲,你這個丫頭也別跟著他瞎折騰。今晚,你們都上我家去,我掌勺燒幾樣拿手的菜,不上酒家,迴家溫馨。”吳明也熱淚盈眶,這兒是他的家,一個互相牽掛、互相照顧的大家庭,望著伯母離去的背影,想到自己的母親和姨媽,他悄悄擦去滑落的淚珠,轉身說:“各位,做生意來日方長,現在咱們就關門不營業放假半天,如何?”

    “大哥,你們走後,生意一落千丈,隻能勉強維持,老伯和伯母花了不少心血,說一定要堅持到你們迴來。現在現金流周轉不靈。”賈亦群實話實講,“曹根的老媽也來過八九次,罵我們把她兒子弄沒了。”曹根羞愧地說:“嘿,嘿,我媽就這樣,別介意,你小子不會替我哄哄她,隨便找個理由忽悠一下。”

    “哥們,我真擔心你迴不來啦,讓我如何去忽悠你老媽,如何麵對她?你說得倒輕鬆。”

    曹根未曾開口就被吳明攔下,“曹根,要體諒天下做母親的心,你還有老媽惦記,我就沒你那麽幸運,安慰你老媽可以,但不能忽悠她,抽空多去陪陪她。”吳明說著又惦記起另外一件事,“你和舒雲帶迴來珍寶放在那裏?要盡快脫手。還有,十天後我將再迴天門山洞穴。”老伯問:“你還要去?”

    “是上麵領導硬要我去,盛情難卻呀!”吳明大致講了會談情況。大家聽後喜憂參半,舒雲卻盤算著如何跟去。老伯不放心說:“小夥子,不要趁能,不是每次都有好運,自己多提防著點。”

    一晃十天過去,吳明給管賢詩去電,對方說道,計劃有變,暫時不用去天門山。起先,吳明還得意地告訴舒雲:“我們可以多聚幾天,多放飛自己幾天。”舒雲忙於整理探險獲得的資料,聽他如此一說,覺得不要放下手頭工作隨他而去,有充裕時間完成資料的整理。

    吳明他們帶迴來的幾樣絕世珍品的拋售再掀文物古玩市場風暴,工作室再次成為同行關注的熱點。但有人不高興了,文物管理局和博物館聯名上告法院,起訴吳明他們非法銷售國家重要文物,一張傳票送達工作室。老伯急得找吳明商議對策,他們請來律師共同研究應變辦法。

    應訴之日,吳明和舒雲隨同律師來到法院民事庭。起訴方向法庭陳述被告方所銷售的文物清單和圖片,指出被告方觸犯國家《文物法》第二條第三款曆史上各時代珍貴的藝術品、工藝美術品受國家保護,第六十四條第五款以牟利為目的倒賣國家禁止經營的文物的,以及第七十四條第一款發現文物隱匿不報或者拒不上交的。

    被告方律師作出答辯:“被告沒用違法國家《文物法》,而是依據《文物法》第五十條第五款文物收藏單位以外的公民、法人和其他組織可以收藏通過國家規定的其他合法方式取得的文物依法流通,以及第五十一條第一款國有文物但是國家允許的除外;被告進行合法的交易活動。”

    審判長問:“請被告律師提供政府主管部門的批準文書。”律師與吳明私語後站起來說:“鑒於《保密法》第二章第九條,我當事人與政府簽訂絕密級協議,請法庭向上級法院申請查看相關資料,本人無法提供法庭要的證據,也無權查看當事人的絕密資料。”庭審至此,審判長和其他工作人員啞然,這簡直是一出鬧劇,早知如此還開什麽庭審。審判長宣布休庭,另行通知開庭日期。

    此舉沒能逃過管賢詩手下幹將的耳目,他得知後無奈地給法院發了一紙公函,並打電話給文物管理局主管說明情況,希望他們繼續監視,但不要有任何舉動。

    離開法院,吳明對舒雲講出自己計劃:“趁現在我們有特許處理部門文物的方便之際,我琢磨著夜長夢多,樹大招風,並非是我們長久生財之道,見好就收、適可而止乃宇宙之道,生存之道,我們需加快原始資金積累,另辟事業渠道。為此,我打算即刻秘密潛迴洞穴再取一批珍寶,作為我們新業務的投資資金。”

    “什麽時候去?要我一起去嗎?”

    “不用,你沒發覺嗎,管同誌派人加強了對我們的監視工作,來我們這兒工作室形形式式的人比以前多而雜,第三隻眼睛盯視著我們。若我們同時離開,目標太大,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今天我就離開,你對誰也不要說。另外,我判斷他們放慢再探洞穴進程其中一定有蹊蹺,前些天我沒細想,近日靜下心來,覺得自己還是太天真,當初他們那麽迫不及待動員我前往,如今他們忽然不溫不火,最令我提起警覺的是,博士至今沒來電與我們聯係,正常嗎?”

    “吳明,我就愛你愈發沉穩而又不失誠摯。迴來後,我也專注在一大堆事物中,經你分析,十之八九有問題。你快去快迴,自己千萬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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