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陌生男人過來後,沈柏騰非常熟稔的走上去拉住他手,胸口便輕輕撞了一下他,臉上帶著笑說:“都說萬有沈總偏愛來南苑,我還不信,沒想到今天被我撞上一迴了。”

    那陌生男人雖然沒有笑。但臉上表情也可以看出他和沈柏騰非常熟悉,他說:“最近在國內,這邊有一場飯局,所以過來了。”

    他問沈柏騰:“這幾年怎麽樣。”

    沈柏騰淺笑著說:“老樣子。”

    陌生男人說:“不如喝一杯?”

    沈柏騰說:“多年未見,確實該喝一杯了。”

    兩人聊了幾句,那男人身邊一位助理在一旁問:“沈董,金總的飯局怎麽辦?”

    剛開始我以為是喚沈柏騰,畢竟沈柏騰姓沈,可誰知道沈柏騰很淡定的站在那兒,並沒有要開口的趨勢,反而是那名男子簡短說了一句:“推掉。”

    那名助理聽了,沒有再說什麽,到達一側後便打電話推掉飯局。

    沈柏騰隨著那名男子去了雅閣的方向。進去後的第一眼,我以為這裏麵會有人居住,因為在門口有一個衣架,衣架上掛著一件女人的外套,款式還是好幾年前的,是經典的職場款,牌子不算什麽大牌子,但價格也不低。

    沈柏騰也注意到了。裏麵有暖氣,我們脫下衣服後,服務員並不將我們的衣服掛在上麵,而是拿了出去。

    在我們經過一處圓桌時,我發現那圓桌上有兩杯斟好的茶。

    我以為服務員會領著我們坐在那裏。可誰知道。她領著我們去了另一張桌子坐下,很快便有人將糕點和茶水給端了上來。

    我當時隻是好奇並沒有深究,便安靜的坐在沈柏騰身邊,兩個人男人坐在一起,談論的自然是生意上的事情,我聽得無聊,對於他們的話題也並不敢興趣,便陪著沈柏騰坐了一會兒,起身在這件屋子內四處走著。目光忽然落在窗邊一處台子上,我看到了一張照片,照片內的女人五官柔和,膚質又白皙,眉間略帶著一絲精明和幹練,我以為是哪位明星,因為照片內的女人非常漂亮。

    我走了上去,一時無聊,剛想伸出手去拿,可誰知我側麵傳來一個服務員的聲音,她輕聲提醒我說:“小姐,不好意思,這裏的東西都不能隨意挪動。”

    明明是一句很不禮貌的話,可服務員聲音內卻滿是歉意,我嚇了一跳,當即收迴手,笑著說:“不好意思,我並不知道。”

    那服務員

    笑著說:“沒關係。”

    我正覺得自己有些無理時,本來坐在那兒聊著生意上的事情的兩位男人側臉看向我們這方,坐在沈柏騰對麵的男人眉目沉靜問:“你似乎對那張照片很感興趣。”

    起初不確定他在和誰說話,可左右看了兩下,發現他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我輕聲迴答說:“照片內的女人很漂亮。”

    他淡淡說:“那是我太太。”

    我有點驚訝了,不過他並未再對我說什麽,隻是側過臉再次看向沈柏騰。

    我也不敢再亂看,便老老實實走到沈柏騰身邊坐下,本來以為兩個人聊得還是生意上的事情,誰知對麵的男人忽然開口問:“你是南方人?”

    我以為是自己的普通話有問題,有些不自信的小聲迴答說:“江浙滬那帶。”

    他若有所思說:“會說蘇州話嗎。”

    我說:“我隻會說我們那裏的家鄉話,並不會說蘇州話。”

    沈柏騰在一旁靜靜聽著我們的對話,許久,他忽然開口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五官偏冷的線條竟然難得柔和下來,他說:“我太太是江蘇人,她吳儂語說得非常好。”

    我說:“您太太是江蘇本地人?”亞協撲巴。

    那男人說:“嗯,對。”

    我想到窗台下麵那張照片,說:“您太太很漂亮。”

    一般人聽到這些話,都會謙虛的迴答說高誇了,誰知對麵的男人聽了,卻眉間帶著一絲笑意說:“我也一直這樣覺得。”

    我們短短聊了幾句,沈柏騰適時插了進來說:“吃點什麽。”

    那男人說:“隨便。”

    沈柏騰又問我:“你呢?”

    我說:“我也隨便吧。”

    沈柏騰便真的隨便點了。

    這頓飯吃到一半時,那男人的助理從門外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隻手機,到達那男人身邊後,便輕聲提醒說:“沈董,是學校內的電話。”

    男人問:“壞事還是好事。”

    助理迴答說:“壞事。”

    男人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用餐巾優雅的拭擦了嘴角,接過了電話,他剛接聽,眉色微皺,似乎是這通電話並不怎麽好,電話講了整整十分鍾,他並沒有說話,而是一直沉默聽著,到最後,他薄唇輕啟說:“我今天沒有時間,如果他闖禍了,請按照學校的規矩來處理,別顧忌我,嗯,好,就這樣

    。”

    他掛斷電話後,沈柏騰問:“你兒子闖禍了?”

    對麵的男人將手機遞給助理,說:“聽說是在學校和別人發生了口角,把同學打進了醫院。”

    沈柏騰笑著說:“年輕的時候都會因為一時腦袋發熱,而發生鬥毆的事件,這很正常。”

    他說:“這已經是今年第十次類似於這樣的事情了。”

    沈柏騰有些驚訝,他說:“這麽嚴重?”

    男人並沒有再拿桌上的筷子,而是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外套,他穿好後,對沈柏騰說:“我這麽多年一直在國外,疏於對他的管理,這次迴來也是為了將他轉去國外教育。”他扣好西裝的扣子,對沈柏騰說:“好了,我暫時不陪你了,代我像你父親問好。”

    沈柏騰說:好,下次聯係。”

    那男人沒有多停留,和沈柏騰說完告辭的話後,便離開了這裏。

    剩下我們兩個人時,我問沈柏騰說:“他們時本家嗎?”

    沈柏騰端著茶杯漫不經心的喝著,他說:“有點親戚關係,不過隔很遠,基本上不常走動。”

    我說:“難怪。”

    沈柏騰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見我沒吃多少東西,提醒說:“吃完東西再走。”

    我點了點頭,拿起筷子便緩慢吃著,可吃了幾口說:“那他太太呢?他沒時間管兒子,他妻子總有時間吧?”

    沈柏騰聽了,淡淡說:“他妻子在幾年前就死了。”

    我聽到這句話時,嚇了一跳,我說:“死了?”

    沈柏騰說:“嗯,死了,跳樓身亡。”

    我不自覺看向窗台下那張照片,怎麽都不敢相信,這麽漂亮的女人已經死了,並且還是跳樓身亡,我語氣內帶著可惜說:“真是可惜。”

    沈柏騰似乎不想再提這個話題,再次提醒我說:“吃吧。”

    我聽了他的話,便低頭隻是埋臉吃著飯。

    我們用完餐正要離開時,我忍不住迴頭去看,發現有工作人員在我們離開後便收拾完裏麵,將那間包房的門給合上,落了一把鎖,那間房間便永遠被封住。

    我扭過頭對沈柏騰奇怪的問:“這房間不營業了嗎?”

    沈柏騰走在前麵說:“這房間已經被人買下了,屬於南苑的一部分,但不營業。”

    沈柏騰腿長,我隻能小跑著跟上去說:

    “如果以後我死了,你會不會有一天像這樣來懷念我?”

    沈柏騰聽到這句話,忽然腳步一停,我毫無準備,隻能立馬停下腳步看向他,沈柏騰打量了我幾眼,他淡笑說:“你覺得我像是會為小媽守寡的那種男人嗎?”

    他說完這句話,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便轉身繼續朝前走。

    我迴味過來,握住拳頭在心內想,真是自討沒趣。

    也確實,他怎麽可能會為了小媽守寡?我死後,必定是迎娶嬌妻,桃花滿天飛,處處多留情吧?

    反過來想,他要是死了,沈廷如果也死了,我會怎麽做?

    想必第一件事情便是謀奪他們父子之間的財產,然後遠走高飛吧。

    但前提是,沈柏騰這人要命短,可現在看沈廷,毒藥夾擊這麽多年仍舊完好無損的活著,可見,沈柏騰這種人命硬,一時半會是死不了。

    沈柏騰仍舊將我放在離沈家不遠的路上,我自己走迴了沈家,到達大廳後,我便徑直上了樓,迴到房間後,洗了一個澡,在擦頭發時,想了一下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便將電腦打開,在搜索欄內打上沈世林三個字,搜索出來的,全部都是他背景,企業作為。

    我才知道這個男人是萬有集團前董事長,那個五百八十起大型投資交易項目裏,沒有一起失敗的商場傳奇人物。

    看到後麵,我看完了他所有資料,最後,心裏隻有一句話,有些人,在事業上或許從無敗過,卻最終敗給了感情。

    聽說,他妻子死後,他便再也沒有打算過再娶,將自己一半的財產全部捐贈給了江浙滬那一帶的學校作為學資。

    我覺得遺憾,便沒有再看下去,將電腦關掉後,便上床睡覺。

    到達第二天早上,我醒來後,便從床上起來下了樓,剛出門便正好撞到了李蓮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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