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和大太太直接爭吵起來後,房間內亂成一鍋粥,三太太是沈家有名的潑辣戶,相當於鳳姐那樣的人物,被大太太打臉了,便絲毫不顧及和她對罵。什麽難聽的話都冒了出來。

    這間雖然不算小的病房內,瞬間如戰場,沈博文不斷出來勸他的母親蓉鑫,又忙著去勸三姨太太,分身乏術,兩頭受難時,從檢查室迴病房的沈廷站在門口看到這一幕時,並沒有說話,而是靠在一個相對隱秘的位置,聽著三太太和大太太們吵架的內容。

    吵了好久,當三太太指責大太太不要臉,當年主動爬上了沈廷的床。成了第三者插入了江姵蓉和沈廷之間的感情,所以才有今天這樣的地位,說到底,這正室的位置不過是她偷來的,名不正言不順。

    大太太當即也氣的眼睛通紅,尖牙利嘴反駁說:“你還有臉說我?你不也是不要臉名不正言不順跟著老爺嗎?你自己都幹了這種不要臉的事情。還好意思來說我。”

    兩人說的話,越來越難聽,揭露的不堪也越來越多,門口的沈廷聽了,氣的臉色發白,忽然拿著手上的拐杖,直接朝著鞋櫃上的魚缸狠狠敲了過去,一陣劇烈的破碎聲,就在那一霎,仿佛將這房間內的所有一切全部按了禁止一般,一片死寂。

    這死寂差不多維持了整整五秒的時間,所有人去看門口,當三太太和我大太太看到沈廷站在門口時。臉色忽然大變,各自剛想朝沈廷走過去,可剛走了兩步,沈廷直接用手中的拐杖指著他們兩個人說:“說,繼續給我說,看你們還有哪些事情沒有說清楚說幹淨,正好今天這麽多人在這裏,大家就當著所有人的麵,來分析清楚到底是誰勾引了誰,又是誰名不正言不順,一次性說痛快。免得以後你們嘴巴閉不住,又來說一些有的沒的。”

    沈廷這番直接將大太太三太太說的都不敢吭聲,大太太懂分寸,知道沈廷生氣了,在這個時候不宜開口,可三太太不一樣,仗著自己受寵,便不甘心對沈廷反駁說:“明明是蓉鑫姐的不是,我端著腿來看老爺,她還叫我滾,說我沒資格在這裏,並且還使喚柏騰把梁笙送官,誰都知道梁笙是老爺的心頭肉啊,蓉鑫姐這是幹嘛啊?這明顯居心叵測。心思歹毒!”

    三太太直接把所有事情全部推到大太太身上,畢竟還把他給推了出去,順帶著也把我帶到了這場戰亂中,我當時站的位置可能是被護士給擋了,所以門口的沈廷暫時還沒有注意到我,他聽到三姨太太的話,臉色瞬間刷的一下就變了。

    大太太見狀趕緊出來

    澄清說:“老爺,你別聽榕惠胡說八道,您還不知道她嘴巴嗎?根本沒有這一迴事,她就會瞎編亂造。”

    三太太見大太太想粉飾太平,當即便乘勝追擊說:“我瞎編亂造?這麽多人都在這裏看著呢?剛才到底是誰說傷人就坐牢,殺人就送官這句話?”三太太看向沈廷說:“老爺,你要是不信的話,你就問問柏騰。”她四處看了看,視線忽然定在被護士擋住的我,對沈廷說:“老爺,梁笙就站在這裏,您去問問她,問她剛才蓉鑫姐是否有沒有說這句話。”

    三太太直接將我給抬了出來,而沈廷眯著眼睛看過來後,也終於看到了隱藏在人群內的我。

    他臉上神情一變,不過他並沒有和我說話,而是看向大太太,開口問:“榕惠剛才說的可是實話?”

    大太太臉色慘白,右手緊緊握住左手上的玉圈,三姨太太見大太太吃癟的模樣,坐在輪椅上眼睛裏是藏不住的得意洋洋。

    沈廷一直等著大太太說話,大太太臉上終於閃過一絲苦笑,她神情略帶哀傷看向沈廷說:“老爺,自從梁笙來我們沈家,我對梁笙的表現您也是看到了,心裏差不多有個數,如果我真像榕惠所說,別有居心,當初我就不會讚同她來沈家小住了,剛才那些話,我承認我確實說過,可我並不是有意刁難,而是您差點因為她有了生命危險,如果不將後果誇大,下次她不會記住這嚴重的一次事情,您對梁笙如此在意,難道我會不清楚,還明知故犯嗎?”

    大太太這番說辭說得尤其完美,沈廷的臉色也隨之緩和了一些,不過,她並沒有感到開心,反而神情淒涼說:“說到底,您始終不信任我,這麽多年我為了這個家,操了這麽多年心,我用盡全力做到盡善盡美,我以為我在你們眼中也算是稱職了,可沒想到我今天才發現,原來老爺和惠妹妹竟然是這樣看我。”

    大太太心灰意冷的模樣,用衣袖擦了擦眼淚,沒有在多停留,也沒再和爭論,一個人出了房門,微佝僂的後背,說不盡的酸楚。

    沈廷臉上果然閃過一絲不忍,不過他並沒有追出去,隻是警告三太太說:“你這大嘴巴什麽能夠停停?盡鬧些這樣的事情出來。”

    三太太不服氣了,還想反駁,便看到沈廷陰沉的臉,她最終隻能吞下這口惡氣,對一旁呆站著的護士說:“看看什麽?推我去我自己病房。”

    護士迴過神來,立馬推著三姨太太離開,沈廷視線最終落在我身上,最後他說了一句:“你們都出去吧,梁笙留下。”

    我早就知道他會讓我留下了,便隻是安靜的站在那兒並不說話,沈博文看了瞟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沈柏騰,帶著一絲似笑非笑,倒是沒有停留,最先從房間內離開。

    房間內除開我和沈廷隻剩下沈柏騰了,在沈博文離開後,他也沒有停留多久,同樣轉身從病房內離開。

    終於,所有人都離開後,沈廷想要靠近我,我身體下意識反應往後退了兩下,沈廷身體驟然停下,眼睛內閃過一絲受傷。上反休扛。

    我控製不住這具身體,就算現在的沈廷神情正常,可和他共處一室,仍舊讓我時刻警惕和害怕,這種感覺就好像頸脖上有雙無形的手,隨時伺機對我下手,這種可怕的窒息感,讓我頭皮發麻。

    沈廷也有些尷尬,似乎不知道說什麽,我也隻是站在安全的距離看向他。

    隔了一會兒,他關切的問我:“梁笙,那天……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我白著臉,搖晃著腦袋說:“沒,沒有。”

    沈廷歎了一口氣說:“你知道,我的病一直反反複複,要是嚇到你了,你千萬別在意。”

    我搖著頭說:“這一次是我的錯,我不該傷著您。”

    沈廷無所謂說:“這不怪你,你也是自衛,如果不是你朝我砸著那一下,估計,你現在也不能完好無缺的站在我麵前了,在麵對那種情況,你能夠做出那樣的反應是最正常不過了,哪裏還是你的錯啊。”

    聽他這樣說,我眼睛內湧出水光,抬手擦拭著眼角說:“您不怪我就好,這幾天我不斷在想,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您以後是不是就不會理我了。”

    沈廷見到我的眼淚,他有些著急了,想上前安慰我,可因為我之前對他躲避的動作,他怕嚇著我,隻能往後退了一步,焦急的說:“沈伯伯哪裏會不理你?你是佩蓉的女兒,這個世界上我可以誰都不理你,就是不能不理你啊。”

    他見我還在哭,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朝我靠近了一步,抬手便要來擦拭我臉上的眼淚,這一次我盡量控製住自己身體,沒有往後退,而是硬生生承受著他的靠近。

    沈廷對於我的不躲避和不反抗,臉上閃過一絲欣喜,他又試探性的將手放在我肩膀,我還是沒有躲,他語氣便越發關切了,以一副長輩的口吻說:“快別哭了,哭壞了眼睛可就不好了。”

    我心裏雖然有些作嘔,可還是死死壓住了那些情緒,一副受委屈的模樣點著頭。

    沈廷忽然在我臉上發現了什麽,他臉色一緊,伸出手碰觸我紅腫的臉,開口問:“臉上怎麽了?怎麽又紅又腫?”

    被他發現後,我立馬伸出手要去捂,沈廷一把攔住我手,追問說:“告訴我,是誰下的手,這幾天我沒在,是不是他們欺負你了?”

    我搖著頭說:“沒什麽事,隻是不小心撞的。”

    沈廷說:“我知道定是有人趁我不在,借機打你了,你告訴我實話。”

    沈廷不斷在逼問,我知道躲不過了,便隻能捂著臉,猶猶豫豫一副不敢言說的模樣,沈廷鼓勵我說:“沒事,你大膽告訴我,有我在,不會讓你白白欺負的。”

    我想了想,咬著唇,隔了許久,說:“大太太因為找沈總要交代,沈總為了給大太太一個交代,不得已才讓人打了我。”我說完,故意不去看沈廷的臉色,語氣內滿是內疚說:“這次本來就是我做錯了,大太太是您妻子,要交代也是應該的,她也是擔心您。”

    我笑得無所謂說:“反正已經過去了,都快好了,不疼了,您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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