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與此同時,魏辰悶悶地盯著手中的資料,思緒早已飄到九霄雲外了。

    半個小時前,楚柯就進來了,一板一眼的匯報工作,明顯屬於填鴨式的,而且作為員工也屬於極沒有“眼『色』”的,隻是他對魏辰無須假以辭『色』。

    在c市一次出席企業家年終酒會中,有個年輕小夥子不動聲『色』為他解了圍,後來才得知此人年紀輕輕不簡單,名曰楚柯,同是g大畢業比魏辰小三屆的學弟,憑借極強的文字功底進入一家剛踏入中國區外企的策劃部,普通的策劃案一旦經他雕琢改造立馬出彩,公司各部門的執行力度又強,很快在國內就打開了局麵,同時也吸引了無數獵頭的眼球。可是,楚柯是個有自己想法的人,從來不為所動。

    同時他也是個有經曆的人,在讀大學前夕,經曆了死別的他『性』情大變,最直觀的表現便是惜字如金,大學四年亦然,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其冷冽的『性』子,工作後來成為了他表達自己的傾泄方式,而魏辰因為生意的關係,在人前常常是談天說地、縱橫五洲,外人都很奇怪這樣『性』格迥異的兩人怎能成為朋友?可世間缺乏邏輯的事又豈止一二呢,一個擅言,一個寡言!反而,兩人還形成了特有的相處方式,成為了無話不說的好友。在沒有認識楚柯的那段“特殊時期”,魏辰隻知道去酒館喝悶酒,後來,跟楚柯熟了,他埋在心裏多年的愧疚終於有了排解訴說的渠道,偶爾也會喝醉,將他最後扛迴家的人隻有楚柯。所以,相對來講,楚柯似乎更具長兄風範,楚柯也從而了解幾乎所有魏辰身上稱得上秘密的秘密。楚柯雖並不惶恐,但也不知他為什麽對一個萍水相逢的自己說出那麽多隱私。也許隻有魏辰知道,他那時一個簡單而清澈的眼神就博得了他全部的信任。他從業那麽多年不是沒有朋友,但因為生意關係交上的朋友,總不比初出茅廬的學弟來得親近,對於其他類型的朋友有些***完全無從說起。

    所以人們常說,上帝是公平的呢!魏辰在情感失意,生意卻是越做越大,與楚柯見麵的時間雖然少了,但與之的關係越發親厚,偶爾,連公司有關的策劃案也不避嫌拿出探討之,楚柯明白他是對自己部門經理所做的case不滿意了,而這類的腦力激『蕩』帶給楚柯的不僅僅是對他如此信任的感動,這個過程往往能學習到自己在外企永遠也無法接觸到的實戰演練,他動心了,在他們相識兩年以後,楚柯成為了“尚品廣告”策劃部的經理,魏辰對公司運營出現從未有過的踏實,雖然他了解楚柯一定會全力以赴,但他仍堅持贈予

    了其公司10%的股份。

    有得必有失,兩人有了實質『性』的合作後,創造了更多的財富,可相對來講,兩人的關係反倒不如從前親厚了,楚柯有些刻意的疏離,保持員工與總經理間的正常距離,魏辰也知道他也是為公司著想,幫自己維係“尚品廣告”的光輝形象,更好的樹立總經理的威信,可是不可抑製的是他的內心越來越感到寂寥。

    想到這裏,他依然保持起初的姿勢,目光迴到手中的文件,歎了口氣將它們推到辦公桌上:“晚上睡不好,白天自然就沒精神,注意力總集中不了。”話說得隨意率『性』,更像是在自說自話,如果楚柯有意,又足夠默契的話,自然會明白他有著很久以來無法排解的苦衷。

    “說吧,以你現在的狀態,說出來比不說好,而找別人還不如找我,總好過你病急『亂』投醫。”楚柯一語命中主題,氣度閑雅,頗有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氣勢。今天他走近辦公室本身就是個借口,從文微那裏和最近魏辰的狀態中早已收集了些鳳『毛』麟角的信息,可思忖猶疑,自己很久未與之談心,未必他就願意拿出心事來分析探討,不想他竟也在苦惱如何開口的途徑,不如由自己直接挑明好了。

    “知我者,楚柯也!”被其識破,也未覺有絲毫不妥,隻是,魏辰望向楚柯的眼睛隨之虛無空洞起來,心事重重道:

    “一個孜劍完全躲著不見我也就罷了,他記恨我,所以一向如此;可現在舒菲的態度也大變,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樣可真讓我心碎哦。記得徐誌摩曾說過:‘我將於茫茫人海中訪我唯一靈魂的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可我總處於不得的狀態當中,我所認定的靈魂伴侶——孜欣、舒菲她們都執意離我而去,難道真是命運的安排嗎?難道上天認為我是個濫情的男人,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嗎?”

    說到後來魏辰語氣愈加激烈,外人聽了去一定覺得好笑,一向事業有成的剛毅男人怎會在女人這裏栽了跟頭,這會兒,還神情激憤得去控訴命運的不公……

    隻有楚柯明白,當初與他青梅竹馬長大的“豆豆”也是在他們高考完的那個暑假,含笑而去的。直至豆豆離開後,他才得知自己是最後一個知道她得絕症的人,善良的豆豆早已將單純的愛融入了生命,一心攜伴相邀馳騁校園的他從此空留餘恨。

    他們彼此相通,靈魂都孤獨得太久了,渴望也太久了,長期的情感高壓不僅僅是來自於家庭的,更是來自於他們自己靈魂深處的。

    “命運?!偶

    爾做做借口也就罷了。你想過沒有,或許,事情並非那麽簡單,孜劍為何能恨你這麽多年?而舒菲,據我對她的了解,她並非是不明事理的女孩,為何也會避你,況且該說的你不是也都跟她提前講明了嗎?”

    楚柯清潤的眼底滑過一絲看透世事的睿智,多年以來,豆豆的善良一直影響著楚柯,讓他會在無論何時何地都懂得換位思考。

    “你怎麽知道我之前跟她都講過了?”問完魏辰就後悔了,這個錯誤太低級,據他的觀察楚柯和文微早已處於熱戀後談婚論嫁的階段了。

    “微微是我的重生,我們是一體的,相信你不會介意的。”受過生死重創的男人再次投入感情會像飛蛾撲火一般永烈。一談及文微,楚柯的聲音就由平板毫無波瀾轉為笑語,眼中也充滿熱切的希翼。

    “不會!有的時候,我覺得你像是男版的舒菲,所以你跟文微能成為一體,而舒菲和我也能那麽投契,隻是不知我是否能如你般有幸博得佳人的垂青。”魏辰趁熱打鐵,從來不知自己為了舒菲還能這麽肉麻的直抒胸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從不願八卦的楚柯也被他『逼』上了梁山,投降的同時還不忘將他的微微稍上:“唉,你的事情不明了,舒菲也好不到哪裏去,那微微也會跟著不爽!與其這樣,不如我也想象辦法吧。”

    外麵的天氣陰鬱了下來,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輕輕的拍打在玻璃幕牆上,雨水雖悄無聲息,卻令人無法無視其蜿蜒而下的猙獰,就如滲入了心底。坐在軟靠背上的魏辰看得有些失神,禁不住打了個冷顫,想起楚柯剛才對於孜劍和舒菲態度上的分析,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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