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耀進廢棄的倉庫,少女臉色慘白,精神狀態卻很好,眸子亮的驚人。


    「......快了。」傅淮琛沒有辦法告訴她太多事情,隻能輕輕的說。


    「你們兩個都是華國人吧,」江晚苦中作樂,看著深色的夜幕,「這裏怎麽沒有星星,以前我每次下了晚自習,都是漫天繁星的。」


    「傅淮,魏舟,你們是不是很久都沒有見到華國的星星了。」


    魏舟:「可能是今天陰天吧。」


    江晚:......


    傅淮琛伸出一隻手,握住少女的手心,卻換來她一陣齜牙咧嘴。


    「疼,疼——」


    他連忙鬆開她,沉默著,然後握掌成拳,無力的看向天空,說:「別怕。」


    「我不怕。」江晚搖了搖頭。


    夜色溫柔,江晚說,她以後要成為華國最出名的歌手,比歌後葉清還要厲害。


    同樣十七歲的魏舟完全不像是現在這樣麵癱冷酷,一邊哭一邊小聲的絮叨:我不會毀容了吧我不會毀容了吧?


    傅淮琛沒有說話,隻是認真的聽兩人斷斷續續的話語,在這樣平靜而漫長的夜裏,他攥緊的拳頭一點一點鬆開。


    身旁,女孩紅唇一張一合,望著夜空,唇角帶著柔和而明亮的笑。


    天空沒有星星,但是她的眼中有繁星萬千。


    淩晨,魏舟和江晚剛剛睡著,傅淮琛做了個決定,霍然起身叫醒了兩人,眼底燃燒著黑色的火焰。


    「江晚,你快走,立即離開這裏!」


    「我走......什麽?!」


    「那個女人你也看到了,她是我媽,不會把我怎麽樣的,這件事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你迴去吧,直接去找你的朋友,然後離開米國。」傅淮琛嚴肅的說。


    「那魏舟呢?」江晚迴過神,看向魏舟。


    魏舟僵硬的勾了勾唇角,卻沒有像從前一樣笑出來,他眼角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但是暗紅色的血跡布滿整張臉,顯得有些恐怖。


    「我不會有事的,恩人,你走吧。」


    「傅淮,」江晚猶豫片刻,掌心的疼痛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夢,她真的被抓到了這裏,和這兩個隻能稱得上剛認識幾天的少年一起......她看著傅淮琛的眼睛,好像要把少年的容貌牢牢記在心裏,表情從來沒有那麽認真過,她問,「你到底叫什麽?」


    「我叫傅淮琛。」


    江晚麻木的掌心傳來鑽心的疼,她記住這個名字,咬唇點了點頭。


    黑夜無法遮掩黎明帶來的白光,一道巨響劃破天際,槍聲響起,人影幢幢。


    黑色漫長的小巷,黑衣墨發的少年,他對她說:江晚,快跑。


    江晚在傅淮琛的掩護下瘋了一樣跑出倉庫,她最後迴過頭望了一眼他,少年挺拔的身影一點點被黑暗吞沒,他的薄唇輕輕上揚著一個弧度,戾氣和陰鬱都消散了,明明穿的是一身黑色衣服,在這樣的黑暗中卻仿佛在發著光,顯得清冽而禁慾。


    江晚那一瞬間想的是,以後的傅淮琛,會成為什麽樣子的男人呢?


    一定比現在還要帥一百倍,一千倍。


    然而,體內的藥力發揮作用,她很快就體力不支倒在地上,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等到再一次醒來,她被五花大綁,身邊圍著好幾個黑衣人。


    江晚想要開口說話,才發現自己的喉嚨沙啞的說不出任何字符,她轉動視線,看見傅淮琛就在旁邊,眼底一片死寂。


    「淮琛,看來你很喜歡你這個朋友。」


    混血少女挑起了江晚的下巴,紅唇勾起輕蔑的弧度,不屑的冷笑:「傅,我和閆姨給了你一晚上的時間逃跑,沒想到你這麽沒用,做錯事的孩子,可是要被懲罰的。」


    傅淮琛漆黑的眸子劇烈閃爍了一下,眼底深處翻湧著厭棄與絕望。


    「不過,姐姐那麽愛你,怎麽忍心懲罰你呢?」說著,她後退了兩步,招了招手,黑衣人就一步步走向江晚。


    他們一個個臉上帶著醜惡淫邪的笑容,麵目猙獰的走過來。


    江晚頭痛欲裂,大腦一片混沌,她無法判斷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隻是下意識感覺到徹骨的寒意。


    恐懼如藤蔓般抽枝發芽,將她包圍的喘不過氣,她望著傅淮琛,眼底積蓄著淚水,因為害怕而瞬身顫抖。


    傅淮琛擋到她的麵前,雙目赤紅,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不要......不要!求你,不要動她。」


    下一刻,江晚自己忍不住痛唿了一聲,或許是因為之前被當小白鼠注射的致幻藥物,或許是因為一夜遁逃卻沒有任何辦法,她無法控製的眨了眨眼睛,一行眼淚落下。


    淚眼朦朧之中,她看見身前的傅淮琛,跪到了混血少女和中年女人麵前。


    背脊挺直,身影消瘦不堪。


    她張著嘴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像是溺水的人一樣絕望喘息著,她想說:傅淮琛,不要,不要跪。


    不要......


    不要!


    不要——!


    薑綰從夢中驚醒,猛地睜開雙眼。


    雪白的天花板,瑩白色的燈光溫暖明亮,薑綰的指尖顫抖了一下,意識迴籠,身旁坐著的男人立即驚醒過來。


    漆黑如墨的鳳眸,淡薄的唇微抿著,一頭利落的黑色短髮,熟悉的五官,眉眼,從鼻尖到下頜形成性感流暢的線條。


    眼前的男人,和夢裏的少年在薑綰的眼中,慢慢融為一體,薑綰徹底迴神過來。


    「傅......傅淮琛。」薑綰先叫了一聲男人的名字,然後才感覺自己心中的恐懼慢慢消失,潮水般的記憶爭先恐後的擠入腦海,她悶哼了一聲,捂著頭。


    傅淮琛叫了醫生,倒一杯溫水,找到吸管餵給她。


    他看著少女臉色還沒消散的紅腫,眼眶漸漸紅了。


    「綰綰,昏迷了一天一夜。」他剛一開口就一陣哽咽,聲音沙啞,滿眼血絲密布,身上一直冷硬的氣息一下卸了下去。


    薑綰喝了一口水,發現自己並不是夢裏那種嗓子全啞的狀態,完全可以說話。


    除了有一些頭痛頭暈,臉有點疼之外,她沒有感覺到身上其他不適。


    「讓你擔心了,傅淮琛,我剛剛記起來了一些事情......」她剛要拉住男人的手開始長篇大論,病房門口一陣喧囂,醫生趕來,身後還跟著牧嵐和魏舟二人。


    牧嵐見到她,高興的眨了眨眼睛:「薑綰,嚇死我了,你可是終於醒來了,你知道你昏迷這一天boss有多擔心嗎,他一直都沒有睡覺,我跟你說......」


    「閉嘴!」傅淮琛沙啞著嗓子喝道。


    牧嵐做了個給嘴巴上拉鏈的動作,閉麥,仍舊對著薑綰擠眉弄眼。


    薑綰心裏的不安和難過少了一些,好笑的看他,然後眼神迴到傅淮琛身上,眼眶一酸,一連串眼淚就落下來。


    傅淮琛比起平時臉色有些蒼白,眼底是一片烏青,連下巴都有著一層淺淺的青色,他穿著一身黑色休閑西裝,沒有係領帶,衣服也因為剛剛睡著而皺巴巴的,簡直狼狽的厲害。


    他一夜沒睡......


    薑綰自己都沒反應過來自己哭了,然後尷尬的抹著鼻涕和眼淚:「不好意思......最近淚點有點低。」


    因為想起來了十一年前的事情,導致她現在看到傅淮琛就想到他曾經被打的有多慘,然後一顆心就掙紮的刺痛起來,每一次唿吸都帶著肺部酸痛一片。


    「夫人的身體基本沒有任何問題,臉上的話,最慢明天也就消腫了,我已經開了藥,至於她靜脈上的針孔,現在檢查結果還沒出來,目前也看不出什麽問題,夫人,您自己有感覺嗎?」


    醫生給薑綰檢查完,摘掉口罩,鬆了一口氣,平靜的問。


    「頭有點暈,沒有什麽感覺......」薑綰說,「你想要什麽感覺?」


    「我還沒有說,我唯一的感覺就是......我記起了之前失憶的事情。」薑綰調整了一下措辭,看著傅淮琛,平靜的開口。


    「之前的事?」傅淮琛愣住。


    「十一年前的——」她還沒說完,一道黑影閃過,砰地一聲,薑綰病床腳下多了一個跪在地上的男人。


    ——魏舟跪到了她的麵前,麵無表情的一張臉,眼角的傷疤讓他看起來戾氣十足,小麥色的肌膚和記憶裏的少年融為一體。


    「夫人,對不起。」


    「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在意您發給我的消息,是我沒有保護好您,是我,差點害死您。魏舟,甘願領罰,毫無二話,請您懲罰!」


    魏舟的語氣冷淡,但每一個字都說的鏗鏘有力,薑綰知道他並不是故意冷著臉說話的,而是臉上有舊傷,沒辦法做出太多表情,隻好冷著張臉。


    她的眼眶更酸,索性捂住臉。


    因為記起來十一年前的事情,她現在對魏舟的狗東西印象化為滿滿的心疼。


    那個拿著她錢包跑的飛快的黑臉少年,那個在傅淮琛被拳打腳踢的時候,用自己身體護在他身上的少年,那個傻傻的,一直興高采烈地叫她「恩人」的少年,那個為了自己哭的像狗一樣的少年。


    現在,他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笑了。


    那麽陽光燦爛的一個人,經歷過多少事情,才能成為現在這樣沉默寡言,無欲無情的男人?


    魏舟安安靜靜的跪在地上,低著頭,放在身側的手死死攥成拳。


    牧嵐看出了點什麽,招唿著醫生離開。


    「boss,薑綰和你都一天沒吃飯了,我去幫你們拿飯上來,你們繼續。」


    他路過魏舟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透出一句話:好自為之。


    等牧嵐走出病房才開始疑惑,他望了薑綰的方向一眼,喃喃自語:十一年前?


    薑綰十一年前......


    總裁居然那麽禽獸的?


    病房內,傅淮琛看著薑綰,眼底的擔憂一閃而過:「綰綰,你想起來了什麽?」


    薑綰支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傅淮琛立即扶住她。


    她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我想起了十一年前,我在西雅圖發生的事情......」她一開口,跪在地上的魏舟身體就猛地顫抖了一下。


    他沒有抬頭,眼中淚光閃爍,僵硬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愧疚,自責,懷念糅雜在一起的複雜表情。


    老大沒有騙他。


    薑綰,就是江晚。


    是十一年前,擋在他麵前那個無懼無畏的江晚。


    魏舟感覺自己眼角早已陳年的疤痕跳動的疼,他越發愧疚,自己,差一點害死恩人。


    「全都,記起來了嗎?」傅淮琛擰著眉,問。


    薑綰小小的「嗯」了一聲,勾了勾唇角:「傅淮,海鮮宴好吃嗎?」


    傅淮琛還想像之前那樣板著冰山嚴肅臉,耳朵卻可恥的紅了。


    薑綰哈哈大笑。


    「我記起了和唯溪去西雅圖,認識了你和他,」薑綰點了點地上的魏舟,「然後我們被閻靜和付婭抓了,你偷偷讓我跑出去,誰知道我又被抓了。」


    「都過去了。」


    傅淮琛伸出雙臂,將她擁入懷中。


    「閉眼。」男人的聲音低沉。


    薑綰順從的閉上了眼睛。


    傅淮琛深情的凝望著薑綰,微微低頭,溫柔的吻去了她睫毛上懸而未落的淚水。


    「我不怕,」她知道傅淮琛是在安慰自己,在他耳邊低聲說,溫潤的氣息落在傅淮琛的耳邊,「有你在,我什麽都不會怕的。」


    傅淮琛心花第九十九次怒放。


    牧嵐帶著好幾個紙袋迴來,幾人在私人病房收拾了張桌子,食物的香氣充盈整間屋子。


    按道理,薑綰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吃飯,但是她還是沒有感覺到太餓。


    她招唿傅淮琛和自己一起吃,然後想起十一年前的事情,越想越好笑。


    那時候傅淮琛怎麽那麽可愛啊?他也有被揍成豬頭的一天,為什麽成豬頭了還是那麽可愛啊?


    如果說現在的傅淮琛沉穩內斂,不苟言笑,那麽十七歲的傅淮琛就永遠都板著一張別人欠他五百萬的臉,表情陰鬱,性格孤僻中多了些桀驁不馴,更有兩分讓人心動的性感。


    「我之前怎麽忘了呢,真是太遺憾了。」薑綰小聲呢喃。


    傅淮琛眉頭一皺:「你說什麽?」


    「我說......傅淮琛,你真好看。」她麵不改色的說。


    傅淮琛:......


    「之後應該就是閻靜帶走了你和魏舟,把我留在了倉庫,直到宋唯溪和米國的警察找到我,因為我昏迷的時間太長,唯溪直接帶著我迴國治療了,等我醒來,完全忘記了米國的所有事情。」


    薑綰簡單的說了十一年前發生的事,傅淮琛才想起來什麽的說:「怪不得,我之後去醫院找你的時候,你和宋唯溪已經離開了。」


    薑綰瞪大眼睛,調笑道:「傅淮琛,你居然去看我了,講道理,我那時候那麽好看又聰明,你是不是暗戀我?」


    傅淮琛的耳朵帶著臉,一起紅了起來:「是很好看。」


    薑綰憤怒的豎起眉毛:「不聰明嗎?」


    「......也很聰明。」


    這件事發生了不到半年,傅淮琛就被傅卿接迴了傅家,重新成為傅家大少爺。


    傅淮琛的眸光悠遠,迴想起曾經的事情。


    他迴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娛樂圈找一個叫做江晚的女歌手,十六歲,還在念高中,是南省人。


    江晚正好是高二暑假之後出道的,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到辦公室裏的傅淮琛和項正青談話之前的一天,傅淮琛就趕到嘉世遠遠的見了她一麵。


    在練習室的許多練習生之中,和記憶中一樣的清麗容顏,正在和身旁一個溫柔俊逸的男生說笑,整個人在人群中都發著光。


    不論在什麽地方,她都是最引人注目的那個人,不管是曾經在機場他第一眼見到,還是現在。


    傅淮琛迎麵走向江晚,甚至控製著自己淡漠的麵容浮現出一絲笑意。


    然後,在他錯愕的目光中,她目不斜視的和他擦肩而過。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天後來襲之傅先生超甜>,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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