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掌聲無比清脆,整個酒吧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妝都花了的薑綰頭髮上濕漉漉的,不防水的化妝品被潑酒之後,在臉上留著黑色的痕跡,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看起來......的確是個醜女,還是兇神惡煞的醜女。


    項遲野第一反應是要為薑綰出頭,不管阿綰醜不醜,他都不想讓來評判。


    然後,他看著扇了陌生女人一個巴掌的薑綰已經揪著她的頭髮把兩大杯啤酒灑到她的頭髮上,第二反應——


    好像用不著自己。


    兩個女人打架,真是太恐怖了。


    薑綰一邊揪著女人的頭髮,一邊指著自己的臉低聲道:「你說誰醜?你說誰醜呢啊!」


    項遲野:......薑綰小妹妹的審美似乎和他不太一樣,這麽自戀,不過還蠻可愛的。


    他聽著薑綰說話,居然覺得她的聲音怎麽這麽好聽,順手就掀翻了一個試圖衝上去打薑綰的男人,那個男人是女人的同伴,酒吧裏五六個年輕人頓時站了出來,圍住薑綰和項遲野。


    「去特麽的——」


    項遲野低吼一聲,一腳把一個男人踢飛:「老子不打女人,阿綰你打!」


    薑綰拉著一個女人到他麵前:「別啊,你打一下,很爽的。」


    項遲野小心翼翼的扇了一巴掌:「......那好,我就打一下。」


    女人哭了。


    一個小時後,項遲野像個小學生乖寶寶一樣把手搭在膝蓋,安靜的坐在酒店的床上。


    還好他是項家這一代的獨苗,他直接打電話聯繫項家擺平了那群女人。


    而現在,浴室裏薑綰正在清洗自己身上酒液,他隻能聽到簌簌的水聲,耳根通紅,默默的望著天花板背誦乘法口訣。


    十五歲的薑綰,剛上高一沒多久,正好和何斬鬧掰,每天與一群不良青年混在一起,逃課打架,畫著濃妝,她幾乎快要忘記自己本來的樣子了。


    但是,這群女人居然敢說她醜?!


    她怎麽可能醜!媽和哥都說過她美若天仙好嗎。


    薑綰盯著水池上方的鏡子,動作笨拙的將耳朵上兩個桌球大小的銀色耳環摘下來,隨即開始卸妝,水池裏的水一下子被染成了渾濁的顏色。


    「敢潑我......媽的。」她一邊卸妝還一邊低聲罵著。


    隨後,薑綰快速的洗了個澡,換下髒衣服,穿了件項遲野剛剛買來的白襯衣,重新坐迴鏡子前。


    鏡子裏的女孩眉眼精緻而溫潤,玉色的肌膚,一雙眼眸似瀲灩著水光的墨玉寶石,熠熠生輝,生著這樣水眸的本來該是楚楚動人的美人,少女卻因為微蹙的眉毛,而多了幾分冷銳之氣。


    紫羅蘭色的碎發散落在肩頭,媚而不妖,又比同齡人多了一抹冷艷的風情。


    薑綰攥著衣服領口的一枚紐扣,忍不住看向浴室門口外麵,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一紅。


    她有一個秘密。


    如今和項遲野在一處待著,雖然說是為了換衣服洗澡,但是一想到這裏是在酒店,她還是忍不住有點害羞。


    幾分鍾後,一個像是精靈般幹淨純潔的少女,出現在項遲野的眼前。


    一身白襯衣,深色短褲顯露出修長**,身形窈窕,美的不似人間。


    項遲野長那麽大,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女孩。


    「你,你,你——」他指著薑綰的臉,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你什麽你。」薑綰翻了個白眼,冷聲懟道。


    「是誰......阿綰?薑綰?!你是薑綰?」項遲野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表情瞬間扭曲了起來,刷的一下站起身。


    「臥槽!薑......薑綰?你特麽是去衛生間整......」在薑綰似要殺人的目光之中,項遲野把「整容」兩個字咽了迴去。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一個小時前酒吧裏,薑綰揪著那個女人頭髮暴打她的畫麵。


    一邊打,還一邊說:「你說誰醜呢?你敢說我醜?!」


    原來,阿綰沒有自戀啊。


    ——她隻是審美有問題。


    項遲野湛藍色的瞳孔轉都不轉的盯著薑綰,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腦海中有一根名為理智的弦,繃著繃著,「啪」的一聲,斷了。


    太可愛了。


    又兇猛又可愛。


    「都說我美若天仙了,我難道不是一直都又美又漂亮嘛?就是卸個妝,你大驚小怪些什麽?」薑綰嘟囔道。


    她平時和項遲野在一起喝酒的時候,經常吹噓自己美若天仙,項遲野隻當她在開玩笑,一笑而過了,現在才知道,這個女孩居然真的......美若天仙。


    他以為,她隻是聲音很好聽很好聽。


    薑綰是他唯一的異性朋友,雖然那時候小姑娘才十五歲,自己已經二十一了,但是兩個人莫名其妙的投脾氣談得來,無話不談,也隻有在薑綰麵前,他才不是孤僻寡言的,傅家家主的影子十一,而是風流張揚的項家項遲野。


    他風流張揚,笑聲蠱惑人心。


    果然,人類都是一樣的視覺動物啊。


    二十一歲的項遲野看著十五歲的薑綰,想道。


    他喜歡這個女孩,他們難道不該有完美的結局嗎?一直扮醜的傲嬌小女神,高大英俊的男神,天造地設啊。


    他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薑綰看,看到女孩的臉漸漸通紅,側了側頭,故作兇狠,但是對他沒有一點威脅力:「看什麽看?」


    「看,你比較好看。」項遲野笑著說道,藍色的眼瞳似盛開了一朵朵幽藍色的玫瑰,醉人的深邃,讓薑綰的眼底閃爍了一下。


    「阿綰,你願意,願意,願意做我的——」


    薑綰急急的打斷項遲野的話,臉漲得通紅:「項遲野,我答應過我媽媽,未成年不能談戀愛!我,我說過的,我跟你說過。」


    項遲野的確記得她說過這個,可是,那時候自己隻是當成個玩笑聽了,誰知道這居然是真的。


    「等我成年,再考慮這些,好嗎。」


    項遲野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掩蓋住眼裏的失落,對著她露出燦爛又嬉皮笑臉的笑容:「那說好了,等你成年,我們就在一起。」


    兩年。


    他願意陪她長大。


    眼前的薑綰紅著臉,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


    記憶戛然而止,薑綰失神陷入迴憶的時間,其實不過才過去了幾分鍾,她被傅淮琛扶到座椅上休息。


    還好幾人都全副武裝,沒有人能夠看得出他們的身份,但是已經有人對他們產生好奇了。


    畢竟,在機場捂得這麽嚴實的,除了明星就是犯人。


    頭痛欲裂,但已經沒有暈眩的感覺,薑綰咬破了嘴唇,一抹鮮血溢出,唇瓣猩紅,口腔中是鐵鏽的味道。


    傅淮琛盯著她唇邊的血跡,鳳眸微斂。


    薑綰做了個深唿吸,這就是原主一直埋在腦海深處,不想和和她分享的記憶嗎?


    一個故作成熟的女孩子,其實擁有一顆完整的,純潔的心,一顆心裏是滿滿的喜愛,期盼著,等待著,都給了項遲野。


    如果她沒有重生,如果,她沒有遇到傅淮琛,那麽她可能也會被項遲野和薑綰之間單純稚嫩的感情所打動。


    可惜,一切沒有如果。


    而且,身為旁觀者,薑綰比誰都清楚這段感情的一點一滴,如果不是因為半年前,項遲野惱怒她和校外不良人員來往,兩人就不會一怒之下互相不聯繫彼此好幾個月,薑綰也不會選擇參加《交換人生》......


    原主和項遲野之間,可以做朋友,做知己,做酒友,卻並不合適做一對戀人,這一定,原主內心也清楚,因為不願意承認這一點,才把記憶塵封住了,所以薑綰一想到項遲野,就會心裏又雀躍又酸澀。


    項遲野,自然心中也知道這一點。


    薑綰大口大口的唿吸著,腦海裏仍然有一點很疑惑,如果原主封閉的這段記憶找到了,那麽也就證明了,認識傅淮琛的人不是原主,而是自己。


    她上一世,到底忘記了什麽?


    「薑綰,薑綰。」


    傅淮琛低低的在一旁喚著她,聲音沉穩之中透著濃重的擔憂。


    薑綰迴過神來,疲憊而鎮靜的朝傅淮琛笑了笑:「我沒事。」


    「阿綰,你怎麽了?到底怎麽迴事,你真的不記得——」項遲野也問道,深邃的藍色眼眸之中,隱藏著極深的打量。


    薑綰看著他,蒼白著一張臉毫無血色,緩緩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記得,但是項遲野,我,不,喜,歡,你,了,就是這麽簡單。」


    傅淮琛幽深的鳳眸微微眯起,握著薑綰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收縮了幾分。


    項遲野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被狠狠的重擊了一下,不敢相信,卻又被迫相信,因為他親眼看到了薑綰的眼中是對傅淮琛滿滿的喜愛,就像少女曾經對自己一樣,親眼見證了她蛻變的越來越耀眼,越來越光芒萬丈,也就,離他越來越遠。


    「為什麽?」項遲野低啞的問道。


    薑綰搖了搖頭:「你不是也知道嗎,我們,本來就不合適。」


    項遲野本身是個充滿少年意氣的人,即使身為項十一的時候為人沉默寡言,也是因為在克製著骨子裏張揚的天性,而原主看似囂張跋扈,其實內心分外柔軟敏感,還十分偏執,項遲野包容不了薑綰,薑綰也隻會越來越懷疑自己,接下來便是日復一日無休止的爭吵。


    在薑綰逼近成年這個約定的時候,兩人爭吵也是最嚴重的,所以她的內心深處更想逃離這一切,於是選擇參加《交換人生》。


    有些喜歡,並不一定要在一起。


    原主和項遲野隻能做朋友,而現在的薑綰因為做為半個局外人,看待這段感情更加清楚,她喜歡成熟穩重,不失安全感的人,喜歡能夠包容一切,並且聰明睿智的人,她喜歡,傅淮琛。


    對著傅淮琛撒嬌賣萌,是她即使有著二十六歲的靈魂,仍然可以厚臉皮做出的事情,但是,如果麵對的是其他人,抱歉她做不到。


    「傅淮琛,我們走吧。」


    她勾著傅淮琛的食指站起身來,除了腳步有些虛浮,臉色有些蒼白,其他地方和平日沒什麽兩樣。


    傅淮琛於是沒有再理會項遲野,站起身來和薑綰並肩走在一起。


    薑綰拉住傅淮琛的手,趴到他耳邊低語:「傅先生,你今天好帥啊。」


    一個成熟而內斂的男人穿起運動裝,充滿朝氣和韻味,或許這就是傅淮琛和其他人的不一樣,他不會因為自己不舒服而把自己浮誇的公主抱起來,她的生活不是偶像劇,而且偶像劇裏的霸道總裁在光天化日朗朗幹坤之下把女主角抱起來,那也太鬼畜了吧?周圍的路人難道不會翻白眼嗎?她想想都尷尬的要死。


    因為他是傅淮琛,隻需要在自己的身邊就能讓自己心安,她可以慢悠悠的走著,因為,有他在。


    這一次,項遲野沒有再說話。


    許久,在一旁盯著項遲野盯得眼睛都酸了的龔銳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高聲說道:「老弟,節哀啊。」


    「去你媽的。」項遲野狠狠的揉了一把自己酸澀的雙眼,低聲道,「你是不是又想被我揍了?」


    「別啊老弟,以後你就是我的老闆了,老闆,您想怎樣就怎樣,奴家由得您。」龔銳故意捏著嗓子嬌聲道。


    「嘔——」項遲野幹嘔一聲,心裏本來難受到了極點,如今被龔銳一搞他都不想拉著臉傷心矯情了。


    隻是……


    他的心裏,仍舊升起來一團散不去的疑雲。


    「說真的,薑綰管他叫傅先生,那個男人就是你一直保護的……傅淮琛?」龔銳小心翼翼又充滿好奇心的問道。


    項遲野沉沉的點了點頭:「是,他就是,傅家家主,傅淮琛。」


    「隻不過,我現在已經脫離傅家了,未來,項家都不會在和傅家有任何關係。」


    龔銳嘆了口氣:「我還以為我傍到了嘉世,沒想到最後你已經和傅氏脫離關係了。」


    項遲野深色的眼眸泛起幽藍光澤,龔銳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小老弟發小,好像一下子變得不太一樣。


    更沉默,更冷漠。


    *


    香河的別墅。


    傅淮琛望著懶洋洋窩在沙發裏的薑綰,等她歇夠了,終於開口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和項遲野之間的關係了吧?」


    薑綰挑了挑眉,不願意動彈,伸出一隻手抓住傅淮琛的衣服領口,把他往自己麵前帶,湊近到一厘米的距離,她感受到男人一下子紊亂了的唿吸,低低的笑了一下。


    「問我之前,傅淮琛,這句話應該我問問你吧,老實交代,除了秦屹洲,你還有幾個男人,嗯?」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天後來襲之傅先生超甜>,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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