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忐忑不安中迎來黃昏的。我猜想不到黎雅芳會以什麽樣的方式出現在一樓那些管理員麵前。她是肯定會來的,這從她不接我電話就可以斷定。我不由得為樓下的管理員們暗暗捏一把汗:天知道一個黎雅芳那樣的女人會作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我對女人從來是敬畏有加。我覺得她們的思維方式跟人類有著根本的不同。這話好像有語病,其實不過是為了使她們更加突出而已。畢竟,隻放在男人的背景上跟放在全人類的背景上,單那場麵就大有不同。說白了吧,我覺得跟男人在一起的女人和單獨作決定的女人,基本上可以界定為兩種截然不同的人。我強烈感覺到黎雅芳現在屬於單獨作決定的女人。單獨作決定的女人瘋狂。

    果然,雖然我有了心裏準備,可是直到看到她開著一輛suv接連衝過封鎖線,直抵到門廳的台階上才停車,披頭散發衝出車外,像隻母老虎一樣衝著管理員咆哮的時候,我才明白她的瘋狂係數有多大。我隔著玻璃向她大吼,她卻以為我是在向她唿救,差點打壞了那塊巨大的落地玻璃。我掏出手機跟她通話,告訴她我很好,我沒有被強製,她若再鬧將會給大家,給她自己,給我,帶來巨大的損失,她這才冷靜下來。然後又提出一個讓我啼笑皆非的要求,說既然我進來了,那她曾經跟我在一起,也應該被一起隔離,說著就要往裏闖,嚇得門口兩個管理員的臉都綠了。我趕緊解釋說,這兒是大學的隔離區,隻有本校的學生和職工才能進來。她如果真有如此強烈的被隔離的要求,可以向市裏打報告,爭取市長盡快為她專門建一個隔離區。黎雅芳氣得直笑,說你真是個沒良心的小畜生。我打躬作揖,好不容易才把她勸走。

    這時候已經接近九點。我迴到五樓,全身虛脫了一般——這一天過得太不平凡。可是躺下又覺得無聊,就取過帶來的書來看,才翻了兩頁就覺得沒意思。這種日子還要過一個月,真難受啊。

    我把燈關掉,躺在床上,開始數羊。數到一千隻的時候,懷疑自己數錯了一頭羊,就苦苦迴憶是在哪裏出的錯,想得頭痛欲裂,決定還是繼續數下去的好。哩哩啦啦哩哩啦啦哩哩啦啦,我在心裏唱著枯燥無味的歌,可是大腦卻是一浪高過一浪的清醒起來。我決定背誦佛經,把《摩訶波若波羅蜜多心經》接連背誦了十三遍,還沒有困的意思。我又跳起來洗了把臉,更精神了。我暗暗罵著千唿萬喚不出來的困神,幹脆倒在床上蒙上腦袋,盼著他的光臨。後來想明白了,反正是在隔離期間,愛晚起別人也不敢怎麽著我。於是放鬆了心情,抱著無所謂的態度,跟困神較勁兒。

    可是困神沒來,愛神來了。我決定放縱自己,願跟誰做愛就跟誰做愛吧。我略過了黎雅芳,雖然她應該是個美女,也夠豐滿,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還是略過了她。肖小萌雖然是我最愛的人,但是不敢想象進入她,總覺得是一種褻瀆,也許過幾年她長大了就好了,那時候,一個發育成熟的少女一定會勾起我無盡的情欲的。來來去去,還是迴到了尤維維的身上。幾乎一年了,我就是想象著她手淫的。我並不愛她,但是就是對她有特別的情欲。

    那是我剛來學校的時候,第一次開會就是她點的名。我恰巧遲到了,結果被她奚落了一頓。我坐在台下,隻看到她那張戴著眼鏡的高傲的臉,無情的嘴巴噴吐著毒焰,使那張近乎精美的麵孔看起來是那麽的惡心,結果我在台下就射精了,從此她成了我意淫和手淫的對象,天天樂此不疲。

    尤維維身高超過一米七,每天總是穿一身昂貴的職業套裝,頭發梳成高高的發髻,老是挺著高高的胸脯,看起來總是那麽高貴和高不可攀。她是我們院的書記,是我們院的太上皇,她手眼通天,整個大學都知道隻有她敢公開跟校長書記頂撞。在爭取來好處的時候,她是我們學院裏老師們的救世主;在她發威整人的時候,她就是女魔王。我不知道這個女人的確切年紀,總是想著她不過三十幾歲吧,應該有一身讓我發狂的好肉。但我總是不能直接享受她豐滿妖冶的身體,這樣子我硬不起來,在我的想象裏,她還是上身穿著她的標誌性的職業套裝,還是那麽高貴,那麽性感,我隻是在她看起來最高貴的時候,把她的褲子或者西式裙子脫掉,然後就這樣撫弄著她,直到她穿著昂貴製服的上半身,她的高傲冷酷的臉都變成下賤的淫蕩,我才進入她的身體,於是一發不可收地噴射出來,噴到我事先準備好的紙上。就在我進入她的身體並進行運動的時候,我也始終保持她上半身的挺括,決不會破壞她的胸衣,頂多隻是從衣服下麵伸上去愛撫她的巨乳。我隻有看著她的整整齊齊的上衣,才能勃發出巨大的能量。

    這天晚上我又把穿得整整齊齊的尤維維暢快的幹了一通。我相信幾乎所有的見過她的人都想幹她,尤其是我們本院的男老師們。他們在背後猥瑣地議論她,但是真見了她又個個怕得要死。假若真給他們機會,他們也會集體陽痿。國內的大學老師們就這樣。要不然這幾年國內怎麽就出不了思想家呢。隻敢猥瑣地想,不敢大膽地幹,這樣子是出不了思想家的。思想家就得不光敢在腦子裏想,還要有敢於講出來的勇氣。有人不是說過,思想著的大腦是最有力量的嗎?這樣子看來,知識分子應該是最有力量的了,可是至少在國內,不是這樣。我敢說,如果給我機會,我就敢把高傲高貴的尤維維書記幹了,決不會陽痿。就連這樣大家都日思夜想的事情,同道者恐怕也難在本學院裏找到。隨便找個流氓也比他們強。可是流氓因為無知才不怕,他隻看到性感的女人,我們學院的老師卻看到了威權和後果,暴露出了男人根子裏的奴性。

    我沒有奴性,所以我一夜夜地強奸著高貴的女書記,第二天照樣心清氣爽,從不感到腰膝酸軟,心虛膽怯。這樣我就從思想上升華到了一個無人企及的高度。嘿嘿,我冷笑道,你們這班奴才!你們敬畏有如神明的漂亮書記,不過是我的胯下降將而已!

    我又一次順利地在尤書記的身上精疲力竭的釋放完了精力,果然就倒頭睡去,一下子到了日上三竿。

    我終於被人搖晃著醒來,抬頭看見的是管理員甲的那張小老鼠似的臉。他嘴邊有幾根焦黃的胡須,這時候還在急急地顫動:“那個女的又來了!”

    我摔開他的手,說:“我是隔離人員!”

    管理員甲說:“我不怕,我知道你們這一批都沒事兒。可是那女的又來了,非要見你不可。”

    我泱泱地穿上短褲,套上一條印有黃色飛龍的紅t恤,踢達著拖鞋來到樓下,隔著玻璃對黎雅芳帶搭不理地說:“幹嗎?”這天的玻璃門沒關嚴,可以對話。

    黎雅芳滿臉討好的笑容,說:“小弟,看我給你買什麽了。”然後她絮絮叨叨地訴說在超市買東西的不易,因為人人都在搶購,囤積下各種食品,似乎打算從此不出門。就連礦泉水也有人囤積呢。我皺著眉頭看她從後備箱裏費力地取出兩個大大的塑料袋,示意她遞給在門外值班的管理員乙。我說:“沒事了吧,走吧。”黎雅芳可憐巴巴地看著我,我做了個走的手勢,堅決地轉身,向樓上走去。黎雅芳打我手機:“你好像不高興啊?”

    我懶懶地說:“我挺好的,就是沒精神。”

    “那要不要買點藥給你?”

    我騰地火了:“還買藥?真要我病啊還是怎麽的?我還想活呢。”

    黎雅芳趕緊小聲給我陪小心,我也不知道怎麽的,她越是這樣,我越是煩。最後她說:“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心情不好,這樣吧,明天我再來看你。”

    沒等我拒絕,她就掛了電話。真是莫名其妙,我算她什麽人啊?她幹嗎來看我,幹嗎給我買東西?

    東西經過了檢查,很快遞進來了,全是食品,各種零食,我也老實不客氣,自己先大嚼了一通,然後招唿幾個願意過來的男本科生,到我這房間裏來打牙祭。中午我們沒再吃東西,也不困,就打了幾圈牌。渴了餓了,我招唿大家隨便吃喝。有人不好意思,說:“鄭哥,我們都吃光了,你吃什麽?”我笑道:“怕什麽,明天還有人送!”

    有個黑小子說:“昨天那女的真派!惹急了她沒準能把車開進大廳來。鄭哥,不是你的相好吧?”

    我罵道:“吃東西也堵不上你的狗嘴!那是我一親戚,怕我受苦。”

    黑小子笑道:“我們可沒受苦,哈,天天這樣,上天堂了都。愛睡就睡,愛吃就吃,不用上班,不用上課,管理員還得敬著我們,我都盼著這非典不要走了,老子天天快活。”

    有人笑罵道:“別說了,非典真厲害起來,鬼才管你死活。”

    我說:“這位仁兄說的有理。我們現在是物以稀為貴,真到了人人得非典的程度,就沒人管我們嘍。”

    那人道:“根本不用到那個程度。要有幾個真正的非典關到這裏來,怕我們都要想辦法逃出去了。所以啊,我們現在隻是校方作秀的工具而已。本省還是安全的,至少暫時這樣。”

    我留心這個小夥子,個子不高,可是非常強壯,圓臉,平頭,上唇留了密密的胡須,看起來很特別。我說:“還沒請教您的大名……”

    他笑笑,說:“我姓農,叫農向前。”我說我叫鄭思雨。農向前抓住我的手說:“我知道你,你是駱老師的學生,駱老師也給我們上課。”

    我笑道:“那我們還是師兄弟呢。”也把他的手用力握了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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