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收好香囊,簡明宇收迴跑遠的心思,專注於眼前。


    這一趟進山這麽容易,簡明宇發揮了重大功用。他尋蹤的本事不小,這次卻是反其道而行之,盡量避著大型動物走,致使走到這裏,鍾慶然就連體型稍大些的山羊這些都沒見到,更不用說豺狼虎豹之類。


    當前沒有野獸的威脅,鍾慶然采藥行動比簡明宇利落許多,這就是熟手和生手間的差別。


    這裏樹木遮天蔽日,即使已經到了陽光正烈的時刻,也隻能見到樹影婆娑,虧得兩人眼神都不差,習慣林間視線之後,倒也沒有太大妨礙。


    真不愧為人蹤稀少的地方,鍾慶然稍微轉悠一圈,便看到不少菌菇和常用藥材,雖說此行目標以藥草為主,既然遇見,鍾慶然也斷然沒有放過的念頭,不一會兒,就裝了一小袋。


    收完一處,鍾慶然站起身,擦了擦汗。林間濕度大,隨著溫度的升高,有些悶熱,免不了出汗。剛才他沒留意,這一放鬆心神,才注意到離他停留之地一丈以外,入目所及都是小蟲子,看得他瞳孔微縮,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鍾慶然之前有試過,他怎麽不知道驅蟲粉的功效有這般顯著?剛才來時也沒見這麽大的陣仗。轉念一想,他算是明白。家裏是因為蟲子密度本就不大,自然沒引起大動靜,來時又一直在趕路,根本沒給它們機會,眼下他一直停在同一地方,蟲子們還不趕緊退走才怪!


    這也就罷了,一想到腳下經年累月堆積的腐殖土中生活著這麽多小蟲子,鍾慶然不由渾身一寒。他趕緊檢查褲腿袖口有沒有紮緊,萬一有蟲子跑錯地方,誤鑽進去,這樣的場麵太美,他都不敢往深處想。


    為了不讓自己陷入胡思亂想中,鍾慶然不得不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剛收獲的菌菇上。這些他見過,確定不是什麽毒蘑菇,這才敢動手。不過麓山外圍出產的少,自從家裏進項變多之後,童氏便不往外賣,都留著自家吃。


    鍾慶然有自知之明,雖然附近沒什麽危險動物,誰知道過段時間,會不會有猛獸闖進來?因此,他一直不敢離簡明宇太遠,盡量站在視線能觸及之處。


    眼瞅著背簍和手中的袋子都快裝滿,卻不見任何高價值的物品,鍾慶然對於挖尋常藥草和菌菇的興趣淡了不少。他背上背簍,手提著袋子,開始四處張望,見到簡明宇比他的收獲還高,不過同樣都是價值一般的物品,便催促他擴大搜尋範圍,再見到這些也不再停步。


    簡明宇看了眼自己的收獲,還算滿意,便沒有反對。


    原本此行最初打算是挖薑去賣,哪想計劃趕不上變化,薑還沒找到,倒是挖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物品,鍾慶然一合計,收獲不比薑小,便也沒再執著於此。


    兩人年紀相仿,個頭也差不離,鍾慶然隻比簡明宇稍高一些,要是被人知道,兩個半大少年,竟敢這般膽大闖進交界地帶,恐怕會被好一頓說道。


    可惜,一個家中就一個弟弟,其他親人從不關心他的死活,一個是瞞著家裏,倒是避過此煩惱。


    簡明宇一直留心著附近的動靜,不光避著猛獸,還避著人走。本來交界處出現人蹤的幾率就不高,被簡明宇這麽一番折騰,巧遇的概率更是被降至最低點,鍾慶然這才敢光明正大到處蹦達。


    以往簡明宇進入這裏,大都是因為家裏銀錢不湊數,沒辦法才不得已而為之。那時,他的目標多數時候都鎖定在菌菇和中小型獵物上,藥草是看都不看一眼,無他,他不認識罷了。


    現在有圖做樣,還有鍾慶然在一旁現場教導演示,隻要能學會,以後他就又多了一個進項。到那時,即使不涉險,隻在麓山外圍轉悠,一天下來,怎麽也能挖上一兩背簍,家裏日子就更穩當了。


    從古至今,誰家有本事不是藏著掖著,心心念念流傳給後代或徒弟?簡明宇就沒見過哪家像鍾慶然這麽隨意,看來那塊坡地他得一直照料下去,他都快忘記這到底是誰家的田地。想起這個,簡明宇不由灑然一笑。


    “明宇,等等。”


    鍾慶然視線瞟到一抹赤色,他也不確定是什麽,繞過去扒開枯枝一看,不由倒吸一口氣,好大一朵靈芝,少說也有一尺見方,紮根在樹洞中,要不是已經長出洞外,估計很難被人發現。


    簡明宇翻出圖譜一對照,跟靈芝最符合,隻是這東西怎麽看,都更像石頭一些。他不明白其中的緣由,見鍾慶然動作小心,竟是打算連根帶樹皮一起挖走,不過瞧那個慢吞勁,他有些看不過去,便輕輕把人往邊上一推,自己動手上。


    鍾慶然摸摸鼻子,訕訕地站在邊上,美其名曰放哨,其實是被人嫌棄手腳慢。


    知道鍾慶然想盡可能保持靈芝完整,簡明宇便照著他的方法來,故而費了好些工夫才把它從樹洞裏撬出來,之後清理木屑又花了不少時間,等一切搞定時,日頭早就挪到了頭頂上。


    還好,鍾慶然出門前,就跟家裏說過,中午不迴家吃飯。兩人找了個幹淨地方,就著幹糧簡單吃了一頓午飯,


    “這東西你準備怎麽處理?”簡明宇趁休息空檔,指著靈芝問道。


    他以前不認識靈芝,但還是有聽過,知曉這是個好東西,不加掩飾拿迴家可就要被人圍觀了。再想想鍾家人口眾多,為點子錢而鬧出各種花樣,也是個麻煩事。這一點上,瞧瞧他家就能知道,親情,有時候還真抵不過銀子。


    “先放你那,我準備把它養起來。”鍾慶然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在說不值一文錢的物事。


    簡明宇聽了眉頭緊皺,他又不是鍾慶然什麽人,怎麽能這麽輕易,就把起碼值個幾兩的東西托付給他?


    正待他想說點什麽,鍾慶然雙目炯炯有神地盯著他,認真說道:“我家最近靠紅鼇蝦掙了一筆銀子,要是又得到一筆意外之財,還不滋生他們不勞而獲的*?再說,這東西我還有用,先留著,隻要它還在,什麽時候想賣還不簡單?”


    簡明宇認同地點了點頭,隻是他還很猶豫,這般值錢的物事放他家,他承擔不起丟失的責任。


    像是知道簡明宇心中的擔憂一般,鍾慶然又補上一句:“隻用幫我保存幾天即可,過幾日我就搬走。要是出了意外,就當我沒這個福分。”


    雖然心中仍存有疑惑,見鍾慶然都這麽說了,簡明宇勉勉強強答應下來,末了不忘加一句,讓他盡快,這樣的責任他可背不起。


    幸好簡明宇力氣大,帶的背簍也寬,否則這麽大的靈芝,能不能塞進去都還是個問題。


    難得進山這麽深,即便有了這麽大的收獲,兩人仍不忘四處搜尋,不過很遺憾,再沒碰上靈芝這麽值錢的物事,好在采到一窩猴頭菇,倒也不算白費力氣。


    鍾慶然知道靈芝怎麽栽培,想著猴頭菇和其他菇類都差不多的原理,便打算試著培育看看。要是能成,那最好不過,以後就有了一條穩定來錢的渠道。這些可比一般農家作物值錢多了,不少還能在室內培植,錢途顯然更加光明。所以,就連普通菌菇,也有一小部分是連著土一起挖。


    雖然鍾慶然信心十足,但在還沒有成功之前,他也不好誇下海口,免得話說太滿,自己被自己打臉,真要這樣,可就讓人看笑話了。


    為了給靈芝騰地方,簡明宇臨時又用藤條樹枝簡單紮了個小筐子,真的非常簡陋,空隙很大,隻能保證不漏出蘑菇藥草,想放小點的米糧,嗬嗬,不用等到家,半路就給撒沒了。


    見時間差不多,兩人踏上迴程。出了交界地帶,視野一下開闊許多,陽光照在身上,盡管溫度更高一些,也比鑽在茂密山林中讓人感覺舒暢。


    到了這裏,鍾慶然也不用再小心翼翼,走路都要看著方向,生怕一不小心走散外帶迷路,這事他聽說過,可不想自身體驗一把。


    也不知是他們運氣好,還是簡明宇隱匿尋蹤本事高,兩人愣是沒碰到大型野獸,甭管是溫順的山羊、野鹿,還是兇悍的野豬,連個影子都沒見到,倒是山雞兔子碰上不少。


    可惜,兩人目標不在此,不可能浪費大把時間,就為了獵取它們。再說,說的好聽點是兩人,其實也就簡明宇有打獵的能力,問題也就在此,他不敢離開鍾慶然太久。因此,即使見到,順手而為之還行,特意獵取,便成了不可取之事。


    現在是收秋的季節,農忙過後,天天都有人上山尋找一些吃的,加上打柴的人,外圍一些山頭,放眼望去,總能瞧見人蹤。


    看見鍾慶然和簡明宇肩背手提的,不少人都帶著羨慕的神色,不過轉身一看自家收獲,也笑意上臉,現在還不到深秋,隻要勤勞一點,總能找到不少吃食。


    鍾慶然特意從坡地那走,安置好藥草,將一些菌菇種在樹蔭下,猴頭菇則拿迴家,他打算種在花盆裏,到時候照著靈芝那般,多撒些木屑便是,能成最好,不成就多試幾次,實在不行,他權當沒這迴事。


    “明宇,你挖的那些,要不要也種在我這裏?反正這地都是你在照顧,裏麵還有不少空地,你選一塊種下便是。”


    鍾慶然說得坦蕩,簡明宇也沒有故作矜持,他想了想,覺得可行,就找了塊地方埋頭開幹,攏共就沒多少,很快便完事。


    “剩下那些藥材,你先攤開放在幹淨地方,明天我再教你怎麽處理。”


    簡明宇輕輕嗯了一聲,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閑話,很快就到了村口。


    鍾慶涵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瞧,見是一天沒見的鍾慶然,忙拋下手中的石子,倒騰著小短腿掛在鍾慶然腿上,語帶驚喜:“三哥,有沒有好吃的?”


    鍾慶然原本沒覺得多累,現在腿上掛了一個五歲的小男娃,猛然間覺得負重超標,在山林見穿梭一天的疲累全都顯現出來,沒好氣地對著鍾慶涵說道:“三哥都快被你帶倒了,你要是再不鬆手,晚飯就讓你吃鹹菜疙瘩。”


    鍾慶涵連忙鬆手,討好地看著他,還很有眼色地幫著拿拖在地上的布袋子。鍾慶然見了不覺莞兒,真是個讓人討厭不起來的孩子。


    簡明宇看著原本還是正常的步速,現在一下子變成龜速,瞅了瞅麻布袋子因摩擦地麵而劃出幾道痕跡,嘴角不自覺抽了抽。


    他見兩兄弟說得高興,全然沒注意到這個,一個沒忍住,直接上前拎了過來,得到一大一小同樣詫異的眼神一雙。隨後,兩兄弟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般,空手繼續朝前走,徒留簡明宇在後頭一個人喟歎。


    “怎麽就你一個,其他人呢?”沒了手中的負累,簡明宇輕鬆不少,倒有興致關心這些小事。


    “四姐有活要幹,六妹和六弟四嬸帶著。”鍾慶涵背著小手,仰起臉,說得很是認真,配著臉上那黑一道白一道的印子,卻是說不出的可笑。


    鍾慶然憋著笑,拿出布巾幫他擦了擦:“嗯,看在你這麽乖的份上,明天讓爹給你做一副積木玩。”


    “積木是什麽?”鍾慶涵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小手牽著鍾慶然的大手,很是不解地問道。


    “明天就知道了。”


    ……


    簡明宇眸中映照著兩兄弟的背影,聽著前麵時高時低,還間或夾雜著的笑聲,連帶著他也被感染,嘴角微微勾起。


    很快就到了岔路口,鍾慶然這才想起,還有一袋子東西由簡明宇提著,他正要接過來,簡明宇錯開一步,明顯表示出拒絕的意思。鍾慶然也就不再堅持,簡明宇力氣大,提這點東西,想來不會把他給累著,到時候多幫他一點便是。


    到了鍾家,簡明宇沒有進去,放下袋子就走,鍾慶然也沒挽留。


    力氣卸盡之後,想再使力,那感覺跟剛負重時完全不同。鍾慶然便抓了鍾慶涵當壯丁,兩兄弟吭哧吭哧拖著布袋邁進家中。


    “呦,慶然,這麽多東西,都是啥?讓娘看看。”明氏在灶房忙活,看到兩個兒子拖著一大袋東西進來,忙上前幫忙。


    “娘,都是些菌菇,你挑一些今晚就做上。”


    “這是榛蘑,這是……,咦,這個是猴頭菇吧?”明氏拿起看了半晌,仍有些不確定。


    “拿來我瞧瞧。”童氏聽聞動靜,剛進灶房便瞧見這幅場景。


    明氏忙遞過去。


    童氏仔細研究,確定是猴頭菇沒錯,又翻看了背簍和袋子裏其他東西,對著鍾慶然問道:“慶然,這些東西也值些個錢,特別是猴頭菇,就這麽一窩,少說也要以百文計,你不打算賣?”


    “阿奶,留著自家吃吧,好不容易才采到這些,以前那些次次都進不了自家嘴,這次便讓大家都嚐嚐。”


    童氏沒有反對,東西都是三孫子采的,他說怎樣,她都沒意見:“成,老大家的,猴頭菇總共就沒幾個,你做成湯,切成小塊,讓家裏每人都能嚐到。”


    “知道了,娘,我這就去做。”明氏動作利索,很快就將猴頭菇處理好,順道又挑了一大碗鮮蘑,準備一會炒著吃。


    童氏見了,轉身去肉鋪稱了點肉,還買了壺酒,當然不是什麽好酒,也就是農家常吃的米酒。別看它最常上桌就瞧不起它,也不便宜呢,不比肉價低多少。


    往日裏,也就鍾老爺子偶爾能喝上兩口,順帶讓幾個兒子沾沾光,連孫子都沒份,更不用說兒媳婦們。今兒個比以往好點,童氏心頭高興,決定給還是半大的幾個孫子都斟上一小杯,也讓他們嚐嚐米酒的滋味。


    這倒不是童氏太過小氣,實在是鍾家人多,盡管現在手頭有些存銀,她也不敢亂花。


    鍾家一家子老小,總共二十七口人,按每人吃八~九分飽算,一年少說也得吃掉六七千斤糧食。這還是孩子小,等孫輩都長成,這數字隻會更加龐大。這萬一要是明年年成不好,就算買最便宜的粗糧,每斤三四文,都起碼得墊進去十來兩銀子。故而,童氏哪敢手頭剛有些錢,就大手大腳隨意花用?


    農家吃喝大都自給自足,這才給人以錯覺,好似他們不需要花錢。其實將自家出產的糧食蔬果折算進去,一年下來,一個成年人,怎麽也得花個一兩多銀子,要換成白米細麵,嗬嗬,這數字就蹭蹭往上漲。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當然,這也隻有那些還有些家底的人才敢這般吃。若是窮困的人家,恐怕主食用得很少,大都以野菜等果腹。如此一來,營養不良都算好的,更多的是熬不過太久。


    所以說,要想正常過日子,每個人的生存費用其實並不低。


    童氏將肉交給明氏,她自己則坐在邊上收拾那一堆子各色菌菇。既然不打算賣,東西又多,童氏節省慣了,斷沒有一下子吃完的念頭,那剩下部分就得晾曬之後收起來。


    說起來,河灣村有山有水,本不該缺山珍河鮮吃,但架不住農家大都生活艱辛,大部分農戶,有了好東西,也不會想著留自家吃,反而會特意收拾出來,拿到鎮子或城裏賣,以賺取微薄的錢財。人不可能光靠吃就活著,“吃穿住用”四字誰都逃不脫,手中無銀,心裏慌啊。


    秋季,很多藥草都結了籽,鍾慶然此次收獲最多的便是它們,成株倒是挖的不多,其他多半就是按著可用部分采摘,這些家裏沒人會處置,都得他自己來。


    見到鍾慶涵一直在他身邊晃悠,鍾慶然便抓過來,拘在身邊,教他辨認,不管他懂不懂,先灌輸一氣再說,要是他喜歡,再慢慢教導。


    童氏見了,眼神四處亂飛,很是警惕,生怕三孫子的技藝被誰給瞧去了。


    鍾慶然無意中見到,笑了笑,沒說什麽。這都是自家奶奶的好意,他能有什麽意見?


    在大周朝生活了半年,他也明白,拜師學藝可是非常嚴肅的事情,師傅能抵半個父親,逢年過節得送禮不說,還得敬著。可見學個手藝有多難,鍾慶然自己可以不在乎,卻不能不考慮到家人的想法。


    鍾慶涵看著眼前這些草,小眉頭皺得死緊,像個小老頭似的,仿佛有化不開的結。


    這可把鍾慶然給看樂了,他想起小時候的自己,大抵也是如此,若非他爺爺耐性十足,想必他也不會被強逼著灌下一肚子藥草知識。


    鍾慶然也不急,大略說了一通之後,隻挑出最好認的一樣龍膽草讓他辨認,別的先撂開不管。


    “記住了沒?”


    小家夥忙不迭點了點頭。


    鍾慶然不安好心地背過身去,把藍色的龍膽花摘除,再混合其他一些草藥,放在鍾慶涵麵前。這下子,小家夥抓耳撓腮,糾結的不行,到底哪個才是呢?


    這迴童氏也笑得直不起腰,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五孫子沒悟性,慶然好心好意教他,竟然學不會。還是三孫子聰明,自己學都能成才,心裏想著,看在三孫子麵上,就不說他了。


    眼看鍾慶涵急的眼裏都含了淚花,鍾慶然也就歇了捉弄的心思,挑出最小的一株龍膽草,讓他拿著玩。


    一時記不住,多看幾遍總能學會,畢竟鍾慶涵又不是愚笨之人,小家夥機靈著,許是對此沒有形成係統認知,這才會如此。


    鍾慶然也不求他能學成大夫,會辨識藥草就已經足夠。有了這份本事,起碼以後做藥材生意能比一般人多些本錢,不用怕被人蒙騙。


    多會一門手藝,就多一條路,不管鍾慶涵有沒有這個天分,多學一些總不會有錯。


    很快,灶房裏便傳出誘人的香味,引得鍾慶然都有些蠢蠢欲動,年紀還小的鍾慶涵就更是耐不住,時不時朝裏張望,結果什麽都沒見到。好在需要處理的藥材不多,鍾慶然加快速度之後,初步工序便完成,剩下的等明天再說。


    鮮蘑肉片,猴頭菇肉湯,加上小螺和紅鼇蝦,這天的晚餐異常豐盛,吃得家裏每個人都眉開眼笑。


    鍾老爺子小口抿著酒,就著可口的飯菜,舒服得臉上皺紋都淡了幾分,就連向來隻知悶頭幹活的鍾正仁,臉上也帶著一絲滿足。


    對於以往隻會玩樂的二兒子,鍾正仁雖然沒有意見,光想著他救了一大家子的命這一點,他就樂意這麽養著,到底有些擔心他日後的生活。現在好了,二兒子對家裏貢獻巨大,再有人說他壞話,看他不噴那些人一臉。


    主桌吃得安生,小孩那桌就沒這麽和諧,好在童氏一見苗頭不對,直接把幾個好菜都給分了,省得爭來搶去,結果誰也吃不好。


    晚飯,便在這般熱熱鬧鬧中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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