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莊輕輕的拍了拍孩子,暗暗傳了一絲靈力過去讓他暫時安靜下來,蘇墨兒拿過來一個透氣的盒子,小心的從娜木鍾手裏接過孩子放了進去,然後她親自帶人將娜木鍾送出了宮,除了幾名心腹,沒人知道懿靖貴太妃在進宮這三個時辰裏帶走了一個孩子。


    孝莊在房裏坐下,靜靜的等著順治迴神,一般情況下,她穿越後都會照顧原主的親人朋友,可順治的思維她實在是調^教不了,總不能直接給他催眠或者下點什麽藥吧?那有點太無視人權了,她自己也接受不了,不過想一想原主的記憶,也許皇家本就沒有純粹的親情,在原主心裏最重要的從來都不是順治,而是整個大清。


    “砰!”


    她正想著原主還有沒有什麽心願,被突如其來的巨響驚迴了神,抬起頭就看到順治發泄般的掀翻了桌子,連同上麵的茶壺、擺件一同摔在地上,瓷器碎片甚至還彈到了她的裙擺上。她皺了下眉,手指微動就在周身覆蓋了一層簡單的結界。


    順治還在不停的摔東西,花瓶、香爐、凳子、字畫……所有他觸手可及的東西都沒能幸免,崔嬤嬤跪在地上已經被砸中好幾次了,卻是一聲也不敢出。


    “你滿意了?你就是想要羞辱我!看我的笑話是不是?我不聽你擺布,不當你的傀儡,所以你就要懲罰我!你在烏雲珠生產這天讓我滴血驗親,還特意叫來了貴太妃,你就是想讓我永遠都抬不起頭,是不是?”順治赤紅著眼睛,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已經咆哮了起來。


    “當然不是。”孝莊搖了下頭,平靜的說道:“哀家隻是想讓你看清現實,不要再被董鄂氏蒙騙。那你讓哀家什麽時候說?就在今早,你還認定那董鄂氏生產是被人害得早產,你如此信任她,哀家說什麽你會信嗎?至於貴太妃,既然是她的孫子當然要交給她撫養,也算是對她的一點補償。”


    “你的意思是朕是昏君?分不清是非黑白?你為何總是與朕做對?別忘了朕才是天下之主!難道你是想廢了朕,效仿武皇,牝雞司晨?”此時的順治如同一隻刺蝟,孝莊的每一句話聽在他耳裏都覺得是譏諷。他瞪著孝莊,眼裏滿是憤恨,隻覺得孝莊的一舉一動都是居心叵測。


    孝莊突然不想再和他說那麽多道理了,他們兩人總是說不到一起,而且,單看順治今日的表現,他就不適合做一個皇帝,連最基本的冷靜和鎮定都沒有,怎麽處理國家大事?他將烏雲珠搶過來的時候就知道烏雲珠是弟弟的妻子,那麽有今日的結果又有什麽不能接受的?


    蘇墨兒去護送娜木鍾,便由常公公進門來伺候著。常公公見孝莊起身,連忙上前兩步站在她身側。


    孝莊看了順治一會兒,搖了搖頭,轉身搭著常公公的手走了,什麽也沒再說。順治的自尊心過重,無論是誰,隻要指責他,他就會豎起一身刺,聽不進半句勸解,她沒必要再做無用功。如今他心中的白蓮花已經不再是單純柔弱的形象,她倒想看看他會怎麽做,若他就是不長進,那最適合他的恐怕就是廢掉他,白養著他到老了。


    順治怔怔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突然記起了孝莊每一次恨鐵不成鋼的訓斥,每一次看向他時失望的眼神,他大聲喊道:“你別走!你是什麽意思?你覺得朕無可救藥?你說清楚!”


    崔嬤嬤嚇得瑟瑟發抖,她跪伏在地上,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不知道在目睹了這一切之後,她還能不能活到明天,隻得小心翼翼的縮在一邊,希望不要惹到狂怒的順治。


    順治自己亂吼了一頓,眼角瞥到崔嬤嬤,想起了裏間的烏雲珠。他咬牙切齒的衝了進去,和之前的憂心焦急不同,他此刻恨不得掐死那個讓他丟臉的烏雲珠!


    烏雲珠蒼白著臉躺在床上,嬤嬤們已經把產房收拾好,隨孝莊離去了,她一個人聽著外間的動靜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這時一見順治的怒容,反射性的就擺出了委屈的樣子,含著淚哽咽著說道:“福臨,福臨!我沒有背叛你,是博果爾發現了我們的事,他……他強占了我,我推拒不過他,福臨,我不是故意瞞著你,隻是這是我的恥辱,我說不出口啊!福臨!”


    順治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烏雲珠忐忑不安的拉住了他的手,不停的訴說著自己的迫不得已,自己的委屈求全,隻是她到底剛經曆了一場生產,身體虛弱,頭腦也沒那麽清醒,裝的也就沒平時那麽真實了。


    順治盯著她的臉,表情一點一點扭曲,“啪”的一聲,狠狠的打在了烏雲珠的臉上!他本就是個任性至極的人,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從小訂下的皇後他說廢就廢,曾經寵過的佟妃他說厭就厭,兩個兒子他看也不看,逼死親弟他毫不愧疚。


    這麽多年,他坐在權掌天下的皇位上,雖然在政事上不能隨心所欲,但在私下裏孝莊足夠順著他了,除了孝莊本人,誰敢讓他不痛快?烏雲珠是他有生以來唯一一個捧在手心裏對待的人,他為了她與多少人對抗,數都數不清,而現實卻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今日發生的事簡直是將他的臉麵踩在腳底下踐踏,即便不會外傳又怎麽樣?孝莊和娜木鍾兩個人目光就足以讓他無法忍受!


    “福臨……”烏雲珠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疼痛逐漸變成麻木,她連說話都說不清楚了,對上順治的目光,她本能的瑟縮了一下,心裏開始發涼,她最害怕的事發生了,她完了。


    爬得越高,摔得越痛。順治和烏雲珠兩個人在所有人的反對中越靠越緊,把他們的愛情抬得越來越高,所有人都覺得他們相愛,連他們自己也認為他們相愛。這份愛情太美好,太夢幻,以至於順治發現烏雲珠騙他的時候根本無法接受。


    他心裏不停的掙紮著,一邊覺得烏雲珠就是個表裏不一的庸俗女人,為了榮華富貴勾引他、欺騙他,把他當成傻子耍;另一方麵又覺得他付出了那麽多,烏雲珠怎麽可能不愛他?一定就像烏雲珠說的那樣,她是被博果爾強迫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孩子的事。


    順治不知道站了多久,也許是一刻鍾,也許是一個時辰,烏雲珠就那麽驚疑不定的看著他,一動也不敢動。終於,順治歎息了一聲,表情緩和了下來,溫柔的問道:“愛妃,還疼嗎?朕也是一時氣急才打了你,你放心,朕相信你,我們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怎麽能這麽輕易就被打敗?你要好好養身體,下一次為朕生一個健健康康的皇子,知道嗎?”


    烏雲珠柔柔的點了點頭,背後卻滲出了冷汗。


    賢妃董鄂氏早產,三個時辰後難產誕下一死胎,身體大受損傷,太後令其專心在承乾宮調養身體。順治罷朝三日以示哀慟,不少不知情的百姓都稱讚皇帝癡情。


    前朝後宮對此猜測頗多,最多的就是猜測太後容不下賢妃終於出手了,當然這想法隻能自家人私下交流,誰也不敢放到台麵上說,如此一來,倒是無形中起到了輕微的震懾,讓許多中立派和保皇派對太後的心狠手辣更為忌憚。


    襄親王府依然大門緊閉,娜木鍾將孩子守得緊緊的,她想要這個孩子真正落到博果爾名下,就不能傳出絲毫不利的傳言,看著小嬰兒純真可愛的笑臉,她的心都柔軟了許多,她沒有懷疑過血脈的真實性,畢竟在她的眼裏,孝莊是不可能把親孫子送給她的。


    孝莊送的那塊暖玉,她特地讓烏嬤嬤去查了下,是上等玉,十分難得,也沒有發現任何不妥,天涼的時候佩戴確實能起到些保暖作用,她便親自編了項圈將暖玉戴在了孩子的脖子上。博果爾是她唯一用心照顧過的孩子,如今她把這份親情全都轉移到了這個小嬰兒身上,日日抱在懷裏,不假他人之手,似乎連心裏的不甘都淡了些。


    那塊暖玉確實是好東西,孝莊存在空間裏多少會沾染一些靈氣,普通人佩戴自然十分舒服,不過她還在上麵刻了護身符和靜心符,摻雜在繁複的線條裏,不懂的人看到隻會以為是漂亮的花紋。而作用除了能保護小嬰兒,還能讓玉佩周圍的人平心靜氣,娜木鍾就是因為日日離玉佩那麽近,才不那麽執著於複仇之事。


    孝莊趁娜木鍾放鬆警惕時,照著暗衛查到的名單,將她留在宮中的暗線全部清理出宮,借口就是為賢妃和夭折的小皇子祈福。娜木鍾得知後,沉默了許久,她沒想到她在宮中的勢力竟被連根拔起,這就說明孝莊的勢力已經恐怖到能查清她所有的釘子了,那她的一舉一動是否也都被孝莊監視著?


    娜木鍾想到那天孝莊提起她的一子一女,言語中透著淡淡的威脅和警告,她認命的放棄了複仇的想法,她一向是聰明的,她不能因為一時衝動而連累子女和孫子,何況她也沒辦法將孝莊和順治怎麽樣,至於順治那些孩子,就當為孫子積德吧,她今後與皇宮井水不犯河水!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有木有二更,我現在寫,寫完了就發,沒寫完就明天發【好像在說廢話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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