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滅世老人的見解,徐鈺並未嚴詞反對,他很清楚,能走到如今的境界,滅世老人做出過許許多多的選擇,隻是並不是每一次都是對的。


    “你說的也許很對,但也不對,大道無情,人有情,無論你修為再高,境界再深,都無法改變你是一個人的事實,如果有一天你變得無情了,說明你自斬人性,斷絕了七情六欲,徹頭徹尾變成了怪物。”


    “這是你曾經作為一個人的悲哀……也許我說錯了,可能你根本就不是人,從頭到尾就是怪物,那我說的從一開始就不成立。”


    說著,徐鈺直視著滅世老人,那深邃的眸光令他頭皮緊皺,仿佛從頭到尾、從上到下都被對方給看透了,沒有絲毫的秘密。


    “你想說什麽?”


    滅世老人老臉褶皺,滿臉都是凝重的神色,他眯了眯眼睛, 似乎聽出來徐鈺話中有話, 似乎他的秘密被看穿了。


    徐鈺淡淡地瞧了他一眼,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看來他說對了,眼前這位老者,從頭到尾都是真正的怪物,人性對於他來說從來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他為了追逐大道, 可以殉葬一切,已經徹底瘋狂。


    “原來你才是他們三人一直懼怕著的那位劫數,那個女娃娃看來是你的道侶,好一對絕世無雙的道侶, 真是羨煞旁人, 縱觀古今未來,你二人也算得上是奇跡。”


    “老夫真是沒想到,世間竟然會有一對如此可怕的道侶, 以前沒有,隻怕今後也再也不會出現,冠絕古今,難怪他們三個一直在懼怕著你,親眼見到你,老夫總算明白了。”


    滅世老人瞳孔驟縮,目光落在徐鈺的身上,充滿了明悟之色, 很多的真相在這一刻都浮現在他腦海中, 令他動容又驚駭,他無法理解, 到底是怎樣的天資, 才會出現這麽一對恐怖的道侶。


    這已經是滅世老人無法理解的領域了,他也曾有過絕世佳人相伴左右, 可最後皆化作紅顏白骨, 讓他越發堅定了追逐永恆的決心, 也更加堅信大道無情, 唯有拋下世俗中的一切束縛,才有可能領悟永恆的真諦。


    難道, 他錯了嗎?


    不,他不會錯, 沒事老人的目光雖然在一瞬間有過動搖,可立馬就被他抹去了,冰冷的意誌如同神鐵一般堅不可摧,誰也無法更改他的意誌。


    “如何才能成為仙帝?”


    滅世老人的目光十分刺眼,他緊盯著徐鈺,一字一句地問道。


    這是他和蒼帝三人追尋了無數歲月想要知道的答案,為此他們不惜投身黑暗,化身黑暗生靈,希望借助這種世外之力來堪破仙帝的路, 但依然收效甚微,仙帝離他們看似隻有一步之遙, 卻如同天涯般久遠,遙不可及。


    可現在,滅世老人眼前就有一位活生生的仙帝, 他無比想知道,對方是如何成就仙帝的,他們到底缺了什麽, 有什麽東西是他們一直都沒有明白的。


    “你們還是人嗎?”


    對此,徐鈺並沒有給出一個具體的答案,而是問出了句話來。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滅世老人滿臉的驚訝和錯愕,他自然不會覺得這是徐鈺在故意罵他,徐鈺話中的意思很明確,通向仙帝這一寶座的必要條件之一,就是不能丟失人性,泯滅七情六欲,大道無情,視萬物為螻蟻。


    “就這麽簡單?”


    滅世老人愣愣地看著徐鈺, 充滿了難以置信,他們苦苦堅持了無盡歲月, 可仙帝的境界卻一直在他們眼前飄忽,沒有一點真實,讓他們求而不得,幾乎癲狂。


    原來真的是他們缺了什麽東西, 而且正是被他們棄若敝履的人性,滅世老人一時間竟然轉不過來這個彎來,如果真如徐鈺所說的那樣,那他們豈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大錯特錯,錯得離譜。


    突然,從滅世老人的身上,溢出來濃濃的黑霧,那是黑暗本源之力在暴走,而沒事老人的雙眸變得血紅,充滿了魔性,很顯然,因為徐鈺給出的答案,令他難以接受,並且有了走火入魔的跡象。


    “不……這不可能,怎麽會是這麽普通的東西,我不相信!”


    滅世老人整張臉都在顫抖,渾身彌漫著黑煙,眼中的血光也越來越濃重了,似乎下一秒就要化身真正的怪物,充滿了暴戾的氣息。


    “普通的東西?你說的倒也不錯,的確很普通,也很平淡,隻可惜,是不可或缺的,這就是你們失敗的根本所在。”


    徐鈺靜靜地看著滅世老人一點點入魔,並沒有要阻止的意思,不管今日對方入魔也好,不入魔也罷,最後的下場都是死亡,就如同蒼帝他們所堅信的那樣,今日所發生的的一切都已注定。


    “老夫沒有錯,你說的都是假的,假的…敢亂我道心,該殺……縱使今日的結局已經注定,老夫也不會就此坐以待斃,出手吧,讓老夫看看真正的仙帝有何通天的本事。”


    一會兒之後,滅世老人已經徹底走火入魔,他步伐淩亂,朝身後退去,滿頭灰白的頭發舞動,渾身纏繞著漆黑的黑暗本源之力,如同妖魔附身一般,與怪物無異。


    但他時而清醒,並沒有完全失去自己的意誌,而且漸漸有一種舍棄一切,徹底化魔的跡象,要成為真正的魔。


    吼!


    說完那句話,滅世老人渾身噴發出璀璨的仙光,滾滾黑暗本源之力湧動,與他不分彼此,像是一尊黑暗的神靈誕生,一對血紅的眸子迸發血光,無比的妖異。


    咆哮聲響起,隻見滅世老人的腦袋化作了一顆狼的頭顱,赤紅色的毛發很濃密,頭上長著一對巨大的牛角,看起來兇狂無比。


    緊接著,他的身軀也化作了狼的身體,而更加奇怪的是,他的後背驟然衝出來九條漆黑的尾巴,九條擁有一顆龍頭的尾巴!


    九幽獓!


    這位滅世老人,竟然是十兇之一,九條尾巴末端的龍頭是最好的證明,隻怕誰都想不到,九天十地的十兇,竟然會是黑暗巨頭,存在於暗處的黑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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