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重要的戰略情報。


    桂青山不假思索地說:“散會後以第五郡警察局名義向工投公司及第四戰術區通報,再讓‘芒果’找個合適借口給中情局、軍援司令部及國-軍參謀部提個醒。”


    “是。”


    事有輕重緩急,從“工投係”接管下六省防務那一刻,“越華文藝研究會”的情報部門,就把工作重心轉向北越及南解。隻要沒有緊急情況,每次例會都要把與北越有關的事先說完,才會輪到吳廷琰兄弟及國防部和參謀部的動向。


    今天同樣如此,g-4主任掏出一份材料第三個匯報。


    “磅遜站吳站長注意到,兩個去年從印尼過來的華人青年,過去一段時間一直沒什麽異常,先是被安排到當地一個伐木隊伐木,任勞任怨,看上去很老實。後來主動加入自衛隊,經常參加一些巡邏任務。


    可是最近一段時間,他們似乎對被暫時安置在磅遜不滿,不斷打聽富國島特區及河仙工業村情況,甚至試圖越境偷渡。這兩年磅遜發展得不錯,年輕人該有的娛樂設施都有,而且伐木隊薪水也不低。


    聽說他們因涉嫌偷渡被駐守邊境的第26師抓獲,吳站長感覺很奇怪,跟我提了提,我就委托雅加達站做了一個背景調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這兩個人在印尼沒少參加印g外圍組織的活動。”


    桂青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冷冷地問:“那兩個人有沒有接手過來,老吳有沒有審?”


    “接手過去了,審訊結果夜裏剛出來。二人交代,他們是受上級指派混進來的,主要任務是收集富國島特區及河仙工業村情報。如條件允許,就在我內部發展其組織,我相信這不是第一批,也不會是最後一批。”


    賁超仁皺著眉頭問:“他們怎麽跟上級聯係,收集到情報怎麽傳遞?”


    “寫信。用約定的暗語,以給遠在印尼的親人寫家信為名傳遞。遇到緊急情況,可用同樣方式去電報局給印尼發電報。”


    “跟柬g、越g及‘華-運’沒建立直接聯係?”


    “暫時沒發現。”


    楊功點上根香煙,慢悠悠地說:“現在沒有。不等於將來沒有。我們把‘華-運’盯得死死的,他們很難混入富國島特區及河仙等工業村,越g同樣如此。所以從印尼、新加坡、菲律賓及香港往我內部滲透,成了他們現在唯一可行的通道。


    堡壘往往是從內部被攻破的,我們能端掉北越勞動黨老巢。他們一樣能把我們內部搞得烏煙瘴氣。這個情況必須高度重視,已經進來的人要逐一甄別,以後進來的人要進行嚴格的背景審查,尤其從印尼和新加坡過來的。”


    桂青山重重點了下頭,一錘定音地說:“印尼華人幾百萬,是莫斯科和北京革-命-輸-出的“重災區,新加坡鬧得也很兇,確實不能掉以輕心。”


    “我著手安排,隻是我們人手不夠。”


    “我幫你們協調,讓各工業村警察及自由高棉全力配合。”


    “行。”


    “震倫。你繼續。”


    “哦。”


    g-1主任再次接過話茬,掐滅煙蒂說:“阮高祺的所作所為,在國-軍內部造成巨大震動,一大批少壯派軍官由此看出吳廷琰兄弟的軟弱,對吳廷瑈安插的那些耳目不再那麽懼怕,第一戰術區昨天甚至發生一起幾個軍官與秘密警察對抗事件。要不是杜高智彈壓及時,雙方極可能大打出手。


    吳廷琰已意識到其統治地位受到嚴重威脅,一邊讓吳廷瑈、吳廷謹和陳金宣頻頻聯係空軍各作戰單位主官,試圖挖阮高祺的牆角。一邊以慶祝吳廷俶擔任主教25周年為名,在全國範圍內籌備宗教活動。顯然借這個由頭團結天主教徒,穩固其執政基礎。”


    桂青山不無嘲諷地笑道:“思路沒錯,時機不對。”


    賁超仁深以為然,側身笑道:“和尚尼姑鬧得正歡。他這是火上澆油,是在激化宗教矛盾。”


    “不管他了,說正事。”


    g-1主任正準備開口,秘書突然敲門探進頭,指了指牆角邊的電視機:“桂先生,賁先生。空軍司令阮高祺正在參謀部舉辦記者會,工投二台現場直播。”


    桂青山一臉疑惑地自言自語道:“又開記者會!”


    “這好像是第六次,看看他說什麽。”楊功打開電視機,調到工投二台。


    g-1主任忍俊不禁笑道:“這段時間他風頭正勁,不管去哪兒身邊都會帶著二三十個記者。口無遮攔,昨天要開槍崩他,今天要開槍崩你,很囂張很狂妄啊。”


    賁超仁下意識看了看薑文水,意味深長地笑道:“幸好李先生去了美國,要是仍在國內,要是看到阮高祺這德行,非得活活氣死不可。”


    全世界都知道李為民很看重阮高祺,全世界都認為他們是很要好的朋友。


    一直以李為民為偶像,且備受李為民器重的薑文水,感覺很沒麵子,不無尷尬地笑道:“李先生對他很了解,應該有這個心理準備。”


    “開始了,看電視。”


    電視屏幕裏的阮高祺,依然是那副拉風的裝束,正對著鏡頭意氣風發地說:“許多外國朋友,包括一些我們的盟友,一直認為北越是北越,南解是南解。認為所謂的南方民族解放陣線,是在越南共和國境內活動的反政府組織,認為南方民族解放陣線問題是南越內政,事實上並非如此。


    我們在‘左右勾拳行動’中抓獲一大批俘虜,繳獲一大批機密文件,俘虜口供及繳獲到的機密文件,無一例外證實,南解是北越派到南方製作恐怖事件、從事破壞活動,試圖顛覆共和國政府的組織,連傀儡都算不上。”


    “將軍,您能拿出一點證據嗎?”


    “當然。”


    阮高祺舉起一疊文件,如數家珍地介紹道:“這是1961年10月在同奈省舉行的一次會議的會議記錄,內容顯示參加會議的勞動黨分子,按照河內要求成立北越勞動黨南方局。也就是在這一次會議上,阮文靈當選南方局書記,武誌公當選副書記,武文傑等人當選南方局常-委。


    同樣在這一次會議上,決定了所謂的第五區黨書記、副書記人選;決定成立1、2、3、4區委取代之前的聯省委員會;決定把南方局遷到其在西寧省北部的控製區。


    考慮到他們搞的南方民族解放陣線一直沒領導人,決定任命阮友壽律師為解放陣線主席,並安排其地下組織成員營救正在監獄服刑的阮友壽。1961年10月30日,阮友壽從福安省綏和市越獄成功,11月抵達西寧省越g控製區。”


    為防止美國全麵介入越南,北越才在南方成立南方民族解放陣線。


    必須承認這一步棋走得很漂亮,許多剛到越南的外國記者,真被他們給搞糊塗了,真以為南解與河內不是上下級關係,真以為南解隻是南越內部的反政府勢力。


    “論影響力和號召力,阮友壽遠無法與潘克醜、潘光誕等反對派人士相提並論,甚至沒真正參加過反法運動,可就是這麽一個人,竟然能全票當選南方民族解放陣線主席,諸位覺得是不是很諷刺?”


    阮高祺嘭一聲拍了下桌子,聲色俱厲地說:“毫無疑問,他一個徹頭徹尾的北越勞動黨傀儡。這一個點,從南方民族解放陣線的武裝力量-----越南南方人民解放武裝力量的人員構成上可以看出。


    第一任司令陳文光,北越人民軍少將;第一任政委阮文靈,北越勞動黨中-央-委員兼南方局書記;第二任司令陳文茶,北越人民軍副參謀長,北越人民軍少將;參謀長黎德英,同樣是北越人民軍少將。”


    一個美國記者真搞不清“黨、政、軍”之間的關係,舉手問道:“將軍,請問北越勞動黨南方局、南解武裝力量司令部和b2戰區指揮部是什麽關係,或者說他們之間有著什麽樣的聯係。”


    “當然沒問題。”


    阮高祺拿起一支筆,一邊在身後的牆上寫寫畫畫,一邊耐心地解釋道:“南方局是河內在南方的最高指揮機構。用他們的話說,南方局代表河內全權領導南方的革命活動。下設南解、軍事委員會和安全委員會兩個主要機構,軍事委員會領導所謂的南方人民解放武裝力量,安全委員會負責其控製區公安工作及政府軍控製區內的間諜活動,南解負責在其占領區內建立反政府政權。


    南解主席是南方局任命的,並非他們所宣稱的當選。武裝力量的所有領導人,全是軍事委員會成員。為方便指揮,他們把南方劃為4個戰區,b1戰場,也就是他們通常稱為的第五聯區,包括峴港到富慶的中部沿海各省;


    b3戰區即西原地區,包括嘉萊、昆嵩和多樂省;b4戰區為廣治和承天省;b2戰區最大,從嘉義、林同、順海一直到金鷗角、昆侖島、富國島,西貢、頭頓、芹苴、薄寮、河仙等南部城市全部在內……”


    阮高祺在電視裏說得眉飛色舞,桂青山沉吟道:“給外國記者普及一下越g組織架構很有必要,今天還行,沒大放厥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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