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來自京城的高姊。”

    就這麽簡單的一句,劉江字已經猜到了高平的身份。高平並沒有想過要藏著自己的身份,否則當初也不會拿著自己的名帖去找姚金了,

    姚金作為知府,在本地也是諸人關注的對象,她的家人為高平多方奔走,自然就落在了眾人的眼中,有和她交好的就利用機會打探了起來,她雖然沒有直白說出來,但也多有暗示

    眾人就算一開始沒明白過來,迴去一分析,一打探,也就差不多了。劉江宇雖不是海商,但也來代州一段時間了,對於高平也多有耳聞,她倒是也想過上門去拜訪的,但和其他人一樣,沒人

    引薦,也不好貿然前去。

    要換做一般人,她們還可以亂攀個由頭上去,但高平世家嫡女,這身份比起一般的世女郡主還要高上一些,她們若是隨便冒認,恐怕還會引來惡感。

    此時一聽木蘭的介紹,是又驚又喜,立刻拱手行禮。木蘭帶高平來的時候,就引起了別人的注意,此時又見劉江字先行禮,立刻就圍了上去。

    高平一樣的拱手迴禮,說一些客套話,不怎麽熱情,說起來還有幾分冷漠,但眾人知道她的身份,隻覺得如此已是相當禮遇了,竟沒一個不滿的。

    客套了一圈,那邊有人道:“韋大家來了!”

    高平抬起眼,就看到一個紅衣黑發的男子,那男子,頭上束了一個銀冠,一張素臉,但就這麽款款而來,卻給人一種妖豔邪魅的感覺。

    “這是此處的頭牌,韋大家,歌聲甚是出眾,高姊聽過便知。”

    木蘭對她介紹道,高平點點頭,說是來聽曲的,就算是個名義,也總要有人來唱一首。

    高平的地位最高,眾人紛紛讓她上座,她謙遜了一番,也就坐了,那韋大家來到前台,先對四方行了禮,手一揚,已有音樂傳出。

    從上輩子開始,高平的身上都不具有雅骨,那種悠揚、有韻昧的音樂從來都不是她的最愛,當然偶爾的聽聽倒也無妨,不過卻不會特別喜歡,因此坐下來的時候,也是聽聽也罷的心態,哪知

    道那韋大家一張口,她就一震。

    音樂也就罷了,關鍵是聲音,磁性的,帶著一種很強的穿透力,這不僅令她想起在現代看過一個動畫,那動畫不是她喜歡的,但就因為其中的配音太好聽,她硬是把五十多集的動畫都聽完了

    ,還是日語的。

    而此

    時這個韋大家的聲音,比她聽過的那個配音,還要更有一種張力,隻是這聲音,也不怪她為頭牌。

    她這樣感歎著,一邊聽著,一邊觀察四周,果然,這種聲音不僅對她有殺傷力,周圍的人都是一副著迷的樣子,更有的,一邊沉迷著,一邊那目光,就有些不堪了。

    她一個個的看過去,就看到木蘭也是一副色授魂與的樣子,高平連忙捂著嘴,差點沒被一口口水嗆死。

    不是吧,難道來到這裏,她還能見證一場偉大的男男戀?還是說,木這蘭的偽裝,已經深刻到骨髓了?

    一曲罷,眾人紛紛叫好,那韋大家對四方行了禮,隨即就退下了,然後兩個黃衣小童端著木盤上前。

    高平來之前,曾找劉欣問過,知道這是要打賞,這打賞也就是個意思,平時的話,給些銀錢也就罷了,但像這種頭牌,自然要給一些特殊的,因此把一早準備好的戒指拿了出來。

    那小童都是經過訓練的,最知人意,但畢竟年歲小,又在紅樓這樣的場所見慣了金錢交易,此時見隻是一個銀戒,不由得臉上就帶出了幾分。

    但畢竟訓練有素,因此也沒說什麽,道了謝,就向下一個走去。高平一邊喝茶一邊用眼角查看,見有人放銀錠,有人放金餅,最貴重的,是一塊寶石,離得遠,也看不出好壞,但從其

    他人的出手來看,大概,都是在二十兩銀子左右,想來那寶石,也不會是太貴重的。

    她微微的有些失望,說起來,二十兩已是不少,現場有十二三個人,就算不帶上她那個戒指,也有二三百兩了,換算到現代,就是二百多萬,可以說這韋大家的出場費已經是現代的天皇

    巨星的級別。

    隻是她看小說中,多出現一擲千金的豪爽,不由得也有些期盼,這韋大家不管各方麵看都是拔尖的,難道就沒個狂熱粉絲?

    看這裏的女人,多有對他有些想法的,結果出手也隻是普通。

    等那小童去了,就有一個高瘦的女人站出,高平先前聽木蘭介紹,此人姓朱,單名一個寧,算是這些海商中實力最雄厚的一個,家中幾代跑的都是遠途,隻從財富上來說,是絕對不讓四

    大家族的。

    那人說了一通,大意就是,按照老規矩,聽過曲了,吃飯前,先看點新奇的東西,高平在木蘭的帶領下向裏走,然後就看到一個圓形木桌,上麵看樣子是擺的有東西的,但是都蓋著紅布

    。

    朱寧拿了一杆銀杆將那紅布挑開,就看到一片光華,將近一人高的珊瑚,成盒的寶石、珍珠,流光光潤的水晶……即使高平不同以往,一時也有些看呆了,不過總算她家中也開的有首飾

    鋪,一愣之下就迴過了神,再看其他人的神色,都隻是平平,顯然,是習慣了。

    旁邊更有人道:“朱姊,年年都是這些東西,這次聽說你的船隊才從海外迴來,必有稀奇的,莫要再拿這些東西糊弄我們了。”

    那朱寧也不生氣,隻是道:“匡妹妹,這盒珍珠,可是你家的東西。”

    那匡妹妹道:“我家的這個也就是湊個趣,如是知道高小姐今日要來,說什麽我也不敢拿這盒珍珠來獻醜的,朱姊就不要賣弄玄虛了,莫要讓高小姐笑話了。”

    朱寧一笑:“說起來,我這次還真是得了一個有趣的東西。”

    她說羞,拍拍手,一個護衛捧來一個盒子,她親手將那盒子打開,又拿出了一個小盒子。

    眾人見她這麽慎重,都伸長了脖子,高平也有些好奇,令幾代海商的朱寧都說有趣的東西,想來一定非常稀罕。

    朱寧將那東西方在桌上,然後打開:“各位請看。”

    高平是站在最前麵的,其他人雖然都上前了一步,但也不會在她身邊擁擠,沒人遮擋視線,因此,她第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什麽,然後頓時,呆在了那兒。

    “朱姊,這、這是……?”

    “這是鏡子。”那朱寧很是得意,“這東西可以說是我此行最大的收獲,此次我共得了兩塊,這一塊,是不準備賣的,而另一塊,卻是準備送上京的。”

    眾人嘖嘖稱奇,圍著那一小塊鏡子看來看去。此時高平也迴過了神,為了保持和眾人一樣,她也多看了兩眼,其實,那東西,她太熟悉了,那鏡子,就是她家出產的。

    在第一次試驗成功之後,又燒出來的大塊透明玻璃都被她下令做了鏡子,當然,也沒有多少,畢竟要透明,塊頭又比較大的還是不多的。

    臨出京之前,她記得總共得了七塊。

    一塊在她手裏,兩塊在高太尉和高老夫君那裏,剩下的三塊,被她安排送到了通州、桉州和永州。

    也沒有打上高家的標記,因為這東西畢竟有些紮眼,不比那帶顏色的,那最多也就是個欣賞價值,而這個,卻是有實用的,若是機緣湊巧,或哪個聰明的,甚至有可能開發出其軍

    事作用。

    這三塊鏡子是在她離京後賣出去的,高太尉在給她的信中也提到了,說賣了高價,三塊鏡子,總共賣了兩萬兩,當時還在信中讚揚了她一番,又叮囑了一番。

    讚揚的是她能幹了,叮囑的是,這些都是小道,雖利潤豐厚,卻也不可過於沉迷,就是要經商,也要知道哪些是可作的,哪些是不可做的。

    其他的,卻沒有說什麽,當時她還有幾分自嘲,想著自己真是看小說看多了,不過弄出一塊鏡子就認為會引人注目,這世界之大,不知道多少稀罕東西呢,這鏡子也就是新奇,對人們

    的作用也不過是能清楚的看郅

    自己的樣子罷了,難道還真能再出一個穿越者指出利用其中的玻璃可以做望遠鏡?

    她本來已經把這事丟在一邊了,哪知道卻在這裏看到了自家的出產,而聽這些人所說的意思,這鏡子,還是從海外得來的?

    她知道其中必有貓膩,也不表露出來,隻是跟著眾人一起稱奇了一番。

    然後又是吃飯聽曲,這裏的食物倒也是精美,隻是高平想到身處的地方總有一種怪異感,因此隻是夾了兩筷子便罷了。

    此後那韋大家又出來了一次,隻是這一次卻沒有再討賞,唱過一曲,還給眾人敬了酒,之後就退了下去,然後就是其他的一些男子,或吹笛或彈箏,也都沒有再討賞,而眾人也不像韋大

    家出來時那麽安靜,反而兩三

    個在一起說話喝酒,顯然是在談論什麽事情了。

    高平的桌前自然也是絡繹不絕,本來就沒什麽交情,也沒什麽話,但隻是為了在她麵前混個臉熟,不過她們也知趣,怕引起她的反感都不多談,要是看她沒有接話的意思,自然就會離開

    。

    雖然明知是她們營造出來的,高平也不得不承認,和這些人談話是非常舒服的。

    在宴會差不多結束的時候,一個黃衣小童走過來:“大官人,我家公子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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