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那你”


    琴鳥望著卓香雅果然有幾分顏玉致所說的那般,虛影晃蕩,似停不穩腳步。


    也急燥起來,既不敢放下顏玉致不管,又擔憂著卓香雅。


    哪邊都放不下,哪邊都離不開。


    “我什麽啊,她是你師傅,也是我師傅,她要沒命了,你再護著我有什麽用!你快去救她!快去!我沒事!”


    心脈體虛之症,顏玉致再了解不過。


    輕則唿吸短暫停止,重則髒器迴血,導致機體僵硬,麻痹。


    若然救治不及,不消說一個時辰,就算是一柱香的時間,都會把人直接送到閻王地府那裏去。


    顏玉致從床榻上坐起身來,推著琴鳥堅決往前衝,去救卓香雅。


    想來琴鳥也是一個徹頭徹尾,傻到家了的,傻姑娘。


    顏玉致讓她去救人,她便去救,也不掂量著自己有幾分幾兩重。


    就以她那從賣豬肉的攤子上,天天學來的磨刀功夫,她憑什麽和人家一劍橫掃過來,就削去她半截紮起發髻的專`業`刺`客,去鬥勇?


    還威風凜凜的耍著她在廚房裏用來切蘿卜,土豆的大菜刀?


    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琴鳥滿懷信心的衝上去,一身狼狽的敗迴來。


    手中那兩把用了十來年的大菜刀,被與她交手的刺客,砍的左歪右扭,刀刃全廢。


    而她自己,則也是渾身帶傷,被刮了好幾道血口子。


    如果不是卓香雅飛甩過來一刀,紮在她迎麵的那各刺客的後胸上,她怕是能否有命迴來,還是個問題。


    卓香雅在剩下的刺客之間,疲於周旋,心髒能夠承受的能力,逐漸達到不可附和的狀態,應付起來,慢慢有些力不從心。


    守在受傷小老虎蒼後身邊的蒼鷺,趴於鐵器空置起來的,能夠容身的地方。


    昂起腦袋,看到卓香雅於刺客之間,步子漸顯淩亂的身影,抖抖肉粉色的身子,從鐵器下走出來,站在月圓之下,昂首吼起一聲虎嘯,朝著黑衣人拔步飛奔過去。


    一口咬飛一人,甩著大力的撇開,替卓香雅解圍。


    銀斬護在賀蘭南煙的床榻前,遲遲得不到賀蘭南煙吩咐下來的君王之命,帝皇之言。


    任由手中劍氣瑟瑟鳴嘶,張揚漸起,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在他們如此多的活人麵前,居然要由得一隻野獸去救那個讓他有心想笑起幾日的女人。


    心裏欲發如此想著,欲發的難以接受,無法理解賀蘭南煙,此時正在想什麽。


    身形輕移,踩在地麵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銀斬邁開的步子,停止於賀蘭南煙適時睜開的一眸清冷波光裏。


    迷惑不解的問道:“蘭煙,你為什麽?”


    “嗬嗬,她不是說‘不惹塵埃,不入情’麽?既然如此,需要你們與朕,為她籌謀麽?”


    幽冷的眸光裏,襯著月色銀華的瑰豔美麗。


    賀蘭南煙從榻上坐起身,取來放在枕下的小冊子,摘下牡丹花金片,翻開白`日裏未曾認真讀過的那一頁,攤在掌心。


    狹長的美眸輕眯,於月夜之下,無燭無光,就那麽漆黑一片的,單有月色相伴,入目而讀,再不言語。


    輕而易舉,便把銀斬胸懷裏,那股想要去幫卓香雅的念頭,扼殺在痛楚之下。


    院子裏一場來曆不明的刺殺,經過了差不多整整一個時辰,方結束。


    卓香雅體力不支,被一名刺客拿刀割破胸前的素衫,滑下牆院,摔落蒼鷺肉粉色的身子上,被蒼鷺慢悠悠的陀迴院子裏,暫時搭起來,供以休息的小屋裏。


    顏玉致慌忙跟隨進去,亂套的鞋子都忘了穿,琴鳥端著溫水跟進去,披頭散發的走在月影之下,很像是一隻從哪裏冒出來的小東西,嚇人可怕。


    沒有賀蘭南煙的吩咐,那些先前躲避起來的宮女,太監們,全都不敢私靠近卓香雅治傷的小屋,也不敢隨意幫忙。


    銀斬站在離小屋前不遠的地方,從來都是冰冷如霜的麵孔上,隱有深`思`反`省過後的自責。


    心裏不住的在後悔著,叨念著。


    她是被他親吻過的女人,是與他有了肌膚之親的女人,可他卻在那種生命危險的情況下,沒有站到她這一邊。


    如此作為,讓銀斬不由得,狠狠懊悔。


    他想對她笑,而不是想,看到她受傷。


    卓香雅被蒼鷺駝迴小屋裏的時候,意識並沒有全然失去。


    她看見倒映在她視線裏,賀蘭南煙那尊貴冷漠的影子,也看到了禦璟陽眸裏含著深意的那股沉穩,更看到了銀斬愧對於她,冰冷不再的擔憂表情。


    思緒,亂的一團麻木。


    好歹,她們也是認識了一段不少的時間,算得上是淡水之交的朋友。


    可是,為何當她的生命受到威`脅,而他們就在冷眼旁觀的時候,她的心裏,竟也不怎麽感到憂傷,或是淒涼了?


    會因為,是她從來沒有把他們放在心底裏,也從來,沒有與他們有過開心經曆,而造成的冷淡結果嗎?


    若是如此,那便就正好了。


    模糊不清的視線裏,仿佛出現一個披散著頭發,衣衫上帶了不少血跡的少女影子。


    卓香雅混沌的腦海裏,隱約記起,這個散著頭發的少女影子,似乎就是那個傻咧咧的,拿著兩把菜刀衝上前來救她,卻被一劍削去半數頭發的女孩子。


    心裏,隱隱的泛出一絲暖意。


    卓香雅很想說,那兩把奕奕生輝的大菜刀,真的很喜感啊~


    不過,也還好,這個女孩子,沒有像花殘那樣,為了個男人,而丟開她,這個隻行了簡禮的,不入名師傅。


    就算著這份心,權且,信她一信,還了她這份難得讓人心疼的勇氣罷


    “琴鳥等我醒來就正式收你為徒傳你西醫之道”


    朝著視線裏披頭散開的身影,語聲停頓的,道著她的一語承諾。


    卓香雅躺在床榻上,隱約感覺到有人解開她的衣衫,褪下她被劃開的小衣,替她清洗胸口上被割開的皮`肉傷口。


    那一寸寸,落在她胸口肌膚上的指尖餘溫,好奇怪,總是讓她覺得分外熟悉。


    莫名其妙的,在她迷`亂`漸`失的意識裏。


    與常常出現在她夢境裏,那個總是戴著一層麵紗,不肯以真容顏相視的神秘男子,逐漸溶合。


    自從,景`雲皇宮一別,她似乎,就真的再也未曾得到過屬於那個男人的消息。


    不知道,那個男人,在沒有她與之為暖的夜裏。


    是否也會常常如她一般,在默默迴憶著,那段飄蕩在靜齋宮裏,瘋瘋傻傻度過的美好日子?


    那封被她埋在樹底泥壇下,送給他的信,他可曾看到了嗎?


    “嗬嗬錦遙靜齋宮裏,那顆梧桐樹的花期應該已經過了罷…好看嗎…”


    失血過多的身體,傷口處引發炎症,體虛燒燙。


    卓香雅在淩亂痛楚的夢境裏,好像突然迴到了那片白雪皚皚的,隻有她和一個戴著麵紗的男子,互相牽扯著彼此的手袖,圍著梧桐花樹,不停追追打打,捉捉鬧鬧的地方。


    那裏,曾經是她最不願想起的痛苦之地。


    可如今,卻成了她夢裏最想留戀的光景。


    哪怕僅有一瞬的時光,可以重迴故土,那她,亦然盼望。


    隻希望,那個或許會如言守護在梧桐樹下,等她歸來的那個人。


    不要讓她再見麵,已恍如隔世,辜負了一段美好的過往,錯盼流年!


    【哇喔~~不知今天碼的,親們喜不喜歡看呢?看來小殤又要晚上接著熬夜碼文啦~親們就等著明天一起看吧,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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