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初月?你在想什麽?咱們到地方了,你不下馬車嗎?”


    馬車停在再也無法繼續向前行走的山路底下。


    君獨卿推了推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沉默不語,陷入獨自沉思中未再理會所有人的卓香雅,提醒著卓香雅,他們到來的地方到了。


    “嗯?到了?下車!”


    思緒裏無限循環的在盤旋著‘蘭華仙草’這個名字,一心神弛而往。


    卓香雅先是愣愣的瞅了君獨卿一眼,看到君獨卿甚是古怪望著她的眼神,素手挑開車簾,看到馬車外,已經漸顯暮意青光的天色,這才曉得,許是到了她們該下車的地方。


    馬車裏,銀斬不再,蒼鷺也沒有窩在某個角落裏,它那一大包袱臘肉,也沒有留在車內。


    卓香雅略感抱歉的瞅了眼在車裏等著她似有些焦慮的君獨卿,拂開車簾,跳下馬車。


    站在四周盡是一片碧青,碧青色山草環抱的美景裏舉眸張望,心裏暗中有些忐忑不安的緊張。


    瞧她這一路上精神集中的,竟然差點忘了,她所有的虛設奇想,全部都建立在能夠摸清‘蘭華仙草’的植株藥素上。


    若是她沒有辦法摸清‘蘭華仙草’的藥素,那麽,她在這個世界裏,或許依然還會隻是一個隻能偶而僥幸做個小手術,類似於江湖騙子的那類庸醫。


    她能救到人,亦換種說法,即是她憑著自己的力量,所能做到的事情,太少,太少。


    據卓香雅多年做手術的經驗,在手術裏,能夠像君獨卿和賀蘭南煙這樣,未有經過任何術後複診,身體機能卻意外能夠完全康複的手術患者,應該屬於病人之中,打著燈籠都非常難找的良好體質。


    類似的手術,如若放置於任何一個,意誌力薄若的普通百姓身上,那麽,極有可能,會有很多例傷患者,會停止心跳,在她做手術的過程中。


    卓香雅無法否認,是君獨卿和賀蘭南煙,讓她相信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奇跡存在。


    眼神空泛曠然,隨意的四外觀瞧。


    卓香雅沒有在觸目可及的一片山草青色裏尋找到銀斬那抹銀白的身影,隻看到出現在她眼前的一條曲折蜿蜒,似遊龍般依著山勢向上環繞,直通山頂的土石小道。


    蹲下身,卓香雅指間撚起一些土道的泥沙,放在鼻息之間輕輕聞著,她在考察這座山石的土氣,是否濕潤。


    如果濕潤,那麽她之前想象中可以直接喝到口裏的山泉水,亦或是能夠隨時擰開泛出的自來水,就極就可能在她仔細的籌謀之下,出現在她日後的美好生活裏了。


    君獨卿隨著卓香雅走下車,揚起秀美的眸眼,站在馬車前,向四處張望,發現這座山勢,是一座地理位置極佳,有半麵海水環繞,氣候溫潤,景色非常良好的地方。


    舉眸向著山上蔥鬱濃密的山柏鬆枝望去,君獨卿透過青翠的樹枝,隱約能夠望著一座很像是會出現在大型山地上所建造而起的古廟般,異常雄渾偉岸的院落,就建造在山巒之上一半的地方。


    整個院落所呈現出來的感覺,氣勢寬宏,莊重威嚴。


    非常濃厚的籠罩著一股雍容華貴,富麗典雅的磅礴感,若是不作行身居住之地,那麽,一定會是個不折不扣的,留在世人眼中,端正寶雅的景勝名地。


    不消猜測,也可以大略估算出,這座院落的價值,會有多麽的得天獨厚,傲視群雄。


    君獨卿心裏暗想著賀蘭南煙居然把這等珍貴的皇室禦園作為單純的賞賜,贈送給卓香雅,不禁擰起了一雙浮出月影的彎眉,心底裏,開始有些默默的討厭起賀蘭南煙來。


    身為男人對女人的天性使然,君獨卿並不認為,賀蘭南煙如此對待卓香雅,是純屬想要迴報卓香雅救給他的一命之恩。


    君獨卿總是覺得,賀蘭南煙這個人,不簡單,他若是與之為敵,就隻能遵循四字箴言‘小心,小心’。


    “嗬嗬,哇~以後終於可以喝到自來水了啊!”


    蹲在君獨卿前麵的卓香雅,也不曉得是從哪裏學來的探水之術,瞅著滿是塵灰的地麵,高興的站起身,拍拍手打去指間的灰塵,滿心安慰的自我感歎中。


    君獨卿聽到卓香雅帶著無比喜悅的話語,抖抖眼睫,眼睛前麵,迷茫的出現無數個問號。


    自來水?那是什麽水?自行來到的水?難道是山泉?


    好奇怪的名字噯~


    “君獨卿,你站在那裏做什麽?還不快點走?天色很黑了,你再不走,我不等你啊。咱們得到上麵去看看。”


    卓香雅在以後的日子裏,她極有可能喝到‘自來水’的動力下,完全不懼山高地遠的壓力,朝著君獨卿擺擺手,示意君獨卿快點跟上她的腳步。


    若是跟晚了,她才不會管這山間野嶺的,會不會有什麽虎豹豺狼把他給吃掉。


    她現在滿心裏想著的,隻有她的大山莊,她前景良好的自來水,當然,還要一座可以坐下來,邊看報紙,邊解決生理問題的衛生間。


    “嗯,就來了。”


    君獨卿乖乖的跟在卓香雅的後麵,一步步小跑的追著,充分的展現了一名雲安國男子,在行路方麵的無力感。


    雙手提著衣衫的側擺,把衣衫拎的很高。


    君獨卿很擔心自己在快速攀登山路的過程中,會一不小心沒看清路,踩到山路間的石子上。


    然後,他就會像一顆從山頂滾下去的圓雞蛋,軲轆,軲轆的,讓他優雅的形象蕩然無存。


    他是雲安國裏,最優雅的男子,怎麽會容忍那種丟人的事情發生?


    不,堅決不容忍。


    可是,剛剛做完手術的身體,實在是虛弱的可憐。


    君獨卿追著卓香雅沒走一會兒,就累的氣喘籲籲,有點跟不上卓香雅的步伐。


    滿身疲倦之時,君獨卿瞅著地麵上的眼神,忽然閃映出一道靈光。


    一條青綠色,帶著白色斑紋的小蛇,在君獨卿的麵前,魚遊而過,相當的悠閑。


    不禁,嚇壞了君獨卿自小,就非常害怕爬行動物的小心髒。


    “啊!”


    一聲慘叫,響徹群山俊嶺之間。


    君獨卿腳下一滑,身子猛的向後一倒!


    耳邊伴著唿嘯閃過的風聲,君獨卿惆悵了。


    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總是他怕什麽,就會來什麽?


    該死的小蛇,它要把他嚇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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